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后。
靈舟駛離了赤霄宗的地盤,陳平這才得以抽身,留了一絲神識控制陣法核心,然后走進船艙之中。
他放出的是一艘中型靈舟,至于大型靈舟太過顯眼,不便經常使用。
“蕓兒,我之前叮囑你低調行事,莫過多與人接觸,可最后為何當上女大王了?”
陳平斜瞅了她一眼,揶揄的道。
“讓平郎見笑了。”
薛蕓聽他所言不像責備,暗地里松了口氣,局促的道:“我養了多只靈獸,平日耗費靈石如流水,迫不得已只好占據山頭搜刮資源了。”
陳平目中含笑,道:“是我考慮不周,走前才賜了你千枚靈石。”
馴靈師確實不易,培養血脈高貴的靈寵,晉級時所要消耗的資源甚至超過了人族。
“和平郎沒關系,怪我自己不中用,若非平郎及時出現,蕓兒怕已經隕落了。”
薛蕓的聲音越說越低,仿佛仍沉浸在后怕之中。
接下來,陳平和薛蕓分別吐露了一些雙方這幾年的遭遇。
當然,大多數時間陳平只是在靜靜的聽著,他本身的經歷只講了寥寥幾句,便一筆帶過。
原來當年薛蕓抵達了霏月島后,最初是落腳在霏月城的。
但一年多后,隨著碧水龜蛋的成功孵化,且考慮到城內住宿費用太高,她才搬至了城外。
很長一段時間,她都是一邊獨自生活,一邊培育靈獸。
五年多前,她結識了兩位脾氣相投的散修,三人一拍即合,占據了玉柔山的一角,建立了念萍派。
勢力初成那會,神劍幫、陰陽幫三番五次派眾來襲,薛蕓幾人硬是咬著牙守住了。
待加入的散修日益增多,幫派實力漸漸壯大后,才真正的站穩了腳跟。
哪知道這次風云突變,以往打得死去活來的神劍幫、陰陽幫竟悄悄聯手,意欲覆滅她念萍派。
幸虧陳平以筑基之身趕到這里,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聽完薛蕓的經歷,陳平略微沉吟了一番,問道:“你當幫主的這幾年,賺了多少靈石?”
“念萍派大多是練氣六、七層的散修,所以我們占據的資源并不多,到我手上的盈余每年僅僅一千左右。”
薛蕓低下頭,難為情的道。
“不錯了。”
陳平微微頷首,他這話倒不是敷衍。
偌大的陳家,一年的凈利潤也才數千而已。
“對了,平郎,這是陰陽幫及神劍幫那伙賊人的財物。”
薛蕓指著船艙尾部角落,道。
那里,整整齊齊擺放了一堆款式大同小異的儲物袋,約莫八十多個。
陳平神識一鋪,瞬間解開了所有儲物袋的禁制,接著挨個的檢查了一遍。
“唔,沒有特別的寶物。”
陳平搖搖頭,笑著道:“蕓兒,這些散修的東西全是你的了,待返回海昌島再慢慢處理掉吧。”
細細清點戰利品,是他幾百年間養成的習慣之一。
猶記得前世帶頭覆滅一個元丹家族后,他居然在一個練氣境小輩的儲物袋里發現了一塊靈寶碎片。
雖然是極其殘缺的一小塊,但也不低于數十萬靈石的。
很多時候,寶玉蒙塵,是因為擁有者眼界低微,并不清楚它的價值。
自那回之后,陳平便長了記性。
上至元丹修士,下至練氣小修的戰利品,他一概不會放過。
當然,此等機緣千載難逢,他亦只撿漏過那一次罷了。
“這些東西加起來值二、三萬靈石呢。”
薛蕓不由身形一震,眼中閃過一絲驚喜。
“你可是玉柔山上令人聞風喪膽的女大王,還不好意思收嗎?”
陳平刮了刮她的瓊鼻,打趣道。
他身上的家當接近百萬,再增加區區幾萬無非錦上添花,實際意義不大。
“謝謝平郎…”
薛蕓嬌艷的臉頰上不禁一片嫣紅,低下秀首有些害羞。
“本座當年的承諾也該兌現了。”
陳平和聲細語的說道,緊接著袖袍一揮,兩人位置的中間漂浮起幾個丹瓶、幾枚玉簡。
“二道紋奇陽丹一粒、三道紋七寶大還丹三十粒。”
眼神緩緩移動,陳平一字一字的道:“還有二道紋的筑基丹一粒。”
“筑基丹!”
薛蕓頓時花容一變,喜不自禁的捂住嘴巴,眼神直勾勾的望向丹瓶。
對下品靈根修士而言,筑基丹的重要性毋容置疑。
二道紋筑基丹,增加三成半的筑基幾率,這就是敲開大境界桎梏的最強寶物!
“另外,這幾枚玉簡分別記載著一篇玄品下階的水屬性功法,以及本座的修煉心得。”
手指了指,陳平繼續說道:“這樣,你將來筑基差不多就有七、八成的把握。”
“平郎…”
薛蕓剛開始還能極力忍耐著情緒,但下一刻,眼淚仿佛決堤的口子一般,蜂蛹而出。
兩千多個日日夜夜,她時長輾轉反側,幻想有一天,陳平會來接她。
“安心等我筑基。”
這是陳平走時與她說的最后一句話。
可她內心的惴惴不安始終揮之不散。
畢竟她的靈根天賦差勁,道途渺茫至極。
她生怕陳平筑基后會忘了她,或是像扔廢品一樣把她安置在霏月島,也不以為意。
然而,終于等到了陳平來接她的這一天,但他卻只顧收走灰色海螺,對自己的遭遇不聞不問。
薛蕓當時委屈不已,偏偏不敢表露,只好裝作若無其事的岔開話題。
誰曾想到,面前這位男人,竟將一切都提前準備好了,如何叫她不感恩痛哭。
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
情動之下,薛蕓與他撞了個滿懷。
嬌媚秀麗的面容已緊貼了上來,未盡的語聲盡在這滿是情意的吻中。
“唉!”
陳平眉頭緊皺,隨即又微微一嘆,原本向外推的雙手輕輕放在了佳人的香背上。
他是筑基修士,完全可以阻止此女的靠近。
可想了想,最終作罷。
這些年,他總有種與身邊之人,身邊環境格格不入的感覺。
歸根結底,可能是因為他并非此方修煉界土生土長的生靈。
自己奪靈重修,唯有薛蕓一人知曉。
雖說仙路孤獨,若走至終途,注定無人相守。
但人可以孤獨,心絕不能寂寞。
否則,那般孑然一身的得證真仙,再回首,恐怕也會存一份遺憾。
靈舟緩緩行駛,一男一女耳鬢廝磨,身體慢慢的糾纏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