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沒給江夏太多資料。
這件暗殺四井麗花的任務,本來就是他臨時起意發給江夏的。
琴酒對江夏那種四處撒網,隨機殺人的行為沒什么意見,反而頗為欣賞。但同時,作為一個忙碌的組織成員,琴酒漸漸覺得——烏佐這樣的行為,其實有些浪費。
反正烏佐只是想滿足他的殺人欲望,順便磨練技巧,既然這樣,殺誰不是殺。不如讓烏佐順道把任務目標殺了,這樣還能給組織減負,一舉兩得。
而且,組織對江夏進行升任正式成員的考核時,也順帶查了他的資料。
琴酒看過之后,發現江夏的人際網鋪得還挺廣,尤其是在中老年女性,以及家里養了寵物的人當中,口碑相當好——他已經能接觸到一些富豪或者政要。
所以琴酒覺得,不如把一些保密性不強的暗殺對象丟給江夏練手,如果他能解決,那就讓他解決,如果計劃不順利,組織再另行安排。
在琴酒看來,這次擊殺四井麗花的任務,就比較合適。
最近,組織有項目想找四井麗花的父親合作,但在達成這件事的途中,組織有一個競爭對手。競爭對手也并非善類,他們用四井麗花威脅了四井董事長。
四井麗花是獨女,四井董事長對她非常在意,難免開始搖擺,最近,他甚至已經有了跟威脅方敲定合作的意向。
對組織來說,這件事有很多解決方法。琴酒想了想,選擇了最簡單的一條——殺掉四井麗花。
競爭對手沒了威脅目標,自然也就沒有了把柄。去掉這個因素以后,組織包裝出來的合法公司,無疑比對面更容易拿下項目。
江夏并不清楚這些亂七八糟、動機堪比柯學殺人案的內情。他也不感興趣,只突然覺得,正式成員好像是個不錯的兼職,躺著就能刷業績。
江夏接下任務,把照片遞還給琴酒,想起了槍的事。
他措了措辭,委婉道:“說起來,你們好像還沒給我發這個…”他指了指琴酒手里的槍。只能說不愧是琴酒,坐個車也要時刻把槍握在手里。
琴酒動作一頓,片刻后,他看過來一眼:“你既然選擇了現在的生活,那以后最好放棄正面殺人,風險太大。”
江夏:“我沒打算正面殺人…”
琴酒若有所思——不是殺人,那就是為了防御?
他仿佛懂了,露出一抹受到了挑釁的冷笑:“有人盯上你了?”
名偵探被恐嚇和報復,是很正常的事。只是那人竟然找到了組織成員的頭上,還是一個目測非常有用的成員…
琴酒把煙碾滅,陰沉的說:“對你來說,隨身帶槍不是很好的防衛方式。即使成功反殺,也容易吃到官司,甚至因為殺人影響名聲——在其他人看來,即使正當防衛,這也將是‘名偵探’永遠的污點,它會阻礙你繼續提升地位。
“對于那些威脅到你的人,你可以用你習慣的手法處理,如果殺不了,就把名單發給我。”
琴酒心里表示可以理解——烏佐的殺人方法確實巧妙,但它的缺陷也很明顯。首先,想殺死某個特定的目標,必須輔以一定的情報,至少要對目標的關系網有所了解。
另外,烏佐還需要接觸到目標,才能順利對目標施加影響。
而以“殺死偵探”為目的的人,不可能像以往那些掉入烏佐陷阱的委托人一樣,心平氣和的坐下來跟他聊天——像這樣連面都見不到,也找不到利益相關人,烏佐當然很難處理。
“…”江夏一時語塞,怎么感覺琴酒的腦洞也挺大的,他其實只是想要一把槍,“目前還沒有人盯上我,如果有,我會及時上報…我只是覺得槍比較實用。”
伏特加嘴閑不住,嘀咕了一句:“實用?可是不用來殺人,也不用來防身,還能有什么用處…你該不會是覺得那樣比較帥吧。”
江夏:“…”
伏特加好好的開著車,忽然背后一涼。
他一個激靈抬起頭,正好從后視鏡里對上了江夏幽森的視線,伏特加聲音漸低:“不是,我就隨口一說…”
然后他目不斜視的盯著前方的路,假裝剛才無事發生過。
琴酒:“…”
他轉頭看了一眼江夏,江夏還是一臉平靜,一副“伏特加是在胡扯”的模樣。
但琴酒聯想到烏佐設計出來的那些花哨的手法、戲劇性的案件,總感覺這一次,伏特加可能蒙對了。
如果隨便換一個部下以“帥氣”這種理由找他要槍,琴酒只會一槍托砸過去,讓人清醒清醒。
不過烏佐…
天才有瑕疵也是正常的。烏佐還正是需要歷練的時候,如果一上來就什么都會,琴酒反而會覺得不踏實。
而像現在這樣,年輕部下在自己的指點中日益進步,逐漸趨向完美,這讓琴酒生出了一種“自己在培養一個為組織量身打造的得力工具”的感覺。
對廢物,就用對待廢物的方式。
而對成長性和可塑性都很高的人才,當然也要給足相應的待遇。
烏佐這段時間以來的成就,已經證明了他的能力。
更難得的是,烏佐的性格好像也比其他成員好——聽勸,還很省心,琴酒每次想起這一茬,都覺得要是所有人都能像烏佐一樣,那他的工作量至少能減輕一半。
而且烏佐本來就是他一手帶起來的。雖然途中被波本看中,但前不久,琴酒試探了一下,發現波本還不知道“烏佐”的存在。
也就是說,烏佐還沒把自己的代號說出去。波本雖然幫過他,但他的立場并沒有傾向于波本那一邊。
琴酒想到這一點,更加滿意。烏佐隱藏代號的行為,其實很明智,畢竟對他這種有一定曝光度,住所固定,工作地點固定的成員來說,對組織其他成員的保密也很重要。否則萬一哪一次來不及滅口,被抓一個,就可能牽出一串。
這種不受恩情約束,理智判斷自己立場并采取相應行動的行為,也很難得。可見烏佐雖然難免會犯一些年輕人愛犯的錯誤,但大多時候,他還是非常可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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