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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七章 巨變有所為有所不為

  惡娑一族的壽元是人族的兩倍左右。

  縱使惡娑王已活了三千多載,但關于二十余萬年前的秘辛照樣一無所知。

  惡娑族本該是在修煉界大放異彩的獨特種族。

  但雷宮為了針對擁有太一衍神法的太一仙門,竟把它們囚禁在寶域數十萬年不得出世。

  它對靈心雷宮的畏懼和痛恨,是烙印在血脈中的延續。

  “夅!”

  惡娑王怒吼連連,以此表達著心中的憤慨。

  “爾等壽不過萬就無息于世間,我卻足足被封印了二十萬載,一個屏息是百年,一次凝視過了千載,輪回少一人寧愿入輪回。”

  靈泉叮叮咚咚,滔天的瀑布洶涌流下,好似在宣泄著不滿。

  她的本體,她的跟腳是七階靈物,可論實力也才勉強達到化神初期。

  否則雷宮布置的陳年禁制,壓根困不住她旳自由。

  靈物得道便是這般。

  歲月的流逝并不能讓它們像大部分種族那樣神通暴漲。

  許許多多存活了百萬年,坐看一個時代新生毀滅的靈物前輩,也很難修成超越六階的實力。

  “夅!”

  尊位大人的真情流露令惡娑王戰戰兢兢地俯拜起來。

  在極晝寶域,最尊貴的并非無限接近六階的惡娑皇,而是能栽培灌溉高等級靈花、靈草的靈泉真身。

  “去將雷宮傳人帶來,我要親自和他談談。”

  美妙動人的靈泉之音再次響起。

  聽罷,惡娑王發了一道為難的意念。

  “你告訴他,這個空間里有一門瑰寶神魂法的傳承,以人族的貪婪秉性,他會乖乖的隨你前來。”

  沉默半息,靈泉吩咐道。

  曾經,為破解太一門的神魂法,靈心雷宮設伏擊殺了一名太一長老,從而得到了太一衍神法。

  功法并不完整,只有前面的數層。

  不過吸引一名元嬰初期想必是簡單至極。

  接著,青紫瀑布靈光大綻,中央的水泉朝兩邊一分,一株長達十丈的綠竹徐徐朝惡娑王降下。

  “二號青劫雷竹,栽種年份九千。”

  竹體側面,雕刻著一行朦朦朧朧的字體。

  見狀,惡娑王馬上拋棄靈草,融入了青竹之中。

  一般改換靈物觀想,要經過漫長的時間領悟。

  可它前一任的主修之寶就是青劫雷竹。

  這下神通不僅重回巔峰,還大漲了一截。

  因為之前的雷竹品質比不上這一棵。

  “將他帶來,此竹就徹底歸你所有,記住,雷宮傳人在寶域現身的消息暫不準傳達你族皇者。”

  靈泉的聲音漸漸低沉下去。

  惡娑王虔誠的跪拜后,鉆進了一處空間節點。

  一小會兒,偌大的空間便寂靜寥落了下來。

  兩天兩夜之后。

  在原生空間一路飛了十余萬里,陳平對途中碰上的幾場打斗視而不見,只顧趕到鬼鴉真君所說的峽谷區域。

  直至差不多還剩三千里之際,劍光戛然一停。

  兩團灰色的旋渦不斷在瞳孔中旋轉。

  在鑒靈眼的掃探下,極遠處的事物變得清晰異常。

  一道道“嘭”“嘭”“轟隆隆”的巨鳴隱隱入耳。

  動靜聚集的位置是一片高聳入云的山谷。

  十數名修士狂甩法寶和神通朝前方打去。

  “哈哈,來的早不如來的巧。”

  凝視幾眼,陳平興奮的搓搓手。

  經過一個月的時間,峽谷周遭的禁制還沒被磨滅,實在是天大的好消息。

  谷南霜偷偷瞄了瞄老祖,欲言又止。

  “怎么,南霜有何指教?”

