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店房間里。
木下洋子很快把一頭蓬松的卷發編起來,又戴上棒球帽遮住,同時換了一身低調的衣服。
打扮好之后,她找出錢包帶上,和三個女高中生一起出了房門。
江夏聽到拉門的動靜,從遠處收回視,看了過來。
他目光落在木下洋子那一身樸素的運動裝上,笑了一下:“看來你早有準備。”
木下洋子抬手整了整帽子,得意地一仰頭:“其實我早就想出來逛一逛了!”
正說著,拐角處的房門忽然卡噠一響。
有人從里面走了出來,伴隨著一陣詭異的大笑——那陣笑聲極有辨識度,是先前在神社的時候,嘴毒道具師那一塊從美國買來的骷髏手表,它的腦中所發出的聲音。
幾人循聲望去,果然看見道具師正從盡頭的客房里走出。他像是有急事,一邊按掉手表上的鬧鐘,一邊腳步匆匆奔向樓梯,身影很快消失在一群人的視野當中。
“看來想出去逛的人不止我一個呀。”木下洋子有些詫異,“但是怎么感覺安西先生急匆匆的,都已經晚上了,難道他還有別的急事?”
毛利蘭想起剛才在神社的小樹林里,和江夏一起看到的隱秘,眼角一跳,低聲跟江夏滴咕:“他不會又要去威脅別人了吧。”
江夏嘆氣:“希望不是。”
幾人邊聊邊走下樓,出大門的時候,就見門外陰影里,正僵硬地站著一個人。
怕鬼的毛利蘭嚇了一跳,片刻后,她才借著昏黃光線認出了人:“助理小姐?”
即將新婚的助理一怔,回過了頭。她的臉色十分難看,像是看到了某些極其可怕的東西。
木下洋子關切道:“怎么了?你沒事吧。”
“沒什么。”豆垣妙子搖了搖頭,沒心情多說,匆匆回到了旅店當中。
“大家今天是不是太累了,怎么都奇奇怪怪的。”木下洋子疑惑地推了推頭頂的棒球帽,“我們回來的時候,也給她帶點零食吧。”
一行人走出小院。
江夏目光掃過昏暗街道,視線在遠處略微一停。
然后又很快若無其事地收回,混在木下洋子的出行隊伍里,前往附近的便利店。
幾人在便利店逛了一會兒,木下洋子和一些路人擦肩而過,有驚無險地混了過去,沒有被認出來。
唯一一次稍有風險的時候,是有個女人覺得她眼熟,多看了兩 眼。但還沒等認出來,女人旁邊,她的丈夫忽然靠近,突兀地親了她一口。
女人一怔,莫名其妙地看向丈夫,注意力頓時被拉開。
“真是順利!”
十幾分鐘后,木下洋子看著兩只鼓鼓的購物袋,意猶未盡地離開便利店,回到了街上。
她開心道:“有機會我要再去別處逛一逛!”
江夏幫她提著袋子:“…”那你可要做好被當場抓獲,然后挨個給路人簽名合影的準備…
周圍沒有多少能逛的地方,路燈覆蓋的路段也不算多。
木下洋子考慮到安全問題,沒再拉著幾個高中生亂逛,而是徑直回了旅店。
路上,幾人經過下午拍戲時的神社,忽然聽見一陣清脆的響動——有一塊碎石順著臺階,卡噠卡噠地一路摔了下來,像是被什么人不小心踢到了。
幾人一怔,抬頭望去。
就見臺階頂部的陰影當中,正站著一道漆黑的人影。那人顯然也發現自己驚動了路人,扭頭就跑,眨眼間沒入了旁邊茂密的小樹林當中。
“跑什么?”遠山和葉先是一怔,緊跟著警察基因飛速覺醒,眼神一厲,“難道是小偷?!”
說著她就沖上臺階,想去追那個逃走的人。
然而沒等跑到臺階頂部,她一下看到了什么,驚叫起來:“地上…地上有人!”
其他幾人一驚,快步跟了過去。
就見臺階盡頭的參道上,確實正趴著一道漆黑的人形。
江夏倒了一下手上的袋子,取出手機點亮。
借著光一看,木下洋子認了出來:“安西先生?!”
這是那個嘴毒的道具師。
此時他渾身是血,瞪大眼睛趴在地上。
江夏靠近探了探,搖頭嘆氣:“報警吧。”
這話說的比較委婉,但經歷豐富的三個女高中生,以及沒見過太多命桉但卻經常看江夏相關新聞的木下洋子,還是立刻懂了,心里同時咯噔了一聲——既然江夏沒第一時間提到救護車,那就說明,人已經死了。
“怎么會這樣。”木下洋子顯然受到了一點驚嚇,“剛才出門的時候,他人還好好的…”
江夏把購物袋放到幾米開外,用手機照了照周圍的地面。就見尸體旁邊,扔著一件外套和帽子,都是道具師的東西。再往遠一點的地方,還有一把沾血的彈黃刀。
“這好像是下 午拍戲時,劇組用過的那一把刀。”江夏很快認了出來,“要么是真兇想把事情嫁禍給劇組的人,所以特意用了這一把刀,要么就是兇手臨時起意,找不到別的道具了,只好就近拿了一把。”
一提到“劇組”,木下洋子受到了一點啟發,努力把眼前的場景當成一幕戲。
再看看旁邊幾個很快平靜下來的女高中生,她也終于鎮定了下來。
緊跟著就發現了一件事。
尸體是趴在地上的。木下洋子看著尸體的右手,發現它手邊竟然有幾個血字。她怔了一下:“居然真的有人會在死前沾著血,在自己身邊寫下留言。我還以為那都是藝術效果…”
江夏也不知道死者究竟是怎么想的,只好隨口說:“故事源于生活。”
木下洋子恍然大悟地點頭,露出一點“學到了”的表情。
地上的血字是“コマイヌ”,片假名,能寫成“狛犬”,是只神社門口的兩座石獅子。
幾個女生正滴滴咕咕地商量著這個詞語在指代什么。
這時,她們忽然聽到了江夏壓低的聲音:“那邊好像有人。”
“?!”鈴木園子嚇了一跳,小聲問,“兇手還沒走?!他,他要把我們都滅口嗎?”
感謝大老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