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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八章 當年卑微,鼎盛千法

  “元青真君”四字猶如重天巨雷,一下一下砸在嬰兒的胸口。

  原來此人早已洞悉他的身份,這陣子是把他當成跳梁小丑戲弄了。

  頓時,元青眼神中不由生出一片死寂,待回味過來后,他猛一激靈,聲音沙啞的道:“

  你奪舍前是千法圣宗的老祖?”

  “千法圣宗?”

  陳平瞳孔一縮,隱隱覺得事情超出了他的預料。

  宗門名號是一種特殊的傳承。

  一般來講,即使道統瀕臨斷絕也不會輕易更改。

  千法宗在中間加了一個蘊含大因果的“圣”字,除非…

  壓下心中驚濤,陳平面無表情的一閃,元嬰出現在丹田位置,和元青距離咫尺。

  “元青道友先行滾出去吧,盧某的肉身不喜歡第二人寄宿。”

  陳平的語氣冷漠至極。

  這家伙施展秘術后,渾身的氣息竟回復到了元嬰后期。

  雖然奪舍之體不怕被其侵占,可他還是要以防萬一元青的魚死網破。

  “呵呵,道友一開始就處心積慮的算計老夫,如今又何必畏懼!”

  元青冷厲的斜目直視。。

  此人誤讓他以為是天品靈根,并且簽訂的契約里沒有不可互相傷害這一條,他才起了奪舍的歹意。

  否則一名元嬰大修士,根本看不上如此低劣的資質。

  “元青你這廝賊喊捉賊,本座好心好意的救你脫困,你不僅不感恩戴德,還恩將仇報妄圖鳩占鵲巢,說出去整個皓玉海的修士都會心疼本座!”

  直勾勾的盯著元青看了幾息,陳平哂然大笑起來。

  他承認他確有以身引誘的成分。

  這些老怪物個個心機深重,詭計多端,尤其是能走到元嬰境的散修,一路修來不知沾了多少孽血,更是沒什么底線。

  他陳平只不過合理利用了一把元青的秉性。

  但造成兩人翻臉的直接原因,還是元青心里滋生的貪婪和惡意。

  如果元青規規矩矩的配合,他并非不會為其尋一具合適的肉身。

  “老夫活了兩千載,尚且是第一次這般想殺一名人族修士!”

  見陳平大義凜然的瘋狂指責,元青的面孔中閃過一絲決然之色。

  血梅轉生術施展向這具肉身后,即便馬上給他找來另一肉身也無濟于事。

  “奪舍秘術已開始運轉,老夫反正也活不過今日,不如帶著你一起共赴黃泉!”

  話語一落,他的元嬰就兇惡的沖了上來。

  一張臉孔完全化作了一個黑黝黝的旋渦,仿佛裂開一張大嘴咬了下去。

  而陳平耳邊則被施加了咒語一般,意識昏昏沉沉,竟逐漸模糊瞌睡起來。

  “神魂攻擊秘術?”

  陳平心知肚明,不慌不忙地小手一點,一座夢幻般的珊瑚朝著元青砸去。

  “啊!”

  起先元青憑借神魂力量,抵御的勉勉強強。

  但當那座法相虛影破滅之際,一根光亮龍角的出現,著實令他驚悚萬分。

  不帶分毫力氣的輕輕一劃,元嬰里的神魂之力一下被削掉了四、五成!

  “莫非是瑰寶神魂法?”

  元青面色狂變,攻擊不覺停滯。

  “珊瑚法相二段的龍角神通專殺人族魂魄,這元青僅以殘魂卻也能抵擋三擊的樣子。”

  陳平眉頭一皺,不太滿意術法的威力。

  當然,無論是珊瑚法相或者擎天法罩都只是小成境界,后續提升的空間極大。

  而他的神魂強度早已滿足進階大成的條件。

  礙于無金紋法葉助力,進展十分緩慢罷了。

  “好心機!”

