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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六 我的師弟我來教

  陳平一念掃去,籠罩方圓兩千兩百六十余里。

  在他的神念下,元嬰初期、中期、甚至后期的生靈都無處藏身,清晰捕捉。

  境界低微的,他更是一感應便知對方修煉的是何屬性功法。

  不過,一道朦朦朧朧的感知令陳平瞬間警醒,立刻撤掉了神識。

  如他所料未差,貴賓閣頂層內坐鎮著一名元嬰大修士。

  好在對方沒有刻意的布開神識,大概率應未發現他的窺視。

  尋思了一會,陳平斂息術一開,往城內坊市大步邁去。

  劉玉澤、吳初含、以及剛鞏固完境界的賀永明都在其內接待貴客,他打算先去問問情況。

  “金丹修士也多了一倍左右。”

  一進坊市,陳平掃著街道上的人影,不由暗里說道。

  除了本土的一眾金丹,如今的坊市里又多了幾十位陌生者。

  他心中一動,走進了一間大型商鋪。

  半炷香時間后,陳平若有所思的回到正街上。

  剛才,他已向掌柜打聽過了。

  無念島之所以高階修士匯聚,是因為九鼎商會將要在此舉辦一場拍賣大會。

  拍賣的物品琳瑯滿目,但壓軸品只有一樣。

  五個晝極寶域的入場證明。

  要知道,晝極寶域就好似一處寶物堆積的超大秘境。

  不可能人人都能分上一杯羹。

  按照慣例,每當晝極寶域出世之際,東域眾海的最強勢力將直接獲得三個名額。

  有金丹修士的勢力,則擁有一個固定的名額。

  剩余的五個名額通過拍賣方式分發出去。

  自然,每屆的幾個名額拍出的都是天價。

  這回,九鼎商會將拍賣會的地點設置在無念島一點也不奇怪。

  畢竟根據預測,極晝寶域的最終停落點就在鏡陽海域。

  而鏡陽海臭名昭著,邪魔橫行。

  除去正派的無念宗,森羅盟和羽剎殿壓根不受眾修的信任。

  一個月前,當拍賣會消息傳開后,附近海域的高階修士便紛紛啟程,趕到了無念島。

  誠然,大部分沒有資格覬覦寶域名額,但來此見識見識,結交道友也未嘗不是一件難得的妙事。

  “咦?”

  這時,陳平眉毛一挑,下意識的看向坊市中央的貴賓樓。

  那里也不知出了什么變故,十幾位元嬰級別的遁光扎堆飛出,懸浮在了半空之中。

  周圍的小輩們驚慌失措的呆了半晌。

  機靈點的趕緊雙膝跪下見禮,不敢直視天上。

  而金丹境的修士則鞠躬俯身,心臟狂跳。

  “那是羽剎殿的山魔真君,他和我們無念島不是素有舊仇嗎?怎么堂而皇之的從貴賓樓里出現了?”

  一名金丹初期的馬臉修士震驚的嘀咕道。

  他是常駐于無念島上的散修。

  在坊市里開了一家小小的材料店謀生。

  “嘿嘿,周老弟的情報落伍了吧。”

  身旁,一名身著大黃褂的矮個頭男修低聲笑道。

  “請楚道友指點。”

  周姓的馬臉修士馬上擺低姿態問道。

  這楚道友乃是金丹中期的境界。

  他精通煉器,在城中的人脈很廣,遠不是自己能夠比肩的,無疑得到了許多隱秘的消息。

  “無念宗傳法峰的副峰主是楚某的貴客,他同我講,九鼎商會已暫時不允許鏡陽海內斗,山魔真君有恃無恐的在無念島現身,顯然是受到了九鼎一方的保護。”

  果然,楚姓煉器師是知曉內情的人。

  三言兩語就把疑惑解開了。

  “難怪啊,連森羅盟的邪修統領祝真君也在這里,平日森羅盟實力墊底,卻是萬萬不敢輕易踏足無念島的。

  夾在兩人中間的也是一名金丹初期修士,他苦著一張臉講道。

  同時,幾大金丹心中都不禁生出了一絲懼怕。

  森羅盟貫來是普通修士談之色變的勢力。

  無辜死于祝真君手上的金丹小輩,據說沒有一百也有五十。

  此人的惡名,還超越了魔道宗門羽剎殿。

  “無念宗當代昌盛至極,足足四位元嬰前輩,我等不必太擔憂,況且剩余的數名元嬰也非魔門邪修,他們不會容忍祝真君等人在此興風作浪的。”

  周姓的馬臉金丹寬慰道。

  “情況還真不好說。”

  楚姓煉器師壯膽抬頭,微微瞄了上方一眼。

  原來,十二位元嬰修士的站位竟不知不覺地分成了相隔半里的兩派。

  九人靠的比較近,其中祝真君和山魔真君更是親密的挨著肩。

  森羅盟、羽剎殿結盟已久,兩大首修狼狽為奸也沒什么可意外的。

  但令人憂慮的是,劉玉澤、吳初含、賀永明三大無念元嬰卻是隱隱被孤立出來,形成了另一方弱勢的陣營。

  三人的面色都十分難看。

  尤其是性子耿直的劍修賀永明,一雙濃眉上劍光扭曲的擰結,仿佛在拼命壓抑著怒火。

  “十幾位元嬰前輩們不會要在島上大打出手了吧?”

