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年末期,東邊硫鐵玄武在被“科學、可持續”削弱的同時,在西線上,進入巴蜀的水路也打通,結合滇入蜀的路線,開始對這個數年被人類群落地域切割的“蜃云菌母”的群落進行徹底的剿滅。
這玩意在當年摧毀巴蜀地區人類聚落地之前,被當地科學家命名為“疫病之母”,不過由于該地區人類聚落被其包圍后摧毀,這個命名信息沒有傳達出去。直至今天統伐軍重新開入該地區,從遺跡城市的墻壁上看到了當時人們留有的記錄,才重新拾取該命名。
巴蜀在人類時代有天府之國之名,但這是人類完全控制該地生態后,富足的場面。
這里的氣候是“濕”“陰云天氣偏多”。常年適應于江淮夏天酷暑冬天寒冷,氣溫、風向大開大合的人,來到蜀地會感覺到悶。
隨著統伐區進入巴蜀盆地后,衛鏗等其他人員也立刻感覺到了,這塊盆地簡直就是一個大培養皿。
在無風,高濕,氣溫適合,水量充沛的環境下,這里的植物大量狂長。
經過仔細考察后,發現這里生態中各路植被類似于一種斗獸棋環境,且有著奇特的生態輪換。
草本植物在一片區域狂長后,幾年之內會被更大型的灌木取代。而大型的灌木在成長幾年后,會被帶刺的爬藤纏繞。成片被這股毒藤覆蓋后,灌木倒塌,然后在冬季落雪后,這片灌木藤的葉子全部掉下來,露出陽光。而第二年春天,爬藤還沒有長葉子時,大量快速發芽的草本植物就搶先一步,搶占了陽光的市場。然后又是新一輪的灌木替代,爬藤替代。
在這一輪輪替代中,各種的甲蟲、小動物也是來回遷徙。
當然更主要的是,這長達一百年的植被輪換,積攢了厚實的腐殖質。任何一塊荒地向下挖去,都是一片片還沒有堆積的“泥炭”。
統伐區的推土機將道路上的藤蔓以及植被推開后,發現覆蓋在斑駁路基上,草木未徹底朽爛的堆積層足有半米厚!
這么厚的腐殖質層存在,是分解者的基礎。
這里的分解者每年只能用掉一部分枯萎的草木藤蔓有機質,而剩下一部分沒用掉的就被掩蓋,在缺氧環境下停止了分解,變成深層。但這相當于“存款”,哪怕表層植被全部焚燒,這片灰燼下面的分解者們仍有繼續張狂的家底。
而這些分解者所在的群落就是疫病之母。
準確的來說,在“蜃云菌母”擴散的病毒子類分支上,它們專精了。
自從潘多拉出現后,所有的生命都進入了大進化中,請注意是生命!
病毒屬于半生命,也就是在宿主體內能夠自我復制繁殖,才屬于生物,脫離了宿主,停止了有機物復制活動,這就不是生物。
常態下,在潘多拉場中,正常生命的代謝具有放射效應,細菌這類弱生命都會在輻射下尋求共生,病毒就更沒有張狂的資本了。
但是這個世界有例外。
當年潘多拉場覆蓋到了東南亞地區后,黏菌類分解者在試圖干掉蠕蟲之類的動物時,就保留了病毒的能力。
它們在生長時候也保持著腐爛,會功利性的記錄一些能夠殺傷動物的“dna”蛋白質結構,然后在分解代謝的時候,基因結構上會掉落這些病毒結構,成為進攻大型生物的“生物武器”。
疫病之母盤踞在巴蜀盆地的水洼處,這里都是大量泥坑,任何生命處于這個泥坑附近,都會莫名其妙的被病毒感染。
在這么廣闊的天府之國,除了周期生長的植物,就只有各種小昆蟲和壽命短暫的小型動物,沒有任何大型動物。
統伐軍人類們進入第三天后也就出現了各種感染,皮膚上出現了燎泡,亦或是口腔粘膜中出現了痰。在得上了這些燥病后,統伐區內,非衛鏗的同志們就只能乘坐火車離開這個區域。
統伐區的三個大型開拓隊伍損耗非常大。潘多拉歷158年4月,
在都江堰站點附近,黃景飛正在檢查洛奇亞體系。這已經是這個月摔的第三頭洛奇亞了。
而除了突然猝死的洛奇亞,每個月還有大量傷病洛奇亞都必須登上船運送到后方去。
