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道友?”
見翁富鴻表情呆滯,黃袍大漢心里一緊,再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頓時面色煞白了起來。
城池外的天際灑下一條寬數丈的純火大道。
接天連地,竟似那自然產生的天地異象。
數百名護城守衛都把視線投去,或是警惕,或是震撼。
此時,一名青衫修士已經出現在火道的盡頭。
也不見他雙腳邁開,只是身形連閃幾下,就來到了城門之前,緩緩懸浮。
“海昌…真人?”
黃袍大漢嚇得渾身一顫,心中大感恐懼。
他剛剛的談話可沒那么客氣,隱隱有抱怨陳前輩不顧大局,只圖安逸之意…
好巧不巧的是,海昌真人居然就在附近。
以他老人家的神魂強度,必然已將方才的話聽了清清楚楚。
完了!
想起海昌真人流傳在外的幾個綽號,黃袍大漢一時心如死灰。
“爾等既是在職守衛,就用心做事,戰戰兢兢的怪相如何面對尸族?”
環視一圈后,陳平淡淡的訓斥了一句。
此音低沉微細,卻如轟雷般送入每名修士的耳里。
說罷,陳平揮袖一甩,翁富鴻便被一朵火云托起,和他一同射入了城內。
“前輩沒尋我麻煩?”
黃袍大漢垂首狂喜,一臉的死里逃生之色。
“海昌真人來援助我們了!”
“陳前輩在雀尸手里都堅持了三十八息,這下龍尸再猖狂,也不是兩位老祖的對手!”
“嘿嘿,你不了解陳前輩,據說他每次銷聲匿跡一段漫長歲月,實力都會大漲數成,于某覺得龍尸也許不是陳前輩的一人之敵。”
“于道友這話就夸張了吧,十載對金丹修士而言不過彈指一瞬間,難道能修煉出什么大神通?”
“拭目以待,于某隨便說說罷了。”
原本肅穆的護城隊,在陳平現身后個個面露喜色,七嘴八舌的討論著。
仿佛誰對海昌真人更了解一分,就顯得更見識多廣一般。
“富鴻,你怎么來了幽火門海域?”
紅云疾馳間,陳平隨口問道。
“陳前輩有所不知,是舒真君下的喻令,她在浮幽、衍寧二城各抽調了百名元丹,數千筑基北上,分入各支剿尸大軍中。”
不敢有片刻耽擱,翁富鴻趕忙回答道。
“海昌坊…不,是平云宗的姜佩玲姜道友,以及前輩的師弟羊子宇也被抽調了過來。”
“只是他們被分入了攬月海域,和晚輩不在一起。”
翁富鴻緊接著又補充道。
“應該的,舒真君所做皆是為了群島人族,本座深表支持。”
聽罷,陳平微微頷首,沒有流露什么不滿。
平云宗想立足萬代,像內海四宗那樣傳承下去,就必須以守護整個族群為己任。
何況姜佩玲天資優越,但缺少歷練。
這次的族戰,或可進一步幫她鋪平道途。
“牧兒近況如何?”
陳平笑了笑,溫和的詢問道。
“謝陳前輩關心,犬子三年前已破入元丹境,但他在雷劫下受了點傷勢,目前仍處于閉關之中。”
提到獨子翁牧,翁富鴻也是一臉的笑容。
他的壽元不多了。
翁牧是他唯一的記掛。
在這一點上,翁富鴻是真心實意的感謝陳平。
可惜隨著陳平修為的提升,他已不能給其帶來什么幫助。
“元丹了啊!”
陳平感嘆了一聲,自嘲的道:
“我這師父不稱職的很,自己徒兒凝丹這么大的事,都未提供多少的資源。”
“陳前輩此言差矣,犬子擔任海昌坊掌柜,又是前輩的弟子,如今城內勢力多多少少都要賣幾分面子。”
“牧兒突破時服用的那枚三道紋清虛化漏丹,便是憑借前輩的臉面,從某位丹圣手里換下來的。”
翁富鴻感激的道。
盡可能的把翁牧結元丹的功勞往陳平身上扯。
接著,翁富鴻知道他許久未回浮幽城,詳略適當的匯報了一番近況。
借陳平的威名,數十載間,海昌坊已成長為雙城海域的大型勢力。
不僅在浮幽城內另開了三家分店。
就連衍寧城也新立了分部。
當然,這里邊有魏雪靈的特殊關照。
值得一提的是,金丹散修谷陸蒲消失這么久后,外界都認定他已經隕落。
靠山一倒,御獸宗順勢投靠了海昌坊。
再后來,姜佩玲、貫倪兒、以及翁牧相繼凝結元丹,徹底奠定了一方霸主的初升之勢。
“倪兒丫頭也元丹了?”