  周姓金丹也看清了局勢,聲音顫抖的道。

  他不喜爭斗,這才搬到無念島一住就是三百載。

  無憂無慮的修煉生活莫非要在今日被狠狠地打破?

  “不至于,九鼎商會舉辦的拍賣會還未開啟呢。”

  楚姓煉器師勉強的笑道。

  他嘴上說的輕松,可心中卻是萬分的忐忑。

  如果真的發生元嬰大戰,為避免殃及池魚,他這種小人物要第一時間告別無念島。

  和楚姓煉器師抱著同樣念頭的修士不知凡幾。

  就連無念宗的麾下勢力也生出了觀望的心思。

  片刻之間,坊市中央的小輩修士越聚越多,幾乎把正街的寬敞道路堵的嚴嚴實實。

  他們關心的唯有一處,天上的十二位元嬰老祖!

  “道友,你踩著我的寶靴了。”

  黑壓壓的人群中,陳平沖旁邊的一位元丹修士斥道。

  小胡子元丹聞言,一低頭,果然看到對方鞋子上留著一個新鮮的半邊鞋印。

  再感受著此人元丹初期的境界,他干笑兩聲,拋去一塊中品靈石道:

  “不好意思,盧某觀道友的這靴子只是普通的布制材料,小小賠禮不成敬意。”

  “你姓盧?”

  陳平冰冷的眼神一瞥,收起靈石后不再計較。

  “在下是盧溝島的修士,整個島上大半的人族都姓盧呢。”

  小胡子元丹點點頭,興奮的道:“這回聽說九鼎商會要在無念島舉辦拍賣會,盧某便趕來湊個熱鬧了,豈料一次性當面見到了如此多的元嬰真君,也算不枉此行。”

  說罷,他還等著對方回應什么。

  可惜那人置若罔聞,神情冷淡的只顧打量天上。

  小胡子元丹撇撇嘴,暗道碰上性情古怪的道友了。

  回憶起先前踩鞋的那一幕,他忽然覺得有點詭異。

  他以為踩中了一塊堅硬的高階礦石,沒想到卻是軟軟的布鞋。

  不過此時的他壓根不知道自己已在鬼門關徘徊了一大圈了。

  只要陳平的腳背稍稍動一下,元嬰境的肉身反震開來,會直接把這元丹小子震成粉末。

  “貴賓樓里面的大修士會是誰呢?”

  陳平目光一閃,推敲道。

  眼下局勢詭秘,但他不急著現身與師兄、師弟們匯合,實際是顧忌那位勘破不了真身的元嬰大修。

  應當不是兇牙洞的闞燁衢。

  大概率會是九鼎商會的那兩位大修士之一。

  因為已暴露的十二位元嬰,暫時沒有九鼎商會的長老。

  低調的眼神在元嬰同道們身上一一掃過,陳平冷冷一笑。

  除開宗門的三位,另九人中,有五名是元嬰初期,分別來自鏡陽海附近的幾大海域。

  而剩余三人達到了元嬰中期,包括羽剎殿的山魔真君在內。

  唯有一位身披金甲,年近不惑之年的元嬰后期修士。

  此人靜靜佇立,身上隱有金焰燃燒。

  附近的山魔真君等人都對他保持著一定的恭敬之色。

  “菩提府的白文程。”

  陳平掌有無念宗的情報,一眼就將此修的身份道破。

  菩提府,菩提海域的元嬰勢力。

  與鏡陽海三大宗派并立節制不同,菩提府坐擁一片完整的海域,下轄兩座五級島嶼,實力極其的強大。

  菩提府傳承了四萬年,和無念宗相差無幾,也是出過元嬰大修士的勢力。

  雖然此代已無大修士誕生,可宗門內五大元嬰匯聚,赫然是撇開九鼎商會和兇牙洞后,梵滄東境最強的人族勢力之一了。

  而白文程則是菩提府首修,天品火靈根修士。

  此人還身懷一種排名十七的火屬性道體,修出菩提圣火的他,神通比起戴瘋子都高了一籌。

  白文程在無念島露面,顯然是為宗門奪取第二個寶域名額而來的了。

  空中元嬰約莫對峙了數十息左右,貴賓樓中異光再起。

  一藍一青兩束遁芒劃過,從中走出一前一后的兩人。

  落后一個身位的,是一名面色清冷,身材玲瓏的女修。

  正是當初和陳平切磋過神通的九鼎長老云秋容!

