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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三章 往事

  梁襲答非所問:“第二個優點是勤于思考,兩個優點集合在一起能讓一個人變得強大。同時也會衍生出一個缺點:消耗專注力。一個的專注力如同一桶水,是有限的。一邊看電視,一邊做計算題,做好計算題,就記不住電視。欣賞了電視節目,就做不好計算題。更多的人是計算題沒做好,電視也沒好好欣賞,這就是為什么父母讓孩子要專心做一件事。”

  梁襲道:“她很聰明,又勤于思考,我給她問題思考。。第一個問題:為什么我能確定忍花是女性?這個問題對她來說很簡單,但我沒有給她太多思考時間。她的第二個問題:我為什么能在一個小時內把忍花身份挖出來。這還伴隨著一些好奇,減弱了她對第一個問題的思考與防備,她潛意識內就將我們交談的對象確定為女性。”

  梁襲:“她思考的第三個問題:為什么我會定位柏林酒吧。她思考第四個問題:我說的出入境是正確的嗎?接著我給了她選擇題,合作與不合作,再消耗她的專注力。她沉默了,她需要時間。我馬上提出了一個她不可能有答案的問題:為什么特警隊會直接攻擊她的住所。然后我放出她在乎的親人干擾她,最后扔出CA這個不可思議的話題。”

  梁襲道:“如同檢查一道數學題是否正確,需要一步步去分析解題過程。這時候檢查者發現一個明顯的錯誤,那么她就會放棄之前的思考,直接追擊明顯的錯誤。Ca就是一個明顯的錯誤,別說她,換了很多人都會覺得不可思議,發生在歐洲的刺殺未遂案件,怎么會引惹ca的追殺。她立刻放棄思考,準備和我辯駁這個一點,只要證明這點我是錯的,那之前我說的都是屁話。”

  梁襲:“最后我扔出一個模擬兩可的答案,讓她進入深度思考:到底我說的是不是真的。她的信息很少,她不可能想清楚在我和她的談話中有多少話是可信的,有多少話不可信。”

  貝克無所謂:“只要你能搞定,你說什么都行。”這就是他為什么懷念緝粉隊的原因,屁股有人擦,計劃有人做,事情有人指揮,拿槍干就是了。不用懷疑指揮官下達假命令,不用去懷疑計劃存在缺陷,不用去考慮自己要背黑鍋。刑偵部不一樣,審問十個嫌疑犯,就沒有一個嫌疑犯會完全說實話。甚至包括目擊證人。一樁街頭殺人案,三個目擊證人的證詞竟然還存在30左右的描述不同,因此還得去分析誰說的是對的?哪部分是對的?他是撒謊還是誤導?

  梁襲道:“讓你們技術人員幫個忙。她曾經有一位因交通事故去世的好友,好友為男性,和她關系匪淺。查下蕾娜男性朋友的情況。”

  “沒問題。”

  此時審訊室內的蕾娜舉起了左手,表示自己要見人。

  二戰結束后的幾十年內,很多東瀛人陸續到歐美等國家定居,其中就包含了東瀛古武家族:服部。說是家族,實則沒幾個人。他們在柏林開設了服部武館謀生,日常傳授學員們傳統的弓術、劍術和空手道。除弓術較為冷門外,另外兩個項目是東瀛校園常見的競技體育項目。武館在上世紀七八十年代沒有什么學員,謀生困難情況下,他們將武館變成了小偷基地,做起了街頭扒手這一行。

  伴隨著七武士,座頭市等東瀛冷兵器暴力電影風靡全球,服部武館的學員與日俱增。為了吸引學員,他們將劍術改成了劍道,從原本的競技項目,轉變成實戰項目。

  第一代忍花是一名武館收養的孤兒,當時武館因為館長欠賭債面臨閉館關門,忍花潛入高貸債主家,殺死了債主和其三個馬仔,拿走了借據。十多天后,有人找上門,對方自稱是官方人員,他知道殺死債主的是武館的忍花。

  他要求忍花幫他殺一個人,只要成功不僅他永遠閉嘴,并且愿意奉上一份報酬。原來此人是一名老警探,他的侄女被不良少年霸凌后自盡,法庭卻判定侄女的死和不良少年無關,這讓他備受打擊。忍花由此出道,成為了一名冷兵器殺手。

