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第一次煉出筑基丹是何情形。”
陳平聲音沙啞的道。
“練氣九層,下品靈器的丹爐,除主材外皆是普通年份旳靈草,僥幸出爐四枚筑基丹,二道紋的兩粒。”
濮景川挑了幾個關鍵詞簡單的說過后,又道:“韓師叔擅長傀儡,不如精攻一門為妙,煉丹實是不適合你。”
恍惚間,陳平仿佛回到了幾百載以前。
當年在千法宗時,一位筑基期的煉丹師也曾對他說過類似的話。
只不過那人更加直接,奉勸他不要再浪費宗門藥園里的高品靈材。
“以你的預計,師叔我能得心應手的煉制五品修煉丹藥,大概需多少年時間?”
陳平幽幽的道。
“這個…”
微微一怔,濮景川眼中劃過一絲同情之色,卻毅然的道:“練手材料充足的情況下,師叔必須先有化神級別的壽元。”
“你這意思是朽木難雕了?”
陳平的臉色驀地一沉。
就算他順利突破化神,但到了那境界才能自己煉制五品丹藥又有何用。
“比作靈根資質的話,師叔的煉丹天賦約莫處于下品和中品之間。”
濮景川不再拐彎抹角,以免被其耽誤大量的時間。
“下品靈根的化神前輩又不是沒有。”
陳平從牙齒縫里擠出幾字。
見師叔神情變幻,忽陰忽笑的怪相,濮景川心中沒來由的一顫。
左思右想后,他并未收回剛剛的評價。
封號丹圣的地位比元嬰初期稍低一籌罷了。
他倒不怕師叔遷怒下來。
“再教我一段時日。”
尋思一會,陳平這般道。
高道紋丹藥是他的命脈。
先利用封號丹圣把基礎打牢,未來再進入金珠里感悟。
不破釜沉舟的試一下,他絕不甘心就此退縮。
濮景川是宗門元嬰修士的御用丹師之一,平日忙碌且寶貴。
在陳平洞府整整待了一年后,劉玉澤親自發來傳音紙鶴,要求濮景川準備開爐煉丹。
言下之意,韓師弟不可再獨自霸占丹圣。
“濮師侄的授業之恩,師叔我謹記于心。”
送別丹圣時,陳平笑著道:“你有什么心愿,師叔可以幫你一把。”
“承蒙師叔厚愛,師侄的壽元不多了,現在只想找一名天資優異的丹師布下道統。”
濮景川不置可否的道。
他在無念宗呼風喚雨,各種資源和優待都是一句話的事。
自然不愿和新來的元嬰親近,從而本末倒置,疏遠了本宗的兩位老祖。
目送濮景川離去,陳平面無表情地合攏陣法。
他提出要訂一批五品三道紋的丹藥。
可此人軟硬不吃,非要他走宗門的程序。
也就是經過劉玉澤的同意。
“還是得培養親近我的封號丹圣。”
盤膝坐下,陳平想到了許問清。
此人年輕有為,未必不能再進一步。
等將許問清的破事解決,他就要開口試探了。
不過,哪怕關系親密非常,也遠不如自己掌握丹術來的方便。
他很少在一個地方固定修行。
總不能身邊隨時擄掠幾名丹圣服務。
“哎,上品靈根在元嬰境當真寸步難行。”
結束一個周天循環,陳平眉頭苦澀的一皺。
金丹時期,自己的資質尚且能推動法力的增進。
可自從元嬰后,上品靈根完全不夠看了。
即便在五階靈脈內打坐,速度仍是忽略不計。
破局的方法唯有兩個。
老生常談的高品靈物除外,就是繼續提升靈根資質。
他現在極其的郁悶。
明明疑似太一靈根,卻不知該怎么開啟。
“時隔這么久,舒穆妃那丫頭究竟有未返回無相陣宗?”