  轉頭一看,陳平疑惑的道。

  “老祖折煞晚輩了,妾身只是覺得…”

  谷南霜心頭一凜,吞吞吐吐的道:“裴天敖前輩的神通僅次于幾個元嬰大修士,我們這樣中途插手會不會有麻煩。”

  聞言,陳平眉毛一挑。

  敢情此女是覺得他的境界不配參與分寶。

  仔細一想,谷南霜的擔憂不無道理。

  在旁人眼中,他不過是一名手段強悍的元嬰初期。

  碰到中期元嬰或許能平分秋色的抗衡一、二。

  但面對元嬰后期的第四步大劍修,恐怕是無多少還手之力的。

  而且裴天敖因裴巖被當眾羞辱,與無念宗的關系已是千瘡百孔。

  “屆時只能犧牲你了,劍修也不至于不近女色。”

  在谷南霜的身段上輕輕一扭,陳平怪笑的打趣道。

  “啊!”

  谷南霜又痛又羞的咬著嘴唇,被掐的地方瞬間大包包小包。

  同時,她對自家老祖的放浪形骸有了更深層次的認識。

  她是想借著老祖上位,獲取突破元嬰境的資源。

  但要她勾引一位和宗門有仇隙的大劍修,卻無論如何是不敢去做的。

  “開個玩笑,老祖我都不惜命,你怕什么勁。”

  陳平當然沒有顯露實力的意思,隨后嚴肅的傳音同谷南霜商議了幾句。

  “至多三、五天,我等就能將此地的天然禁制消磨掉。”

  峽谷邊緣,一名黑黑胖胖的男修樂呵呵的道。

  他手中揮舞著一柄五色的扇子。

  每一次舞動都能生成幾座巨大的巖石,狠狠地砸向前方禁制。

  “呂道友的這把本命靈扇是最近煉制的吧,荀某記得六十載前一次拍賣會上出現了五根晶錦雀的真翎,看來當日高價拍走真翎的就是呂道友了。”

  攀談者是一位距離百丈遠的紅衣男子,五官俊美異常。

  他同樣握著一枚深紫色的雷珠。

  隨意一彈,一聲霹靂下一道紫弧激射。

  方一接觸禁制,馬上滋溜一聲的沒入其中不見蹤影。

  下一刻,在光幕另一端卻詭異的泯滅掉一圈禁制。

  “為拍下那五根晶錦雀的真翎以及湊齊幾十種輔材,呂某可謂是耗盡了數百載的積累,好在成功打造出一件上品靈寶,不然呂某拿頭撞山的心都有了。”

  黑胖男修搖擺著手里的五彩扇,眼內閃過一絲得色。

  他呂洺本是元嬰境神通墊底的修士。

  但自從煉化了這件與功法極其契合的靈寶后,就已和普通的元嬰初期拉開了一些差距。

  即使是這元嬰中期的荀擎羽,他也敢平起平坐的聊上一聊。

  “唯一比我強的地方,不外乎是結了一個元嬰道侶。”

  呂洺不動聲色的一瞟其身旁女修,心中羨慕非常。

  這夫妻兩人雖是散修,可一般的大型勢力都不愿招惹。

  十幾天前,僅剩一個元嬰逃走的鬼鴉真君便是明鑒。

  “嗯?”

  就在兩人交談間,站得最近的一位劍眉星目的男子眉頭一皺,下意識的一掃上方。

  “嗖!”

  一束聲勢浩大的劍芒橫空射來,剛巧從峽谷頂部飛過。

  “又是哪位道友?”

  呂洺等人面面相覷,不由升起了一絲抗拒之色。

  在分配峽谷寶物的問題上,眾人已結成一個小型的聯盟。

  如果這時候再加入一名分寶者,幾人無疑是不樂意的。

  “他好像未發現我等。”

  余昊英慶幸的道。

  只見那束劍芒急速離去,并無降落的樣子。

  “哼,哪有不吃肉的狗。”

  下一息,呂洺面色難看的嘀咕道。

  原來,天上的劍芒好似又察覺了異常。

  于高空一個漂亮的回旋,直接往他們的位置俯沖落下。

  “咦,諸位道友聚集在此是做何意?”

