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涌動的金不落皇城。
大批的精銳衛兵匆匆來到外城。
其中有佩戴獸面的萬獸軍,還有膀大腰圓,身披無袖堅甲的奴隸馬穆魯克。
他們氣勢洶洶,對外城區包括排水渠在內的一切設施都進行了嚴密搜查和把守。
同時檢查了封鎖法陣的每一處節點。
外城區的街道中,負責巡邏的士兵數量幾乎翻了一倍。
八位半神級強者已經緊急召來了市政主官。
打算以街道為單位進行更嚴密的網格化封鎖。
只不過這么做很容易引起激烈的抗議。
對人口龐大的皇城而言,僅是封城都足以讓那些城民怨聲載道。
如果封鎖街道,百分百會爆發抗議甚至是暴力反抗。
看到這樣的情況,哪怕是城內最遲鈍的農夫也能意識到是那些老爺們出大事了!
宗慎腳步平緩地混跡在人群中朝新綠洲酒館走去。
根據攻略信息提供的情報,那里是至高之眼布設在城內的交易點。
主要用于情報交易。
屬于是一個不算太隱秘的交易場所。
估計在接下來的時間里會成為重點搜查的目標。
但至少當前,宗慎還有一些時間。
而作為一個對外出售情報牟利的組織。
只要他愿意開出足夠的價碼,借用秘密通道出城的事情也未必是不能商量的。
進入酒館,這里甚至比外界還要嘈雜。
吧臺后面的酒保滿頭大汗,看上去有些焦頭爛額。
就在這幾十分鐘里,城內不少和至高之眼交易過的家伙都跑到這里來試圖打聽消息。
不過阿尤布親王遇刺身亡屬于高級機密。
雖然至高之眼已經收到了消息,但是暫時沒有對外出售的打算。
這條消息的真正價值絕不會體現在金不落皇城內。
而是在大陸中的其它地方。
相信其他王國的大佬們對這個一手的消息會更感興趣。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人打的主意跟宗慎相同。
都想要讓至高之眼帶他們出城。
這些人要么是藏匿極深的超級通緝犯。
要么或是身懷秘密的奇遇者和隱居者,都有著不想滯留城內的理由。
這就搞得整個綠洲酒館反而比外邊還要熱鬧。
其中更是臥虎藏龍。
不乏傳奇中位和高位的強者。
大家各自施展手段隱藏著自己的真實身份和實力氣息。
這一幕倒是讓宗慎有一種大開眼界的感覺。
眼瞅著作為接頭人的酒保都快被人群給淹沒了。
宗慎直接讓攻略模塊指引他找到了裝成酒客,躲在角落觀察情況的酒館負責人百面行者艾爾頓。
他與先前離開的那位組織內的半神都是阿尤布親王遇刺消息的知情者。
此時壓根不敢冒頭,只能讓平時負責對外接待的酒保硬扛著。
而他則是動用了一種極其巧妙的易容手段。
除了半神沒人能看透他的偽裝。
就在這個時候,宗慎邁步走了過去。
坐在他的對桌。
二話不說的用手指在桌面上寫了個1和好幾個0。
10萬第納爾是他列出的開口費。
“聊聊?”
他輕聲道,順手拋出一個裝有足額第納爾的低階空間戒指。
這樣的行為讓艾爾頓明白對方看破了自己的偽裝。
對方要么是擁有極高洞察天賦或瞳術的傳奇高位級強者。
要么就是個半神!
艾爾頓自己就是個傳奇高位,反正他是看不出宗慎的深淺。
默不作聲的收起那枚空間戒指。
生意歸生意。
既然對方愿意掏錢,那么他也不會矯情。
“請跟我來吧。”
“這里已經不適合聊天敘話了。”
他帶著宗慎走出酒館穿過后巷,敲開了其中某間民居的門。
來到了隱藏在土灶下的地道入口。
玩情報的就是不一樣。
簡直遍地都是隱秘的接頭點。
進入地道,踏著向下延伸的石階下行。
花了不少時間,終于抵達了一處幽靜的石室。
至高之眼修建的地道是立體復合式的,繞得宗慎都有點眼暈。
就算有攻略模塊導航,所顯現出的路線看上去都紛亂無比。
簡直是降臨前的山城導航有得比。
主打的就是一個5D立體。
繞上幾圈之后,就繞得人連方位都分不清了。
來到幽暗的石室內,艾爾頓這才松了一口氣,看向宗慎談起了正事。
“您想要知道什么?”