陳平心中一動,暗暗琢磨著。
此女是海族和金丹人族的混血,身份神秘。
不過,如今他是分毫不怕了。
以他的神通,對付琵琶女當是輕輕松松。
海昌坊的勢頭發展迅猛,令陳平稍覺欣慰。
除此之外,就無別的感受了。
很現實的一句話。
他隨意拋灑的一束劍光,便可滅殺數十位元丹。
縱使是普通金丹,在他手中也走不過一招。
神通到了這個地步,已有了高處不勝寒的滋味。
至少在元燕群島是這樣。
臨時搭建的小城中并無街道和閣樓。
簡單的分了兩塊區域。
凡人和練氣修士統一居住在一塊平原上。
高階修士則聚集于一條山脈中養精蓄銳,準備接下來的大戰。
高空中,陳平神識往下一探后,身形微微一滯。
下方平原,簡直是人間煉獄。
近百萬凡人擁擠在一塊,哀嚎聲、痛叫聲不絕于耳。
翁富鴻顯然知道是因為什么,小聲解釋道:
“這些凡人和低階小輩,都是梁真人從各個島嶼救下的生靈。”
“新的陰靈族出現的太突然,我等幾乎沒有反應過來,就讓陰煞之氣侵蝕了方圓萬里。”
“相隔較遠的還算幸運,但隔的近的,待梁真人趕去,已是一片死地。”
聽了這話,陳平并未做聲。
剛才翁富鴻和他提過,梁英卓為解救凡人力排眾議,孤軍深入輾轉數萬里。
為保護靈艦回歸城池,他還與龍尸血斗了一場。
最終,梁英卓身受重傷,祭出碧水分天劍才勉強將龍尸逼退。
“下去看看。”
面無表情的說著,陳平散去遁光,落在了一處谷地上。
這片平坦的地帶,大約生存著兩萬名凡人,以及幾十位練氣修士。
中央的火堆是用靈木引燃。
擴散的火靈力,使得四周溫度沒有陷入極寒。
不然,凡人的體質很難承受夜間冷風的侵襲。
隨意一掃,陳平眼神落在了一口和房屋大小的灰鍋上。
“嘟嘟嘟!”
熱氣騰騰,里面煮著香撲撲的粥米。
三、四名練氣修士各自握著一柄法器級別的靈勺,賣力的攪動。
每隔十幾息,幾人還倒出半瓶辟谷丹添加進去。
為的是更好的飽腹效果。
“這些小輩是我們救下的練氣散修,由于實力低微上不了戰場,所以被安排來照顧凡人。”
翁富鴻在一旁解釋道。
“啊!”
這時,靠著石壁的某處角落,響徹起一道痛苦至極的嚎叫。
一名瘦骨嶙峋的中年凡人口吐白沫,身子都變扭的卷曲起來。
他腿上纏著一股陰魂不散的灰氣。
此中年人下意識的拿手去撲,用腳去蹬,卻無絲毫的作用。
陰煞之氣入體,區區凡人怎能承受?
幾息后,此人的掙扎漸漸平息。
如同擱淺魚蝦大口大口的呼吸,維持著最后的生命。
陳平古井不波的掃了一眼。
像中年人這樣被陰煞之氣入體的,足足有四、五十萬之多。
幾乎每時每刻都有人深受折磨死亡。
看似溫暖如春,不缺食物的山谷,實則是人間煉獄。
“怎么,梁英卓只救不治?”
收回目光,陳平淡淡的問道。
“梁真人盡力了。”
翁富鴻苦笑的搖搖頭,道:
“陰煞之氣難纏無比,非稀釋后的三品療傷丹藥毫無作用。”
“自從深淵災害爆發以來,梁真人前后救治了近千萬凡人,不只是他,哪怕我等元丹修士手里的三品丹藥也已耗空。”
“而高階修士要留著法力對付隨時殺來的陰靈,所以,這群沾上陰煞之氣的凡人唯有等死的命。”
“是嗎?”