  忍花有一對兒女,他們從小的武館長大,有非常高的武學天分。館主和其母親對他們進行悉心教導,當時八歲的蕾娜進入這家武館學習空手道。蕾娜因為母親是亞裔,對東方文化充滿著向往,不僅是她,很多歐美人并不知道忍者,武士,武僧等完全是不同類型。

  蕾娜和忍花的兩個孩子關系很好,蕾娜父親幫助兩個孩子入讀了門檻很高的學校,蕾娜因此也接觸到了暗殺文化。諸如手里劍,苦無,植物毒等等。很大一部分知識是忍花大兒子私下傳授給她,兩人一起練武,一起煉毒,一起上學,雖然沒有說破,但是兩人都愛上了對方。

  可惜哥哥因為交通事故離開了人世,蕾娜備受打擊,渾渾噩噩度日。其父母因此將蕾娜送到美國念書。五年后蕾娜回到柏林,發現武館已經關門。原來她離開德國不久,忍花事發,整個武館受到了牽連。包括館主在內的很多人鋃鐺入獄。

  小忍花當時不到十四歲,因此被送到了利福院。蕾娜有心尋找小忍花,但她本身資源不多,加之小忍花信息受到保護,蕾娜再也沒有見過小忍花。一直到近期新忍花橫空出世,她尋找了大量的案件新聞進行深入的分析,她深信作案人就是小忍花。

  經過不懈努力,蕾娜在里昂找到了小忍花,她印象中天真可愛的小忍花也變成了冷漠無情的真忍花。蕾娜希望能幫助小忍花,但小忍花卻告訴蕾娜,只有殺人她才能找到自己的價值。小忍花反問蕾娜:如果不是為了殺人,我們為什么要學那么多殺人的技巧呢?為什么要花費那么多時間和精力去訓練和提高自己殺人的能力呢?那次交談不歡而散,事后蕾娜反思了自己的態度,她決定繼續勸說小忍花,即使只為了她哥哥,蕾娜認為自己有義務將小忍花拉出泥坑。

  此后她們斷斷續續的通過電郵等方式進行溝通,但雙方三觀分歧太大。在溝通中得知小忍花在利福院和收養家庭過的很不如意,因此萌生了金錢至上的畸形價值觀。如今的小忍花生活的非常好,殺一個人的報酬足夠她揮霍好幾年,她答應蕾娜,自己做完最后一單就收手。蕾娜對此表示懷疑。小忍花告訴蕾娜,這單是巨單,雇主開出的報酬能保障她的半輩子生活質量。最后一個目標就是波比。

  梁襲和歐陽嵐見面,提起過波比。蕾娜確實很聰明,讀出了小忍花刺殺波比可能存在的危險。但是小忍花在行動期間完全斷開和外界的所有聯系,蕾娜無法聯系上小忍花,因此蕾娜特意出席了昨晚的派對。由于小忍花經過偽裝化妝,她一時半會也沒有找到小忍花,導致她東張西望,最后還是小忍花用銀器借住電燈反光提示了蕾娜。

  蕾娜不動聲色,不和小忍花交談,她知道派對是捕捉小忍花的陷阱。之所以她知道,是因為克里斯帶她和波比認識時,這波比傻X沒有避諱她,波比告訴克里斯,今晚離自己遠一點。克里斯自然問:為什么?波比回答:梁傻X把自己當成魚餌準備在派對中把忍花釣出來。

  梁襲猜測的柏林酒吧是對的,小忍花的蛻變還有其渣男小混混男朋友的功勞。高中畢業后,小忍花在男友介紹下到酒吧上班,畢竟她男友也只能幫她找到這樣的工作。一年的工作戀愛讓小忍花感覺人生還是很幸福的。但未曾想,男友的社會大哥的爸爸六十大壽,認識了小忍花,萌生出和小忍花睡覺的念頭。男友很講義氣,兄弟如手足,何況是手足的爹,在收兩千歐元后把小忍花給賣了。這也徹底導致了小忍花的黑化。

  小忍花在酒吧工作一年多時間,期間她認識了不少人。至于小忍花的經紀人是誰,誰幫助小忍花成為職業殺手,這是小忍花的故事,蕾娜對此并不清楚。

  現在比較要命的是蕾娜只知道小忍花原名叫幸子,卻不知道幸子現在的名字。必須通過德國司法機構解封兒童檔案,一步步追查才能摸清楚小忍花的底細。不知道底細,也沒有合影,蕾娜有心配合,但也只能通過語言描述進行素描。而她和長大的小忍花只見過兩次,一次在里昂,一次是昨晚,想通過她的描述來確定小忍花的長相不太現實。