  短短二、三十載,此女的修為倒無變化,仍舊是元嬰初期。

  但另一人的出場,則徹底的把坊市里的小輩們給驚的低下頭顱,斂容屏息,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他…他是九鼎商會的范前輩!”

  下方,一名金丹大圓滿結結巴巴的道。

  “新成的元嬰大修士啊,主持拍賣會的定是他老人家了。”

  “九鼎兩位元嬰大修,諸多事宜安排下去,東域一眾誰敢不從!”

  “以往第一的兇牙洞前輩們呢?怎么一個未至。”

  “嘿嘿,無念宗舉一宗之力殺了戴前輩,和兇牙洞已結死仇,兩方勢如水火,怎么會冒然進入對方的核心領域。”

  圍觀的上千元丹、金丹修士七嘴八舌的討論著。

  在元嬰面前,往日威風八面的真人們也只是一頭偶爾八卦的螻蟻罷了。

  “各位道友劍拔弩張的做甚,老夫讓爾等比劃,又不是生死相斗。”

  高空,說話之人,是一名身穿大紅長袍,頭扎一個古怪銀環的披發男子,容貌竟清秀的仿若女子一般。

  聲音平平淡淡,但十二位元嬰仿佛聽了不可違背的指令,氣氛登時緩和了幾分。

  至少表面上的情緒收斂殆盡了。

  不錯,發話者正是九鼎商會的新晉元嬰大修士范星綸!

  “比斗?”

  范星綸的話語并非傳音,聽了真切的陳平眉頭一皺,一時不明所以。

  無念宗的元嬰為何和眾宗門發生了分歧,莫非是當年云秋容口頭答應的額外名額嗎?

  “范道友,云道友和韓師弟切磋不分勝負,已當場允諾了一個名額,貴方出爾反爾,似乎有些掉了九鼎商會的威信。”

  劉玉澤頗為慍怒的道。

  本來各方勢力涌進無念島,他是十分歡迎的。

  可臨近拍賣會舉辦之前,范星綸竟隨口提出了一個不利于宗門的建議。

  那就是讓無念宗元嬰和其他道友比試神通,來保住多給的第二個名額。

  “云道友可以解釋一下否?”

  隨后,吳初含也面帶不悅的道。

  聽了此質問,云秋容黛眉一蹙,搖搖頭沒有接話。

  她回商會后,確實與長老會商議過了,而且已為無念宗爭取了第二個寶域名額。

  但范星綸突然改變結果,導致她失信亦是毫無辦法。

  誰叫前些年無念宗眾修的所作所為觸怒了九鼎高層!

  “云長老需要和你們解釋什么?”

  范星綸頓了頓,嬌艷的五官登時一寒,漠然的道:

  “老夫三番五次的強調,可爾等視九鼎的喻令而不顧,強殺兇牙洞的戴道友,使海域的高階力量減弱了一分。”

  “若非看在寶域即將開啟的份上,本商會絕不容你無念宗如此的膽大包天!”

  在實力的碾壓下,他言語間盡顯霸道,更未多此一舉的繞彎另尋理由。

  “唉。”

  劉玉澤的面色驟然一變,他多多少少猜到了一些。

  雖是戴瘋子先手用強,但在這節骨眼上殺了東域道友也是事實。

  九鼎商會沒拿無念宗殺雞儆猴,已經是天大的幸事。

  “劉老兒,范大修士的提議你無念宗膽敢違抗不成?”

  山魔真君冷不丁的道。

  他本想將事情挑撥的更嚴重些,可一念及劉玉澤手中的渾天劫土,他不覺聲音小了幾分,把兇悍的話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這老兒不好惹啊!

  萬一被逼急了朝他甩出劫土,他恐怕要去下一世輪回了。

  “老夫并未剝奪你無念宗的名額,只要爾等勝了在場的道友,名額依舊是伱們所有。”

  范星綸嘴角一翹,淡淡的道。

  無念宗是扇了九鼎商會的臉面,可所殺的卻是兇牙洞元嬰。

  商會和兇牙洞爭魁數千年,摩擦從不曾間斷。

  因為自己破入大修士,好不容易才略壓后者一頭。

  戴瘋子一隕落,商會長老們明面上動怒,實則是拍手稱贊的。

  他這番重定名額,一來照顧了商會的面子,二來敲打了無念宗,完全是兩全其美。

  “就依范道友的意思。”

  劉玉澤識趣的點了點頭。

  吳初含、賀永明還欲開口爭論,但被師兄及時傳音阻止。

  力不如人只能低頭。

  “很好,廢話不講了,按照老夫所言,對名額抱有興趣的道友可以開始了,注意,只可選擇同境界的斗法。”