目光一閃,陳平腦中劃過一位佳人的身姿。
待晝極寶域落下帷幕,他首先要找一找舒穆妃,得到關于太一魂體的線索。
特殊靈根震懾一域的專屬神通暫且不提。
單單是其附帶的,下限不弱于地靈根的修煉速度,就讓陳平怦然心動。
“我與她魂合過一次,她總不至于太鐵石心腸。”
摸著下巴,陳平品嘗美妙回憶般的咂咂嘴。
魂合委實太舒適了,至今他都記憶猶新。
若此女也相思于他,兩人或可結伴同修大道。
至少元嬰境的道途不是那么枯燥無味了。
幾日后,陳平找上了劉玉澤。
直接用俸祿把當初購買靈寶斷空塔所欠下的九百萬還清。
而高階礦石的欠款還未抹平。
倒不是他硬拖,關鍵囊中羞澀,著實還不起。
“韓師弟,如果你愿用那門雷法換取宗門收藏的火屬性功法,師兄當即可以做主。”
臨走前,劉玉澤冷不丁的道。
聞言,陳平心中不屑至極。
破陣仙雷法可是瑰寶級別的術法。
普通天品豈能與之比肩?
不過考慮到劉玉澤不清楚青劫仙雷的品質,他亦沒有動怒,只是淡淡的回絕了。
在洞口聊了一陣,陳平言明外出幾載后,毫不猶豫地遁離了宗門。
“師兄,韓師弟形跡詭秘,好好的五階靈脈不待整天往外走,卻是十分奇怪。”
白芒一閃,吳初含憑空出現。
“他剛向我打聽了司倫部落的消息。”
隨后,劉玉澤緩緩的道。
“韓師弟離開云真山,難道打算獨身鎮壓海族?”
眼皮一跳,吳初含疑惑叢叢。
鏡陽海是人族占據的海域。
但再往北去二十萬里,則是海族的地盤。
司倫,新生的海族勢力,與鏡陽海人族爭斗了數千年。
此部落的實力較整個鏡陽海差了一籌。
可一宗一殿一盟,單獨挑一個出來,都不是司倫部落的對手。
“韓師弟手頭拮據,估計是想弄點快捷的資源。”
劉玉澤淡淡的猜測道。
近些年,司倫部落活躍無比,時常侵入邊境襲擊人族。
而同時,大量海族的出現本身也是一座移動的寶庫。
畢竟海族奴隸在鏡陽海算是很暢銷的貨品。
“師兄有未著重提及,司倫部落的領袖乃是曾經的海族九公主?”
忽然,吳初含想到了什么,趕緊求證道。
“如此關鍵的情報,師兄當然吐露清楚了。”
劉玉澤點點頭,笑著道:
“司倫芩手握五星辰,四百年前就是五階中期的大高手,你不會覺得韓師弟能將她斬于馬下的吧?”
“我是怕師弟遇上九公主難以脫身。”
吳初含頗有點憂慮的道。
“你切莫小瞧了這位韓師弟,他身為傀儡宗師,幾場打斗下來你見過他用傀儡對陣嗎?”
目光深邃的一斂,劉玉澤繼而道:“再者,除非韓師弟深入司倫部落,否則在外緣求寶,不太可能遭遇司倫芩。”
“那什么九公主掌控一個部落足足近千載,身家應當高的驚人。”
彌玨宮前,陳平尋思著剛到手的情報。
打聽司倫部落的目的只有一個,劫掠資源。
原本他是盯著鏡陽海的邪修勢力,可惜九鼎商會從中阻撓。
只好先拿海族部落開刀了。
殺異族斂財,九鼎長老會該是要乖乖的閉嘴了吧。
何況,許問清相求之事也和司倫部落有關,正好一趟解決。
一道意念遞出,陳平輕而易舉地見到了許丹圣。
此人如今可不敢再擺譜了。
恭恭敬敬的把陳平請入上座,并斟了一杯價值不菲的靈茶。
“丹師修煉起來真是方便。”
打量著許問清的氣息,陳平心生感慨。
這丹圣破入金丹沒多久,修為竟又升了一小階。
顯然平時是把高道紋丹藥當糖丸吃。
“將那女子的魂燈給我。”
陳平開門見山的道。
“韓前輩是要兌現諾言了嗎?”