  劍光散開,徐徐走出一名面帶好奇之色的男子。

  接著,他不自覺地朝峽谷釋放了一道神識后,臉上浮起一股貪婪之色。

  “韓豎!”

  裴天敖當即一沖數里,直呼其名的道。

  “裴…裴道友,這么巧!”

  貪婪斂去,陳平有些驚懼的道:“道友忙你的,韓某馬上離去。”

  “慢著!”

  裴天敖大袖一晃,淡淡的道:“這里是一處新生秘境,內部危險不明,韓道友有緣相聚,不若留下來分一杯羹吧。”

  此言一出,呂洺、余昊英夫妻即刻流露怪異的表情。

  他們心知肚明,韓豎與裴氏兩兄弟之間的恩怨可大可小。

  但裴天敖如此單刀直入的相邀,大概率是有了一定的歹意。

  “不錯,韓道友是九鼎商會以及我云家的貴客,與我等分寶并無不可。”

  隨著一道白光的降落,一名言語清冷的絕色女子露出身影。

  她一見陳平便毫不顧忌的迎了上去,盈盈笑道:“韓道友,妾身與你多少有點緣分。”

  目光一緩,陳平點點頭,見禮道:“云仙子別來無恙,韓某也沒想到能在寶域碰上你。”

  兩人堂而皇之的打情罵俏,令裴天敖心下一沉。

  云秋容此女為了維護這姓韓的,竟把九鼎商會都搬了出來。

  兩人莫不成已有了實質的關系!

  裴天敖隱隱起了一絲忌憚。

  他留下陳平自然是沒打好算盤。

  反正只要找到他的人,機會總會出現。

  “呂道友,荀道友,余道友。”

  陳平沖另三名元嬰抱拳行禮。

  有云秋容撐腰,他仿佛憑空多了一股底氣。

  這三人與陳平互無恩怨,亦是笑容滿面的周到回禮。

  此刻,余昊英夫婦削破腦尖都想不到,他們追殺的仇家鬼鴉真君已落入陳平之手。

  而陳平更不可能主動坦白。

  他要裝作是和幾人偶遇,為此特意將谷南霜暫時安排在了遠處,一個元嬰后期修士神識覆蓋不到的山林中。

  倘若需谷南霜進入峽谷尋寶,他才會傳信召喚此女。

  眼下破禁的元嬰數量達到了六名之多,另外加上十幾位陌生的金丹修士。

  “聽聞韓道友劍術無雙,呂某可是想大開眼界一番。”

  呂洺沖陳平溫和的道。

  “小把戲而已,比不得道友的靈扇犀利。”

  點了點那件五色扇,陳平笑瞇瞇的道。

  他清楚,幾位元嬰是要他出一份力破解禁制了。

  峽谷周圍的天然禁制威力巨大,又密密麻麻。

  自然,施展仙雷法的話,也許一夜就能橫掃一空。

  只是這么蠢的事,陳平壓根未做考慮。

  清閑的往地上一坐,他抖抖袖袍,一頭黑影掉落。

  昂首一鳴朝著最近的一片藍色禁制沖了過去。

  “轟隆!”

  禁制巨響連連,搖搖欲墜的支撐片刻就此破碎。

  “戴瘋子精心飼養的靈獸倒是給他做了嫁衣。”

  呂洺、余昊英、荀擎羽齊齊一震,多少有點嫉妒。

  至于裴天敖的表情依然鎮定,五階中品的傀儡對他的威脅有限。

  “嗷!”

  陳平操縱銀麟獾僅以強悍的妖體撞擊禁制。

  這樣一來,就能節省大量的傀晶。

  經過了一次小插曲后,幾人勉勉強強認同了陳平的插手。

  于是,一行二十幾位修士紛紛施展神通破除禁制。

  加入了新的元嬰戰力,眾修的速度快了一小節。

  中間,幾人閑聊了一陣,互相說了這一年在寶域的經歷。

  但得到什么寶物,發現了何機緣都默契的一語帶過。

  “三名元嬰初期,一個元嬰中期,一位后期劍修。”

  含笑聆聽的同時,陳平開始盤算起來。

  以他目前的神通,對付一個裴天敖都尤為的艱難。

  若是暴起發難將幾人一網打盡明顯是白日做夢。

  一旦讓其中的一個逃掉,他在梵滄海域幾乎就沒有了立足之地。

  寶域內斗屢見不鮮,但出一個不分青紅皂白見誰都攻擊的絕世魔頭卻是人人得而誅之。

  況且云秋容的利用價值不小。

  不到逼不得已,他不準備對此女下狠手。

  數天一晃即逝。

  在持續的攻擊下,峽谷周邊的禁制已消融了九成不止。

  “轟隆!”