  元青浮在半空,進退不得。

  原來對方做了萬全的準備。

  瑰寶神魂法在手,壓根不懼他半分。

  自己被他害成這樣,那就誰都別想活!

  獰色一閃,嬰兒口中驀然發出低吼,體表詭異的血梅圖案一亮,竟在暴漲中幻化成了一頭血色的巨蟒。

  “盧某再給你一條生路。”

  忽然間,陳平嘴角浮起一絲揶揄的笑容。

  自覺珊瑚法相有把握拿捏元青后,他的后顧之憂當即少了大半。

  “血梅轉生術無法逆轉,你莫花言巧語!”

  血色巨蟒口吐人言,渾身光焰閃動不已。

  “血霉術?”

  陳平捧腹大笑,眼角的淚絲都大片掉下,口中嘲道:“活該你倒霉,碰上我這樣的奪舍修士。”

  “臭小子,你找死!”

  一聽此言,巨蟒止不住的氣急敗壞,獠牙畢露的卷了上來。

  “元青道友有未考慮過轉成鬼修呢?”

  陳平神色一正,儲物戒一亮,右手握住了一截表體土色,干巴巴滿是褶皺的枯樹根莖。

  正是他元丹時從重天飛巖上獲得的渡業鬼木。

  此物是助人族修士轉成鬼族的關鍵之一。

  “鬼木!”

  血色巨蟒起先瞳孔一亮,不過旋即黯淡了下去,冷冷的道:“就算有鬼木又怎樣,一天之內,道友難不成能為老夫尋來鬼族功法?”

  “功法自然是有的。”

  神情詭秘的點點頭,陳平嘴唇一動,傳音過去。

  “直達鬼帝的法門!”

  元青詫異且驚喜,忽的沉聲道:“道友和我之間已是不死不休,你有什么理由助我轉成鬼族。”

  “落毛的鳳凰不如雞,你也只可信我一回了。”

  陳平淡然的說著,又是一道珊瑚法相朝元青砸落。

  那頭血蟒正想反抗,卻莫名的身子一顫,任由法術降落。

  因為外界,陳平已催出一片靈焰卷上了渡業鬼木!

  “啊!”

  硬生生的吃了一記神魂攻擊,血蟒昂首慘叫,意識虛弱的如冬日燭火,隨時可能泯滅。

  “差不多了。”

  滿意的摸了摸下巴,元嬰小人狠狠一踹,將血蟒從經脈中踢了出去。

  將元青打壓的毫無還手之力后,陳平一把捏住了巨蟒七寸。

  這時,血光黯淡的一散,現出嬰兒的原型。

  此刻元青已脆弱不堪,性命全系他一念之間。

  當然,陳平可不舍得直接賜他一死。

  畢竟是奪舍后唯一證實的老鄉。

  掙脫片刻無果的元青,眼中已然覆蓋上驚悸之色。

  他方才醒悟,從金濤封覺術轉醒的那一瞬間,他就落入了此子的算計之內。

  甚至連渡業鬼木和鬼修功法都是此人提前預料到的步驟。

  如此的心機和盤算,每一步算準的博弈,令元青不禁毛骨悚然。

  “千法圣宗昌盛兩百載,新出元嬰同道數位,似乎并沒有一位叫盧宇的大修士。”

  元青驚疑的道。

  聞言,陳平的面色徹底陰沉下來。

  果然中了他的猜測,千法宗更換宗名,原來是升格成了元嬰宗門。

  不過,他還要繼續確認,以防混淆兩個名字相似的勢力。

  “盧某已流落皓玉海修煉界三百余載,對天演大陸的變化甚是好奇。”

  陳平不動聲色的講著,繼而幽幽的道:“敢問元青道友,千法圣宗當代首修的高姓大名?”

  “常諸鳴常道友,老夫和他有數面之緣關系尚可。”

  元青自認為這般說能緩解兩人的關系,苦笑道:“先前是老夫不對,望道友不計前嫌,

  賜一個轉鬼族的機會。”

  “若僥幸成功返回天演大陸,老夫愿意立誓加入千法圣宗,助貴宗稱霸大陸南境。”

  “常諸鳴常師叔!”

