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體還停在樓梯間里。
江夏意識回歸后,離開樓梯間,放輕手腳走到洗手間附近,正好聽到龍舌蘭在用一口濃重的大阪腔打電話:“喂?是我,龍舌蘭。別擔心,伏特加。交易完成哩,傍晚前我會過去跟你們匯合,你記得轉告琴酒。”
短短一句話暴露了三個人的代號,指向精準。
在龍舌蘭掛斷電話,打算進入洗手間查看公文包時,江夏取出手機,發出一封郵件。
很快,他的手機響了。
江夏接起電話。
“‘龍舌蘭包里的東西不對’?”琴酒帶著絲絲殺氣的聲音從聽筒中傳來,他重復了一遍江夏剛才發送的內容,然后語調陰冷的說,“你最好解釋清楚為什么突然給伏特加發這封郵件。”這明明是龍舌蘭的任務。
江夏剛用完傀儡,消耗了一些精力,聽電話聽得有點餓。
他隨手抱過一只鬼,吸貓似的吸了一口解解饞,利用空出來這兩秒假裝整理語言。
之后,江夏恢復了面對上司時該有的正常語氣。
他簡單解釋了行李寄存牌被調換的事:“…,我本來沒打算管,誰知行李牌忽然被交到了龍舌蘭的手上。這個人穿得很像伏特加,我看到他以后就一直有些在意,懷疑他是我們的成員,所以跟過來看了看,然后就聽到他在電話里報出了自己和你們的代…”
轟——
走廊里忽然亮起一片火光,幾乎同時,洗手間的方向傳來一串巨響。
平頭哥殺中島的心意非常決絕,不知究竟往包里塞了多少炸彈,江夏離開了有一段距離都被震的耳朵發麻。
等氣浪過去后,他放下手機,快步跑到洗手間附近,準備看看有沒有被炸懵的鬼,有的話可以手把手教它如何復仇。
琴酒聽到爆炸聲,意識到這次任務又出了問題,他豁然起身,沉著臉出門。
伏特加也聽到了聽筒里劇烈的聲響,他嚇了一跳,跟上琴酒:“大哥,出事了?”
“龍舌蘭恐怕有麻煩了。”琴酒想起剛才江夏說的話,下意識的打量了一下伏特加,又回憶了一下龍舌蘭的樣子,發現這兩個人還真挺像的,尤其是衣服。
江夏既然能在偵探行業混得風生水起,他有這種程度的觀察力和聯想能力,倒是也說得過去。而且在組織里混久了,確實會有一點特殊的氣場,琴酒沒太懷疑江夏剛才的說辭。
另外,江夏不去提醒龍舌蘭,而是先給他們發消息,這其實也很合理——如果江夏直接過去攔下龍舌蘭,并且提到任務的事,龍舌蘭一定會非常警覺,甚至攻擊這個疑似知道他組織身份的陌生人。比起兩人突然打起來,還是通過兩邊都認識的人來交換信息更加合適。
至于公文包里竟然有炸彈…琴酒覺得,這確實是很難預測的意外。
剛才江夏對他描述行李牌被平頭暗中調換的時候,琴酒懷疑過平頭是知道了組織和中島之間的交易,在刻意阻攔;也懷疑過平頭是想找一個機會換走中島包里的重要物品,好讓這個同事被批評之類的職場內斗…總之就是沒想到包里竟然會是炸彈。江夏大概也是這種想法。
想到這,琴酒略顯煩躁。這群不分場合的殺人犯,還真是組織永遠的大敵,時不時就出來給他們添個堵。
來到車邊時,琴酒重新把手機拿到耳邊,又問了一次:“能聽到嗎?”
他覺得以江夏的謹慎,他剛才打電話的時候,應該不會離龍舌蘭太近。
而且手機都還能堅強的保持著通話,那江夏應該也還活著,剛才他一直不說話,大概只是被突如其來的爆炸驚到,或者突然受到爆炸沖擊,耳膜還沒緩過來。
現在過了一段時間,琴酒再一問,江夏果然回答了:“能。”
停頓片刻,江夏按了一下還有點疼的耳朵,心情沉重的說:“龍舌蘭死了。”根本沒有掉鬼胎,只化成了一只普普通通的式神…就很過分。
琴酒聞言蹙了蹙眉。最近招得人本來就不多,現在突然又少了一個。
不過,事情已經發生,比起犯愁,目前更重要的是怎么處理后續。
還好江夏就在龍舌蘭附近,否則這一次才真是血本無歸…
琴酒沉聲說:“拿到那份資料,你應該能分辨出交易對象。”
江夏:“好。”
雖然多了一件任務,但他并沒有因為要加班而感到不快。
這本來也是江夏撥打這通電話的目的——突然少了一個能使喚的同事,同事死在了普通的路人手里,而且還差點人財資料三失…現在的琴酒一定正渾身殺氣騰騰。
如果只是向琴酒匯報今天的事,那通過電話或者郵件就夠了,未必能接觸到真人。但有了資料,就很不一樣了。琴酒得過來取一趟資料。
這是江夏主動聯系琴酒和伏特加的原因之一。
而另一個原因,當然是為他自己洗脫嫌疑。
身為一個名偵探,江夏只要人在爆炸現場,不管他去不去破案,都一定會被媒體報道。到時候,要是琴酒和伏特加看到新聞,知道龍舌蘭死的時候江夏也在附近,還見證了龍舌蘭的死亡全過程…那時再解釋,肯定不如現在主動解釋效果好。
至于不破案偷偷溜走,這確實能省掉被組織懷疑的麻煩,但卻不好逃過警方的視線——這棟大樓門口有監控,突然發生了一起爆炸案,來過這里的人都會被警方詢問調查。
而江夏作為一個看上去非常有正義感的偵探,遇到爆炸案后一言不發偷偷溜走,實在有些反常。雖然偶爾的一次違和行動不會導致他被警察懷疑,但日后他指不定還會做點什么事,如果懷疑點積累太多,肯定不是一件好事。
這么想著,江夏離開冒煙的洗手間,前往大廳。
爆炸動靜巨大,大廳里非常混亂,江夏再次招出小白傀儡,他開著傀儡避開監控,偷走了寄存柜里的兩只公文包,把它們找地方藏好。
之后,江夏收回傀儡,先找到了毛利蘭和鈴木園子,然后跟她們一起來到爆炸現場,打算先在警方面前刷一下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