  當最后一道禁制破滅,附近的山體劇烈的一晃蕩,引發了一場威勢驚人的地震。

  那余波的范圍直把方圓千里震的昏昏沉沉。

  樓屋大的石塊四射滾落,無情地飛向人群。

  不過在場的二十余人至少是金丹修士,隨意掐個護盾就可輕易的抵擋。

  而六名元嬰更為的從容淡定。

  在寶山出世的剎那,互相警惕的拉開了一點距離。

  陳平沒有理會,身形一晃之下,直奔山口而去。

  既然有搶先一步取寶的機會,他自是當仁不讓的。

  可惜,裴天敖的劍遁比他還快一分。

  幾個起落就站在了一面高達五十丈的山門前。

  “天瑞宗?”

  精美水玉打造的山門上,印刻著五光十色的三字。

  一剎那,眾元嬰的神情凝重且驚疑起來。

  之前,大家一致認定這峽谷是一座天然秘境。

  萬萬預料不到,竟是一個宗門的領地。

  極晝寶域一直是惡娑族的棲息處,為何會有人族修士打造的宗門?

  接著,眾修紛紛把目光投向了云秋容。

  九鼎商會的底蘊不必質疑。

  若很早之前人族先輩就有所發現,九鼎長老定是知情者之一。

  “兩萬四千年前,本商會收錄了一條情報,一名元嬰大修士在寶域發現了一處宗門遺址,并且滿載而歸。”

  云秋容確實一副早已知曉的樣子。

  “這么說,在某個遙遠的時期,人族在寶域里能夠生存繁衍,布下道統。”

  眉尖一凝,裴天敖琢磨道。

  眾所皆知,寶域通道關閉后,留在其內的修士無人能活到下一次寶域開啟。

  可面前的一幕完全推翻了固有的印象。

  “莫非是曾經追隨那靈心雷宮的門派?”

  陳平一言不發的同時浮想翩翩。

  假設惡娑族是雷宮囚禁的,找一些附屬的小宗門代替管束也不足為奇。

  “呂某先試探一二。”

  呂洺嘴上一講,在手腕上一摸,原地出現了一頭五彩斑斕的三丈高刺虎。

  此虎境界是四階中期。

  “去。”

  呂洺一聲令下,刺虎四肢狂奔,毫不猶豫地隱入山門。

  五十里、一百里、二百里,身形逐漸無影無蹤。

  突然,呂洺臉色唰的一白,震驚的道:“不妙,其內布置著古怪的禁制,我和靈寵建立的聯系居然斷開了。”

  “什么!”

  裴天敖等人狐疑的向他看去。

  呂洺好歹是一名元嬰竟都失去了感應,難不成天瑞宗內還有莫大的危險?

  幾個老怪物當然不信片面之詞。

  不約而同的或放出四階傀儡、四階靈獸、四階海族。

  然而,大家都遭遇了和裴天敖別無二致的窘境。

  “到底是什么力量竟能斬斷我的神識。”

  陳平一凜,眼神沉重了幾分。

  “一起進去探個明白,裴某不覺得一座深埋地下的宗門秘境,能給我等帶來性命之虞。”

  裴天敖冷冷一哼,劍嘯疊疊的撲入山門。

  指引入內的是一條灰色的細小石子道路,延伸極遠看不到盡頭。

  與此同時,幾大元嬰爭先恐后的跟了上去。

  但令陳平驚駭的是,雙足方一踏上石子路,突然渾身上下寒氣大冒,一股強大到無法抵抗的重壓無故降臨。

  “不好!”