許問清喉嚨一哽,眼中隱有淚花。
堂堂金丹期的大丹圣如此感性,令陳平一陣無語。
不過,此人的經歷倒是讓他有些動容。
原來這許問清并非無念島本土的修士,而是鏡陽海北域某位島嶼上的小家族老祖。
元丹中期之前,許問清的日子是愜意且無憂的。
依靠不俗的煉丹術,很快把家族發展壯大并積累了豐厚的家底。
但噩運就此降臨。
司倫部落的海族修士在某日悄然降臨,席卷了一片小海域。
包括他的家族也毀于一旦。
當時,家主許問清應約遠赴無念島替一名金丹前輩煉制丹藥,恰好躲過一劫。
回島后看到一地狼藉,他悲痛的險些暈厥過去。
得知是司倫部落犯下的殺戮后,許問清收拾行囊來到了無念島,徹底蟄伏了起來。
司倫部落勢力龐大,他當然不奢望報仇雪恨。
但他手里保留著一掌魂燈,供奉了道侶的魂絲。
過了這么久,此燈還未熄滅,說明道侶未被海族直接宰殺。
于是,他一邊煉丹,一邊結交各路人族高手,并試圖打造五階傀儡,希望能在將來解救出道侶。
蹉跎數十年,他終于選定了一個合適的幫手。
金丹大修士,傀儡宗師韓豎!
若能助他一舉突破元嬰,那無疑是一舉兩得。
所以,許問清耗費極大的精力煉了三粒龜髓真龍丹,贈送給了陳平。
而此人果真沒叫他白白歡喜一場。
不僅成為元嬰修士,還搖身一變入了無念宗當太上長老。
滿心激動的他終于等到了這一刻。
如何不叫他欣喜若狂。
“韓前輩,那兩頭五階傀儡打造成功了?”
許問清眼巴巴的道。
“暫未得空。”
搖搖頭,陳平如實道。
“莫非前輩邀了無念宗的劉前輩、吳前輩一塊前往司倫部落施壓?”
許問清連忙問道。
眉頭一皺,陳平不悅的道:“具體過程你不必管,等本座的結果即可。”
“晚輩斗膽,想同前輩一起去尋找她。”
許問清牙齒一咬,請求道。
“笑話,你一個小小的金丹修士礙手礙腳,打起也顧不上你,別等道侶找到了,你反而和她陰陽永隔。”
陳平毫不客氣的冷聲斥道。
不怪他出言不遜,實際是為許問清考慮。
司倫部落高手如云,他潛進去都風險不小,說是龍潭虎穴也不為過,怎敢帶著一個累贅。
若是以往倒無所謂,許問清隕落了他剛好繼承一批財物。
但他已經打算栽培此人,就不會允許投資泡湯了。
“麻煩前輩了。”
許問清終于清醒,鄭重的從懷中掏出一盞玉燈。
望著閃爍不定的魂燈,他足足失神了十數息。
“你都修煉至金丹境了,如此煎熬的情感還看之不開?”
