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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小氣吧啦的

  關于農家肥如何推廣,以及推廣后糧食增產要不要加稅,這兩件事情,都不是短時間就能拿出一個具體章程來的,牽扯太大,里面的水很深,懂的都懂…

  以當下社會環境的辦事效率,這兩件事情真正落實下去,沒個兩三年時間是不行的,尤其是增稅問題,慢一點的話,估摸著拖個三、五、十年都是有可能的!

  平頭老百姓嘛,命運都不由自己掌控,隨波逐流,等著上頭政策下來就是。

  除了這些之外,李秋還告訴了云景一些不是很重要的信息。

  其一嘛,就是牛角鎮的上任鎮長被砍了腦殼,這就空出來了一個鎮長名額,如今新鎮長還沒落實下來到底誰來擔任。

  鎮長,已經是王朝行政制度最底層的官員了,哪怕是最底層,也是入了品的,像王鋪頭那樣的武夫,連入品的資格都沒有呢。

  聽李秋說,想要坐上牛角鎮鎮長職位的人似乎挺多,很多原本有資格擔任縣尊老爺的讀書人都想來當牛角鎮鎮長,甚至有一些貧困縣地方的縣尊老爺都想自降身份過來!

  之所以出現這樣的情況,原因還是出在農家肥上。

  要知道牛角鎮可是農家肥的源頭地點,牛角鎮這三個字不知道在多少大人物心中留下了深刻印象的,一旦坐上牛角鎮鎮長,指不定什么時候做出點什么事情被大人物知道就飛黃騰達了。

  可以這么說,很多上層人不一定知道新林縣的縣尊是誰,但絕對知道牛角鎮鎮長是誰,包括當今天子,試想一下,這種地方的鎮長,誰不想當?

  當然啦,這也有可能是個燙手的山芋,畢竟那么多人盯著呢,不過有句話叫做富貴險中求,為了前途和利益,有的是人冒險想坐上牛角鎮鎮長一職。

  李秋隱約得到消息,如今爭牛角鎮鎮長一職的人,似乎狗腦子都快爭出來了。

  不過無論如何,李秋都沒提自己,似乎壓根沒他的份,哪怕農家肥這個利國利民造福萬世的東西是他捅上去的…

  除了牛角鎮鎮長一職遲遲未能落實外,李秋還說了一件和云景息息相關的事情,準確的說,是和牛角鎮所有農戶息息相關的事情。

  算是好消息吧,而且圣旨已經下來了,不過還在路上,李秋通過自己的渠道提前得知的。

  那就是,牛角鎮作為農家肥的源頭地點,這種利國利民,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的東西‘發源地’,天子得知此事,整整一個月臉上都帶著笑容,不知道多開心了,龍顏大悅,于是大筆一揮,特賜‘糧源鄉’三個字,一座嶄新的牌坊會在圣旨到達后開始修建。

  除了天子賜予牛角鎮糧源鄉三個字外,隨圣旨而來的,將還有一項政策,那就是從此之后,有感于牛角鎮農家肥對整個王朝以及未來億兆生民做出的貢獻,未來牛角鎮境內的農戶將永不上糧稅!

  牛角鎮境內的農戶,永不上糧稅,不是一年不是一輩子,而是永遠,至少大離王朝只要在,估計這個政策都將一直持續下去,甚至有可能未來即使出現王朝更替,史書上記載了牛角鎮這個農家肥的發源地,后來的王朝估計都不可能收稅的。

  畢竟啊,農家肥的發源地,那是有‘大功德’的。

  這個消息對云景乃至所有牛角鎮的農戶來得太重要了,以后不用上稅,加上糧食增產,可想而知,未來農戶的日子將會好過起來,都能過上‘好日子’了。

  對此,云景也不得不說,這大離王朝廟堂上的那些官老爺還是有點良心的,倒是做到了‘飲水思源’這四個字。

  不過這樣的政策能落到牛角鎮頭上,那也是合情合理的,畢竟對于農耕文明來說,農家肥的普及真的太重要了,重要到能在史書上濃墨重彩的記上一筆。

  就這云景還覺得大離王朝有點小氣呢,畢竟牛角鎮才多大點地方,哪怕加上永不收糧稅,對于整個大離王朝來說,‘損失’估計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最多就是一根毛上的一粒細菌,要免就大方點嘛,把整個新林縣都免了也不過分吧。