  陳平眼睛瞇了瞇,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常諸鳴,前世殺他的罪魁兇手之一,原是一位老牌的金丹中期修士。

  “他修煉到什么境界了?”

  陳平神情緩和的道。

  “一百年前,老夫離開天演大陸時,常道友剛剛突破了元嬰中期。”

  元青立馬回答道。

  “是嗎?”

  此言令陳平眼皮一跳。

  兩百載跨越一個大境界,常諸鳴的機緣必定不小。

  “焦乾,夏元仕兩位近況如何。”

  頓了頓,陳平急切的問道。

  加上常諸鳴,這三人是千法宗的三大金丹,也就是與他有著血海深仇的昔日同門。

  “焦乾道友修到了元嬰初期,至于夏道友際遇超然,在一百五十載前,被北斗靈尊看中收入門墻,暫列記名弟子。”

  元青緩緩的答著,提及夏元仕時,不禁流露羨慕之意。

  “化神弟子?”

  陳平腦子一暈,倒吸了口涼氣。

  千法宗一直是不起眼的金丹宗門。

  怎的他一隕落,竟好似擺脫束縛一飛沖天了?

  一定是萬獸山脈的大能洞府!

  陳平旋即找準了原因。

  初步探索的洞府外圍區域都擺放著一粒化嬰丹,何況是內部的大殿密室。

  千法宗定得到了難以想象的好處。

  否則常諸鳴等人絕不可能同時打破元嬰瓶頸。

  “萬獸山的那處洞府看來不是元嬰修士所留。”

  心中一嘆,陳平說不出是什么滋味。

  以往他還盼望著三位師叔能挺的久些,好等他回去親手報仇。

  這樣一來,那三個家伙紛紛結嬰,最少還可活兩千多年,實是世事無常。

  “北斗靈尊是天演大陸本土的化神前輩嗎?”

  陳平恢復了平和,慢慢的道。

  “他老人家占據了大陸中部的一座六階靈山,每隔五百年會入世收徒一次,再多的情報老夫就不知曉了。”

  “牽扯到高深莫測的靈尊,即便老夫是元嬰大修士也未當面拜見過。”

  搖搖頭,元青寬慰道:“貴宗元嬰接二連三,夏道友的背景更是強悍異常,盧道友不需擔心宗門的發展。”

  “夏元仕好機緣。”

  陳平面龐一笑的呢喃道。

  當年,天靈根的夏元仕橫空出世,宗門才把原本賞賜給他的三轉離隕丹剝奪,留給了前者。

  心懷委屈的他兩次沖擊金丹劫失敗,道基盡毀,不得以轉成假丹修士。

  因此,夏元仕對他而言,不僅僅是殺人之仇,還有阻道之恨。

  但萬萬想不到,此人竟走了大運,被化神靈尊收做了記名弟子。

  這就意味著,陳平返回天演報仇的計劃要從長計議了。

  常諸鳴等普通元嬰倒不能讓他畏怯,可一尊化神修士卻仿佛一座萬丈巨山壓在肩頭,

  威懾力驚人。

  “盧道友之前在貴宗擔任何職,與常道友是何關系?”

  元青再度提了先前的疑惑。

  此人一語道破他的身份,定然是對他有所了解的。

  “宗門打手罷了,元青道友高高在上,不一定認識在下。”

  自嘲的低笑著,陳平單手于臉上一抹,五官皮膚瞬間急劇變化。

  “當年卑微如嘍啰,今日真君擒大修。”

  話語落下后,一名頗為俊朗的男子從光華中徐徐走出。

  他的眼里散發著一絲往日從來不曾顯現過的神采。

  重修三百年,首次在人前承認跟腳。

  縱然他時常告誡自己遺忘往事,可執念太多的他還無法徹底埋葬前世。

  “你?”

