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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九章 有件大事要辦

  在進行了足足一個上午的發言之后,劉青山這才被這幫熱情的聽眾們放過。

  沒法子,這年頭大家都是摸著石頭過河,無論是理論還是實踐,都處于一種茫然無頭緒的狀態。

  而劉青山這個理論和實踐相結合的典型例子,對大家都太有啟發性。

  好不容易逮著一回,豈能輕易放過?

  就連主席臺上的領導,包括馮守信在內,都是受到了不少啟發。

  在招待所吃午飯的時候,都沒吃消停,不時就有人過來打招呼,然后虛心和劉青山談論一番。

  這種交流,你還不好意思拒絕,結果一頓飯吃了一個多小時,劉青山愣是沒吃飽。

  下午他已經請假,還有一件大事要辦。

  拉著馮守信派來的一位李秘書,劉青山驅車前往松江醫學院。

  在醫學院的一間實驗室里,劉青山見到了一位穿著白大褂的老者:呂永年呂教授。

  呂教授已經六十多了,身材高大,頭上的銀發都一絲不茍地背向后面,精神也很是健旺。

  他退休之后發揮余熱,又被學校返聘。

  這也是當下很常見的現象,經歷過動亂年代,人才短缺。

  “呂教授,您好,我叫劉青山。”

  劉青山上前握住呂教授的大手,感覺老人的手掌很寬厚,很有力量。

  呂教授點點頭,十分鄭重地說道:“小劉同志,馮領導在電話里面,已經把情況簡單介紹過,事關重大,我還想聽你詳細說說。”

  劉青山小心翼翼地從隨身的挎包里,取出一個玻璃瓶,外面用塑料袋包著,放在試驗臺上。

  沒錯,這就是他從山上帶回來的,猴王當成禮物送給他們的那個藥瓶。

  看到上面的骷髏頭加骨棒的標志,呂教授的神情也立刻凝重起來:“沒有打開過吧?”

  劉青山搖搖頭,他后來看過一個案例:村民從井里淘弄上來一個罐子,以為里面有寶貝,結果就私下打開,病毒傳染了整個村子,死了不少人。

  后來防疫專家都費了好大勁,這才搞清楚,原來是二戰時候,小鬼子遺留下來的生化武器。

  有這個前車之鑒,劉青山當然不會隨隨便便就把瓶子打開,好奇心可不僅會害死貓。

  在考量了一下縣里的醫療試驗水平之后,劉青山覺得,還是趁著這次來松江市的機會,把這東西帶過來,交給更專業的人士來解決。

  劉青山絲毫沒有隱瞞,把瓶子的來歷以及自己的懷疑,都一點不漏地跟呂教授講述一遍。

  “小劉同志,你做的很對。”

  呂教授點點頭,然后就拿出口罩,自己戴上,叫劉青山他們也戴上。

  最后他又戴上橡膠手套,這才小心翼翼地打開外面的塑料袋。

  辨別一下那泛黃的標簽,呂教授就用吸管抽去一些液體,小心地涂抹到標簽上。

  很快,原本模糊不清的標簽,就顯現出幾行文字,勾勾巴巴的,一瞧就是日文,只不過劉青山不認識這玩意。

  不過這難不倒呂教授,因為下面還有正規的分子式。

  “山奈鉀!”

  劉青山也是一陣心驚,他知道,山奈鉀就是對氰化鉀的俗稱,這玩意果然是劇毒。

  萬幸啊,猴子沒辦法打開這個玻璃瓶,要不然的話,你嘗一口它嘗一口,還不得全軍覆沒?

  為了保險起見,呂教授還打開瓶子,提取了一些里面的物質,進一步進行化學檢驗。

  雖然那些氰化鉀已經有點變質,但是毒性仍在。

  “小劉啊,你處置得很妥當,這種劇毒還是很危險的。”呂教授領著劉青山出了實驗室,不過神情卻一點也不輕松。

  皺著長壽眉沉思一陣,呂教授便繼續說道:“很顯然,這種東西,肯定不止這一瓶,那就是一個潛在的火藥桶啊,必須早點尋找出來,然后妥善處理。”

  劉青山也眨眨眼:“呂教授,這種事情,肯定需要專業人士來主持的,而且我懷疑,可能隱藏著一個小鬼子的秘密實驗基地。”

  他其實是很想叫呂教授來主持考察的,可是人家這么大年紀,這話實在不好說出口。

  呂教授也點點頭,畢竟標簽上面的日文,就是最好的證明。

  想到這個事件,一個處理不好,很可能造成極為惡劣的后果,呂教授也漸漸下定決心。

  本來他是不想趟這趟渾水的,畢竟眼下中日兩國的關系,正處于蜜月期。

  而當年那樣的敏感問題,一旦揭露出來,很可能是吃力不討好。

  可是最終,還是一名科研工作者的責任感和使命感,驅使著呂教授,放下其他因素,科學上的事,還是用科學來解決吧。

  想通之后,他抬眼望望眼前的這個青年:“我向上面打個報告,爭取盡早落實此事,如果順利的話,我會帶著兩名助手前往,希望得到地方上同志的支持。”

  劉青山心中也不由得肅然起敬,他當然也清楚這件事的影響,就算呂教授選擇置身事外,他也不會有任何埋怨。

  可是這位老人,卻勇敢地擔當起這個本不屬于他的責任,這份胸襟和氣魄,不服不行。

  后世見慣了那些只顧名利的磚家叫獸,劉青山覺得眼前這個老人是那么可愛可敬,心中也涌起幾分親近。

  “呂教授,謝謝您,俺們夾皮溝到時候,肯定要人出人,要力出力,全力配合。”

  一老一少,兩只手緊緊握在一起。

  砰的一下,屋門被推開,一個年輕的身影沖進來,嘴里大呼小叫:“爺爺,爺爺,自行車鑰匙用用!”