陳平點著桌面,沒來由的想到記名弟子翁牧。
筑基修士還能理解,畢竟道心不夠堅韌。
可金丹擺在元燕群島,那可是稱宗道祖的人物,怎的還同凡夫俗子一般。
“內子與晚輩自幼相識,那會,晚輩還只是家族的旁系一員,她也不過是剛落難進島的練氣散修…”
許問清臉上顯出一絲笑容,整個人陷入溫馨的追憶中。
但很快,他就被一道不解風情的冷漠聲音打斷。
陳平并不想了解這些無聊的情事,直接道:
“你提前做好心里準備,韓某并不能夸下海口,能將她安然無恙的帶回來。”
“前輩盡力就是,晚輩相信,和內子的緣分并未斷絕。”
許問清緩緩一笑,信心十足的道。
看著此人揮灑海量資源,請一位元嬰修士出手,陳平一時有些感觸。
對他而言,確實是不可思議。
但許問清或許沒有考慮值不值得,而是相守的舊愛便夠了。
有些殘酷的話,他忍忍還是憋了回去。
人族喜歡收海族為寵,同樣的,海族修士也養了許多人寵。
兩族形態相似,結合方面沒有那么大的障礙。
許問清的道侶流落海族多年,也不知是否已被糟蹋的不成樣子。
無念島繁華無比,但一路北去,隨著越接近海族部落,人煙就越發罕見起來。
即便是修煉環境不錯的二級島嶼,往往都點不出幾名修士。
這日,一名面容沉穩的紫袍修士從天而降,緩緩地落在海面上。
只聽他急速默念了一段口訣后,背部突的展開一對瑰麗的白色魚鰭。
“嗖”的一下,紫袍修士消失在原地。
直至萬余里之外,他才踉踉蹌蹌的穩住身形。
壓住沸騰上涌的氣血后,這名男子眼神興奮的自語道:“無阻攔下一遁一萬三千里,普通的元嬰大修士只能望著我的背影吃灰!”
“不對,他們根本捕捉不到我的身影。”
給自己的表現鼓了鼓掌,陳平喜悅的狂笑起來。
六年前,他從各宗收集完大批的高階礦石后,就尋了個偏僻海島取出了第二層的咫尺星空術。
令他咋舌的是,這一次耗用了他四倍于此前的礦石數量。
哪怕搜刮了整整一座五級島嶼的礦石資源,也才勉強夠兌換。
被梧桐天葉灌法后,他仍用了將近六載,方領悟完畢并擴展了經脈循環。
到了今天,他才施展了一次法術。
幸虧咫尺星空術的提升幅度沒叫他失望。
從第一層的挪騰七千里,到元嬰后法力大增的九千里,一步跨越至一萬三千的夸張地步。
此般駭然聽聞的遁法,已不是普通瞬移可形容的了。
簡直算是空間神通的雛形。
一般的元嬰大修士絕對拿他毫無辦法。
這也是陳平膽敢一人劫掠海族部落的最強依仗。
“若僅僅于此,星空術的珍貴還超不了神魂法太多。”
轉過身來,陳平開啟瞳術,一臉期待的看著身后。
剛剛行進的萬里軌跡,距離他身位五千里內,倒是一點異象不存。
但初始的八千里范圍,卻是一片混亂暴烈的景象。
陰風大作間,一條條黑白相間的空間裂縫游走不定,密密麻麻遍布四方。
寬者大如裂谷,短則和手指粗細,不時還發出“轟隆隆”的雷暴之聲。
乍一眼看上去,這似乎是某種天生的深海景象。
但每一條空間裂縫里,卻是一閃一爍,貼著一片片猶如精煉成的金色鳥羽。
所以,此塊空間風暴必定是由術法引動的痕跡。
“哐啷啷”
不一會,好似鐵索拖動的聲音由遠而近,傳來“轟”的一聲炸響,一個小小的灰影憑空出現。
一棵參天的銀色大樹駕于灰影上空,枝葉不停地發芽伸展。
“轟隆!”
一團團的空間裂縫仿佛長了眼睛,瘋狂往灰影溢去。
剛開始,那株銀色大樹威力不俗,還能輕易抵擋。
可隨著風暴的聚集,它的光華無聲無息的黯淡下來。
兩息后,“噗嗤”的一聲,銀樹散成光點,回歸入灰影體內。
正當那些空間裂縫繼續往中央吞噬時,卻突的劇烈扭曲起來,成片成片眨眼消失。
“大灰,以你的肉身防御看來走不完這段路程。”
散開法訣,陳平笑瞇瞇的飛迎過去。
“唧唧!”