  范星綸眼睛一瞇,沖著另九位各宗元嬰道。

  規則簡單至極。

  寶域名額如今在無念宗手上,首先,劉玉澤、賀永明、吳初含三位要抽出一人守擂。

  另九大元嬰可上臺挑戰,敗了自然什么沒有,勝了寶域名額轉讓,再與下一人較量,直至最后一人脫穎而出。

  這樣一來,最吃虧的必定是極有可能會遭遇車輪戰的無念宗。

  “好一個九鼎商會,是真的未把本宗放在眼里。”

  弄清狀況的陳平嗤聲一笑,生出一股強烈的反感。

  不覺間,加入僅數十年的無念宗已在他心中有了一定的位置。

  “爾等想好派誰出戰了?”

  幾息后,范星綸從容不迫的道。

  “吳師妹,你先去守擂。”

  劉玉澤再三斟酌下,吩咐道。

  他把爭勝負的境界定在了元嬰初期。

  沒辦法,如果他親自上場,對上的必定是唯一的一名元嬰后期,菩提府的白文程。

  自篤輸面占據了九成,實則毫無意義。

  總不能為了一個名額就浪費掉渾天劫土。

  而且,白文程的傳承也很強悍,指不定隱藏著抗衡的手段。

  “白某就不摻和了。”

  白文程抱抱拳,退開一邊觀望起來。

  劉玉澤選定了元嬰初期的爭斗,直接排除了菩提府,他倒沒有多失望。

  沒有名額,在拍賣會上買下一個就是。

  每次的極晝寶域之行,菩提府所派元嬰都超過了一位。

  “各位欲比斗的元嬰初期道友先表態一下吧,過了三息爾等就不可退出或加入了,以免有渾水摸魚之嫌,當然,吃虧的守擂一方另當別論。”

  范星綸轉過身,開門見山的道。

  他告知的是除云秋容之外的五位元嬰初期。

  “可惜無念宗沒有元嬰中期的家伙。”

  山魔真君啐了啐,朝身邊之人暗示了一下。

  “稟范道友,祝某人決定參與名額的爭奪。”

  隨即,一道沙啞的聲音驀然響起,開口者長的白白凈凈,猶如凡間的一位趕考書生。

  正是森羅盟的祝真君。

  他主修冰屬性,對自己的神通無比自信。

  “妾身也不自量力的求道友們指教。”

  接著,一名相貌普通,但眼神凌厲的白裳女修上前半步。

  此女渾身氣如長虹,一看就是久居高位之人。

  余昊英,附近海域的元嬰散修。

  她之所以爭取極晝寶域的名額,是因為她的道侶亦是一名元嬰修士。

  只不過道侶要事纏身,暫未來得及趕到無念島。

  “裴某算一個。”

  在余昊英之后,一道清冷的男音悠悠響起。

  另兩位尚未表態的元嬰初期立刻面龐微垮的一嘆息。

  這位冷酷的長衫男修,名喚裴巖,道號“劍歸真君”。

  正如其名,裴巖出身于一個劍修門派。

  而他本人在六十載前便破入了劍道第四境。

  在同階中神通傲視群雄,尤其的不好招惹!

  是以,當裴巖第三個加入擂臺戰后,另兩位元嬰初期識趣的走到了一旁觀戰。

  “哎,輸贏估計已定。”

  見狀,劉玉澤苦笑的吁了吁。

  裴巖一出,吳師妹和賀師弟敗北的可能性委實太大。

  他腦子中情不自禁的浮起一道紫袍人影。

  韓師弟今日若在島上,以他堪比元嬰后期的神通,打這三人不和戲耍似的嗎?

  遺憾的是,韓師弟一走七載,連魂燈都不愿留下。

  講句難聽點的話,是生是死都是未知數。

  “抽簽吧。”

  范星綸倒也雷厲風行,袖袍一揮,三面裹著紅霧的玉簽懸浮出來。

  裴巖自信滿滿的一笑,當先抓了一根。

  手指和玉簽一碰,紅霧立馬散去,露出了一個清晰的“一”字!

  他竟是抽到了很可能深陷車輪戰的一號!

  饒是以裴巖的自傲,也不由面色一沉,繼而才舒緩開來。

  散修余昊英、羽剎殿的祝真君則分別抽中二號、三號。

  “桀桀,天助我也。”

  祝真君忍不住咧嘴一笑,鏡陽海域歷代邪修老祖的氣運一向不錯。

  于是,擂臺戰的形勢霎時明朗。

  無念宗一方派出的是吳初含。

  她首先面對的敵手是劍修裴巖。

  若勝了,就要接著迎戰余昊英,祝真君。

  敗了,就由師弟賀永明補上。

  賀永明也輸了的話,無念宗即徹底失去額外的寶域名額。

  “元嬰斗法波及太廣,老夫便為爾等免去后顧之憂。”

  范星綸淡淡的說著,手指一晃之下,念念有詞起來。

  在咒語聲中,八道顏色不同的陣旗從丹田一一噴出,并在空中交織,釋放一片片的靈光符文。

  結果一小會功夫后,各種顏色的符文密密麻麻,遍布下方一座巨大的廣場,聲勢驚人至極。

  接著,方圓百里的虛空猛然一陣無形波動后,漫天符文重影迭迭的凝聚一起,幻化成了一片光雨直墜而下,落了廣場一地。

  “范前輩祭出的是何手段?”