同樣,很多的偵查貓咪也都生病隕落,殖裝機甲更是損壞嚴重,人類已經完全失去了該地區除了機械以外的力量。
潘多拉時代,雖然病毒的傷害和傳染性都被削的很低了。只要離開巴蜀盆地,回到人類群體,疫病就會好,同時也會有相應的抗體。
但是,再次進入巴蜀地帶,會染上新的疫病。
大型生物生成抗體的速度,是不能與疫病之母創造病毒的速度比較的。
如果人類試圖在“拼抗體”這條物種時代都沒有拼贏的道路上繼續拼。那是無視自己有腦子的事實。
現在黃道長就想著再來一次消殺,將整個成渝平原給殺一遍。
這個真的是一時消殺一時爽,一直消殺一直爽。如同二十世紀核能剛研發出來一樣,當時頂流超級大國也是不斷開發,想要開水庫,搞核能飛機,核能火箭,只要是沒看到弊病就一直搞。
但是,統伐區方面強行將這股風剎住了。——作為一個悠久的文明,需要對科技突破的種種誘惑,有所克制。
統伐區科學部方面經過慎重論證:化學頻段滅殺法對正在進行有機物反應的生物有效,但是病毒不完全是生物,在沒有宿主的情況下,沒有生命活動。化學消殺對這種蛋白質分子的破壞力是否能做到百分之百?
統伐區(衛鏗)的工作理念是很保守的,凡是沒有嚴格驗證的事情,都是小步試驗。
在渝城地區設立的臨時開拓作戰部門中,針對巴蜀地帶的特殊情況開始進行討論。
注:統伐區內現在開會的領導都基本上換上了這個世界的原生人類,在人類發展穩定區的基層上,各個工作干活的人也都本土化。
但是,在中層負責檔案整理、資料分析的,卻基本還是衛鏗,現在統伐區所有高層會議,基本上都是衛鏗整理的文書檔案。
所以擺在領導們面前,可供參考的政策只有兩條。
第一條就是繼續用傳統策略推進。
以衛鏗為主,對道路進行恢復,修建種植園,用生命輻射替代。同時對部分疫病之母生命輻射過強的湖泊進行處理,要么填埋,要么引入自然水系讓其變成活水。
第二條就是在基礎科研上繼續投入。
潘多拉場到來后,對于人類文明來說微觀物理出現了新大門,現在碳谷方面通過多次試驗后,科學家們已經總結出潘多拉場下的物理規則!
1:已經證實了潘多拉場能讓化學反應能以信息頻段模式釋放。當今地球上有機物化學反應最多,所以碳為關聯的化學能頻段是最多的。
但是——這個世界上氧氣是最多,那么森林大火燃燒時放射的頻段,豈不是能如同核彈一樣灼燒所有有機物?但事實這樣的現象沒有發生,這就牽涉到了第二條規則。
2:化學反應頻段的釋放門檻,取決于化合物的鏈條長度!恰恰有機物最能夠形成結構復雜的化學鏈。
這就有點類似于核反應了,原子核越大,原子能釋放的門檻越低。
由于化學頻段的釋放規則和核反應規則竟然如此有趨向性,目前潘多拉物理學家們的猜測是,現在物理場中的原子核的強弱作用力模型發生了改變,使得本該出現在原子核內的屬性,出現在化學能上了。
但是綜上理論所論述,無機物的化學反應的能量也是能夠釋放的。只是釋放的門檻相當高。
就如同海洋中有的是氫,但是不可能發生核反應。
而科技就是用人為手段創造出符合的條件。——統伐區在碳谷中完成了對潘多拉場效應一百倍的聚集,但是這絕對沒有逼近理論上限。如果能找到更大的試驗場地,并且給予更加充足的電能,那么 在潘多拉碳谷的科學家們推演出了一個公式。
在某種條件下!能將氧氣純炭的能量反應門檻下降到一萬倍以下!這意味著什么呢!氧氣和一塊燒焦的木炭,就如同烈日下一塊鈉甩在了水泥地上,自行燃燒。
谷</span而目前物理學家根據大氣中的氧氣基率,計算出來的氧氣和長烴鏈反應、釋放頻段的門檻數值,應該是在2萬5到6萬之間。
而達到這個條件后,人類將千噸級氧氣的氧化能量釋放(對生產技術來說,臭氧和三氧化硫這樣的化合物更適合武器級生產運輸),那么瞬間會達到什么樣的效應?