冷冷一笑,陳平可不會被他輕易忽悠。
左掌輕輕一晃,一張數十丈方圓的銀色大手徐徐升空。
眨眼間從城里貫穿了一個來回。
手掌再次落下,竟帶回了七、八位元丹修士。
“參見海昌真人!”
那幾名莫名其妙的修士一見陳平,立刻驚的渾身冰涼,單膝跪下行禮。
至于谷地里的一眾凡人更是看的目瞪口呆,直呼神仙。
陳平根本不說廢話,強橫的神識穿透幾人的儲物戒,仔細檢查了幾遍。
下一刻,他面色才緩和了下來。
正如翁富鴻所言,幾個元丹的身上都沒有一粒三品療傷丹藥。
“能為大局想,爾等秉性不錯。”
如此說著,陳平點了點頭。
翁富鴻心驚膽戰的冷汗直流。
幸好他是實話實說,不然即使和海昌真人關系匪淺,估計也難逃責罰。
“神仙叔叔,求求你救救我爹!”
一名十三、四歲的男孩從人群中撲了上來,沖陳平倒頭就拜。
臟兮兮手掌指的方向,是剛剛那名陰煞毒素發作的中年人。
“大膽!”
翁富鴻見這男孩居然接近陳平,雙眉倒豎的一喝,點出一面光墻,將其阻擋在外。
“咚!”
男孩被撞的頭破血流,一臉驚恐的蜷縮在地。
不過他受的只是普通擦傷,用不了幾日就可痊愈。
“真人面前,爾等不可放肆!”
另幾位元丹口含靈力,默契的震懾四周凡人。
在他們眼里,凡人和螻蟻無甚區別。
救是救了,但基本是迫于梁英卓這位金丹大修士施加的壓力。
“我不是神仙。”
沖男孩一笑,陳平一揮袖袍,融化了光墻。
此刻,那男孩已嚇得瑟瑟發抖,嘴唇烏紫的不敢說話了。
他當然不知金丹境界在群島意味著什么。
“生生死死實屬正常,但既然碰上了,本座插一次手也無傷大雅。”
抬了抬頭,陳平張嘴吐出一縷冰靈晶焰。
“滋滋!”
那絲瑰麗的靈火宛如蛇舞,在中年男子雙腿一燒,陰靈之氣瞬間融于虛無。
接著,剛剛還等死的中年男子奇跡般的蘇醒,紅光滿面仿佛新生。
“爹!”
男孩喜極而泣,與中年男子撲在一塊。
這一幕讓翁富鴻等元丹看的瞠目結舌。
不是陳平隨手滅了陰煞之氣,這點他們勉強也可做到。
關鍵是,海昌真人在外的名聲和心慈手軟不沾邊。
“謝謝仙人的大恩大德。”
父子倆感激涕零,不住的磕頭。
眼見中年男子得救了,凡人齊刷刷的跪了一片。
都在乞求神仙出手,救治自己的親人。
陳平見狀,眉頭不禁一皺。
靈火雖然克制陰煞之氣,可救一、兩萬傷員就是極限。
幾十萬的數量,恐怕元嬰修士亦力有未逮。
“麻煩!”
陳平雙眉一挑,從右手的儲物戒里飛射出一大串流光溢彩的物品。
全是清一色的丹瓶,足足有上百的數量。
他再微微一捏拳,一股力量蓬勃爆發,將丹瓶震的粉碎。
“嘩”
“嘩”
一千多粒各色各狀的丹藥懸浮泄出,向外散發著濃郁的藥香。
全是三品療傷丹藥!
“每一粒丹藥用靈泉稀釋成四百份發下去,喂給中了陰煞毒素的凡人。”
陳平面色冷淡的道。
此言回蕩的同時,是眾修的鴉雀無聲。
翁富鴻和幾名元丹心中又怪又驚。
這批丹藥中不乏三道紋的精品。
總價值少說也有五、六萬的中品靈石!
這海昌真人難道是要效仿梁英卓,搏一個真善的好名頭?
“愣著做甚,按本座說的發下去。”
陳平冷冷的道。
“遵命!”