  元青雙眉一蹙,不停打量著面前的陌生男子。

  高階修士強大的記憶力轉動起來,排山倒海的搜索著。

  幾個呼吸的功夫后,元青仿佛想起了什么,嘴角抽搐的朝前一指,聲音尖銳的顫道:“

  你是那個假丹修士?”

  數百年前,他受邀參加一位同道的元嬰慶典。

  神識曾下意識的拂過全場。

  千法宗一眾當時被安排在角落,冷冷清清。

  他貴為元嬰后期的散修,連常諸鳴、焦乾等金丹都沒有寒暄結交。

  何況一名跟在那兩金丹身旁的小小假丹。

  浩瀚的神識隨意掃過,僅是記住了此人的相貌而已。

  可如今這人卻已奪舍元嬰的身份拿捏住了自己,實叫他驚疑之極。

  若說金丹修士渡心雷劫,還有微乎其微的幾率。

  但實力更弱的假丹也能奪舍成功,當屬一等一的千古離奇事。

  “那日,前輩坐在宴席的上首受萬修膜拜,可羨煞死了晚輩。”

  陳平開口打趣道。

  元青的呆滯和驚嘆,落在眼中比衣錦還鄉還來的舒適。

  元嬰大修士又如何?

  陳平低低一笑,手指夾著嬰兒的臉蛋狠狠一掐。

  “糟了,假丹修士個個內心陰暗,怪癖一抓一大把。”

  元青心中一咯噔,勉為其難的道:

  “兩方修煉界相隔數十億里,中間隔著元嬰修士都不敢跨越的險地,盧道友當年一介假丹能在此重生,也算天命恩寵之修了。”

  “哦?”

  陳平果然被他的話吸引住,不覺放下手掌。

  原本他以為皓玉海和天演大陸相隔的很近,知道路線的高階修士可嘗試穿越。

  但聽元青說起來,似乎并非那么回事。

  左手抓著鬼木,陳平淡淡的道:“元青道友是如何流落到皓玉海的,麻煩詳細講講。”

  “說來話長,老夫來此是因一場意外”

  元青微微一嘆,就開始講述自己的經歷來。

  約莫一炷香時間后,元青的聲音夏然而止。

  他的臉上猶還帶著一絲后怕和心驚。

  “屠魔禁地。”

  陳平摸著下巴,挑出了最關鍵的一個詞。

  據元青吐露,一百余載前,天演大陸南部某片山脈中突然出現了一道巨大的空間裂縫。

  經修士們推測,極有可能是上古時期,人族大能和魔族高手的決戰之地。

  歲月洗刷數千萬年后,那片區域的禁制漸漸松動,從而暴露了出口的位置。

  彼時元青已成大圓滿,和幾位元嬰道友第一批闖入秘境,妄圖搜羅寶物。

  然而,剛進入屠魔禁地不久,幾人就被一股怪力強行分散。

  元青仗著修為高絕,獨自探索了數月。

  哪知在破入一座山谷時,被一道隱藏極深的空間裂縫給吞了進去。

  此縫屬于生機不存的絕縫,殺傷力無比駭人。

  元青手段盡出,本命法寶和肉身都被打碎,才堪堪從另一端勉強逃生。

  而他已經穿梭數十億里,來到了梵滄海域的東牝海。

  東牝海與鏡陽海隔了幾個小海域,并不算十分遙遠。

  元青以元嬰之身逃竄,路上遇見一位元丹修士,當即活捉搜魂。

  這才驚駭的發現他所在是另一方修煉界了。

  壓住慌亂后,元青準備隱匿起來,先行恢復肉身再伺機而動。

  不過,他屬實是倒了血霉。

  還未安穩下來就遭遇了司倫芩。

  重傷之下,他完全不是五階海族的敵手。

  落敗后被司倫芩抓住,帶回司倫部落囚禁百載。

  若非陳平解救,他恐怕要讓司倫芩折磨致死。

  當然,落入陳平手里,結局似乎也不是那么的明朗。

  “元青道友可認得此女?”