  “王某怎么感覺沒有玄異發生呢!”

  數十萬小輩們嘖嘖稱奇,但皆都看不出丁點的變化。

  而一眾元嬰俱是識貨之人,眼中泛起羨慕之色。

  至于貪婪等情緒自是收于心底,萬萬不敢表露的。

  “虛空重迭陣!”

  隱藏在人群中的陳平舌頭一舔,暗暗道:“這九鼎商會掠奪東域無數歲月,積累的寶物遠超我想象啊!”

  所謂的虛空重迭陣,本質上是一套罕見的五級空間陣法。

  布置完成后,籠罩區域將自成一方秘境。

  肉眼看去,那片廣場還是只有幾十畝大小。

  實際上的空間卻足足擴大了千倍之多!

  范星綸是聞名海域的陣法大宗師,彈指間布置一座五級陣法不在話下。

  “范道友考慮周全,劉某感激不盡。”

  劉玉澤松了口氣,抱拳道。

  若直接在坊市斗法,無念島都要被諸位元嬰轟沉一半。

  虛空重迭陣一成后他就不必擔心了。

  除非是堪比大修士的神通,否則絕對打之不破陣法的堡壘。

  “再請范道友施法布置迷霧,我等元嬰的斗法,就不必讓小輩們觀看了。”

  劉玉澤帶著一絲恭敬的含笑道。

  他預計師弟師妹會輸的很難看,屆時,展示在一島修士的面前,絕對會損失極大的宗門威信。

  哪知,范星綸冷漠的擺擺手,聲如洪鐘的道:“難得碰上盛事,眾修一同參與吧!”

  話音一落,坊市里到處響徹排山倒海般的歡呼聲。

  “范前輩英明!”

  “九鼎商會大氣,不愧是東域第一勢力!”

  大部分觀看的低階修士都興奮不已。

  對他們而言,見證元嬰修士之間的斗法是百年不遇的機緣。

  而且是好幾位一起,可能一輩子就這一次啊。

  親近無念宗一方的少數修士則不約而同的嘆了口氣。

  自家老祖的面子今日是落定了。

  “欺人太甚!”

  劉玉澤、吳初含等三人臉色一陰,憤慨的咽了咽喉嚨。

  范星綸對此視若無睹。

  他確實有打壓無念宗之意。

  無念一門四元嬰,已有脫離九鼎商會控制的端倪。

  如果劉玉澤將來突破大修士,此宗便是第二個兇牙洞。

  他出手遏制一下也在情理之中。

  “嗖”

  “嗖”

  范星綸屈指連彈,十幾張藍石座椅飛射而出,浮于半空。

  吩咐道友們坐下,他當即宣布擂臺戰開始。

  比拼神通的都是老謀深算的元嬰修士。

  各種規則不必強調闡述。

  相信在九鼎商會的大修士面前,這些人還不敢互相傷及性命。

  “呼哧!”

  裴巖意念一動,漫天的白色劍氣舞于身邊。

  他整個人被劍氣包裹,一躍跳進廣場。

  “來!”

  單指一點吳初含,裴巖輕飄飄的吐出一字。

  “吳師妹小心,事不可為立刻認輸,寶域開啟后,師兄定要一去多年,你是留宗主力之一,萬萬不能身負重傷。”

  劉玉澤神情嚴肅的叮囑道。

  默默的一頷首,吳初含飄然落下,站在了裴巖的百丈之外。

  與此同時,隨著“嗡”“嗡”幾聲翅膀飛拍之音,靈寵寰骨灰蝶顯現而出。

  “那是吳老祖馴養的五階靈寵,哎,一上來就放出底牌,看來老祖的對手給了太大的壓力。”

  一座兩層半的閣樓下,一名青袍的年老金丹憂心忡忡的道。

  他叫蒙溫,乃是無念宗馴獸峰的峰主。

  這次恰好來坊市辦事,就看到了元嬰對抗的一幕。

  對大多數修士來說,這是精彩的真君大戰。

  可無念宗一旦敗的很慘,對宗門聲譽無疑是一次巨大的打擊。

  “蒙師侄,你速速回宗傳本長老喻令,上至金丹大圓滿,下至練氣一層,凡是能跑能動,不是重傷在身躺床或正突破境界者,全部拉到坊市圍觀斗法。”

  “九鼎商會的范大修士好心好意的讓小輩們增長見識,我等自然要竭盡全力的響應嘛!”