翁富鴻抱拳接令,敬佩不已。
憑心而論,他也不忍看著數十萬族人在眼皮底下一個接一個的死去。
發完丹藥,陳平身形徐徐上升。
“陳道友,以往是老夫誤會你了。”
身旁,一聲悠悠之音遞來。
緊跟著,一名背劍老者赫然出現。
“梁道友何出此言?陳某手中確是沾了不少無辜鮮血。”
人未回頭,陳平淡淡的笑道。
來者正是這支人族大軍的統帥,梁英卓。
兩人見面的次數也不算少了。
這老兒平常都是直呼道號,還是第一次喊他“道友”。
被他認同,陳平倒不覺得高興。
因為做了沒有回報的事,卻是與他一貫的作風相悖。
“阻你道者,不算無辜。”
下一刻,梁英卓竟說出了令陳平為之側目的話。
“老夫一生僅以坦蕩要求自己,別人是管不著。陳道友既有憐惜人族的底線,和老夫也算一路之客。”
聽罷,陳平暢快的一笑,轉過身來。
梁英卓秉正氣布道,可性格并不迂腐。
劍鼎宗有這種首修,應當比宿寒強上不少。
“我想做的,無人可以阻止,我不想做的,亦無人能夠逼迫。”
陳平掃了一眼梁英卓,緩緩地講道。
他的傷勢嚴重至極。
渾身經脈包括丹田,都被強悍的尸氣灌體,需時刻用法力壓制。
若不及時閉關解決,此人估計活不過三載。
“陳道友此次可是要助老夫一臂之力?”
簡短的寒暄后,梁英卓隨即進入正題。
“你還能發揮幾成實力?”
陳平毫不客氣的道。
“七成。”
搖搖頭,梁英卓無奈的道:“龍尸隱隱有邁入五階的趨勢,它的神通已能硬抗靈寶而不重傷。”
“碧水分天劍借我一用,陳某定取了龍尸的頭顱!”
眼中厲色一閃,陳平胸有成竹的保證道。
“分天劍乃是宗門的傳承至寶,非本宗金丹不可掌握,此是祖訓,老夫不便違背。”
梁英卓直接拒絕,繼而一拍背上玉劍,鄭重的道:“陳道友若不嫌棄,這乾坤勝邪劍你可拿去。”
“我嫌棄。”
不快的哼了哼,陳平直言不諱。
乾坤勝邪劍是梁英卓的本命法寶,但品質才是上品。
距離紫犀劍的威力都欠缺幾籌,要它能做些什么。
“勝邪受我正氣劍意的灌注,對尸族的殺傷力非同一般。”
梁英卓一本正經的反駁道。
話未說完便被陳平打斷,漠聲道:“廢話少說,龍尸盤踞在哪里?”
他來此的目的主要有兩個。
一是碧水分天劍。
但舒真君嚴令眾修內斗,陳平不好明目張膽的強搶。
第二個打算則是誅殺龍尸,獲取高額的戰功點。
不過,他并不愿意與梁英卓一同去。
沒有束縛,他才能肆無忌憚的施展神通。
“西涯島那邊。”
一指東方,梁英卓吐露道。
“很好!”
陳平點點頭,遁光一展飛了十幾里的路程。
見他竟如此托大,梁英卓面色一變,趕緊傳音制止:
“陳道友不可,據老夫得知的最新消息,那龍尸已和一頭四階巔峰的同伴匯合到了一處,你縱使修為有所突破,但以一敵二也危險重重!”
于是,那勢頭正猛的遁光戛然而止。
好似靜止般停頓了幾息,才不甘不愿的調轉回來。
“下次請一口氣把話說完。”
陳平嘴角一抽,十分不滿的道。
單獨的一頭龍尸就夠他吃上一壺。
兩頭四階巔峰的尸族聯合,足以給他帶來極大的威脅。
強殺也不是不行。
但這一來,直接暴露了所有的實力。
總而言之,沒有必要。
“老夫也是三個時辰前才得知的消息。”
梁英卓捋著胡須,神色嚴肅的道:“陰靈大軍合二為一實力暴漲,陳道友你不主動上門,想必它們也迫不及待的要找過來了。”
“這里就你一個金丹修士,我若不趕到,你等豈有活路可言?”