  陳平心中一動,手指頭捻著一絲靈火在空中急速旋轉。

  不久,一張姣好的女子面容栩栩如生的出現。

  正是他在群島遇見的琵琶女。

  “不認識。”

  元青立刻搖了搖頭。

  觀他神情不似作假,陳平就此作罷。

  之前,他還一度懷疑琵琶女是元青的女兒隱匿了境界。

  但旋即便否認掉了。

  琵琶女在群島的蹤跡能追溯到數百載之前,較元青可早了不少。

  “多謝元青道友的配合。”

  袖袍一甩打散靈火,陳平笑吟吟的道。

  “盧道友,老夫愿認你為主。”

  見陳平的目光逐漸不善,元青趕緊俯身拜下。

  “道友貴為大修士,該要有自己的堅持和尊嚴。”

  朝嬰兒臉上吹了口氣,陳平陰惻惻的道。

  散修結嬰,經歷磨難一般遠超宗門修士。

  這種人更加的怕死惜命。

  抓住元青的弱點,陳平繼續獅子大開口,索要了血梅轉生術的法訣。

  令他驚訝的是,此術當真有幾分神異。

  竟可稍微削弱無邊心雷劫的威力。

  接著,陳平二話不說,五指抓起嬰兒施展搜魂術。

  元青用了轉生術后形態巨變。

  若能得到他的記憶和見識,這比一件頂級靈寶還來的昂貴。

  不過,搜魂術依舊失敗了,毫無空子可鉆。

  “元青道友主動讓我搜魂的話,盧某可以考慮把鬼木花和功法交給你。”

  低下頭,陳平誘惑道。

  “盧道友怕是從未生出過放我一馬的心思。”

  時至此刻,元青總算看開命運,冷冷的道。

  “自我散掉意識,盧某可放你的魂煙入輪回。”

  神識鎖定著嬰兒,陳平面無表情的道。

  對付欲殺他的人,他怎會施舍存在變數的機會。

  允諾其魂煙歸天,已是難得的開恩。

  “老夫活了兩千載,生生死死大劫無數…”

  元青表情猙獰,口中咆哮,整個身軀又將化作血色巨蟒。

  “送道友歸西是盧某的榮幸。”

  陳平才懶得聽此人的臨死感嘆,早準備就緒的珊瑚法相狠狠砸落。

  龍角一劃后,元青的意識徹底泯滅。

  半空,只留下一具目光呆滯的元嬰。

  至此,一尊名震天演大陸的傳奇修士隕落在了異鄉外海。

  任由其魂煙隱入高空,陳平默然無語。

  這回,殺了大修士倒一點感覺沒有。

  畢竟元青傷勢太重,神通發揮不出原本的兩成。

  倘使是巔峰時期的元青,他必然遠遠不敵的。

  反反復復檢查幾遍后,陳平正欲將嬰兒收入封經瓶,可隨即只聽“嘭”的一聲,元嬰上裂開千萬靈光沾染的縫隙,馬上要分崩離析。

  看來那血梅轉生術果真比較邪異。

  “他鄉遇故知,你總要為我做些貢獻。”

  陳平表情急切的一拍靈獸鐲。

  “唧唧!”

