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狄當然不會設法強行扭轉龍耀京的意志,不論是通過別人勸說,還是以什么條件相要挾,他都做不上來。
當一個女人的心已經不在你這里,你留住她的身體又有什么用?徒勞而又下流。
不過話又說回來,楚狄也不得承認,瑤姬的本事實在是太大了。
瑤姬不僅能夠洞徹他在想什么,而且能夠準確地預見未來的時空里,他對待事情和人的態度。
見楚狄仍然緘默,瑤姬總結道:“你看,你也默認了不是?既然你本人都不愿意這樣,我就更不會勸阻一個本來就配不上你的女人、讓她回頭做你的妻妾了,那將是對你的褻瀆。”
楚狄無話可說,只能頻頻飲酒,瑤姬給他斟上,他就端起來喝了,瑤姬沒有給他斟上,他就自斟自飲,看上去像是一副老酒鬼的做派,其實這酒喝到嘴里是什么滋味他都不知道。
瑤姬似乎知道他酒量宏大,也不攔阻,繼續說道;“一個男人生于世間,他最需要的不是世上每一個人的理解,沒有任何人能夠收獲所有人的理解,我不能夠做到,你也不能,歸根結底,一個男人最需要的,是他愛人的理解和支持。”
瑤姬這話可謂是顛撲不破的真理,遍數世上每一個有妻子的男人,他們最需要的不是別的,只是妻子的理解和支持。
然而世事總是令人無奈,事實往往是,幾乎所有人都能夠理解男人,唯獨男人的妻子不能理解。
后世現代的女人,一旦成為男人的妻子,就會變得鬼憎神厭,一個個都像童話《漁夫和金魚》里面那個貪欲永無休止的老太婆一樣,既想讓丈夫為她賺錢,又要丈夫陪她身邊,一旦欲求不滿,就會耍性子、鬧脾氣,讓丈夫頭大如斗,心亂如麻。
如果瑤姬真的能做到她說的那樣體貼,那么她絕對會是宇宙中最好的妻子。
這樣的條件,這樣的承諾,楚狄該會動心了吧?但是楚狄沒有,楚狄只是一邊喝酒一邊傾聽瑤姬敘說,沒有做任何表示。
瑤姬似乎對此早有預料,說道:“嗯,我知道如果僅僅是這些,仍然不足以打動你,因為你有著非常深重的處子情結,你嫌我不干凈是嗎?”
楚狄對這話未置可否,他的確有這方面的潔癖,只是不方便當面說出來而已。
說出來不是羞辱瑤姬嗎?所謂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自己跟瑤姬又沒仇,何必戳中人家的短處呢?
瑤姬卻沒有因此而動怒,只抬手一指紗帳的東側,一張大床從地底升了上來,楚狄見狀就不免有些緊張,這是干嘛?要硬來啊?
不料瑤姬卻指著床上說道:“你看那是什么。”
楚狄正想說床上哪有什么,視野里那床上卻突然多了幾樣東西,竟是蓮藕,水淋淋的似乎剛剛出水,也不知瑤姬從何處攫來。
瑤姬指著蓮藕說道:“元始天尊有個徒弟叫做太乙,太乙曾經給他徒弟哪吒做過一次還魂術,用的就是蓮藕化身,不知道你是否聽說過。”
楚狄心說這故事簡直太聽說過了,太乙真人嘛,哪吒的師父,誰不知道?這神話故事何止自己聽說過,地球上的華夏人都聽說過,當即點了點頭,表示知道。
瑤姬道:“可是你不知道的是,太乙跟原始學的這招借物還魂,也是當初原始從我這里學去的。”
“啊?”楚狄聽了這話就不禁震驚,元始天尊不是鴻鈞道祖的二徒弟么?怎么會跟你學藝?而且在華夏神話體系之中,原始天尊的地位已經非常高了,甚至有人說他就是盤古的化身,而你瑤姬有什么資歷,能讓元始天尊跟你學藝?
不用楚狄問出來,瑤姬已經給出了解釋,“論道行,我不比原始為高,所以做不得他的師父,但是這門借物還魂術牽涉到我師門的一門絕技,卻是外人無法窺知的,當初我用這門絕技跟原始交換了一項神通。”
原來是交換,這么說就合理了,楚狄起了些興趣,繼而問道:“這借物還魂牽扯到什么絕技?你的師門又是哪里?”
瑤姬道:“我不會瞞你任何事情,借物還魂術源自于我師父研創的造人術,至于我的師門,我也可以告訴你,我的師父是女媧娘娘。”
楚狄聽罷肅然起敬,女媧是可以跟盤古比肩的女神,只看女媧曾經隨手將老白龍困在天狼星里,雖然不能據此推斷出女媧的本領有多大,但是可以知道的是,一定比自己強得多。
瑤姬見楚狄沒有再問什么,便也不說什么,只用手一指床上的蓮藕道:“這蓮藕是我皇宮浣仙池中取來的植物,出淤泥而不染,你總不能說它不干凈吧?你看好了。”
話音未落,床上的蓮藕突然變幻成了一個人,竟然與瑤姬生得一般無二,都是龍玉京的長相,只是身上未著寸縷,嚇得楚狄連忙閉上了眼睛。
這情景真的是應了那句歌詞:這畫面太美,我不敢看。
閉目中,忽聽瑤姬從東側說道:“現在你可以睜開眼睛了。”
楚狄慢慢把眼睛睜開一條縫,側目看去,卻見東側床上的瑤姬已經穿好了白紗衣,從床上走了下來。見此情景,他下意識地轉動目光,看回自己身前,卻發現身前那個瑤姬陡然消失,就好像之前自己面前從未坐過這樣一個女人。
新瑤姬款款走到楚狄的對面,從容落座,說道:“現在你放心了吧?現在的我是世上最干凈的女人,非但沒有被任何人碰觸過,就連看,也只有你一個人看過我。”
楚狄心說我不是放心了,我是真的無話可說了,他知道瑤姬下一句就會問自己——怎么樣?是不是可以做我的老公了?
果不其然,瑤姬又給楚狄和自己斟滿了一杯酒,然后端起酒杯,遞給楚狄一只說道:“現在你是否可以考慮做我的丈夫了?如果你愿意,你知道這杯酒應該怎么喝。”
楚狄心說這是要跟我喝交杯酒么?
似乎是為了打消楚狄最后一絲顧慮,瑤姬說道:“在喝這杯酒之前,我還可以給你一個承諾,即使你做了我的丈夫,我也不排斥你前面有過的女人,你認她們做妻子,我也認她們是姐妹,怎么樣?你還有什么不滿意的么?”
楚狄端著酒杯沉吟有頃,破天荒的、第一次沒有酒到杯干,反而將酒杯放回了桌面,說道:“對不起,我還是不能同意和你做夫妻。”
這下瑤姬真的有些急了,原本紅潤的臉色瞬間變白,端著酒杯的藕臂僵在了半空,問道:“你給我一個理由。”
楚狄堅定道:“理由很簡單,因為我不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