  陳平暗叫一聲,身形暴退回來。

  得虧他體魄強壯,一個沖刺的劃回了谷外。

  但他渾身依然顫抖不停,骨骼咯嘣咯嘣的爆響,差點被硬生生的壓成碎渣。

  呂洺、余昊英、荀擎羽、云秋容四人和他先前沖入的位置相差無幾,顯然也遭遇了一模一樣的情況。

  堂堂元嬰老祖們被巨力壓在地上,鮮血瘋狂的噴涌。

  所幸眾修此前都有防備,很快聚出了各自的防御之寶。

  “嘭!”

  “嘭!”

  護盾、靈寶轉眼間全部碎開,四人趁機退了出來,一臉心悸的打量前方。

  幾人都受了一點輕傷。

  至于修為最高的裴天敖未第一時間折返。

  只見他口中咒語聲急促不斷,一個又一個劍盾接連生成。

  但隨著他艱難的又邁出幾步后,劍盾滋生的速度已然趕不上破滅,最終不甘至極的原路返回。

  “五階生靈無法進入。”

  眾修異口同聲的確定了一個事實。

  余昊英、荀擎羽夫婦不信邪,試圖從山谷的其他處突圍。

  可無論哪個方向,皆是遇上了莫名的重壓。

  “應該是人為的手段。”

  裴天敖說著,袖袍一卷,將十幾位金丹修士召了上來。

  在幾位元嬰的注視下,一名金丹初期忐忑萬分的踩進石子路。

  安然無恙的連續奔了十幾里后,眾修更加的確定下來。

  一瞬間,十五名金丹修士成為了元嬰老祖們的香餑餑。

  每人身后都跟著三人,唯獨陳平孤零零的站立。

  顯然,很早之前眾修已經商議好了。

  “哈哈,韓道友來晚一步,看來要錯過寶山了。”

  呂洺心直口快,揶揄的道。

  目光一掃,陳平朗聲道:“各位小友誰愿意跟韓某合作?好處是他們允諾的兩倍!”

  此言一出,某幾個金丹的面龐浮現猶豫和意動之色。

  但當各元嬰的氣息一放后,一切的異樣都消失無影。

  為了多獲取一些利益得罪元嬰,豈不是與愣頭青無異。

  “韓道友,秋容愿分你一人。”

  這時,云秋容似乎看不過去,開口道。

  “多謝云仙子的美意。”

  陳平無所謂的擺擺手,捏了一道傳音紙鶴向外一拋。

  不多時,一名嫵媚的美婦急匆匆的趕來。

  正是他安排在附近的谷南霜。

  “哦?韓道友倒是準備充分。”

  荀擎羽微微覺得不對,可寶山近在眼前,他也無心多問了。

  “妾身見過幾位前輩。”

  谷南霜禮數周全的一一鞠福。

  不過,元嬰們現在無暇理睬,將各自的臨時部眾叫在一旁,竊竊私語起來。

  而且,不斷有色澤不同的靈光閃過,顯然是在賜予寶物。

  畢竟幾人發現的是一個宗門的傳承,價值不可估量。

  若金丹小輩們找到了重寶,必定會內斗不止。

  “南霜,老祖的道途你要出一份大力。”

  拍著女子消瘦的肩膀,陳平鄭重的交待道。

  “是!”

  谷南霜一點頭,不由自主的望向眾修的位置。

  別人至少都是三人一組,還不乏與她同階的金丹圓滿。

  如果在秘境里因寶發生爭斗,她一人恐怕孤掌難鳴。

  “誰說你是自己一人了!”

  陳平夾了夾眼,抓住谷南霜的手輕輕一捏。

  隨后,此女手中多了一個藍色的儲物戒。

  神識一掃,谷南霜的表情瞬間變得精彩萬分。

  里頭,竟是一排排的,以妖族和海族為主的四階傀儡!

  且數量超越了二十只!

