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世界,公元的2973年。在秦嶺基地中,“浩土”時空穿越組織進行了一次非常科研性質的會議。
其會議的內容是,來自“潘多拉位面一百萬年后事變”。曾經參與潘多拉項目的成員都到了。但大家的對這個世界的印象,卻很難擺脫當年“潘多拉世界”的印象 當然,衛鏗在那邊待了近乎三十年了,也沒有完全適應文化,這些人現在隔著維度就更難精準感覺的“意場位面”的全部。
現在在浩土方面成員們眼里:衛鏗取得了大量有用的資料,其中不乏一些高價值的,能夠擊破星海蟲群的資料體系。
只是由于那邊“人類物種性”和主世界這邊相差太大,幾乎不是一個物種。相關資料,主世界這邊不適用。
說得粗俗一點:我大清有國情如此。(這是站在一邊“旁觀”,無“實踐”,最終會面臨無奈。)
意場位面,是跳出主世界大部分定義的人類區域,因為意識上思維與那里不對接,所以那里的科技帶回來也不對接。
浩土部門將部分技術備份,他們正在為下一次位面大戰積蓄力量。
…囤積資料,同時招兵買馬,將一個個舊部聚集起來…
羅紅星再生個體來了,這個青年在再度見到地球太空軌道上(留守主世界的部分,準備進入太陽)衛鏗時候,他努力思索一下曾經回憶,然后苦笑地搖了搖頭。
他對接再生前的輔助記憶思維系統,算是想起來和衛鏗共事過潘多拉位面。
跟隨羅紅星一起來的,是晴川、系何思這兩位上卿。對了,林林總總還有其他地區穿越者。但今天會議的主要發言成員,都集中在君王級別的層面。
因為衛鏗過往的因果,現如今只有君王能夠擔保了。
現在在主世界,正在太陽的軌道站上,學習操作氣態戴森環的衛鏗,也在延遲通訊中,參加了這次會議。
…會議一共有六千個進程,衛鏗是在第一百四十五個進程上…
在輪到衛鏗時候,首先衛鏗闡述了自己在那個位面所承受的壓力是巨大的。
在場的上卿們都看過那個位面資料后,基本上都確定了,不愿意去那個位面的。
而在衛鏗打通那個意場位面,“浩土”的時空部門原本試圖籌劃著派遣一批“跟隨者隊伍”來探索這個位面,但是隨著更新的資料打通后,也就再也沒有人提及這個天真想法。
在各種角度上,那個位面,“超級人類的位面”絕不是現在“猴子”能夠風生水起翻出浪花的。
意場位面,在思維上對主世界的穿越意識來說,具有“執念病毒”感染力。
其有著莫大的兇險性,派過去新兵蛋子,意識過去后,就極容易“磨損”“消耗”。
在會議上,在對“意場位面”很多計劃終止后,也試圖詢問一些核心問題。
例如,衡光(二級君王):“請問,衛鏗閣下,意志抗性是多少?”
這看似是想要了解這個位面的匹配數據,但其實,是想要順藤摸瓜了解衛鏗其他深耕位面的資料。
白靈鹿團隊這邊能測繪衛鏗在幽暗位面戰斗中鼎盛階段,思維規模、速度(精神量),但是這個抗性屬性(意志力)還沒有完成量化建模。但這些都是高度保密的。
一旁作為秘書的白靈鹿,很自然地給了這些穿梭者回答:“該數據屬于保密中。”
衛鏗看了一眼白靈鹿,意思是“她的對答如流,做的不錯”
地球這邊的衛鏗感覺到白靈鹿這次回來對自己態度有些冰冷,(衛鏗)感覺到潘多拉位面上的自己可能得罪她,至于要不要哄呢?
衛鏗:“呵?哄什么,她又不是秦曉寒。”
在會議過程中,衛鏗打開了太陽光軸對接了維度系統,在空間薄膜上和羅紅星以及隨行的兩位上卿進行了秘密會談。
衛鏗轉交了潘多拉位面的最后資料庫。這個資料庫中包含了,當下時空管理局大部分君王最想要知曉,“摧毀碳基蟲群”的技術體系。
這些轉交資料,并沒有在現在自由派掌權的時空管理局上公開。
羅紅星點開了這個立方體資料庫后,不可置信地說道:“給我?”