  那只能通過德國司法機構來追查小忍花的信息,這件事需要一定的時間。不管結果如何,結果出來時,要么小忍花已經被捕被殺,要么小忍花已經離開英國,對刑偵部來說完全沒有意義。

  貝克:“上面說蕾娜提供的信息沒有太多用處,對于抓捕忍花幾乎沒有幫助。不同意釋放蕾娜。”

  梁襲:“伊莎說的吧?她是不是還說,如果我愿意幫你抓忍花就可以考慮呢?”情報工作者很難純粹談人情,因為他們更相信利益交換,而不是相信他人的品德。

  貝克忙解釋道:“不,是伊莎聯系了代理助理總監唐納。唐納聽說蕾娜是你姐姐才同意,但也提出你必須協助和配合警方抓捕忍花的要求。”

  第一屆網紅節唐納引咎離職,同時也欠了梁襲一次人情。蕾娜這件事可大可小,鬧大后對誰都不好。既然梁襲自己送上門,唐納就順水推舟抓個苦力。如果有操作上的問題,梁襲還可以和內務部談。梁襲在幾家司法機構混的風生水起,內務部現在也挺給梁襲面子。

  這一切也算是梁襲的計劃。梁襲想為約翰復仇的前提是需要資源,掌握了無限警力和大量信息的司法機構是梁襲最渴望得到的資源。當然梁襲計劃只是發展資源,沒有發展資源的計劃,本著一顆向往法律的心,兩年時間梁襲成為倫敦各司法機構認可的一名偵探。

  梁襲臨離開刑偵部對貝克再三交代一件事:暫時不要釋放蕾娜。他需要找個人整理案件,貝克是參與者,主觀印象太深,不是合適的人選。反過來說,梁襲對蕾娜的說詞保留看法。

  忍花有一個弱勢,她并不肯定警方是否弄清楚她的準確長相。她知道蕾娜被捕,從內心來說她是怕的,她敢搭乘飛機出逃嗎?

  反恐辦公室的小白被征調到南區刑偵部,成為梁襲的臨時助理。忍花有一條線索,她到倫敦殺波比替身薩克的時間很急,急到她必須通過正常渠道入境。因此她入境的時間只有四個小時。

  綜合信息:黑色頭發、亞裔、女性、持德國護照,24歲。備選信息:短發。

  小白的駭客水平一般,但能熟練使用官方權限查詢信息,小白工作十分鐘,根據梁襲提供的信息,將名單縮減到了七人。將七人的照片給蕾娜看,蕾娜一眼就確定名叫蜜雪兒的妹子就是忍花。查詢后得知,三個小時前蜜雪兒預定了一張一個小時之后倫敦飛柏林的機票。

  梁襲的意見通過機場監控進行盤查,在機場確認蜜雪兒換取登機牌之后再前往機場抓人。貝克的意見是機場為人群聚集地,忍花非常危險,必須盡可能在第一時間控制忍花。這類亡命徒被逼入絕境之時,很可能挾持人質,到時候局面難以控制。另外警察有警察的流程,在得知嫌疑人預定了機票,卻放棄去機場盤查,他們做不到。

  梁襲認為蜜雪兒不會登機,有可能在機場周邊徘徊,觀察留意警方動態。她要確定一件事,那就是警方是否已經確定了她的身份。另外一個原因是反偵查,提供一條乃至多條線索讓警方去調查。信用卡,電話卡,甚至在圖書館上網,都會留下痕跡和信息,有經驗的罪犯會利用警方規則。警方資源是無限的,但警探數量有限,精力也有限。

  在梁襲的思考中,蜜雪兒不算陳年老賊,但是蜜雪兒的經紀人肯定有充足的社會經驗。冒險登機不是首選。蜜雪兒真實身份曝光,對經紀人來說未必是壞事,經紀人能更牢靠的掌控了這臺殺戮機器。

  蜜雪兒和倫敦的地點和人沒有糾葛,難以推測她藏身在哪,受到誰的庇護。要抓忍花蜜雪兒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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