  對了,韓老祖可是盛名在外的傀儡大宗師。

  谷南霜展開笑顏,心中豪氣頓生。

  “你的神魂強度不夠,最多只可同時操縱幾頭傀儡,而且你若不精通傀儡術的話,傀儡的威力會下降幾成。”

  陳平繼續傳音,冷漠的道:“但是嘛,老祖在傀儡中都布置了自爆禁制,若碰上居心叵測的歹徒,你不必心疼資源,直接開炸。”

  至于搶奪高階寶物也要兇狠之類的話,陳平并不打算特意叮囑。

  谷南霜主動截殺鬼鴉門修士,該懂的都懂。

  “老祖放心,南霜定會滿載歸來。”

  谷南霜信誓旦旦的道。

  “你要小心裴天敖手底下的那位藍袍金丹大修士。”

  頓了頓,陳平傳音入密道:“他得到了一道第四步劍修封存的劍氣。”

  仗著神識冠絕全場,他可是毫不客氣的探明了眾道友交給小輩們的底牌。

  基本是接近五階的東西。

  “韓老祖,您也是第四步劍修,不如效仿裴前輩賜予南霜一道劍氣。”

  谷南霜壯著膽子提議道。

  小命要緊是關鍵。

  而且即便在秘境里用不上,出去后也能當做一張極強的底牌。

  屆時,韓老祖貴為元嬰之尊,想必不會張口討回。

  “封存劍氣的攻擊法術老祖我還未抽空修煉。”

  一聽小輩求寶,陳平頗為郁悶的道。

  他身上倒是收藏了一門玄品的封劍之術。

  可這種只余蔭小輩的術法,他一直懶得多費功夫修習。

  “這樣,你收獲的寶物達到本座的預期,宗門的下一粒化嬰丹就交給你服用了。”

  陳平模棱兩可的激勵道。

  “謝老祖垂青!”

  化嬰丹三字令谷南霜拋棄了一切顧忌,激動的拜了下來。

  “劉師兄啊,你可別怪我自作主張,南霜秉性純良,是個值得扶持的好人選。”

  陳平心中一嘆的暗道。

  一刻鐘后,十六名金丹已站在了山門之前。

  “呵呵,韓道友的那頭銀麟獾傀儡不舍得交給小輩掌控的吧?”

  忽然,呂洺眼珠一轉,發問道。

  “嗷!”

  陳平拍了拍自己的儲物戒,一道熟悉的獸吼震蕩不停。

  這下,幾個元嬰稍稍緩了口氣。

  如果獾妖在谷南霜的身上,此女在秘境里就是絕對的霸主。

  不過嘛,眾修也猜到了。

  銀麟獾是韓豎那廝的底牌,怎么可能交給小輩,讓自身陷入實力大降的窘境。

  “爾等去吧!”

  裴天敖一擊掌,十幾道遁光便射入了山門。

  電光火石間,陳平右指一彈,一枚三彩的儲物戒射進谷南霜的懷里。

  “除非你遇上生死危機,否則不得使用!”

  陳平語帶嚴厲的警告道。

  “韓道友又賜下了什么東西?”

  余昊英、呂洺等人投來一絲精芒閃爍的目光。

  “嗷!”

  回答眾修的仍是銀麟獾的狂吼。

  “小丫頭,這算是本座對你能力的考驗。”

  摸著下巴,陳平目泛幽光。

  射出的儲物戒內禁錮著一朵積累十載的不熄古焰。

  金丹修士觸之必死。

  當然,谷南霜強行動用,也有一半的幾率會被沒有意識操控的靈焰燒成飛灰。

  他在海靈之城上既答應劉玉澤照拂麾下金丹,自是言出必行。

  十余名金丹在山門中失去氣息后,谷外一下空蕩蕩起來。

  幾位元嬰分別飛向一處高空,監視著四周的一舉一動。

  陳平閑著無事,偷偷摸摸的把山魔真君的儲物戒藏在袖中,一點點的磨滅印記。

  一晃三天三夜過去。

  目前為止還無金丹小輩回歸。

  但懸空的十六盞魂燈一個未滅,表明情況至少無恙。

  “嗯?”