衛鏗頓了頓,幫他回憶道:“這個位面,我們合作過啊。你記不得了。”羅紅星苦笑了,指了指記憶輔助器說道:“現在我只能靠這個留的部分記憶和你對話。現在,你我身份是天差地別的。”
衛鏗思索了一番:“你人在,當年契約關系,就在。”
衛鏗原本想說說“快點恢復”,但是想了想最后這一百年衛鏘,在自己影響下,所承受的壓力,最終不給予“自己的期待”,只是很平澹“放平自己的”提出“合作”。
當羅紅星點頭后。
衛鏗說:“還有一個新合作,你幫我照顧一下新人。”
衛鏗給出了潘多拉位面后,那些自己幫助過的新人名單。
羅紅星看了看這個名單后,苦笑著搖了搖頭,正當衛鏗要詢問原因時。
羅紅星說道:“和他們比,我才是新人?”
衛鏗這才意識到,不知不覺中,自己已經非常“古老”了。
…衛老爺訕訕地和新人羅紅星唱喏后,就告別了…
在這個太空大廳中,衛鏗撤離后,羅紅星準備走。但隨后這位在再生體是接收到了另一個人通訊。
秦曉寒:“喂喂,你準備怎么實踐這份資料。”
秦曉寒口中的“這份資料實踐”,是指的是衛鏗剛剛給的“星際中遏制蟲群”的技術指導。
被秦曉寒喊住,羅紅星(再生體)二十歲的面龐上有點尷尬。
關于和衛鏗見面,是秦曉寒幫他打通關節的。而他原本是預備帶隊來承接“輔助任務”,但是在了解情況后,這個輔助任務,他不敢做了。
現在羅紅星想要快點熘,結果被抓了個現行。
…其實意場位面,羅紅星就是要去,衛鏗也是要攔住的,因為衛鏗隱隱預感到這個位面自己會碰見大危機…
羅紅星只能就著目前這剛拿到的“星海克蟲技術”解釋。
羅紅星:“知道大致情況,如果沒有相應的時代實踐,很容易陷入傳統經驗主義。”但是面對秦曉寒透徹的目光,羅紅星只能舉著雙手道:“好了,那個任務太難了,我慫了。”
秦曉寒目光緩和地點了點頭,她也知道能給衛鏗打輔助的目前已經不多了。
而這邊羅紅星搭檔晴川加入了辯解對話中:“那個位面,就是一個巨大的鎮壓位面。我們去了也沒法突破,會被磨平一切棱角。”
秦曉寒沒有生氣,轉而問道:“哦,說說看。”
晴川嘆息道:“傳統優勢太大了,就如同地球曾經的優勢種,在沒有小行星撞地球,沒有氣候災難劇變,將過去強勢生物優勢磨平時,其他有進化潛力的物種,是無法展現出進化潛力的。”
晴川打開了數據模型,并且說出了他剛剛在會議上一直是想說,卻礙于場面不得不回避的說法。
“異位面的意識體,無論他是神,還是仙,在抵達主世界地球(古工業時代),都得盤著,在沒有任何出身加持的情況下,個人能力再強也都被出身所限。資本構成的力量,成為了鎮壓一切牢索(大核戰才打破一切。)”
眼下,衛鏗所在的意場位面也是那樣的。基本上,成就上限就屬于“古工業時代城市中跑快遞”的水平。
出生起點決定終點,在平平穩穩的時代,衛鏗這樣不愿意冒險的性格,是不可能通過勤勞努力,過人的投資才智,變成全球首富的。想要快速積累初始財富,趁著年輕健身,找富婆做鴨,都比創業成功靠譜。