  進來的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大冬天的,穿著一件呢子大衣,還敞著懷,脖子上搭著一條雪白的圍巾,也沒戴帽子,凍得一個勁搓手跺腳。

  呂教授立刻瞪起眼睛:“小龍,你又要騎車干什么去,整天游手好閑,不務正業…”

  那個年輕人用手理了一下大分頭,頭發油光锃亮,不知道打了多少頭油。

  他臉上笑嘻嘻的,帶著一股子玩世不恭的味道:“爺啊,我晚上約了女朋友去看電影,用自行車馱著才夠浪漫嘛。”

  說完他嘴里還哼唱起來:“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兒開在春風里…”

  “我叫你開花,我先把你小子腦袋打開花!”呂教授用巴掌在年輕人頭上扇了兩下。

  年輕人嬉皮笑臉地躲著:“爺,別打別打,您不是總惦記著抱重孫子嘛,我找女朋友,您老應該支持才對。”

  “你找那是正經女朋友嗎?”

  呂教授畢竟年紀大了,氣得呼呼直喘粗氣,對這個不務正業的孫子,他也腦仁疼。

  劉青山也不由得微微搖頭: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呂教授這么正直可敬的老人,孫子卻不成器。

  這時候,就看到那年輕人又笑嘻嘻地把手掌伸到呂教授面前:“爺,給點零花錢唄,請人看電影,總得買點花生瓜子啥的吧?”

  “沒有!”

  呂教授使勁在那只手上拍了一下。

  年輕人也不在意,依舊笑嘻嘻的,固執地伸著手。

  搞得呂教授也沒法子,只能從兜里掏出來一張兩元的鈔票,還有一個自行車鑰匙,一起拍在孫子手上。

  “爺,您也太摳門了,就兩塊錢,我還得給你買一塊錢的花生米晚上下酒,那不就剩一塊了?”

  年輕人繼續伸手要錢,被呂教授狠狠瞪了一眼,只能悻悻然出門,嘴里還嘟囔著:“那晚上就只能給您打二兩一元的老白干兒啦,不夠喝您別怪我。”

  等這家伙走了,呂教授也只能無奈地搖頭:

  “小劉,叫你看笑話了,我這個孫子,實在不成器。”

  劉青山還能說啥,安慰兩句,便約好明天再來聽消息,就起身告辭。

  到了外面,叫上李秘書,劉青山打開車門,正要上車,就看到旁邊猛的閃過一個人影,定睛一瞧,正是剛才那個年輕人,呂教授的孫子。

  “哥們,你這什么車,以前怎么沒見過?”

  青年打量著劉青山的開拓者,眼睛里唰唰直冒光。

  他當然沒見過,這車國內僅此一臺,絕無分號。

  劉青山瞧著不遠處支著的一輛自行車,也懶得搭理這貨。

  “介紹一下,我叫呂小龍,你找我爺爺肯定有事吧,放心,爺爺最疼我,你有啥事,哥們幫你辦了。”

  年輕人很是仗義地拍著胸脯。

  劉青山當然知道這小子打什么鬼主意,笑笑說:“已經辦完了,再見。”

  “別走別走,哥們,我還沒說完呢。”

  呂小龍拽住劉青山的胳膊,“哥們,你這車能不能借我開一天?”

  “不能。”劉青山知道這家伙是個賴皮纏,干脆利落地拒絕。

  呂小龍卻繼續死纏爛打:“別呀,哥哥哥,你是我親哥,你要是把車借我,我,我我就…”

  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什么能打動對方的,他最后一跺腳:“我就把我老姐介紹給你咋樣,我姐老漂…”

  沒等他說完,開拓車冒出一股青煙,已經揚長而去,對于這種賣姐求車的家伙,劉青山懶得搭理他。

  “什么人呢!”

  呂小龍無奈,只能又推起自己的二八大杠,他就納悶了:那小子瞧著比他年齡還小,居然就能開上汽車了,這做人的差距咋這么大涅?

  事情辦得順利,總共也沒耽誤多少時間,劉青山也就趕會場,又聽了半場發言。

  等吃完晚飯之后,這才回屋休息,大老李他們,也都興沖沖地圍著劉青山,談論著上午時候的盛況,都覺得臉上有光。

  正說著呢,敲門聲響起,大伙都把古怪的目光投向劉青山。

  開門之后,正是那位中年大媽,手上還扯著一個年輕人的耳朵,看到劉青山,大媽笑容滿面:“小代表,我把我兒子給你帶來了,麻煩小代表你好好開導開導他。”

  “媽呀,您真是我親媽,我還著急看電影去呢。”

  那個被“帶”過來的年輕人,嘴里抱怨著。

  劉青山覺得有點耳熟,目光望過去,正好對方也正把賊溜溜的眼神望過來。

  對視一眼,兩人齊聲叫道:“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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