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澤劍尊的劍陣完全展開后。
衛鏗其實是一直停留在大陣中,與這個劍陣的頻率相合。——站在傳統的角度上,該劍陣無論是覆蓋度還是掃描精度都是最頂尖的水平了,但是衛鏗卻處于其空間頻段盲區內。
這是衛鏗的最新隱形技術,利用時間周期誤差,讓空間波動略過自己。
簡而言之,就是衛鏗所在一公里范圍內,與一公里外,在一分鐘內會存在零點三個閏秒!星澤的劍陣索敵系統,都因為衛鏗的空間存在痕跡都被控制在了被閏出來的時間內,抓不到了。
當五十年前,衛鏗開始利用恒星星核,提取“時間”這個量時,在與其他劍尊對抗的時候,就已經掌握了絕對的代差優勢。
衛鏗:“探測到第十七象限,波,落,希粒子已經確定,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九,…”
星澤劍尊的劍陣如同大海一樣蕩漾時,衛鏗則是在進行測算。
整個劍陣,說白了,也就是那不過六十米長的寶器所有的質量,在閃爍中平鋪到大片空間。其分出來的點數是有限的!
只要將這些閃爍的質量,用時間鎖死!看起來蕩漾的空間波動,在一瞬間重新坍塌,變回那微不足道的質量,散落在廣闊大氣中。
衛鏗點開了一個界面。
界面上,秦曉寒正忙操作:“恒星運算系統已經啟動,現在運算加載14.23。”
這里秦曉寒并不是在輔助衛鏗,衛鏗不需要輔助。這個作戰系統是衛鏗設計的,知識產權,以及后續的維護更新,也都在衛鏗手里,她是在跟著衛鏗,一起操作,方便以后輔助主世界的其他民級、士級穿越者。
秦曉寒:“鎖定完成。”(上鎖操作完了,你可以動手了)
話音剛落,
衛鏗抬起了手。紫木星上跳動的星辰,恢復了靜謐!
軸區域那直插外宇的劍光,六百公里外,懸浮在大氣泛黃光層外(學術語:鈉層)的太空戰艦上,紫凌劍尊正帶著弟子來觀望。
至于誰會贏這件事情上!沒有多余的討論。因為早在五十年前,在恒星上看到過那一幕,就知道江山代有才人出。
但是整個挑戰的過程是什么!
天澤劍尊磨礪了百年后,臨近意識散入虛空前的最后一劍,能試出風之谷這位手上幾分功夫?
千鍛看著星澤已經單方面展開的劍陣,對著師父說道:“師父,我們在這先手下,如何展開?”
紫凌:“率先展開百分之五到十,為小先手,百分之十到十五,大先手。在任何作戰中,絕不可能讓對方完全從容展開。這個比試中,那位可能會錯了意思,待會,天澤可能會收回劍陣。”
千鍛頓了頓,點了點頭。但是眼里的疑惑沒有減少。
劍道最后一境,以自悟最重要,像天澤現在的掌門意承蒙,他雖然大部分是自悟,但還是靠著劍冢劍意的點撥才得以突破。所以他目前修為欠缺的很,就很難在戰斗中占據先手。但是,靈陣劍尊,應該是完全自我領悟,他不應該落后這么這多先手啊 就在磁宏的這些旁觀者艱難判斷現在的局勢時。
突然間,在千鍛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劍陣就消失了,是結束了?
還是天澤劍尊收了劍陣?
然而他看到了自己師父(紫凌)僵硬的表情。
隨后,在空間構成的望遠透鏡中,看到了那柄在衛鏗原先方位上,漂浮著的六十米長的陣劍。這是天澤的,現在已經被封了,而且被奪走了。
勝負!分了!
在軸區的光軸中,星澤劍尊如同雕塑一樣沉默,望著星霧區域衛鏗的方向。
這是他意識融入空間前的最后一戰,熔煉了百年的最后一戰。他以為自己能勝下來,但是現實如此無情。就如同一個古板的守舊者,被超世代的技術進步碾壓。
第一場如此,也就無第二場,第三場的必要。
星澤劍尊所有雜亂的疑惑,現在都被一個更大的困惑取代。
良久后,星澤沉悶地問道:“天澤派,你為何不取!”——衛鏗如此碾壓,完全可以不管不顧的拿下天澤派。
聽到這,衛鏗反問道:“為何要奪!你所守,我敬之,我所衛,亦不能為你所踐。”
星澤似乎明白了,釋然道:“哦,這就是你的劍道。你比我那幾個不成器的弟子(意承蒙,意擎山)強多了,也比我強多了。”
說罷,一旁的意擎山,突然被空間隔開到了數百米外。
但意擎山再看向自己父親時,卻看不到父親的期許,而是憐憫,仿佛自己非常可悲。
星澤將意擎山徹底送入劍冢后,對著遠方手持天恩劍的意承蒙說道:“將他關在那里,百年之內莫要放出。百年之后,是否放出,由你定奪。”
說罷,星澤劍尊自己在軸區的劍芒中消散了,但也在最后一刻甩掉了一些執念!化為劍意進入劍冢中。
最強的劍?螳臂當車。
優秀的后人?一個墨守成規,另一個心高命薄。
天澤派的傳承?哦,自己這一支,甚至自己領導的學派,不知不覺中已經變為旁支了。
所以這輩子——
衛鏗這邊,已經來到主峰,留下了星澤最后的記錄,要求天澤派堅守賭約。
“人剛走,我就上門要債,這是不是有點絕戶!”
