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陳少君的目光就落在了前方莫氏商行之人的身上。
之前,他其實已經鑒定了好一些護衛身上之物,所得的消息卻有限。
于是他直接找上了莫氏商行這一次商隊的負責人,莫城大掌柜和那護衛首領周曠的身上。
兩人都在隊伍的最前方,莫誠大掌柜一直待在了馬車之中,而那護衛首領周曠,則時不時地在周圍巡視,都并不容易靠近。
畢竟莫氏商行雖然允許他們這些人搭乘一起前行,但卻嚴令禁止,他們靠近他們的押運的寶物。
想了想,陳少君覺得與其干等,不如直接上門。
于是,他與一位護衛表明身份,說是有要事相告,想要求見商隊負責人。
那護衛眼見著陳少君的身份不凡,朝奉在盛京城內,地位也確實不低,不敢怠慢,這才匯報了上去。
很快,陳少君就得到了召見。
在那護衛的示意下,上了大掌柜所在的馬車。
“在下陳少君,是為林氏當鋪的一個正式朝奉,見過莫誠大掌柜了。”
陳少君拱了拱手,開口說道。
“不知道陳朝奉尋來,所為何事?”
莫誠看著陳少君,開口說道。
“這前邊不遠,可是陰溝嶺了?”
陳少君答非所問,只是開口說道。
“沒錯。再有十余里地,就要進入陰溝嶺地界了。”
莫誠點了點頭說道。
“可否繞道?
千萬千萬,不能去陰溝嶺。”
陳少君一臉嚴肅的說道。
“嗯?為何?”
莫誠饒有興趣的說道:“這陰溝嶺,雖然算是一個險地,可這只是對于一般的商隊來說。
對于我們莫氏商行來說,這陰溝嶺可就是一片坦途了,何來危險之說?”
說著,莫誠的臉上滿是自信之色。
多年來,他們莫氏商行過往陰溝嶺,也從沒出過意外。
“若是以往,這陰溝嶺對于莫氏商行的商隊來說,自然是一片坦途,可是如今的話,就完全不同了。
因為我在之前,剛好聽到了幾個人在密謀,說是有盜匪在陰溝嶺之中,對我們商隊設伏之事。
而他們,則分別來自于幾個盜匪勢力,乃是由他們首領派出,潛伏在我們商隊之中的暗哨。”
陳少君語氣鎮定的說道。
“可有證據?”
莫誠眉頭一皺,繼而一臉輕松的說道:“若說是在其他地方,我倒還信了幾分,可這陰溝嶺,卻絕無可能。
因為這里,乃是鬼頭寨的地盤,那鬼頭寨作為附近數一數二的山寨勢力,又豈會容許其他盜匪,在這附近作亂?”
“那如果,鬼頭寨也參與此事呢?”
陳少君語氣平淡的說道。
“怎么可能?”
莫誠的神色震動,有些難以置信。
而恰在這時,陳少君也趁著對方神色震動的瞬間,出手了。
一手微動,妙手空空,三仙歸洞等手段使出,一個瑩白色的骨笛,就神不知鬼不覺的落在了他的手中。
然后靈眼術一掃,陳少君的眉頭不由一皺。
這骨笛之上的煞氣,可是不小。
而且其中似是有一縷濃郁而又哀愁的怨氣,始終不散,令得這一骨笛,只是拿在手中,就有一種不適之感。
“這笛子,什么來頭?”
陳少君心中嘀咕著,但事到臨頭,他也沒什么好猶豫的。
萬靈神解術已經隨之化作精神構造,直接涌入了進去。
與此同時,陳少君臉上卻不動聲色的說了一句,道:“這就要看您這一次押運之物,是否當真值得對方如此大動干戈了?”
話一說完,精神力就瞬間開始分化化解這骨笛之中的煞氣。
為了一舉建功,盡快將這一寶物鑒定完畢,從而不引起這莫誠大掌柜的注意,陳少君這一出手,可是使勁了全力,洶涌而澎湃的精神力量,頓時化作精神海洋,直接將骨笛包裹,淹沒。
縱算是骨笛之中的煞氣極重,且其中也糾纏著一股濃郁而哀愁的怨氣,也只在瞬間,就被他的精神海洋給徹底分化開解了出來。
而另一邊,莫誠聞言卻沉默了。
他自然知道,他們這一次押運的乃是何物。
也正因為如此,他才終于對陳少君的話,重視了起來。
猜到鬼頭寨,確實極有可能因為那一寶物,而枉顧與他們商行的約定,對他們出手。
畢竟寶物動人心。
利益,才是無數人奉行于世的宗旨。
只要有足夠的利益,鬼頭寨這一土匪勢力,會選擇鋌而走險,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至于事后報復?
