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前警鈴響起,護士們進入病房,發現監測儀上顯示弗蘭克沒有任何生命體征,于是她們立刻開始搶救。腎上腺素、除顫等各種辦法都用上,弗蘭克始終沒有任何生命體征。醫生一分鐘后到達,看了瞳孔之后再搶救幾分鐘,宣布弗蘭克死亡。
醫生非常確定告訴貝克:就算弗蘭克真的中了蓖毒,他也不可能這么死。
調查監控時梁襲和貝克知道不是意外。有黑客入侵了監控系統,斷開系統的儲存。監控室的保安還能看見畫面,但是這些畫面不會被保存在磁盤中。直到他們查監控時系統還處于拒絕寫入狀態,整家醫院的監控都是如此。
菲奧娜技術支援告知梁貝:這個手段很普通,用管理員權限關閉了寫入權限…菲奧娜操作自己的電腦示范,大概就是鼠標右鍵點擊某文件,然后點屬性,在只讀上打鉤,點確定。這份文件其他人只能看,不能修改。
菲奧娜表示通過網絡,物理接線,甚至直接在醫院鍵盤上操作都可以達到同樣的效果,因為技術含量太低,菲奧娜無法得知黑客的任何信息。如果一個人被棍子打死,那嫌疑犯很多。如果一個人被彈核炸死,那嫌疑犯只有那么幾個。
法醫有了初步結論:氰化物中毒。
這下徹底把梁襲搞懵圈,先砍手指,注射蓖毒,接著用氰化物。為什么?
看物證分析更看不懂,手指是被放在醫療保溫箱,傷口被處理。按照醫生的說法,6個小時內有能力和一定把握將手指重新接回去。從這點看,綁匪并不想弄死弗蘭克,甚至沒打算弄殘他,好吧,接回去也沒有那么靈活,算是殘吧。
相比蓖毒這根本不算什么。中毒的人會不可逆的死亡,并且痛苦的死亡。既然要這么搞弗蘭克,為什么還要玩手指?醫療保溫箱是高檔貨,是用于運輸移植器官的專業工具,不要錢的嗎?偷也要人工費。
最奇葩是弗蘭克在必死情況下,被補了一針氰化物。
梁襲拉住貝克自言自語分析:“第一個問題,也是提示:弗蘭克醒來后大發脾氣,原因是他發現自己的手指沒了。反推:他之前并不知道自己手指被截斷的過程和結果。我們再拓展一下,手指是八點半左右被截斷,弗蘭克九點通過語音呼叫撥打了123的電話。手機是弗蘭克的。我們能不能這么理解,綁匪給弗蘭克求救的機會,算好麻醉醒來,弗蘭克看見手機,于是通過語音呼叫手機求助。”
梁襲沒等貝克說話,道:“第一個問題:弗蘭克還沒有感覺到手指疼痛,意識還不是非常清醒,正常人應該會撥打報警電話。即使第一個電話打給朋友,第二個電話總得報警吧?沒有。但可以肯定弗蘭克的手被后綁,可能會疼痛,但藥效原因不會太疼痛。此外,弗蘭克口未被封住。”
貝克問:“會不會是打完電話后被塞進后備箱,再封口呢?”
梁襲道:“不排除這個可能。我們先不管這點。先關心123號碼主人,持續通話了40秒左右。弗蘭克喊:帥蝦,呼叫123,手機收到語音指令,接通123。說明123號碼是存儲在他手機內,說明他認識123號碼的主人。這么理解沒有問題吧?“
貝克點頭:“沒有。”
梁襲道:“第二個問題:為什么123沒有報警?也沒有解救弗蘭克?或許123不知道地點,那也應該報警。即使123不方便報警,也會讓弗蘭克自己報警。那為什么沒有報警電話呢?”
貝克沉思:我哪里知道?
梁襲道:“符合邏輯的解釋是:123來解救弗蘭克,通過定位或者其他辦法找到了被藏在后備箱的弗蘭克。兩個可能,一個可能123沒找到弗蘭克,一個可能123找到了弗蘭克。沒有找到弗蘭克是不是應該報警求助?我們分析123大概率的找到了弗蘭克。又出現幾個問題。第一個問題:123為什么沒有解救弗蘭克?第二個問題:123是不是帶上蓖毒來見弗蘭克?”