神識早已覆蓋全島的陳平眉頭一皺,狐疑的道。
六百筑基,五十五名元丹修士,加上梁英卓就是這支人族的所有力量。
“不瞞道友,老夫已有為族群舍身的準備。”
梁英卓淡然一笑,體內的正氣之劍仿佛產生了共鳴,起舞不定。
“來早一步!”
聞言,陳平心底頗為懊惱。
梁英卓若死在龍尸手里,碧水分天劍不就立刻成了無主之寶?
這下好了,還要拼死拼活的與尸族廝殺。
城池大殿。
梁英卓一聲命令,召來了所有的元丹修士。
這些修士大部分出自劍鼎和幽火兩宗。
領頭的是兩位假丹。
當得知坐在上首的海昌真人會和他們一同抵御陰靈大軍后,眾修登時振奮不已。
“各位道友無須多禮。”
陳平壓壓手,讓眾人落座。
與此同時,一股奇異的感覺在心里滋生。
享受他人的臣服,是修煉的意義之一。
一炷香時間后。
高階修士的議會在群情激昂的氣氛中結束。
包括梁英卓和陳平兩位老祖在內,一致認為需主動出擊,將戰場轉移到廣袤的海域。
否則在島嶼上打起來,百萬凡人根本承受不了斗法的波及。
“本土的金丹修士還是太少。”
山巔上,陳平感慨的道。
他渾然忘記了死在自己手底下的那幾個金丹。
“我劍鼎宗不久后應該會多一名金丹,還有幽火、攬月和三絕殿。在此生死存亡之際,內海四宗的底蘊已無藏掖的必要。”
梁英卓咳了幾下,輕聲的說道。
“舒真君去了天獸島和妖族談判,那位招邪真君人在哪呢?”
一瞥遠處,陳平問道。
“四載前,幽火門瞿道友遭遇了一支陰靈大軍,招邪真君中途曾現身一次,但他僅僅掃了一眼就離開了。”
“可憑他的神通,隨手滅掉為首的四階尸族輕而易舉。”
梁英卓的一段話,令陳平心中一咯噔。
邪修出身的老家伙果然視同族性命如草芥!
招邪萬里迢迢的闖入元燕群島,除了胥真君的喻令外,定然還有吸引他的好處。
拯救群島人族于水火,根本不是那位的目的。
看來,招邪那邊是不必指望的了。
不順手殺人奪寶,就要謝天謝地。
“對了,前幾年謠傳的麒麟尸,梁道友有未親眼見過?”
陳平不經意的道。
“你指的是從某座三級島嶼內傳出的那條消息吧。”
頓了頓,梁英卓直接說道:
“此消息一擴散,立馬引起了舒真君的重視,但接下去的幾年,各支人族大軍都沒有碰上所謂的墨麒麟尸。漸漸地,眾修都半信半疑了。”
“不妙!”
陳平眼睛一縮,有些頭疼。
尸族的反應很迅速,麒麟腳一滅,反倒是隱藏的更深了。
但陰靈大軍到處收集高階修士的血肉之力,必是為了供養某物。
而不是舒穆妃判斷的僅僅快速培育四階尸族那般簡單。
“麒麟尸的消息總不會是道友你泄露的?”
梁英卓察言觀色,試探的道。
“你多慮了。”
表情霎時恢復正常,陳平當然不會承認。
如果真要說清,肯定也是當著舒穆妃的面。
當初在攬月島上,此女沒有拿捏元嬰架子施壓,使得陳平對她的信任度稍稍保留了一絲。
一天后。
一艘大型靈艦行駛在海面上,周圍遍布眼線。
“稟兩位真人,陰靈大軍距離我們已不足千里!”
這時,一道紅色遁光急匆匆的降下甲板,翁富鴻顯露身形,沖兩位金丹匯報道。
“嗯,知道了。”
陳平擺擺手,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樣。
“還是陳道友的辦法高明!”
一旁,梁英卓捋須笑道。
半日前,陳平一人持劍殺上西涯島,電光火石間滅殺了數千陰靈。
尸族暴怒,當即全員出動,卷著陰煞之氣往這邊追來。
恰好落入了人族的算計。
“將所有的陣法和禁制開啟,今日烈陽懸空,正好將這群邪物殺的飛灰湮滅!”
話音落下后,裹在劍芒中的紫犀劍和陳平瞬間融為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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