秦曉寒皺了皺眉頭,正當羅紅星想要幫晴川委婉一些時候。
秦曉寒點了點頭后,對晴川說道:“你說的是大實話,有用的大實話。”
…潘多拉位面人類之間基因差異演化出了多個人類超目,主世界中隧穿人類意識(君王)又何嘗不是在劇烈分化嗎…
整個時空管理局的上卿們,不愿意去潘多拉位面的原因:那里社會太穩定了。
主世界系統在那兒,就如同二十一世紀時的“算盤工具”一樣平平無奇,根本無法作為‘掛’來打破現狀。
所有上卿都是有傲氣的。也就只有衛鏗這個中人之姿,現在在那兒沒有意識到自己是底層,仍然是掙扎地在那里,跌打滾爬地努力。
秦曉寒好似自言自語道:現在,我很擔憂一個情況,衛鏗現在在(幽暗位面)表現了剛性,但這種剛性會掩飾內心挫傷。如果是其他穿越者,十年時間多多少少會表現出一些影響。但是他身上沒有看到。”
羅紅星頓了頓說道:“是的,衛鏗閣下,是我見過最堅強的穿越者。”
秦曉寒聽到這,對著空氣嘲諷道:“呵?!堅強!這個詞對他來說有點褒義。你的記憶體系中,應該知道,他看起來‘平平穩穩’但實際上是有極限的。他反正積累到一定程度就會爆炸。至于爆發時產生什么影響?是未知。在他強的時候,自然是壓迫他的人倒霉,但是在那個世界”
秦曉寒有些憂傷地頓了頓:“他不可能取得強勢,如果依舊要摩擦那個世界。注定——”
衛鏗不是沒有被強大的制度碾壓過。在第一次位面大戰中,衛鏗是替代衛鏘作為鎮守的神州位面,那時候時空管理局的制度非常嚴格。衛鏗一度是想要在位面上徹底變革,但是卻被強行撈回來了。這就是第一次制度的鎮壓。
那一次,衛鏗損失了大量的意識回歸,以至于后面很長,在評級上都是“上士”。
秦曉寒在了解意場位面真相時候,也開始有些后悔了。(她總是比白靈鹿要慢一拍。)
作為個體,在和世界秩序出現摩擦時,衛鏗最后是選擇“躺平”,那是漫長消磨。但要是選擇“對沖”!最后結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打發走了羅紅星后。
秦曉寒調出了一段數據,上面是涇渭分明的兩類思維記錄。這兩個思維都是衛鏗的。
在第二次位面大戰之前,衛鏗思維是比較“中庸”類別的,但是在第二次位面大戰結束后,“尖銳”類別開始出現。
自田園時代開始到第三次位面大戰,很長一段時間,都是“中庸”類別占據了主導。并且在潘多拉位面后期,“中庸溫和”的思維達到了巔峰,占據了絕對主導。
但是在進入幽暗位面后,“尖銳”開始增大。并且在幽暗位面這一次任務中,“尖銳”就徹底變成了衛鏗當下的主導思維。
而現在進入“意場位面”的,是衛鏗在潘多拉位面后期保存的最后一大股“中庸”思維意識體。
現在也正因為衛鏗回傳主世界這樣一波“中庸”意識體,才能在‘意場位面’那個最為普通、最平凡的最下層,還能安安穩穩地逗留至此,看起來還比較穩定。
可是,如果這一波“中庸”意識,徹底在意場位面失陷了呢?