  在破印記的過程中,陳平忽的心中一緊。

  他感應到了一縷靈氣的波動。

  這波動隱晦模糊至極,哪怕是元嬰后期的裴天敖都不露異色。

  若非他的神識極限已接近大修士,恐怕還真察覺不了。

  順著那縷波動,陳平一路追蹤了幾十里后,徹底失去了其的路線。

  “應當是某種法寶發出的傳訊之術。”

  陳平暗暗一判斷,把懷疑對象鎖定在了云秋容身上。

  此女隱于袖中的玉手,似乎剛掐滅一個印訣。

  這令陳平不禁往最壞的地方思考起來。

  她難道是在聯絡范星綸、單仇兩位九鼎元嬰,欲獨吞峽谷寶物?

  可問題區區一座秘境不值得九鼎商會得罪各大勢力。

  要知道,他、裴天敖等人的背后都是一方大型宗門。

  以九鼎行商賺資源的風格,明面上不會如此的搶食。

  “韓道友,恕妾身多嘴一問,你可否煉制五階上品的傀儡?”

  恰在此時,云秋容傳音過來。

  “五五之數,失敗的可能性不小。”

  斟酌一會,陳平謙遜的傳音回復。

  “妾身想請道友為我云家打造一頭高階傀儡,出了寶域后,順便邀你去九鼎島做客。”

  云秋容笑吟吟的道。

  她還在拉攏自己!

  陳平眉頭一皺,哪里聽不出云秋容的話外之意。

  “不對勁。”

  隨即,他心中波瀾起伏。

  見陳平久久不回應,云秋容干脆面色一冷的轉過頭。

  這些年,她放下矜持和身份結交此子,甚至不惜以身相誘,但這韓豎居然不為所動,屢屢拒絕。

  本就性格狹隘的她,已然被磨滅了大部分的熱情。

  “你究竟要做什么打算呢。”

  陳平心底冷冷一笑。

  九鼎商會在極晝寶域共只有三名元嬰修士。

  哪怕全聚齊了也留不住他。

  陳平已打定主意,準備看看云秋容的葫蘆里賣的是何藥。

  “差點忘了,海族皇庭和九鼎的關系不錯。”

  念頭一閃,他想到了一個關鍵點。

  九鼎商會重商重利,種族觀念淡薄一些正常至極。

  五日后。

  十六名金丹小輩的魂燈熄了三盞。

  陳平關心的谷南霜暫時無事。

  而云秋容在那天碰上一個軟釘子后,對他的態度一改從前,恢復了以往的冷傲。

  谷外,各大元嬰偶爾交流,也只是簡短的幾句。

  但安靜的時間卻在這日清晨被一聲慘叫打破。

  “啊!”

  不遠處的半空,一道體型寬厚的人影抱頭跌落。

  正是元嬰初期的呂洺。

  “各位道友快救我!”

  跌下的途中,呂洺嘴唇發烏,意識忽強忽弱的傳遞出來,像極了神魂被外物震懾的慘狀。

  正當眾修反應過來的同時,呂洺上方出現了三道白影。

  忽然之間往中間一聚。

  竟然合三為一的化為一頭高數丈的匕首巨影,翻轉一抽,狠狠地直落下去。

  生死邊緣,呂洺張嘴一噴,三色寶扇滴溜溜的旋轉而現,擋在了匕首扎來的位置。

  接著,令眾修驚恐的一幕映入眼簾。

  三色寶扇身為一件不俗的上品靈寶壓根沒有任何的反抗余地,被匕首虛影一貫擊碎,并直接把他的身體切割成了分離的骨肉。

  身軀一盤,面露惶恐的元嬰小人不顧一切的朝外逃遁而去。

  但下一刻,那道白色匕首化作巨大的光球,輕輕松松地將呂洺元嬰困在其內。

  任憑元嬰在里面左突右撞,法術狂擊卻紋絲不動。

  “海族的靈物!”

  往中間匯聚的眾修倒吸了口冷氣,立馬停止救援,下意識的圍在了一起。

  即使是偷襲,但能一擊斬殺元嬰初期,來者的身份已呼之欲出。

  進入寶域的唯一一名五階巔峰海族,黎淵王!