在十分鐘內,這極短時間內,上千平方公里內的有機物將面臨超強的氧化性。屆時該范圍內所有的低端物種,從浮游生物,再到單細胞生物,以及那弱不禁風的病毒,全都得死。
研究物理,對著某些物理陰云內捅一竿子,就是會捅出天大的簍子。
如果理論是對!上億度的電能“氧消殺”能夠讓地區自然界經歷一次人造的大滅絕。
當代還沒有任何一種生物進化出了,適應大氣粘稠度增加十倍,氧氣含量增加到九十倍得狀況。哦,那就不是地球大氣了,金星大氣歡迎你。
理論上,這會對疫病之母這種生活在缺氧湖水中的黏菌內的有機生命體,產生足夠的滅絕效應。不過這還需要進行一連串實驗來驗證。
請注意,這里優先對擁有長鏈條的有機體生命造成傷害。這個規模的氧化效應,如果被自然界的無機物截胡,有可能被自然水,大氣稀釋,最后百分之九十的殺傷被巖石和生物尸骸阻隔。所以衛老爺對這種武器的預測效果,也持有謹慎態度。
傳統工業平推,高科技大后期收割。
兩條戰略方向統伐區現在可以“全都要”。
近古時代,日漫中將這種“全都要”描繪為“現充”。因為只有有勢力、有錢的個人,才能這么的壕。進而在理解國家層面時,也會怨氣的認為“如果自己國土有那么大,人口那么多”會如何如何。
而事實恰恰相反,這基礎生產和高科技上的全都要背后,根本原因并不是大國國力豪橫,而是通過含蓄的性格才積攢出了大國國力。
衛鏗是刁民,但也是大國國民思維。他明白,今天統伐區的人口和資源,也不是一開始就有的!都是一丁一點的積累的。
今天能在重要戰略方向上壕,那是過去在大量其他次要戰略方向上的“含蓄,謹慎”,積攢出的優勢。
對外策略上,146年以來,在和建鄴五色聯盟交惡后,并沒有直接軍事對抗。始終攥著能打一仗的力量,卻蓄而不發,沒有讓戰爭拖累發展。
內部發展中,各種利益團體剛有發展苗頭的時候就思考公平,故現在才能在主要戰略上調動所有省份的力量!
如153年后行政中心北移策略的紅利。這是以放棄了“利用粵地經濟工業條件的優勢執行次要戰略”的道路為代價,堅持“統伐”主戰略的原則,才能獲得的。
要是以日式思維,不,應當說是用小國思維面對上述兩個場景,1:無法克制威武時的得意;2:沒法壓制富貴后的淫逸。這樣不斷的在小節奏中橫沖直撞,在歷史的大變局中,當然壕不起來。
衡陽,最高會議上,在接通了的巴蜀方面,黃景飛等四十三位站點工作人員的匯報后。
孫向陽:“按照基本規劃,五年內可以完成嗎?(在巴蜀平原)恢復一百五十個人類居住點。”
蘇荷:“工業供應取決于兩條干線的回復狀況。成渝線還在勘探清理中,但是滇成線,還有兩個月就完工了。”
其他部門也相繼匯報了工業供給情況,然后呢,唯一的問題就是人員調配。恢復巴蜀盆地的工農自給自足運作,對生態逐漸調整恢復,這至少需要二十萬人。
而就在這時,在旁聽座位上的衛鏗突然提出一個事情。
衛鏗用最平淡的語氣:“我能進行新的降臨。”
會場上頓時安靜了。
數秒鐘之后,孫向陽定了基調:“這是好事!這次能來多少?”