遠處,一只天牛似的甲蟲委屈鳴叫,撲入陳平的懷里。
之前差點被空間風暴絞殺的灰影,赫然是他的靈寵大灰真君。
“本座越來越強,證明你跟對了主人,該祝賀才是。”
撥弄著堅硬蟲角,陳平得意一笑。
當年梧桐天葉里的灌法景象,依然是鯤鵬在渡那可怖的星辰之劫。
不過,星辰劫難已籠罩了一域。
散落的一粒碎石可填海,一根雜草斬斷大山。
彈指間天翻地覆。
僅憑遁法,白色鯤鵬已無路可逃。
于是,下一次展翅,它尾后生成異象連連,每一種都比四元重天的卷云之火等等強大萬倍。
星辰牽引的災難頓時瓦解。
鯤鵬暫時又安全了。
待陳平津津有味的再想看下去時,金紋法葉威力耗盡,他神識退了出來。
因而,大灰自然是他故意放在后面,用于試驗星空術的威力。
第二層的星空術,除了遁術極大提升外,還修出了鯤鵬尾后異象的一種,鵬羽風暴。
能視作是擺脫敵人追擊的一種二段神通。
可見,咫尺星空術并非是一門單純的遁法。
當然,他駕馭遁光所釋放的鵬羽風暴遠不能和鯤鵬本身比較。
事實已經證明。
動用古樹印記的大灰,肉身強度約莫差了五階后期幾成。
由此判斷,鵬羽風暴絞殺不死元嬰后期,強行橫穿的話,大概讓其重傷罷了。
至于大圓滿修士,最多只能起到一些干擾的效果。
但這已經令陳平驚嘆不已了。
如此奇妙的術法,他顯然是愛不釋手的。
且創術者算無遺策,實力高絕能硬抗鵬羽風暴的敵人,也無法通過術法的顯現追蹤施術人。
因為最終落點的五千里之內,并不會產生空間裂縫。
“照這樣推測,第三層的咫尺星空術,要么是加強鵬羽風暴的威力,要么是衍生第二種阻礙異象。”
眼眸一動,陳平不禁摸了摸小腹。
他是對后幾層的星空術垂涎三尺。
可惜,第三層的術法已不再吸收四階礦石的精華。
五階礦石倒還有用。
這個發現讓他頭皮一陣發麻。
極可能海量的五階搭配幾塊六階礦石,才能兌換出第三層了。
“各位大宗門、大部落,休怪小弟心狠手辣,一切都是為了大道。”
默默念叨著,陳平身影徑直往海底沉去。
端詳著手中的兩根梧桐天葉葉柄,陳平思索良久。
目前祭煉的本命法寶共有兩件。
一是普通梧桐葉葉柄加持的中品雷屬性靈寶奪鼎劍。
其二就是斷空塔了。
因劍道境界出類拔萃,他倒是更鐘意劍類的火屬性靈寶,可一直無緣相遇。
在此之前,他決定先提升一下斷空塔。
三日后,將一枚天葉葉柄勾連入斷空塔內后,此寶忽然光華暴漲,滴溜溜的自行旋轉起來。
不出所料的升了一階,成為了上品靈寶!