  “呵呵,人族的道友,又見面了。”

  一聲肆意的大笑煌煌襲來。

  隨即,光球上飄下一名身披金袍的強壯藍影。

  裴天敖、余昊英、陳平等人驟然一顫,暗道不妙起來。

  出手殺了呂洺的果真是皇庭的頂級強者,黎淵王。

  與此同時,陳平背后雷翅一展,與云秋容隔開了十數里之遙。

  余昊英夫婦,裴天敖則默契的聚在一處,和陳平、云秋容、黎淵王三方保持一定距離。

  海族是九鼎商會的人放進來的,如今這種局勢,此女當不再受眾人的信任。

  另外,陳平與云秋容關系復雜,眾修也看在眼里,自然是寧可殃及池魚,也不能輕信的了。

  “黎淵王,按照你我雙方簽訂的契約,呂道友的元嬰歸我九鼎商會所有。”

  云秋容突如其來的一句話馬上將眾修打入深淵。

  九鼎商會竟和海族皇庭密謀,準備在秘境里大肆捕殺元嬰?

  在場除了早有懷疑的陳平外,其余幾人皆是震恐至極。

  可眾修的噩運還未結束。

  半息后,一道藍光從天而降,黎淵王身邊又多了一名海族。

  察古部落的察戈!

  “云秋容,你九鼎商會是在背叛整個人族!”

  裴天敖臉上厲色一閃,手中的靈劍狂濤洶涌。

  “談不上背叛,只要我九鼎商會存在一天,人族就不算滅絕,不是嗎?”

  哂笑了笑,云秋容美目一轉,朝陳平說道:“韓道友,妾身可以給你最后一個機會,同九鼎商會簽訂血契,黎淵王這妾身能為你求下一命。”

  聞言,驚怒的神色一閃即逝,陳平漸漸平靜了下來。

  “罷了,韓某愿投效九鼎商會!”

  陳平苦澀的沖云秋容和黎淵王抱了抱拳。

  “識時務者為俊杰!”

  云秋容姿容綻放,略微高興的道。

  而余昊英夫婦,裴天敖三人則面色劇變,涌上一片黑氣。

  本就生機渺茫了,這下更是十死無生。

  “別廢話,劍修交給本王,剩余的你們應付。”

  黎淵王瞟了陳平一眼后,身形一晃,竟是以無法看清的速度朝裴天敖狠狠逼去。

  “叛徒一劍爾!”

  裴天敖臉紅筋暴,疾聲厲色的一喝,一柄薄如蟬翼的純紅小劍從丹田出鞘,朝云秋容疾劈而下。

  相比海族,他更厭惡九鼎商會的所作所為。

  “哼,本王面前容不得你傷人。”

  黎淵王一聲譏笑,左右臂暴漲數倍,并縱橫的一揮動,就把那條聲勢駭人的劍氣給泯滅無形了。

  體魄星辰的威力!

  陳平微微一瞇眼,和云秋容、察戈分三個方向,把余昊英夫婦牢牢包圍。

  “夫君!”

  余昊英驚悸的呼喊道。

  “我待會自爆本命法寶,你趁機突圍!”

  荀擎羽握住道侶顫抖的右手,馬上放開,接著腳踏一顆雷珠靈寶,硬著頭皮頂了上去。

  “太感人了,讓韓某送兩位黃泉赴會吧!”

  陳平獰笑連連,無念羅生劍虛空一拍,一條浩瀚如星河的劍海傾瀉下來,震的空間砰砰作響。

  如此威能便是黎淵王都面露意外。

  “韓道友的潛力不錯。”

  云秋容莫名的浮起一絲笑容。

  “死!”

  就在陳平一劍斬到荀擎羽的頭頂時,異變突生。

  筆直暢快的劍氣居然硬生生的調頭回擊,沖身旁數里外的察戈淹沒了過去。

  同一刻,銀麟獾、司倫囫、大灰三者顯形,各施神通的砸向云秋容。

  “有所為有所不為,本座就是做邪修殺千萬人屠千萬城,也絕不與你異族為伍!”

  滾滾暴吼響徹蒼穹,陳平攜著羅生劍一化萬千,錚錚意念氣勢如虹,將察戈的軀體打成了肉篩。

(近一萬字的大章,厚顏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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