“恕我直言,關于內情的消息,上頭暫時還不允許對外出售。”
艾爾頓還以為宗慎也是奔著內城情報來的,直接坦言無法出售這類情報。
他們能在金不落皇城扎根,背后是有城中高層作保的。
情報來源亦是如此。
所以把消息在現在這個節骨眼上賣給皇城內的人可是大忌。
雖然城內眾人知曉真相也是遲早的事情。
但這個口子絕不能由至高之眼來開。
相較而言,賣給大陸中的其它勢力就省心多了。
卻見宗慎鄭重其事地搖了搖頭。
“不,我對內城的消息不感興趣。”
“封城影響了我的計劃,我必須要抓緊時間離開金不落。”
“所以開個價吧,多少第納爾能讓我通過你們的秘密渠道離開巨城?”
宗慎不缺第納爾。
不算那些需要變賣的資產和領地的財政金庫。
他自己的小錢包里第納爾的余額都是按億來計算的。
沒有什么是比劫富濟己更快的致富方式了。
聽到他的口氣,還有豪擲10萬第納爾作為敲門磚的舉動。
艾爾頓不由得認真思索起來。
這件事有風險,但上頭并未明令禁止。
“這件事我需要請示一下。”
“請您等待片刻。”
他起身要暫時先離開,宗慎點了點頭。
艾爾頓也不墨跡,轉身就走出了石室不知去向。
宗慎坐在原地,時刻用攻略模塊關注著他的去向。
前后約莫一刻鐘的時間,艾爾頓就回來了。
至高之眼的內部有獨特的通訊手段。
他很果斷的報出了一個驚人的“票價”。
“五千萬第納爾,必須現結。”
“另外還要至少兩件耀光級Ⅰ階Ⅲ階的裝備。”
“不接受還價,因為組織要為此承擔巨大的風險。”
原住民對高階裝備同樣也有需求。
耀光級算是檔次較高的一類。
不管是對領主還是對原住民而言都是如此。
這個價碼有點兒貪心,但并不是不能接受。
在正常交易的情況下,宗慎也懶得玩黑吃黑的把戲。
而且說實話他在金不落搞得事情已經夠黑了。
跟他的收獲比起來,這些花費只能說是微不足道的。
耀光級的裝備他也有多余的。
人形藍胖子的綽號不是白取的,他積攢的好東西連原住民都得心動。
“這是五千萬第納爾。”
迅速提出足額第納爾,并將其存放在多余的低階空間戒指里。
宗慎豪邁地拋了過去。
在艾爾頓檢查空間戒指的時候他說道。
“第納爾現結。”
“兩件耀光級的裝備等出去后立刻給你們。”
艾爾頓檢查無誤后輕輕頷首。
“您跟我來吧。”
“大約再過兩個多小時,將我本組織的半神級強者親自帶隊。”
“之后離城的秘密通道將關閉。”
“您知道的…”
宗慎打斷了他的話,笑盈盈道。
“我懂,要承擔風險的嘛!”