貝克道:“普通人沒有蓖毒,正常點的歹徒也不會使用蓖毒。除非是情報機構。”
梁襲道:“123在九點接到電話,他有比較充足富裕的時間,或許他本打算解救弗蘭克,但回頭去拿了蓖毒。兩伙人,兩伙不同的人。”
梁襲打開腦洞:“三伙人,三伙人。一伙人給弗蘭克一個教訓,一伙人想慢慢弄死弗蘭克,一伙人不想弗蘭克死的太慢。”
梁襲興奮道:“這就解釋了所有的證據矛盾。第二伙人123,到現場一看,這家伙手指沒了…他們把手指扔到了河里,他們將弗蘭克封口。為什么要蓖麻毒素呢?有什么說法嗎?他們想延遲弗蘭克的死亡時間,甚至留下充裕的遺言時間。”
梁襲張口欲言,貝克看著梁襲的舉起來的食指,伴隨著梁襲的頭部上下點動:哥們,快了,加把勁,馬上就有了。
梁襲一手抓在貝克胳膊上:“剛才那誰?”
“弗蘭克?醫生?”貝克不太肯定:“物證人員下的毒?”
梁襲:“不是,那胖子叫…”
“豪斯。”
“對,豪斯,去查一下住院部是不是有一名臨終的人,他有三個孩子。”梁襲深出口氣,蓖毒讓梁襲第一時間想到情報人員,恰巧又遇見豪斯,弗蘭克是美國人,因此很容易就聯系在一起。沒錯了,第二伙人要栽贓第三伙人,第三伙人收到消息后立刻下毒手,以免被栽贓。TM的那第一伙人又是誰?
貝克帶回來梁襲意料外的答案,確實有個老頭還有一個月左右的生命,他有三個孩子。老頭住在iu,貝克無法征得同意和其對話。詢問醫護人員得知,豪斯通過外置的電話和iu內的老頭進行了幾分鐘的交談。
臥槽!豪斯沒有撒謊,他確實是因為工作來的醫院。不過梁襲知道豪斯是只老狐貍,冷靜想想,豪斯敢說出那種話,他就不怕被查。自己的想法應該沒錯,現在要緊的是弄清楚弗蘭克的身份和背景。
下午貝克拿到了弗蘭克的部分資料,這是部門老大通過美國刑警朋友拿到的信息,具體信息美國司法部門會在24小時后以正式公文傳輸給國刑。
弗蘭克,22歲服役,27歲退役,單身,職業是一名電工。他不隸屬任何公司和單位,是一名散工,類似外賣員,收入不錯,想做就做,不想做就去旅游。弗蘭克每年有一半時間在國外旅游,查詢他的預定酒店,都是比較便宜的酒店,飛機只選經濟艙。目前他在美國的美元賬戶余額是一萬七千美元,歐元余額是四千歐元,除此之外,還有價值幾百到幾千英鎊的英鎊,印尼盾,越南盾,泰國,哥倫比亞,阿根廷,智利等貨幣。
這哥們去過很多國家,足跡遍布五大洲。從護照和海關資料看,唯獨是非洲他只去了南非,去了兩次。這是他第五次到倫敦,前幾次都住三帆酒店,三帆酒店價格相對來說比較便宜。
比較奇怪的是弗蘭克去了這么多國家,應該是熱愛旅游,但是弗蘭克卻沒有在非死不可等個人媒體上留下任何照片。事實上弗蘭克只申請了一個非死不可的帳號,甚至沒有操作過。這多少和旅游人有點格格不入。有些人去一趟村口都生怕別人不知道,照片在朋友圈發的漫天飛。
這些資料完全沒有幫助,現在要盡快破案,有一個比較冒進的辦法,那就是通過弗蘭克留下的手機,聯系手機通訊錄中的123。還有一個就是碰運氣的辦法。
梁襲對貝克道:“我們去三帆酒店。”
弗蘭克入住三帆酒店507房間,房間很小,一張單人床和客廳混合在一起。除了洗漱淋浴一體的衛生間外,沒有其他額外的房間。物證人員已經搜查過房間,沒有找到血跡,提取了能提取的指紋,拍照后拿走了弗蘭克的私人物品。
梁襲坐在507的客房沙發,看貝克手機中弗蘭克的私人物品清單。弗蘭克私人物品非常簡單,兩套換洗衣褲加一件羽絨服應對可能來的寒潮。除證件和現金之外,剩余的私人物品只有一把電動剃須刀。
“極簡生活!”這是近年出現的一種生活態度,但凡沒用少用的東西都不要。
梁襲看弗蘭克隨身物品,道:“少了一樣東西。”
貝克問:“什么?”
“充電器。”梁襲道:“即使再極簡,手機充電器總是要帶的吧?”
貝克:“有可能帶在身上,綁架時弄丟了。”
梁襲電話響起,是漢娜打來電話:“哈嘍。”
漢娜:“資料看了嗎?”
“看了。”
漢娜:“有什么看法?”