  “對了,一眾海族奴隸和開啟靈智的靈寵也一并拉上,全部帶到坊市里來!”

  坐立不安的蒙溫耳邊忽的傳入一道溫和聲音。

  “是韓老祖!”

  他當即驚喜交加的環顧一圈。

  這強大神識的主人正是宗門的外聘長老,韓豎!

  但他根本沒發現人群里的老祖身影。

  “愣什么,時間緊迫快去籌備!”

  一道命令再次于耳邊炸開。

  “是。”

  雖不清楚老祖安排究竟何意,但蒙溫也急急忙忙的起身,朝內城飛去。

  “今日斗法還有變數!”

  蒙溫心中激動的道。

  他好歹是宗門的掌權人物。

  韓老祖的神通遠在吳初含之上,這已經是金丹晚輩們的共識。

  “留幾個金丹看守陣法,預防被宵小之輩趁虛而入。”

  在那道人影消失不見前,陳平又提醒道。

  五大元嬰斗法,他已經決意插一插手。

  九鼎商會和其他宗門都踩在頭上作威作福了,以他的性格又神通大進后,實在難以默默忍受。

  鏡陽海雖和元燕群島毗鄰,但后者好像因為某條協約,一直屬于無相陣宗的管轄。

  外勢力一向不準進入。

  這亦是元燕群島幾乎在鏡陽海無名的根本原因。

  總之,短時間內,他暴露身份的可能性很小。

  至于拉上宗門修士,當然是給自己立威了。

  他是沒有取代劉玉澤當首修的惡念,不過,若能更輕易的掌握宗門大權也是一件喜事。

  “無念宗的吳前輩敗勢已現,元嬰劍修竟如此強悍,一人抗兩大同階都輕輕松松!”

  圍觀的人群中,盧姓元丹倒吸了口冷氣。

  他境界低微,雖看不清元嬰之間的斗法細節,可吳初含前輩被一柄褐色靈劍壓的接連退讓,吐血不止,明顯是大落下風。

  那頭蝶妖的情況更為不妙。

  被禁錮在漫天劍影之中,天賦神通盡出都難移半步。

  匯聚在坊市里的修士越來越多。

  見平日威壓全島的吳老祖節節敗退,都流露了復雜的情緒。

  原來元嬰后,同一個境界的差距也能這般大。

  “這姓裴的劍修確實有幾分真材實料。”

  陳平輕聲的評價道。

  第四步劍修都不好對付。

  裴巖的本命靈寶是上品,和其自身主修功法的屬性契合,吳師姐恐怕支撐不了一炷香時間。

  “瘋了,他瘋了,那可是一位元嬰劍修!”

  盧姓修士聽身邊道友說出大不敬的稱呼后,臉色“唰”的一下煞白,趕忙躲的遠遠保持距離。

  范星綸、云秋容、白文程等一眾觀戰元嬰則面色淡然。

  裴巖乃是上元嬰榜的人杰。

  即便處于末尾,也非是吳初含能夠匹敵的。

  這一戰絕沒有懸念。

  劉玉澤、賀永明兩位表情哀苦,無能為力。

  漸漸地,吳初含的肩上和腹部出現了一道道血淋淋的劍痕,深可見骨。

  “姓裴的劃了師姐十三道口子。”

  陳平面無表情,牢記于心。

  就在這時,吳初含嬌叱一聲,面龐隱現一絲猩紅之色。

  “師妹不可動用那傷及根基的秘術!”

  場外虛空,劉玉澤立刻爆喝的傳音阻止。

  下一刻,吳初含吐出一口污血,身上異象消失。

  一柄褐色的五尺長劍架在脖子上,裴巖輕描淡寫的道:“吳道友,你輸了。”

  吳初含神色黯然的收回蝶妖,從一個通道沖出陣法。

  “師兄…”

  她剛欲告罪就被劉玉澤打斷,后者強行微笑道:“師妹療傷去吧,無需自責。”

  “接下來,賀道友上場守擂。”

  范星綸眼眸一斜的道。

  新晉的元嬰罷了,他一掌即滅,倒是沒有什么禮數可言。

  賀永明一言不發,在儲物戒上一拍,一柄水晶狀的靈劍橫飛出來。

  他整個便與此劍融為一體,射入廣場大陣之內。

  “人劍合一只是第三步劍修的神通,看來賀道友離天地為劍境還差之甚遠!”

  裴巖單手提著褐色靈劍,語氣居高臨下的道。

  “請指教!”

  賀永明話不多說,水晶劍橫空一劈,一道旋轉不定的劍芒成型,并朝著裴巖一傾而下。

  “在真正的大劍修跟前馭劍,賀道友是怎么想的?”

