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高層不愿意見到屠玄休筑基,不外是擔憂屠家勢力增長太快,最后演變為強枝弱本的局面。
畢竟,陳家立族以來亦陷入過虛弱時期。
那是一段黑暗無光的歲月。
前后十幾代,只新出了一名筑基修士。
那時,海昌城中的其他勢力或多或少都打起了一些小算盤。
甚至不再完全聽從陳氏的號令。
風雨飄零之際,宿敵孟家趁虛而入,大舉入侵。
關鍵時刻,陳族當時的大長老劍走偏鋒,以魔道秘術晉級到了筑基大圓滿。
最后又使用了自爆之術,硬生生的換掉了兩名孟家長老。
孟家損失慘重,剩余的人面對三級大陣束手無策,只得止戈散馬,灰溜溜地撤走了。
若不是大長老舍身赴死,陳家差點就被強敵滅了血脈傳承。
經此一役,陳家痛定思痛,開始緊防內部,壓制附屬勢力。
現今的陳家蒸蒸日上,五大筑基共存。
但依然牢記祖訓,鉗制著幾大附庸家族,決不允許其實力過度的膨脹。
其他高層顧忌屠家,不過陳平卻不以為意。
說白了,他不懼屠家變強。
屠家,他壓得住!
所以,他給了屠玄休一個不言而喻的暗示。
等他筑基,屠家的危機就會宣告解除。
當然,屠玄休要有足夠的耐心。
“唔,屠振璽修煉的金屬性功法,屠玄休則是主修木屬性。”
陳平自言自語,深邃的瞳孔中泛著怪異的光彩。
“蕓兒,這龜蛋交給你了。”
回到密室,陳平將碧水龜蛋拿出,扔給了薛蕓。
“謝謝平郎!”
薛蕓霎時眉開眼笑,捧住了龜蛋。
“好了,下去修煉吧!”
陳平沒好氣的揮揮手。
這碧水龜對薛蕓而言是好東西,可他卻是一點都看不上的。
時光如梭,不知不覺又是過了四個月。
“嗯?”
正在修煉的陳平忽地一睜眼睛,籠罩著羽軒洞的神識發現了天上有一物正迅速飛來。
是傳音紙鶴。
只有筑基期修士才可施展的法術。
此術雖然便捷,但局限較大,超過百多里就會失去功效。
截住紙鶴,陳平閱覽了一下其中的內容。
紙鶴是由陳意如發出的,上面寫了一句話。
“大長老已回歸家族,平兒即刻啟程,我們浮戈山頂見。”
“那幾位大人物可算回來了。”
陳平嘴角微翹,哂笑道。
這幾個月,他等的有些煩躁了。
如果半年內,大長老他們還未回來,陳平可不會憨傻的再等下去。
天妖血脈的玄火鴉與大長老的召見,孰輕孰重,自是不用多說的。
浮戈山,山頂。
山道兩邊全是十幾人高的蒼天古樹,內里更是陰幽幽的,仿佛一片鳥獸絕跡的恐怖老林。
陳平行走了約三盞茶后,山道右側出現了一方磷峋的巨崖。
此崖橫斷其上,直入天池山腰,勢如蒼龍昂首,氣勢非凡。
崖尖,則有一塊六、七丈高的巨石,其上龍飛鳳舞地題著幾個仙文古字。
“天塌扛鼎,地陷平震”。
此乃開族祖師陳辛右坐化前夕,耗費最后的法力所刻,用來勉勵家族的后代筑基修士。
意喻居住在浮戈山山頂之巔的,都是家族的擎天棟梁,必須要承擔起秉軸持鈞的重責。
傳承了幾百年,陳辛右應是能瞑目了。
陳家的歷代筑基雖不說個個都為了家族鞠躬盡瘁、嘔心瀝血,但以家族利益為先的基本原則還是能死死守住的。
“平弟,你也來了。”
另一邊的山道盡頭,一名儀表堂堂的修士大步流星地走來。
他腰間別著兩個紫綠的藤葫蘆,渾身散發著一股自然清寧的藥香。
“康哥。”
陳平拱拱手,微笑著道。
此人就是家族后輩中的第一人,陳舟康。
他身份高貴,上品木靈根,煉丹師,大長老的重孫,筑基種子等等,每一個都羨煞旁人。
更何況集所有頭銜于一體的了。
“還未恭喜你贏得家族大比。”
陳舟康將雙拳抱于腹部,一副謙謙君子的作派。
“多謝。”
陳平波瀾無驚的道。
近來恭維的話聽得太多,也早就習慣了。
“曾祖父召見,你我一同去吧!”
陳舟康相約道。
浮戈山頂是家族筑基修士的閉關場所,平時練氣族人等閑不可踏入。
這個時候碰到陳平,陳舟康自然猜到他亦是受了陳向文的傳召的。
“好。”
陳平聳聳肩,無可無不可的道。
上山的路就這一條,難不成還要叫他使用遁地符,從地底鉆過去嗎?
就這樣,兩人一邊走著,一邊閑聊。
更多的時候卻是陳舟康在發問。
他心中對這個曾經默默無聞,卻如流星般的速度冉冉升起的家族新秀極為好奇。
“對了,平弟那還有刺針藤的幼苗么?”
陳舟康忽地問了一句。
大比當日,他也在場觀看。
陳平用刺針藤偷襲獲勝,給他留下了尤為深刻的印象。
他最近在嘗試煉制“伏神丹”。
此丹能使神魂保持清明,有助于修煉時摒除雜念。
而伏神丹的丹引正是這刺針藤。
刺針藤雖不屬于上古異種,可也十分的罕見。
他在海昌城發布了近一年的懸賞,卻一直無人認揭。
“沒有了,那株幼苗是我偶爾所得,僅此一棵。大比用掉了我還心生可惜呢,原本打算將它培育到二階來著。”
陳平臉上浮起一道肉痛之色。
刺針藤幼苗他還剩兩株,但怎么舍得拿出交易。
這可是埋伏陰人的好東西。
“種子呢?我不會白拿的,按市價給你靈石。”
陳舟康旁敲側擊的問道。
“也沒有!”
陳平搖搖頭,神情已有了一絲不耐。
“哦,那算了。”
陳舟康撓了撓鼻尖,失望的道。
這家伙果真與外界傳聞的一般,性格怪僻邪謬,不近人事。
陳舟康暗中評議著,這家伙如果當上筑基長老,下面的練氣族人恐怕要吃一些苦頭了。
峰頂的議事殿。
待陳平、陳舟康二人先后走進,空曠的殿內已坐了十幾個修士。
上首擺了六個位置,從左至右分別是大長老陳向文、二長老陳穆念、三長老陳興朝、四長老陳意如、族長陳通以及一等客卿曾庭玄。
六人俱是筑基期的修為!
他們下方,分并兩排的站著陳秋冬、陳鈺等五大堂執事,以及三位須發皆白的家族長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