捻著還剩下的一根天葉葉柄,陳平猶豫再三,還是沒有繼續打入。
斷空塔供奉在宗門寶庫上千載,品質都沒有升上去。
萬一真升格成極品靈寶,劉、吳兩位真君不得驚的掉了下巴。
被懷疑無所謂,但不能暴露太多。
這是他縱橫梵滄海域的準則。
另外,極品靈寶品級太高,他操控的不順暢,還不如上品靈寶。
仔細斟酌一番,陳平把目標轉向了奪鼎劍。
前哨島在鏡陽海域大名鼎鼎。
作為距離司倫部落最近的一座四級島嶼,此處透著一種異樣的繁華。
海族和人族修煉所用的靈物雖有重疊,可部分是迥異的。
譬如一株煉制筑基丹的懋鳶花,在人族世界價格居高不下。
可于海族地盤上,卻可能是棵路邊的普通靈草。
哪怕馴養的人寵也消耗不了那么多的資源。
因而,前哨島吸引了極多偷偷潛入海族領域搜刮資源的修士。
它不屬于無念宗的管轄。
無論邪修、宗門還是散修等各路修士,都能順利登上前哨島。
司倫部落近年蠢蠢欲動,匯聚來的修士反而越來越多。
成群結隊,拉幫結派,邀請背叛,隨時在前哨島上演。
“前往司倫部落極雷海溝尋寶船隊,招水屬性的元丹修士兩位,需中期以上的修為。”
“前往鈍寶山脈的船隊,大量招收元丹傀儡師。”
“兩族交界戰場,需陣法師相助。”
前哨島渡口,一艘艘中、大型靈艦靜靜懸停。
高大的船舷上,橫掛著一幅幅顯目的飄彩橫幅。
“關哥,我們還缺幾人?”
一艘藍色的大型靈艦上,一名賊眉鼠眼,看起來猥瑣至極的男修環顧四周,并詢問道。
“兩到三人吧,水月海原已屬司倫部落的偏腹心區域,相對危險,我們這里大部分是元丹修士,自然人越多越好。”
回他話的是一位駝背男修,年約四十五、六歲。
“葛老大也不露面招攬,否則以他圣妖假丹的實力,吸引幾名道友容易的多,哪里需要我等賣力吆喝。”
鼠眼男修斜目一瞥,傳音道。
他對口中的葛老大似乎有些畏懼,不敢明目張膽的說出來。
“嘿嘿,葛老大這兩日都圍著那仙子轉圈呢,如何有空搭理我們。”
關姓駝背修士下意識的看了看船艙位置,怪聲怪氣的回復道。
“嘖嘖,關哥你不提還好,一提那小娘皮,我渾身就莫名發熱。”
鼠眼男修舔舔嘴唇,瞳孔里浮起一抹熒光,不加掩飾的道:
“明眸皓齒,冰肌玉骨,兩片香山兩朵云峰,身肢幽香滿盈,配上那身粉紅仙裙,當真是魅惑眾生。”
“當日她主動登船入伍,可是把一船的道友們都迷的五魂三道。”
聞言,關姓修士深感認同的點點頭,揶揄的道:“那女修定然身懷魅惑體質,而且她是葛老大看上的獵物,你就不要妄想了。”
“我們毒羅嶺的邪修向來好處同享,葛老大玩膩后,我等喝口湯還是沒問題的,嘿嘿,屆時一定要讓那尤物嘗一嘗四階靈燭液的厲害!”
鼠眼男修渾身一抖,笑容邪惡的道。
“你別總把毒羅嶺掛在嘴邊,若讓葛老大聽到,你難逃嚴懲。”
關姓修士狠狠一瞪,心中很鄙視這名被女色沖昏腦袋的同僚。
靈艦四層,某處幽靜的包廂內。
一名粉裙女子單手托臉,斜躺于木榻之上。
這種姿勢,將她凹凸玲瓏的身段彰顯的淋漓盡致。
接著,她仿佛感應到了什么,皙白足尖一點,身形來到一面船窗之前。
數百里外,波濤洶涌的海浪上,正站著一名負手相背的紫袍男子。
兩人的視線隔著遙遠空間默契一對,各自浮起了一絲難以理解的笑容。
“你明我暗,深入部落。”
紫袍男子嘴皮動了動,少傾,身體一寸寸的破碎融于深海。
而船艙中的女子則輕抿紅唇,修長的雙手往回一拉,輕輕帶上了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