梁襲道:“很抱歉,我暫時沒有建設性的意見。”
漢娜:“好吧,再聯系。”
“再見。”梁襲掛斷電話,問在門口等待的客房服務員:“請問,這位住客經常出門嗎?”
服務員回答:“較少,上午人基本都在。兩次十點打掃房間,他剛剛起床洗涮。”
梁襲問:“他是不是有一臺筆記本電腦?或者平板電腦?”
服務員點頭:“是的。”
貝克好奇看梁襲,你怎么知道?
梁襲指桌子邊地毯留下的印子,這是長時間椅子腿擠壓才會留下的痕跡。因此梁襲推測弗蘭克大部分時間在房間內,大部分時間坐在椅子上。講道理,如果是玩游戲或者社交,或者其他原因很多人會選擇靠躺床鋪,而不會端正坐在椅子上。長時間端正坐在椅子上的唯一原因是工作。即使是傳統作家也使用電腦辦公,因此梁襲推測弗蘭克應該有一臺工作電腦。
梁襲問:“樓道有監控嗎?”
服務員回答:“沒有,只有酒店大堂,樓梯口和電梯內有監控。”三帆酒店走廊不是一字形,而是不規則的回字形,如果要安裝樓道監控,一層樓最少要安裝五到六個監控。
“我們去看下監控,查看一下弗蘭克最后一次離開酒店是否攜帶了電腦。”梁襲補充:“如果帶了電腦,可能把充電器也放在里面。
答案是帶了。弗蘭克在前天晚上八點左右背了電腦包離開酒店,上了酒店外的一輛出租車。貝克通過酒店外的監控找到出租車,出租車司機回憶弗蘭克去了溫莎社區的3號街道。
溫莎社區是金領社區,距離市中心不遠,是很多收入不錯的大企業中高層管理人員最為喜歡的一個社區。相對于普通社區,溫莎社區的社區文化比較淡,大家自己過自己的生活,不熱衷社區活動,也不希望別人打擾自己。
貝克帶人去溫莎社區追查弗蘭克,留下一名警探在507酒店房間陪同梁襲。梁襲不想做警察的工作,到了溫莎社區不知道要走訪多少人,看多少攝像頭,說不定還沒有任何結果。梁襲請警探調查一件事,從監控查找弗蘭克每次離開酒店,或者離開房間去餐廳吃飯,是否都隨身攜帶電腦。
在得到肯定答案后,梁襲聯系了菲奧娜:“你們圈子內有沒有一個叫弗蘭克的人?”
菲奧娜:“你這問題很業余。圈子內只有代號,沒有名字。比如我叫矮子,在歐洲圈內算是有一點知名度。”很多人認為矮子是一個胖男人。
梁襲問:“查不到?”
菲奧娜:“可以幫你查一下登記在案的黑客信息,這些人多是因攻擊官方網站等被拘捕過。”
梁襲道:“我要美國的。”
菲奧娜道:“沒有問題,不過只能查到普通駭客。高危駭客有專門一套系統。把全名告訴我。”
梁襲報上弗蘭克全名,菲奧娜很快回答道:“沒有這個人。”
“好吧。”梁襲只能掛斷電話。
警察追查誰綁架了弗蘭克,誰給弗蘭克注射了蓖毒,誰給弗蘭克注射了氰化物。梁襲對弗蘭克的身份更感興趣。這人一定有問題,所以才會導致大家變著花樣連環攻擊他。
以梁襲的認識,一個男子,大部分時間在酒店房間內和筆記本電腦打交道,首先可以排除他是游戲愛好者。真正的游戲愛好者要么玩主機,要么玩臺式機。有可能是程序員,但弗蘭克的身份是電工,假設弗蘭克要掩蓋自己的身份,在美國也應該是一名程序員。排除了幾項可能后,梁襲懷疑弗蘭克是一名駭客。
再聯系今天醫院恰巧遇見豪斯,梁襲有理由懷疑弗蘭克是為a工作的駭客。這解釋了他為什么經常出國旅游的原因。最重要一點,極簡生活。私人物品簡單,房間簡單。極簡生活有個好處,你藏個竊聽器都沒地方藏。
“麻煩你查一下,昨晚九點之后到今天早上七點,有多少人退房?”反過來思考,弗蘭克肯定被多人所注意,要綁架弗蘭克必然要對弗蘭克有所了解。弗蘭克多數時間在客房,怎么了解他呢?直接監視應該是比較好的手段。
總臺服務員回答:“警官,沒有人退房。”
“哦?謝謝。”梁襲拿出手機,打開豪斯照片:“你們見過這個人嗎?”
“沒有。”兩名工作人員一起搖頭。
滴水不漏,連連碰壁,怎么才能驗證自己的推測是正確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