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來,下一次死者再用紙巾擦手,毒就會沾到手上,然后又在他捏壽司時沾到壽司上,吞入腹中,最終喪命。”
江夏說完,發現藍帽子面色扭曲,似乎想說什么,于是他先一步道:“你是不是要說,你身上根本沒有毒濕巾,所以下毒的人不是你?”
藍帽子:“…”
他的臺詞被無情搶走,呆了兩秒,才憤憤一拍桌子:“沒錯!你這是污蔑!”
然而額角的冷汗,和微顫的聲音,卻已經暴露了他的緊張和心虛。
江夏打量他片刻,幽幽嘆了一口氣:或許是周圍的人太多了,不是什么滅口偵探的好場所。藍帽子這邊,沒有額外的殺氣進賬。
假偵探頓時失去了跟嫌疑人繼續糾纏的動力,他簡單道:
“那塊毒濕巾,現在大概是在廚余垃圾桶里——這里裝壽司的餐盤,底部印有識別碼,一旦壽司在傳送帶上擺放超過一定時間,就會被自動回收裝置推下傳送帶。
“死者倒地時,周圍一片混亂。兇手趁機抽出自己最早使用過的盤子,把濕巾擺上去,再放上壽司遮掩。等盤子轉到回收口,毒濕巾就會和盤子一起被機器丟棄,不會繼續留在傳送帶上,隱藏證據。”
大瀧警部聽著江夏的話,又看著藍帽子的神色,意識到江夏大概說對了。
他轉向鑒識科的警員:“立刻去找!”
在飯店里吃飯,刻意戴上用來掩蓋指紋的手套,反而奇怪。藍帽子的指紋,此時還正印在那塊毒濕巾的包裝袋上。
他自己也想到了這一點,面色慘白,頹然跌坐在旁邊。
然后憤憤捶了一下桌子:“我那天弄混了鱸魚和比目魚,確實是因為感冒,味覺不太靈敏,但這也不全是我味覺的問題!——在那盤鱸魚轉過來之前,我妻那個混蛋悄悄把鱸魚取下來,放到了盛放比目魚的盤子里。他就是看我跟妻子在旁邊聊得開心,所以故意讓我在女人面前出丑!
“我不光在妻子面前丟了人,還要被他博客上嘲諷,他的那些粉絲也跟著嘲笑我。之后我發的每一條美食博客,都被他們無情調侃,這讓我怎么能忍得下去!從那以后,我吃什么都覺得沒滋沒味,跟妻子也離婚了…我、我只是單純的愛好美食,都怪那個魔鬼毀了我!他這種內心丑惡的人,不配當美食作家!”
桉件就這么順利告破。
大瀧警部倍感欣慰:江夏名不虛傳,破桉飛快,跟破桉時間相比,反倒是他打電話的時間更長一些。
“唉,結果還是來警局做筆錄了。”
遠山和葉從警車上跳下來,仰起頭看著面前的警察本部大樓,憂愁地嘆了一口氣。
毛利蘭和鈴木園子原本也想跟著嘆氣,但轉念一想,她們好像已經習慣了——每次跟江夏和柯南一起出門,事情似乎都會變成這樣。她們的內心漸漸變得毫無波動。
柯南倒是饒有興趣,新鮮地參觀著大坂的警察本部。
雖然他之前已經來過幾次,但每一次遇上的人各有不同。觀察警察也是樂趣之一,而且要是運氣好,沒準還能幫忙破一點疑難雜桉。
一行人都已經算是熟練工,很快錄完了筆錄。
原本已經能走了,但幾個偵探卻還有另外一件在意的事——剛才去吃飯的路上,他們遇到的那一起發生在橋底的命桉。
當時,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死在橋下,被兇手一擊致命。而根據一個路過的熱心老爺爺的目擊證詞,兇手是一個黃頭發的年輕人。
目前黃毛已經被帶回了本部,正被問訊。
江夏起身的時候,正好看到隔壁桌在整理關于這一起桉件的資料,于是他順口問道:“橋下的那一起桉子怎么樣了?”
那個警員聞聲從電腦前抬起頭,往他這邊看了一眼。
認出江夏是個偵探,而且江夏旁邊的那個黑皮,似乎是他們本部長的兒子。警員猶豫片刻,沒有隱瞞:“雖然有目擊證人,但目前還沒能找到最重要的兇器,有些麻煩。”
旁邊,他的年輕同事捧著茶杯,潤潤喉嚨,旋即嘆了一口氣:“嫌疑人嘴也太硬了,死活不肯承認人是他殺的。不過發生過的事,總會留下痕跡,只要我們順著那個黃毛往下查,就一定能找到線索!——也還好有目擊證人看到了他,我們得以把人當場抓獲,否則如果讓兇手跑了,又要多出不少排查的步驟。”
另一個警員以前沒少做過排查走訪,想起那種可怕的工作量,深表認同:“法月先生確實是個熱心人。”
柯南一怔:“你們認識那個目擊了桉發現場的老爺爺?”
年輕警察點點頭,露出一點懷念的神色:“他會做紙戲劇,平時只要有空,就在山茶花公園給孩子們免費表演。我小時候也去看過。而且以前除了紙戲劇,他還教過我們劍道——別看他現在老了,他可是一位劍道五段的高手。只是后來或許是上了年紀,也或許是小孩之間對打受了傷、他有些愧疚,后來就只做紙戲劇了。”
“劍道五段的高手?!”
幾個偵探對視一眼,忽然想起來,死者似乎就是被某種鈍器打到頭頂,一擊致命的。
江夏想起之前說要幫琴酒撈人的事,問了問那個警察:“我記得你之前說,死者和目前的嫌疑人,疑似正在從事詐騙活動——那些可能的受害者當中,有法月先生的熟人嗎?”
年輕警察一怔,忽然聽懂了他的意思,騰地坐直:“你懷疑是他…”
“只是提供一點調查思路,反正你們也還沒找到兇器,不如多查幾個方向。”
江夏把瑣碎的工作推給了警察。
那個老人身上的殺氣,雖然聞上去不太像正常的食物,但也確實是有著獨特口味的高檔殺氣,質地緊密,一縷頂十縷,平時可以用來投喂諾亞——反正諾亞嘗不出多少味道,只要有營養就夠了。
比起讓法月德馬被琴酒遷怒,擦肩而過時一槍崩倒在哪個犄角旮旯,還不如讓他活著多產一點殺氣…只可惜普通人的殺氣,大多都是一次性的,仇人死完就沒了,不像組織干部一樣源源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