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泡中的前情,還在繼續。
時間一晃到了晚上,依舊沒人找到那一份被大作家藏起來了的軟盤原稿,但卻發生了另外一件大事。
——宴會的主人、知名紀實文學作家橘五柳,被他請來的客人打了。
大概是看見自己的謎題難倒了一片人,橘五柳非常高興,晚上多喝了幾杯。
然后他就有些按捺不住色批本性,跑去摟抱“貝爾摩德”,“江夏”從中攔了一下,不小心把橘五柳的假發扯了下來。
逃亡中的別墅里。琴酒隔著氣泡,看著那個月色下異常醒目的光頭,冷笑了一聲:之前他還覺得,佚名對己方復刻得太像了,一想到自己究竟被暗中觀察了多久,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不過現在的發展,倒是讓琴酒立刻清醒地意識到:回憶里的那三個人并非正版,而是佚名的捏造。
——實際上,橘五柳這種囂張自傲,得罪了不少人的作家,要是真的放到烏佐手里,他恐怕根本活不到晚上,更別提對著和烏佐帶來的人耍流氓。
貝爾摩德也正幽幽盯著畫面里的橘五柳:雖然還沒看到后續,但她有一種強烈的預感——這一次的死者,絕對就是這個“知名大作家”。
回憶氣泡里。
橘五柳對來自別處的死亡注視一無所知。
他猝然被一群人圍觀了光頭,怒不可遏,轉向“江夏”想要發作,卻忽然意識到,自己好像沒法拿這個學生怎么辦。
于是只好轉而瞪著鴨下編輯,憤憤道:“這人是你帶來的吧!哼,從今往后,我和你們出版社不會再有任何合作,出版權也會全部撤出,你馬上帶著這個混蛋滾出我的別墅!”
話雖如此,鴨下編輯卻沒敢走,這畢竟關系到他的終生飯碗。
于是幾人回到屋里,沉默了一陣之后,鴨下編輯讓“江夏”去給橘五柳道歉,希望這位大作家放他們一馬。
“江夏”糾結片刻,到底還是答應了,轉頭去了橘五柳的書房。
氣泡外,琴酒顯然對這種發展很是不屑,又嗤了一聲:如果是真烏佐在場,別說橘五柳,這個鴨下能不能活過今晚都是一個問題——這里或許會醞釀一場精彩的連環殺人案,比如橘五柳死后,各種證據證明是鴨下編輯殺了人,但緊跟著,鴨下編輯也死于非命…
旁邊,江夏不知道琴酒擅自寫起了不貼合實際的小劇本,只感覺到那邊飄來的殺氣多了一點。
他一邊提醒諾亞不要偷懶,抓緊收走,一邊繼續看著畫面里的情況。
此時,回憶當中。
時間已經快到晚上十點,下過一陣的小雨,剛巧停下。
“江夏”穿過土壤覆蓋的院子,走向書房,身后留下一串清晰的腳印。
到了地方,他敲了敲門,但卻沒人搭理。
“江夏”于是順手擰了一下門把。門竟然沒鎖,被輕易打開,“江夏”看到屋里的情況,動作忽然頓住——書房里一片亂七八糟,書柜魚缸摔了一地,中間直挺挺倒著一個人。
——橘五柳趴在地上,頭下沁出一片鮮血,看上去已經死了。
“江夏”一怔之后,沖進去想要查看狀況。
但才剛蹲到橘五柳旁邊,他忽然被一道看不清面目的黑影,從背后砸暈。
再醒來的時候,“江夏”手中多了一把沾血的兇器。沒等丟掉它,兩個人恰好來書房找人,他們看到手持兇器、站在尸體面前的“江夏”,發出了一聲驚恐的尖叫。
回憶氣泡,到這就破了。
兩縣交界的別墅里,貝爾摩德回過頭,看到面前鎮定自若的江夏,再想起氣泡里“江夏”揮舞著兇器,驚慌辯解的模樣,忍不住笑了一聲:“沒想到你還有這么可愛的一面。”
江夏懷疑這個“可愛”其實讀作“犯傻”,可惜他沒有證據:“…這都是佚名的污蔑。”
說著,他默默在心里給諾亞記下一筆。
不過,想想剛才看回憶的時候,旁邊兩瓶酒冒出的殺氣…
江夏猶豫片刻,又把剛才記下的劃掉了。
——反正“江夏”是“江夏”,他是他,“江夏”一個沒開掛的正常高中生,被人從后一悶棍敲暈,實屬正常。工藤同學不也經常被敲么…
三人旁邊,被擄來警察縮在墻角,繼續說著后面的事:
“去書房找江夏的兩個人,都是看到他手持兇器、站在死者旁邊的證人。其中一個還帶著攝像機,正好把一路上的情況拍了下來——
“那時剛下完雨,兩個人找過去的時候,能看到通往書房的腳印只有一串,就是江夏進到死者書房時踩下的。而書房只有一個出入口,窗戶都已經焊死,換氣窗的尺寸也不可能讓人進出。
“另外,我們還有其他人證——橘先生家的傭人。
“十點的時候,那個老婆婆接到了一通死者打來的內線電話,說書房的空調壞掉了。而江夏去書房是九點四十五——如果真如江夏所說,他進門的時候橘五柳就已經死了,老婆婆怎么還會接到那一通電話?
“總之,一定是快十點的時候,江夏去死者的房間道歉,但軟磨硬泡,死者始終不搭理他,還把他晾在一旁,悠哉悠哉地給傭人打電話。所以江夏惱羞成怒,在橘先生掛斷電話后,用旁邊的小雕塑砸死了他,而這一幕,正好被兩個前來書房找他的人看到。”
“證據確鑿,我們當場就抓了江夏,想把人帶回警署慢慢查,誰知道他半路逃跑了…”警察嘆了一口氣,小心地看了看屋里的三個人,“那個,我知道的就只有這些了,是不是該讓我走了?”
“只有這些?”
琴酒卻看了一眼旁邊那堆臨時拼湊起來的審訊工具,露出一抹陰冷的笑容:“你說了可不算。”
審人審習慣了,不管目標會不會利索招認,總要再多壓榨一點情報,免得他們拋出一些不重要的東西,私藏下重要的線索。
倒霉的警察一開始還在變著花樣怒罵或求饒。但沒多久,就只剩下干巴巴的一句話:“我真的只知道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