  一聲嗤笑,裴巖站于原地一動不動。

  然而,他整個人似乎和周圍的劍氣徹底融合,氣息都隱藏了起來。

  令萬修詫異驚奇的一幕出現了。

  賀永明的水晶劍在斬到裴巖身上時,忽的急促大鳴,接著,一道人影狼狽滾落。

  不正是和靈劍合一的賀永明!

  他居然被硬生生的解除了化劍狀態。

  更恐怖的是,水晶劍此刻就在裴巖的手掌心里跳動,仿佛是他的本命靈寶一樣。

  “本座玩剩下的東西罷了。”

  與萬修的震撼截然相反,陳平嗤之以鼻的一哼。

  第三步和第四步劍道的差距一天一地。

  裴巖以劍意蒙蔽了賀永明的劍心,自然能把對方的靈劍奪下,暫時歸為己有。

  “劉道友,貴宗的那位韓長老呢?”

  云秋容黛眉一舒的問道。

  賀永明初入元嬰,劍道又不濟,還不如吳初含的表現,估計很快就要敗給裴巖。

  “韓師弟在閉關修煉秘術,不方便中斷。”

  聞言,劉玉澤勉強的回答道。

  “云丫頭,你和那位韓道友切磋過幾招,他與裴道友同是第四步劍修,你覺得哪個更厲害些?”

  范星綸微微轉頭的隨口道。

  當初云秋容回長老會稟告,吐露無念宗的新元嬰神通之強不弱她分毫,著實令一眾長老吃了一驚。

  隨后九鼎商會投入一筆資源,對此人的來歷展開調查。

  可是一無所獲,韓姓修士仿佛真的是從遙遠外海遷居過來的,神秘非常。

  “他二人不藏招的情況下對拼,秋容覺得是五五之數。”

  云秋容略一欠身的回復道。

  “云丫頭你的眼光一向很高,這么講那韓道友的神通的確不錯。”

  笑了笑,范星綸不繼續詢問了。

  元嬰初期修士再強也入不得他的法眼。

  廣場內,無劍護身的賀永明硬是與裴巖拼斗了十數招。

  “賀道友你的劍心沒有靈性!劍無靈則無意!”

  “錯了,此劍招太過凌厲,反而落了下乘。”

  裴巖倒也不急著碾壓,一劍一劍的揮出,口中還貌似善意的指點道。

  但反觀受點撥的賀永明的眼中卻如一潭死水,神采正一點點的退散!

  這姓裴的在壞師弟的劍心!

  做過此類惡事的陳平心知肚明。

  同是劍修的他更清楚劍心對一名劍修的重要性。

  “此人罪無可赦!”

  陳平瞳孔一縮,幽幽的道。

  “你不想活了,元嬰老祖的神識一掃就是上千里,你講的話裴前輩可能已經聽進去了!”

  盧姓元丹嚇得身子一抖,顫顫巍巍的道。

  然而,讓他目瞪口呆的事發生了。

  這位吃了熊心豹子膽的元丹修士竟緩緩騰空而起,與老實站立的萬修格格不入。

  緊跟著,整個坊市中掉落在地上的不值錢材料,或是角落的一塊下品靈石,甚至是眾修呼出的濁氣都瘋狂扭曲起來!

  一變,再變,瞬間凝聚成了一柄柄奇形怪狀的各色靈劍!

  密密麻麻,如天空中下著的傾盆劍雨。

  這些靈劍似乎受到了召喚,統統往一個人的腳底匯聚而去。

  那個演萬物成劍的修士,不就是他身旁的大膽同階?

  “他是幾十年新加入無念宗的韓前輩!”

  “原來韓前輩也是一位第四步劍修。”

  “韓老祖終于現身了…”

  萬眾矚目于一身!

  這一刻,萬修將目光暫時抽回,落在了乘劍而起的紫袍人身上。

  “我…我之前踩了元嬰老祖一腳?”

  盧姓修士捂住嘴巴心臟停止了跳動。

  他哪里還不明白,這位口出狂言的同輩分明是一位元嬰偽裝的。

  “師弟!”

  劉玉澤從椅子上站起,面帶激動的招呼道。

  一旁療傷的吳初含也露出了輕松的神色。

  “無念宗太上長老韓豎,見過范大修士,見過各位道友!”

  拖著一片劍氣流星,陳平一步步的挪向高空。

  萬物化劍如此強悍的異象,剛一出現當即引來了元嬰修士的神識探測。

  任由十幾道神識在身上掃視,陳平緊鎖神魂,將魂魄強度壓在二十五萬丈左右。

  這樣既不惹眼也不顯得太差勁。

  “韓道友姍姍來遲,是也準備進入陣中斗法嗎?”

