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對這些亂七八糟的道具不太在意,掃過一眼,很快引入正題:
[倉平町有一處正在維修的車站,把錢放到儲物柜3號A17箱里。那里晚上10點以后停止施工,也沒有監控。]
然而江夏秒拒:
[那附近是一片娛樂區,有狗仔常年蹲守。萬一有人認出我,把我在那出沒的消息放上新聞,儲物柜里的錢又被人發現,或許會被有心人聯想到,不夠安全——我直接送到你手里吧]
琴酒看出了問題。
錢大概只是借口,烏佐是想找個機會見他一面。
這種在正事上借題發揮、非要見面的樣子,讓琴酒一瞬間想到了當初想和他一起出任務的赤井秀一——那個fbi打算借機逮捕他。不過后來在朗姆的插手下,fbi計劃敗露,最終的結果是琴酒依舊在組織里忙碌,赤井秀一則結束了他的臥底生涯,倉促撤離。
想起這件事,琴酒神色陰沉了一瞬間,心里殺意翻涌。
不過,再想想江夏一直以來的態度,琴酒又覺得是自己想多了。
…烏佐大概是一直發郵件要任務,一直被無視,所以想當面弄點暗殺名單。
——畢竟對烏佐這種喜歡暗中對別人施加影響的人來說,隔著屏幕,看不到交談方的微表情和細微的動作,無疑錯失了大量信息。同時,烏佐對別人施加影響的難度,也會因為冰冷的機打文字而隨之增大。
所以琴酒覺得,和當初的赤井秀一不同,烏佐千方百計地想見他,大概只是覺得這樣更容易說服上司,進而拿到具有挑戰性和可玩性的暗殺名單…
當然,這終究只是一種假設。
也不能排除其他可能——比如烏佐最近一直無法從組織這里得到想要的東西,所以黑化叛變…雖然可能性微乎其微,但琴酒猶豫片刻,還是決定隨手設一個陷阱,實際接觸一下看看。
如果烏佐是跑來要名單的,大不了看情況發幾個人,或者干脆無視他的要求,只把錢拿走。
而如果真的有了原則性問題,比如叛逃以后想回過頭來抓上司…那就當場擊斃。
反正見一面,也只是順路取一趟烏佐弄到的資金,耽誤不了幾分鐘。
琴酒暗暗做出了決定。
同時,一想到烏佐,思維就難免順著對方的思路轉,猜測他的想法,然后自己的想法也會跟著變得復雜起來…可能是因為把“晚飯”拖到了凌晨,再加上復雜的思緒,琴酒此時隱約有些頭疼。
他抬頭在車里一掃,想起了伏特加最近總是隨身帶著的點心。
雖然他對這些花哨的點心不感興趣,但此時,它們卻可以補充糖分…
這么想著,琴酒傾過身體,從駕駛座那一側,取過來那一包伏特加帶上車的點心。然后拆開包裝,隨手拿了一塊。
放到嘴里之前,琴酒動作略微一頓。
…這塊硬質手工曲奇餅,捏起來有些疲軟,看上去并不新鮮,似乎已經放置了一段時間。
他只看到伏特加連續幾天都帶著同一款點心,但現在看來,這或許不止是同一款,而直接就是同一包。
也就是說,伏特加每天隨身帶著這一包點心,但并沒有食用…
琴酒捻著那塊曲奇餅,目光逐漸變得銳利。
…有問題。
正要把點心丟回去,再想想怎么處理異常的伏特加。
這時,伏特加拎著兩盒便當,從飯店里大步走了出來。
他原本還板著臉,一副大佬冷酷跟班的模樣。
但在走到車邊,透過半開的車窗,看到琴酒手里的那一包點心時,伏特加整個人倏地一呆。
一秒后,他表情驟然變得驚恐:“大哥別吃!那個是…是…”
…伏特加記得,之前在鳥取縣,琴酒給烏佐遞過一包加了氰化鉀的點心,目的是讓烏佐看看毒販的常用手段,引以為戒。
而當時,烏佐卻似乎誤以為那是慰問品,拆開打算吃掉。
…伏特加當然不知道世界上有“傀儡黏土薄膜”這種百毒不侵,開了掛一樣的東西。
因此,看到那一幕場景的時候,伏特加突然靈光一閃,感覺自己抓住了烏佐罕見的弱點——不管是琴酒,還是貝爾摩德,甚至是外面的普通餐館和借宿的地方,那些人準備的餐點,烏佐全都敢吃,而且看上去并不擔心里面加了東西。
所以回來以后,伏特加就定做了一套加了麻醉劑的點心,方便哪天大哥不在,烏佐再次表露出想謀害隊友念頭的時候,能用點心搶先一步把人放倒。
…雖然事情不可能百分之百順利,但萬一呢?
反正只是隨身帶一包輕巧的點心,不耽誤事,還能給自己增添一份保障。說不定關鍵時刻,這份點心能救他一命。
…總之,伏特加發現烏佐的“弱點”之后,就一直像攜帶護身符一樣,攜帶著這類點心,這能給他一種安心感——不僅在想到“烏佐”時能挺直腰板,甚至有一種想盡快見到烏佐,試試點心效果的躍躍欲試,像一個拿到新裝備以后,迫不及待想去挑戰一直卡關的boss的勇士。
然而伏特加怎么也沒想到,這份點心的“奇效”,竟然是它差點被大哥吃掉…這不是救命,這是讓他送命啊。
一想到琴酒誤食點心的后果,伏特加冷汗都下來了。
不過還好,他發現,琴酒并沒有把那塊點心吃下去。
既然還沒吃,一切就都還算好商量,話說回來,剛才他那一聲“別吃”的提醒,算不算將功贖罪啊…
伏特加一邊瘋狂亂想,一邊在琴酒無比陰沉的注視下,小心翼翼地挪進車里。
拉開車門的一瞬間,伏特加并不意外地看到,琴酒手中握著從不離身的伯萊塔,此時黑洞洞的槍口正無情地指著他。
而剛才,隨著他的轉動,車里,琴酒的胳膊也在跟著細微挪動,伏特加毫不懷疑,如果剛才他試圖逃跑,現在身上一定已經多出了一串槍孔。
伏特加頂著一頭冷汗,坐進車里,關上了門:
“大哥你聽我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