衛鏗不禁點評自己行為:“不過這時代,該讓誰絕戶誰就得絕戶。嗯,那里(地下熔煉工業區),還有,那里(軸區工業區)不都絕過戶嗎?”
蕩星歷,1223年 風之谷分三次,大規模抽調社會骨干,對天澤派外圍四百個大型城鎮凡人聚集點派了34萬人,對地下冶煉工業區派了12萬人,對軸區外派11萬。開始了對天澤區域的接管過程。
一夜之間,撤消了所有劍士所擔任的雜業管理職責——除非他們通過考核,更是撤掉了劍士傳承體系在普通人成長體系中的補助。
也就是,按照舊的武官體系,不再對成為劍徒有任何形式的補助。空間挪動,納入基礎教學中,而基礎教學近乎免費的同時,強制要求所有適齡少年參加。
也就是說,固然,衛鏗沒有奪走劍師階層,也給門派轉交工業區的分紅,但是對整個天澤派下層是徹底的洗禮。
那些盤踞在地方上的各個劍士家族一時間全部變成前朝遺老。——大量在過去不被頂層統計在內的收益,隨著改朝換代舊的頂層被掀翻,也直接在地方上被轉挪了。
至于妄圖改變?這很無奈!
哪怕是能摸得著天澤劍派的劍君,也沒辦法在地方上逆轉!兩大劍尊之戰中,靈陣劍尊贏得太詭異了,星澤劍陣瞬間被抹消,讓天澤那些劍君們至今不敢妄言。
而來自下層的矛盾,也沒有給這個快速變革帶來一絲一毫問題!所有城市中,都部署了公共的陣伏體系,對任何不當的空間折躍都能捕捉。
亂世用重典!而重刑不避王侯。
在初期治理的時候,抓到了六千名行為不端的人,其中一百多名都是劍士,甚至包括兩位劍師!而勾連的關系網更是達到了劍君。
在經歷審判后,斬殺了六百七十四人,其中劍士判死七十五人,那兩位劍師作為主謀直接滅了。而勾連到的劍君,抹掉該地區對該劍君的供奉。并且其余判罰的存在,也沒有發配到星空戴罪立功一說,全部被牢籠禁錮!
這是不怕事大,甚至希望有人進一步跳出來的意思。
前期衛鏗有多么沉默,現在衛鏗就有多么粗暴。
這次大殺伐后,天澤派內出現的聲音極大,但是實際上已經只是怯懦的反彈。
盡管一位位劍師們惱怒的質問,天澤派是否還是天澤派。但行動上,他們不得不默認世道規矩變了。
曾經的傳承系和學院系現在已經融成了一派——即,迫使意承蒙對靈陣劍尊施加壓力!
然而這樣本是天澤派內部的這場騷動,是對“星澤劍尊在斗劍中輸掉了的天澤派”的現實的恐慌。
風之谷方面發布了城市掌管者的名單,其中原天澤派地盤的治理區中,百分之七十都不再是天澤派的人。有的來自磁宏,而有的甚至來自于外星球。
三天后,意承蒙來到了風之谷外圍,然而此時身為劍尊的他,依舊吃了閉門羹。
意承蒙在那個空中光暈下方,就被空間波動攔住了,只能隔著老遠聽訓。
衛靈陣鏗冷冰冰的句:“門派是門派,治理是治理,你們這些搞門派的應該知道自己的定位。現在大勢不會因為某一派的傳承,而讓步。汝等想要仗劍試試,那就試試。”
隨后補了一句:“不過我提示一下,你們天澤輸不起。”
當聽到,靈陣說“你們天澤”時,意承蒙心里徹底涼了,他原本是準備想向靈陣求一求:他的師父是是輸了這么一大灘,但是天澤派實在是輸的太難以承受了,能否在三方面進行折中。
1:整個天澤劍派的下層,從法理上是星澤劍尊在斗劍時輸給了靈陣。所以從這一層面上來說,天澤派沒有被吞并。但是現在天澤派的劍君們寧愿被吞并。
2:靈陣現在從事實上,拿走了天澤派的基層本體。作為一個有獨立人才鏈培養體系的存在。天澤派無論是傳承派還是學院派,都被這單干的架勢給嚇到了。
3:從傳承的角度來看,衛鏗也屬于天澤派。作為劍尊,且是自我領悟的最強劍尊,其實是可以算作天澤派正統。這只要衛鏗承認就好,但衛鏗現在仍然沒有明確自己的師承!
這三條,只要任何一條衛鏗軟化,天澤派的劍君們都不會和衛鏗鬧,不會有這么大的抵觸。甚至稍稍‘聰明’一點就能分化化解!