金不落市政廳。
八位半神級強者面沉如水。
如今坐在上首的是市政主官,阿尤布親王的胞弟塔克。
以及皇城的樞機團神賜大主教。
神賜大主教同樣擁有半神級實力,但地位要比那八個半神高出一個檔次來。
他在地位上跟阿尤布親王相當于評級。
并不屬于為其效力的一份子。
當然,阿尤布親王出了事,他也必須要追查到底。
有王族和教派的共同制約,沒人敢在阿尤布親王遇害后妄圖篡奪他的基業。
而現在他們商量的并不是追查的問題。
新月教派不久前剛出問題,可謂是一屁股的爛瘡。
對方選擇這個節骨眼下手,擺明了就是吃準教派陷入麻煩,無法借助新月之神來追查。
阿尤布親王的遇刺就是漏屋偏逢連夜雨。
追查的事只能按部就班。
先對城內那些半神進行問詢。
這件事就需要半神們親自跟進了。
然后再逐一排查。
不過以對方展現出的種種手段,大家都知道抓住他的幾率很渺茫。
對方就算硬藏在城內,他們都發現不了。
除非在此期間,新月之神能恢復偉力將神威重新傾注到皇城來。
所以現在他們討論的是繼承的問題。
扎希德是公認的繼承人。
受到血統、法理和情理多重擁護。
連身為市政主官的塔克對此都沒有表示異議。
但扎希德遠在王國東北部的荒蕪地帶。
即便全程不逗遛,通過已經修復的部分爐石通道外加巨城級傳送陣。
前后也得花費七八天時間才能抵達。
阿尤布親王遇刺的消息一旦泄露,保不準他跟著遭到刺殺。
還得留神,不能讓北方的那些野心家們察覺到扎希德的真實身份。
沒有什么過于保險的方案。
畢竟刺殺阿尤布親王的刺客完全是當著八個半神的面行兇的。
這般肆無忌憚,就足以說明一切。
而城內已經分不出半神級強者前去接迎了。
擺在他們眼前的只有兩個選擇。
要么動用教派的勢力,要么就向王族求助。
相較于后者還是前者更為靠譜。
新月教派的幾個區域教區都比較團結。
其實無盡大陸的大部分王國,主體勢力都能分為三個部分。
首先是王族,以及圍繞著王族的大公或親王們。
其次是分封在各地的中小貴族。
他們若是完全抱團,勢力規模完全不遜色與王族。
其次就是各大國內的教會。
比如新月教派作為薩蘭德國教,勢力規模足以并列第三。
金不落的樞機團神賜大主教神情悲戚。
他主動拍板道。
“我將親自聯系北方樞團的神賜大主教,我的老友霍伯特。”
“北方樞機團會保護扎希德殿下安然回歸。”
“現在,可以將這則令人悲傷的消息通過傳訊奇物告知殿下了。”
“這件事由塔克你來辦。”
“作為叔叔,你比任何人更有資格來安慰他。”
神賜大主教烏德朗聲道。
眾人再無異議,紛紛起身告退。
所有人各自都有事情要忙。
荒蕪之地。
血戰拓疆軍團建立的一處軍事據點中。
軍帳中的扎希德從昨晚起就一直心神不寧。
討伐塵魔領主已經第四個年頭了。
雙方圍繞著荒蕪地帶的幾處綠洲和礦場反復拉鋸。
這種戰爭打上個幾十年不分勝負都很正常。
大部分的時候,都是千人團級別的戰斗。
每隔兩三個月才會來那么一次萬人團級別的大戰。
至于全軍團大會戰,來此的十年間扎希德只遇到過一次。
那就是征討鹽化山脈的時候,那里有大群的鹽化幽影。
統帥認為鹽化山脈附近很有可能是古老鹽湖城沉陷的地方。
說不定能找到大名鼎鼎的鹽湖寶藏。
除此之外,就再也每一次大軍團級別的會戰了。
扎希德麾下的萬人團已經休整了超過半個月。
據說很快,統帥就會下令由他的萬人團擔任主動,對塵魔領主發起更為兇悍的攻勢。
捂著微微心悸的胸口,扎希德坐在長桌前處理公務。
下屬的軍備、輜重和糧草儲備等等事項都得他親自過目。
幾口人又吃多少糧食,還有那些騾馬畜力、甲胄翻修等等問題都要他來操心。
沒有他親自催促。
統管后勤的那些貪婪肥豬壓根不會及時進行為他們補給。
各種吃拿卡的潛規則令人頭大。
但這就是拓疆團。
本身就是為了北方貴族的利益和侵略心而創建的。
他們攻占并掠奪荒蕪地帶,攫取了大量的資源和財富。
在試探斯瓦迪亞方面的態度的同時還能順便練出一支戰斗力不俗的鐵軍,在荒蕪地帶就近建立軍事前哨和傳送節點。
可謂是一舉多得。
斯瓦迪亞方面一如既往的沉默。
只有毗鄰邊境的貴族察覺到異狀發起了質詢函。
斯國的王族對此漠不關心。
低調的就像是已經死掉了那樣。
讓薩蘭德北部的野心家們更加迫不及待的想要啃上一口了。
正在處理公務的扎系德手中佩戴的戒指驀然震動。
他心中不妙的預感也在此刻變得更加強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