只要他們商隊,無一人活著回去,又豈有報復之說?
甚至如此一來,對于鬼頭寨的‘生意’,也不會有絲毫的影響。
陳少君感覺到心神一松,知道寶物已經被他鑒定完畢,心中也是舒了一口氣。
鑒寶畫面,隨即在他眼前浮現。
這一骨笛,源自一只蛇妖。
蛇妖妖尾之處,修煉百年之后,骨頭就將變得堅硬如鋼鐵,再也不復原本的柔軟。
而這蛇骨所制的骨笛,卻是由五百年蛇妖妖骨所制。
乃是一個名為法明的僧侶,在行至一處湖泊之時,眼見著湖泊之中,有一蛇妖盤踞,順手將之斬殺所得。
那僧侶斬殺那蛇妖之后,取了這蛇骨,當做修行材料,直接將之販賣了出去。
卻被一個匠人看中,將這一蛇骨制成了這一笛子,笛子制成之后,因為帶有蛇妖身上的氣息,是以,這笛子一旦吹響,那么周圍一定范圍內的蛇蟲等物,立即就會退避三舍。
也因此,這骨笛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也算是一個小巧勘用的法器了。
這一骨笛在制成之后,就被匠人交給了兒子當做玩物。剛巧那匠人的兒子,看中了一個苗家姑娘,本著討好的心思,就將這一骨笛送了出去。
只是,這骨笛一旦吹響,雖然具備著驅趕蛇蟲等物的威力,可那只是對于一般的蛇蟲等物,一旦周圍范圍之內,有成精的蛇妖,那么這骨笛一旦吹響,立即就會招來災禍。
畢竟毒蛇,乃是十分記仇的生物。
這骨笛源自蛇妖的蛇尾骨,代表著有一個同類死于其手,蛇妖聽到了笛聲之后,本能中無比厭惡,自然找上門來,要將吹響骨笛之人殺害。
那苗家姑娘家中附近,恰好有一頭蛇妖盤踞,她這一吹響,頓時就招來了災禍,一家數口,隨即死于蛇妖之口。
如此,那苗家姑娘一家一口哀怨之氣不散,自然而然就盤踞在了這骨笛之上。
等那匠人兒子得到消息之時,已經晚了。
骨笛也隨之被人撿走,輾轉之間,流入了盛京城之中,被一個名為溫婉的女子所有。
盛京城內,乃是天子腳下,人類的大本營,繁華昌盛,就算有妖,也十分稀少,且不大可能剛好是蛇妖,是以這溫婉吹響這骨笛,倒也平安無事。
說起來也是巧了,莫誠所住之地,與這溫婉只是一墻之隔,久聽骨笛笛聲,莫誠自是對于隔壁姑娘,多了一些意向,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莫誠年輕之時,也是個帥小伙子,一來二去,兩人就情投意合了起來。
可惜,當時的莫誠只是莫家之中的旁系,十分不起眼,隔壁溫婉家中家境雖也不算好,但也看不上他。
當時的莫誠,也是有一股子孤單英雄的氣概,直接找到了溫婉,提出兩人私奔。
兩人早就情投意合,溫婉略一猶豫,就同意了下來,然后翻墻,逃跑…結果自然是被抓回來了,隨后溫婉就被父母逼迫著,嫁給了一個七品小官之子。
臨出嫁之前,溫婉托人將這一骨笛,送給了莫誠,算是對雙方的情義,有了一個交代。
這骨笛,也是莫誠一生的痛,這才一直隨身攜帶,時不時拿出來緬懷。
“沒想到這莫大掌柜看起來濃眉大眼,如今更是一副糟老頭子的模樣,卻還是個多情種子。”
陳少君抬眼望了對方一眼,也不得不感慨,每一個人,都有著一段往事。
這段往事,或許甜蜜,或許遺憾,但總歸是人生的一場經歷。
莫誠這一段經歷,算不得驚天動地,卻也不枉他年輕一場了。
接下來的畫面,自是莫誠的一段發展史。
因為莫家子弟的緣故,直接進入了莫氏商行之中工作,從伙計開始,到管事,再到理事,負責人,大掌柜…可謂一步一個腳印,在盛京城內,也算是個人物,站穩了跟腳。
這一次,則是被莫氏商行會長,莫逐項親自囑咐,押運一批貨物,前往葬天坑。
這葬天坑中,寶物無數,很多商行,都與之有一定的生意往來。
莫誠這一次出行,本來并不起眼。
可是臨出發之前,莫逐項卻又找到了他,將一個玉盒交給了他,要他妥善保管,務必要安全送達葬天坑。
并且表示,這一物品,事關商行聲譽,也是他此行最為重要的任務。
陳少君通過鑒寶畫面,驚鴻一瞥那玉盒之中之物,發現那乃是一個上方下尖,有些像是小劍一般的令牌。
他本還并不太在意。
也有些疑惑,這令牌到底有何奇怪之處,竟令的那莫逐項那般重視,也會引得這么多勢力趨之若附。
直至他腦海中念頭一轉,猛地想到了自己身上一物之時,不由悚然一驚。
“劍令!”