  見陳平彬彬有禮,范星綸報以微笑的問道。

  無念宗是守擂的一方,隨時可再上元嬰初期修士。

  “不錯。”

  陳平一點頭,干脆的道。

  “韓道友好久不見。”

  云秋容遠遠的朝陳平鞠了一福。

  “云仙子的姿色更動人了。”

  隨意夸贊了一句,陳平朝范星綸道:“請范大修士打開陣法通道,我代賀師弟認輸此戰。”

  “哦?”

  范星綸不由沖劉玉澤一瞥,見他點頭后,便大袖一揮,陣法上出現了一個丈許高的大洞。

  見范大修士都同意了,山魔真君、祝真君等人縱有不滿也只好憋著。

  “轟隆隆”

  陳平不假思索,身子傾斜射出,與數之不盡的靈劍卷成一體,朝著廣場上狂沖殺去!

  “有意思了,無念宗居然還藏著一位第四步劍修!”

  同時,裴巖放棄壓制賀永明,將褐色長劍召回了手中。

  “本座的師弟,還不需你這小劍修指指點點!”

  眼睛里猛然迸射一股寒芒,陳平的先天劍心一動,裴巖先前奪取的水晶靈劍立刻脫手而出,化作長龍射回賀永明手里。

  緊握失而復得的靈寶,賀永明眼眶攸地泛紅,恭恭敬敬的沖陳平拜下,道:“韓師兄,您來了!”

  “什么,韓前輩不也是元嬰初期嗎,為何賀前輩對他執晚輩之禮?”

  “定有我等不知的緣由。”

  不僅是臺下的萬修,便是觀戰的一眾元嬰也一頭霧水,暗感不可思議。

  以賀永明的地位,即便見到元嬰大修士也不必如此吧。

  “韓師弟選對人了。”

  知曉內情的劉玉澤、吳初含心有感觸。

  “賀師弟,你已成元嬰之身,你我當同輩論交。”

  陳平扶起賀遠明,溫和的道。

  這小師弟很給他面子,讓他很舒服,不枉他冒然插手一場。

  “兩位情深義重,總不會想以一打二,欺負裴某孤身一人吧?”

  裴巖警惕的道。

  姓韓的絕對是勁敵!

  從水晶劍被輕易化走他就清清楚楚了,此人在第四步的感悟上或還壓了他一籌。

  “本座修煉至今,從不屑做下三濫的事。”

  輕笑著一搖頭,陳平說道:“我代師弟認輸,接下來,韓某親自陪你論一論劍道!”

  “師兄,那師弟我先告退了。”

  賀永明見狀,馬上移動身形就要往外飛去。

  “這姓裴的是個好靶子,你在陣中觀看揣摩吧,任何情況都莫動手便是。”

  單指一點裴巖,陳平語氣不屑一顧的道。

  數次被言語羞辱,饒是裴巖活了幾百年也怒火攻心,冰冷的道:“我倒要看看你的劍道是否如嘴皮子一般犀利!”

  話畢,褐色靈劍一分為四,嗡鳴聲大起的沖向陳平。

  “等會!”

  陳平眉頭一皺,揮手甩飛一片劍氣,將褐色靈劍擋在了外面。

  “你是何意?”

  裴巖已按捺不住要擊敗陳平,冷笑道:“現在認輸還來得及。”

  “等一下,等一下。”

  陳平朝他擠眉弄眼的拱拱手,視線不停看向內城方向。

  怪異的舉動讓范星綸、云秋容、劉玉澤等修士全都莫名其妙起來。

  “呼”

  “呼”

  終于,斗法暫停十幾息后,從內城方向響起了一連串翅膀大扇的巨鳴。

  “嗚嗚嗚!”

  三艘神武不凡的大型靈艦破空飛來,直入坊市廣場。

  靈艦的船艙中人影重重,甲板上竟全是帶著鎖鏈銬的海族,以及數千頭不同品種的二、三、四階妖獸。

  海里游的、天上飛的、地里遁的一一到齊!

  “是我無念宗的修士?什么,連練氣一層的都有?”

  “那鬈鴉王不是守護藥園的靈獸嗎?誰把它領來了?”

  劉玉澤和吳初含又驚又怒,正要拿帶頭的蒙溫追問,卻是被一道意念給撫平了怒火。

  “虧師弟他想的出來!”

  兩人哭笑不得,嘴皮狂抽了數下。

  不知情的萬修猜測紛紛。

  要不是三艘靈艦停在空中靜止懸浮,還以為無念宗要發動傾門之戰,與外來者玉石俱焚呢!

  “麻煩裴道友久等。”

  觀眾就緒后,陳平舒了口氣,繼而沖賀永明語重心長的道:

  “師弟你看好了,即便同是第四步劍修,差距也可以大的猶如云泥!”

  此話剛落,裴巖掌持的褐色長劍突兀的一悲鳴,竟在主人手中瘋狂的撕扯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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