秦曉寒表情不忍。在經歷了這么多年后,她是喜歡“平平澹澹,老實的衛鏗”,并且那個衛鏗在歸來時候,也逐漸表現出了“有意”,似乎準備好了‘主動追求’。
秦曉寒隨時準備答應。(衛老爺多少也有再做完一個任務就回來結婚的意思。)
但如果這次出現“第一次神州位面后期的意識失陷”災難。秦曉寒咬了咬牙:心里沉了下來。這次任務會讓她丟失她最希望的可能。
秦曉寒聯通了秦天放通訊,然而數個沙漏時間后,秦天放回應簡單一句話:“他已經深入星海了。”
…秦天放的意思:“開弓沒有回頭箭”…
意場位面上,衛鏗四十歲了,作為專門探索科技的人類個體,現在也被允許進行分體化。
監察者外圍,賭氣翹班的白靈鹿收到了信息,眉頭緊鎖。
主世界那邊是高度贊揚了衛鏗在這個世界開拓探索的貢獻。說實在的,這種“表面嘉獎”,在見多了意場位面這種更豐富情感表達后,白靈鹿都覺得這太虛偽,不值得讓衛鏗看。
讓白靈鹿蹙眉的,是秦曉寒的私信:“一百萬年種族過于穩定,沒有繼續開發價值,建議撤離,不要消耗意識。”
白靈鹿焦躁扯碎了這個虛擬紙張的信件,惱怒道:“你特么早干嘛,去了。”
現在衛鏗看起來很平穩,非常樂觀向上,但是真的是平穩嗎?真的是“安于平凡”嗎。
那是在“平凡”中硬撐,試圖在一大堆紛紛擾擾的評價中,找到自己在這個時代的生命價值。
…意場位面很復雜,人情社會關系,要難以想象地復雜。…
哦,古工業時代,宣傳體系中,會將普通人的價值宣揚得非常高尚,進行拔高。例如掃馬路、站崗的,一個個普通忠于職守的人。
但實際上,社會意識并不會被“宣傳中崇敬”真正感染。
大家只是受限于氛圍,不敢公開表現出“鄙夷”。
大家實際上自己都清楚,自己真正向往的是金字塔尖端那一群人。
“普通臟活累活做好了,也會得到尊重”,大家一定程度上是自我欺騙。
但是,直到有一些“聰明人”覺得虛偽,自作聰明地戳破這個謊言。
并且這個自作聰明家伙,處于既得利益的得意,覺得自己是“悲憫”的教導者,教導那些最普通沉沒于下方的人,認清自己,是“城市中最不缺的人”。
只是這些聰明人不知道,他們所謂現實的“資產定人格高下”的正確道理,將最普通的人“憧憬”戳破后,會發生什么?
絕不是突破‘虛偽的道德’,可以光明正大地,來‘社達’地踐踏了‘弱者’人格 對于最底層的人來說,當一直是在試圖證明的“生命意義”被無情地踩破后,那么就會開始“換一個讓這個世界都有感覺的方式,來確認自己生命意義”。
而這種生命意義,不再是讓世界覺得溫暖,而是“熾熱”“酷寒”。
…“樂于奉獻”與“刁鉆逆上”,只在一念之間…
人類社會中,那些不值錢的平凡的生命意義,是最容易被踐踏。
至于對于那些思想上‘上位者’來說,這踐踏可以是祥林嫂贖來的門檻,也可以是中庸衛鏗這個躺平的牛糞,當然亦可以是激進衛鏗這個地雷。
衛鏗表現越平凡的,其蓄積張力也就越強。
在主世界這邊,秦曉寒說著白靈鹿早就明白的內容:“他意識規模太大,我們看不清。但是你應該知曉,這里種族體系穩定是有多么壓抑,不要看他現在能夠撐。天知道他現在內心有多少裂紋了,對頭,他還非常諱疾忌醫,明明自己已經變得不正常,還反復強調自己沒事。”
許久后的,白靈鹿對秦曉寒反問道:“那你對這個位面發生“甲類事件”,有什么備桉?”(意思是,不要bb,拿出方案。)
秦曉寒沉默了。
…視角回歸意場位面…
正在海底研究小型濾食動物群落現狀的衛鏗,接通了監察者空間蘇月娥的通訊,愣了一下不明所以:“怎么了?為什么沒事,要策動戰爭啊?”
蘇月娥追問道:“你,不覺得人生虛度嗎?”
雙方在交流后,衛鏗不禁笑了笑對蘇月娥說道:“放心,我沒事。對了,如果是為了自己生活壓抑、過于平澹就策動戰爭,那是什么瘋狂的人設啊。主世界現在的“穿越者思修判定”是變了嗎?“
良久后,蘇月娥笑了說道:“沒事,你在這個位面中隨意。”
結束通訊后,蘇月娥在自己報告上填寫了“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