但是啊,衛鏗就是對著天澤派逆著擼!——大有,與天斗,其樂無窮;與地斗,其樂無窮;與人斗,其樂無窮。
秦曉寒:“他來這里,就沒想要用權術來解決問題。就準備砸碎了,磨成粉,和上水,重新捏好,放到爐子中重煉。將最容易的事情,做的最困難。”
意承蒙徘徊了許久,最終放棄了。拔劍他是不敢的,但凡是在風之谷內進修過的劍師,劍君,在學有所成后,都不敢對衛鏗拔劍。因為其能輕松的將每個人的路都教導出來,自然也就對每個人深淺盡知。
最終意承蒙只能遙遙的拜了拜。準備離開。
但是他離開前,一位高階的空間系戰士,卻攔住了他。
集光,星空革命軍的現任指揮者,現在化作風之谷內普通路人,來接受新的作戰人員和作戰科技。順帶也得到了衛鏗的指點:現在可以去挑戰一下高等npc,驗證一下己方的能力。
意承蒙:“你知道我是誰嗎?”
剛剛從星空戰場回來,不知天高地厚,意氣風發的集光:“您是中心區,第一批空間研究員,我是第三批。我的系統提示我,現在能向您請教。”——他知道意承蒙是天澤派,但是絕口不提。
意承蒙沒有回絕:“那么來吧。”
六個小時后,在星空試驗區中,
意承蒙破掉了,這個由兩艘戰艦投放的足有五十萬噸陣基的阻擊陣法后。
他看著集光:“你是誰?”
不說這集光現在的空間能力水準就是劍君級,只是那劍陣來歷就大有問題。那剛剛投放的陣基的測算體系,可是基于天澤劍典的。
意承蒙在風之谷盡管只待了短短數年,作為天澤掌門,自家東西還是能看出來的。
意承蒙心里默默道:能在風之谷內擁有如此水平的,一定是早期幾屆的天才。此子潛力不可限量!
集光這里,正在用目鏡統計剛剛的對抗數據。
集光自我盤算著:“老師讓我找他(意承蒙)測試,果然是最最適合的。”現在最新的科技一旦到手,加上紫木星的人員供應,星空革命軍即將進入戰略反攻。
至于,意承蒙詢問自己是誰?
集光情緒大好的回應道:“我是在星野游蕩之人。承蒙師兄這次多謝你了。”
說罷他打開空間門,將三柄寶器之劍交給了意承蒙,“師兄,這是導師讓我結束后,轉交給你的,我先走了。”
說罷,集光做完了自己的npc任務,也離開了,留下了意承蒙。
意承蒙接過這三把二十米長的寶器,很快搞清楚了。這三把劍,并不是實戰用的寶器,而僅僅是一個將天澤劍典技術分類的寶器。
點星,勾虹,歸藏!這天澤系劍術組合基礎,被分類在這三把寶器上。這是衛鏗為他學業準備的。
意承蒙愣了愣半響,然后無奈的笑了笑,位于太空的他,對著軌道電梯末端,代表著風之谷的那個小點,緩緩道:“我現在,能從頭開始嗎?”
話音剛未落,當即獲得了一個回答:“那當下阻礙你的,到底又是什么呢!”
他身邊出現了空間波動,意承蒙身上的空間波紋乍現防護,因為這么近無聲無息出現超出了他所料,但是隨后放下。能如此逼近的,也只有靈陣劍尊,而這位他對抗不了。
衛鏗(意承蒙眼里的衛磐)從空間中走了出來,盯著他,問道:“時間,你不缺,資源,你也不缺,甚至高你一等,先前讓你鞍前馬后的人(星澤)也不存在了,那么——還有什么,套在你身上,讓你不敢放手一搏!”
意承蒙看著衛鏗,這位靈陣的大徒弟?現在也到了那個境界了嗎?
他努力正色道:“我要守住,天澤派的道統,不能在我這里丟。“
衛鏗最后瞅了他一眼,固然自己遵循有教無類的準則,但是其選擇最終由求學者自己來定。
衛鏗點了一下那三把寶器:“東西已經給你了,你要在我面前,表演如何堅守?隨便你了,不過提醒你一句,我不會看你表演對道統的忠孝,只是不打斷你的表演。
并且警示你:接下來的時代,別人也不會看你表演,至于他們會不會打斷你的表演,樂呵呵的插進來,戳破你這可憐的頑固?”
衛鏗給了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目光。
衛鏗通過集光之手給他的那三把寶器就是天澤系的空間陣驗算設備。是最后試圖提點意承蒙的努力。
但是,意承蒙還是困在枷鎖中出不來,要堅守道統。
至于天澤派這樣的情況,衛鏗見多了——打著文化的名義,拒絕本方的一切進步。
殊不知,這種坐在井口自稱正統的家伙,現在對本方的進步有多么抗拒。未來毫無寸進,頹廢墮落時,面對外部發展出的高科技,就會有多么跪舔,恨不得直接將外部和天生適合先進掛上等號。
衛鏗也走了,留下了,意承蒙自己來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