  大灰旋飛而出,趕在元嬰解體之前,一口吞進了腹中。

  接著,它仿佛吃了大補之物般,打了個響亮的飽嗝。

  大灰啃噬的津津有味,陳平卻無動于衷。

  妖丹可以煉化成修士假丹,但金丹不行。

  同理,元嬰本體人族也無法吸收。

  當然,不排除某些副作用極大的魔道、血道秘術。

  陳平身為無念宗的正派元嬰,自是不懂那些歪門邪道的。

  前后兩個月,鏡陽海域的修士集體沸騰。

  雄踞北境的海族部落,竟在一夜間被滅了族。

  不,準確的說是大部分的高階海族一口氣失蹤了。

  起先,修士們還不怎么相信。

  但隨著膽子大的人深入海域,居然發現象征底蘊的烏圣山都轟塌了干凈。

  大家方才半信半疑,成群結隊的殺進部落。

  司倫海族無力抗衡,短短數月間被人族艦隊踏平了領土。

  未來二十年內,低階海族寶物的價格下跌了兩成。

  一階、二階的海族奴隸更是價格暴跌,很久很久后才恢復正常。

  關于司倫一族的變故,外界眾說紛紜。

  有人覺得鏡陽海域一宗、一殿、一盟的敵視其實是迷惑司倫部落的障眼法。

  三大宗門實則偷偷聯合,殺了司倫芩等人一個措手不及。

  也有人猜測,是九鼎商會那位新的元嬰大修士為了立威,選擇了海族部落。

  又過了幾日,一個名叫“毒羅嶺的人族小勢力也莫名消失。

  從上至下一千四百余名修士仿佛人間蒸發般,一夜全無。

  得到消息后,那一片大大小小的邪修團體人人自危,慌忙逃離了老巢。

  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卻已橫渡數十萬里,來到了東牝海。

  尋準一個方向,陳平朝著東北邊飛去。

  又是半個月之后。

  他在一座孤島的上方停下。

  陳平仿佛在搜索著什么東西,神情嚴肅,神識不斷地掃出。

  終于,他在一處古林里找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

  斷空塔注入渾身法力狠狠一刺。

  “嘩啦!”

  一條幽黑的空間裂縫顯露出來。

  雙目冰藍,陳平運轉瞳術往內窺視而去。

  但僅僅一個瞬間,他就腦袋一痛的移開目光。

  眼角邊緣,一絲鮮血沿著臉頰流下。

  “這處死縫的威能果然可怕。”

  陳平咽了咽喉嚨,壓住傷勢。

  此處正是元青穿梭而來的空間通道,貫穿天演和皓玉兩方修煉界。

  為證實他的話,陳平放下所有事務趕赴到了東牝海。

  抿了抿嘴,陳平袖袍一甩,朝空間裂縫中甩出一道藍黑身影。

  半息后,他牽動手間的五階蠶絲,將藍影拉了出來。

  短短這點時間,煉尸司倫囫已經血液狂灑,身體皮膚無一完好。

  見狀,陳平心驚肉跳,肩膀也忍不住顫抖起來。

  要知道,這具煉尸的肉身強度和元嬰后期不相上下。

  連它都熬不過半息,可見自己本體進入更是死路一條。

  少傾,被斷空塔轟開的入口恢復如初,掩蓋了可怖的通道。

  陳平目不轉睛良久,最終輕嘆了嘆。

  在未破入元嬰大修士前,是不用想著返回天演了。

  穿梭空間裂縫的風險暫不提,出口極可能是更恐怖的屠魔禁地。

  他這點薄弱修為有些不夠看。

  何況,即使從天演大陸的屠魔禁地出來,他也報不了血海大仇。

  據元青描述,千法圣宗擴張的很快,已全面步入鼎盛時期。

  宗門內有四位元嬰鎮壓,金丹多達二十余人。

  而且,關鍵是被北斗靈尊收為記名弟子的夏元仕。

  想殺夏元仕,必繞不開一尊化神大能。

  “哎,真相究竟是什么。”

  望著陰沉的天空,陳平郁悶無比。

  當年在洞府外殿發現了化嬰丹,常諸鳴、夏元仕、焦乾三人立刻對他痛下殺手,目的無非是先聯手滅了最弱者,再獨吞傳承。

  可如今,一個想不通的問題擺在面前。

  常諸鳴、夏元仕、焦乾都好生生的修到了元嬰境,并共同成就了千法圣宗的輝煌。

  說明三人在鏟除了他之后,又沒有繼續內斗了。

  這絕不符合常理的行為,令陳平十分糾結。

  他已不再是當初那個眼界低微的小假丹。

  修煉界中,存在著許許多多能影響心智的術法和寶物。

  難道那會,三位師叔被某種未知的力量控制了心神,才對他痛下殺手的嗎?

  右眼一跳,陳平望向手心。

  貼著皮膚半寸的位置,一枚金珠靜靜漂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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