“這是劍令?”
陳少君猛地想到了,自己之前從一塊禁靈石之中,開出來的一枚令牌。
那令牌,名為劍令。
乃是古修強者,劍老人所制之物。
那劍老人,絕對是站在道武修行界巔峰的人物,對方曾經親手煉制了六枚劍令,分散開來。
直言若是六枚劍令齊聚,就可以憑此,找到他的洞府所在。
那洞府之中,留有對方的一切劍道傳承和法寶,乃是真正的仙家洞府,無上寶地。
也因此,這六枚劍令,每一次出現,都會引起腥風血雨,令無數人爭奪。
陳少君沒想到,自己竟在這里,看到了第二枚。
“難怪了。
難怪會引得這么多人,出手爭奪。
這劍老人所留之劍令,可是讓得無數頂級道法勢力,都為之心動之物。
估摸著,也就是知道這一消息的人不多。
不然出手的,就絕不僅僅是一些盜匪勢力了…嗯?或許,這些盜匪勢力,也根本不清楚這劍令之事。
畢竟,這劍令消失了很長一段時間,江湖中雖然偶有流傳,但知道劍令傳說,且知道其中一枚劍令在莫氏商行的人,必然不多。
所以,這一切,極有可能乃是有人暗中謀劃,聯合著這些盜匪勢力動手,以達到秘密將這一劍令拿到手的目的?”
陳少君默默沉思著,突然就有了這樣的一個推斷。
雖然不一定準確,但他估計,真正的真相,與這必然相差不大。
“若是我猜的沒錯的話,知道這一消息,且做出行動的,就必然是紅衣教了。
也難怪,這一次會有紅衣教之人參與了。
且也只有紅衣教這一在整個盛京城內,都有著足夠強大力量的勢力,才能夠組織起這么多盜匪勢力,一齊動手。
甚至那鬼頭寨,與紅衣教之間,也必然有著極深的關系。
或者,那鬼頭寨干脆就是紅衣教的一個附屬勢力?”
陳少君心念電轉之間,心中突然有了一絲明悟。
“不過,若是如此的話,反而說不通了。”
只是緊接著,陳少君又疑惑了。
既然莫氏商行也清楚,這一枚劍令的珍貴之處,那么按理來說,也絕不會僅僅派出這樣的商隊,進行押送才對。
畢竟這樣的實力,根本不可能擋得住紅衣教的窺視,不可能真正安全的將這一枚劍令,給送出去。
“除非…”
陳少君心中一動,靈眼術突然施展到極致,不動聲色的望向了四周。
“果然。”
陳少君眼中頓時閃過了一絲精光。
在商隊的側后方和左前方,陳少君都看到了一股,遠勝于一般氣海境武者的渾厚而又恐怖的氣息。
那是兩股,獨屬于先天境以上強者的氣息。
“兩位,先天境強者?”
陳少君心中猜測著,頓時感覺安心不少。
不管這一次,紅衣教等勢力將會出動多少人?多少強者?至少有這兩位隱藏在暗處的先天境強者出手,他們的安全性也將會大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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