盡管,在統伐區內無論是高層還是中層,人們都感覺到身邊衛鏗的數量少多了,但實際上行行業業中衛鏗的數量是越來越多。這種趨勢,在座的同志們雖然不會說,但是內心還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警惕。
這是人類固有的警惕。當人類面對身邊越來越龐大沒有制衡的存在的發展,就會感覺到一種不安。
衛鏗的到來在各種方面都是有百利無一害,但事實就是事實。客觀上:如果衛鏗這個意志統一的存在,有一天突然站在人類對立面上,那么后果是什么?
當然對衛鏗來說,“警惕”要比“敬畏”要好。
盡管監察系統給自己“人皇”的名號,衛鏗卻沒有當帝皇的打算。只要這里的人有警惕性,那么就始終有獨立前進的種子。
衛鏗對著大家說道:“這次我能降臨很多,但是我想知道,我降臨多少對當下文明發展最合適?”
第二次位面大戰已經結束了,空扭位面上,數百萬衛鏗正等待撤離。
潘多拉位面上也完成了潘多拉場有機質生成的能量試驗,主世界投送時消耗的信息焓比起衛鏗最初降臨時可以下降至十萬分之一。
衛老爺現在可以降臨的規模超出想象。
衛鏗:“諸位同志,對我來說,在這個世界能存在多少,取決于這個世界有多少事情需要我做。如果是降臨的幾十萬人擠在一個牢籠中,那會是使我痛苦的。
這片天地很廣闊,但是我想與各位完成這次人類復興的合作。我不想讓文明這種可以持續千百年的事業,因為我的用力過甚,失去了獨自發展的余力。
作為生命,大家都會老去,但文明是更長久的偉業。所以請各位給我一個指標,現在需要多少。”
在衛鏗的目光中,孫向陽和各個部門的人進行討論。
但是這個本該限定一下衛鏗投放上限數量的議題,隨著一個個部門相互之間強調工作困難,結果變成了重重加碼。
沒錯,對統伐區的整體來說,衛鏗的數量不能太多,但是對各部門各個工作來說,每個部門的發言逐漸變成了,缺人(闡述困難),要人(見到別人訴苦強調自己部門的合理性),搶人(內卷)…
幾個小時的統計后,各個部門要推進二十多年的計劃,至少缺乏兩百多萬高素質的青壯年勞動力——文能做的了實驗,同時武能拎著幾十公斤儀器上樓的勞動力。
東亞女性在學校進行長期靜坐苦讀后,能抱得動電腦機箱那么大的紙質資料的,有幾個?
但高技術工程師使用的大部分大型儀器,其可拆分的最小子系統的重量,仍然是按照壯年男性抬運能力設計的。
且不說孫向陽這邊臉黑了,衛鏗都直接喊停了。衛鏗開始對部門求饒道:“我是能降臨兩百萬,但是你們真的不考慮可能的社會影響?”
此時在監察空間內白靈鹿也跟著添亂,打開了彈窗嗤笑的對會場那邊的衛鏗駁回道:“后果,能有什么后果?對于發展建設來說,你這樣的憨憨越多越好。”
衛鏗對統伐區的社會保障部門提出的個人需求很樸素,無外乎是衣食住行的保障,以及網絡通訊的自由。
在被問到婚配問題時,衛老爺直接搖頭,擺手聲稱不需要。衛鏗:自己捏的手辦比這個位面大部分妹子質量要高。
所以,不需要婚配,能夠自我增生,不會傷殘,有知識和體力的男性青壯年勞動力,還不用女性匹配構建家庭維持穩定——這完全是無副作用的社會發展動力。
對了,近古時代的東亞,就是把某一代嬰兒潮中的男性這么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