  總歸來說是好事兒,云景得找個機會把這個好消息第一時間通知家里。

  窮苦了祖祖輩輩的村民,老天爺,當他們知道以后都不用上稅了,云景可以想象他們將有多高興。

  嘖,也不知道是一幫官老爺沒時間呢,還是因為某些特殊原因,壓根沒有人關注農家肥‘真正的源頭’,總之這個事情差不多就這樣了。

  對于云景來說,這樣的結局好壞參半吧,沒了切實的好處,卻也免去了淪為某些人‘眼中釘’的下場。

  日子照常過。

  當云景從師父李秋那么得到這些消息的第六天,京城方面的圣旨就來了,和李秋說得差不多,推廣和糧稅到底加不加還沒個定論,但牛角鎮永久免糧稅的圣旨是真的來了,糧源鄉的牌坊也在建造,就在曾經牛角鎮老牌坊前方,規模著實不小,嗯,面子工程嘛,做給上面看的。

  當圣旨消息傳遞出去后,整個牛角鎮的農戶家家戶戶可謂喜大普奔,無數農民沖著京城方向跪拜,痛哭流涕。

  能不激動得哭嘛,從此之后,農民種多少糧食都是自己的了,老天開恩吶。

  最高興的估計要數那些牛角鎮的小地主了,他們不用上稅,但租種他們土地的農戶卻是要把種植出來的糧食一部分給他們的,嘖嘖,純收入吶。

  云景知道這回事后,心頭直罵麻賣皮,果然,不管在什么地方,受苦受累的只會是最底層,哪怕有好處也不能真正的落到他們頭上。

  還好的是,小溪村太偏僻了,農戶們的土地都是自己的,因為太過偏僻,沒被地主盯上,否則估計云景要欲哭無淚。

  這是之前,如今免稅政策下來后,指不定就會被盯上!

  云景直言不諱的將這個擔憂告訴了師父李秋,李秋給了他一記定心丸,說他李秋雖然是一介布衣,但誰若是敢打小溪村村民土地的主意,他不介意宰幾個人,想來也不會有人說什么。

  于是,云景徹底放心了。

  他暗搓搓的想,是啊,雖然上頭有人明顯在可以打壓自家師父,可那指不定是在鬧別扭呢,師父估摸著也在賭氣,然后他真做點什么的話,只要不是太過分,估計他都不可能有事兒。

  云景已經琢磨過味來了,師父連農家肥這樣的大功德大功勞都被被壓下去,‘針對他’的人可想而知能耐有多么可怕。

  意識到這點,云景當時就嘴角一抽,自己作為李秋的兒徒弟,不會受到牽連吧?

  他沒敢問師父,管他呢,自己如今能讀書了,即使未來受到牽連不能當官也沒什么大不了的,當官還得操心各種狗屁倒灶的事情,很多時候如履薄冰小心翼翼過日子,哪兒有逍遙自在的日子來得舒服不是。

  他依舊該上學上學該種地種地。

  眼看就要入秋,大概再過一個多月地里的糧食就能收獲了。

  這段時間,云景猛然發現,牛角鎮似乎比以往熱鬧了很多,他也看到了很多陌生的面孔,那些不知道哪兒來的家伙,見天的往田間地頭跑,不是看這家糧食就是看那家土地,那些陌生人的口音一聽就是外地的,他們說的都是官話,下田間地頭的時候,和本地農戶交流還得帶個翻譯什么的。

  云景將自己的這一發現告訴了師父,李秋板著臉告訴他別理會那些家伙就是,就當不存在。

  然后云景大概明白那些陌生人是什么人了,如果他猜得沒錯的話,必定是京城方面因為農家肥這個問題跑來做實地考察的,想想也是,農家肥鬧得那么大,不能你說糧食增產就增產吧,總得看實際情況,這不,人就來了。

  事實擺在眼前,也由不得那些人不信,隨他去了。

  不過云景倒是看到了一些有趣的畫面,那些來到田間地頭的家伙,有人看到糧食生長情況哈哈大笑開心得不得了,有人估計是真的心系百姓,看到地里生長的糧食痛哭流涕。

  這段時間李秋告誡云景沒事兒別亂跑,估摸著是不想云景沖撞了那些‘陌生人’,畢竟那些陌生人里面,很多一看就氣度不凡。

  某天早上,云景和師父李秋照常坐著牛車慢悠悠的往學堂方向而去。

  道路兩旁的莊稼長勢喜人,看著就舒服。

  路上李秋詢問云景最近學得怎么樣了,順便指點兩句。

  可說著說著,李秋突然就閉嘴了,眉頭一皺,整個人神情緊繃,一種危險的氣息從他身上爆發出來,近在咫尺的云景直覺渾身發冷。

  “哼!”很快李秋就放松下來冷哼一聲,然后對趕車的車夫說:“走,回去,今天不去學堂了!”

  云景正要問那我呢,然后他也感覺到了周圍的氣氛不對勁,立即閉嘴,不去學堂就不去吧,就當免費得一天假期。

  云景的感官很敏銳,這會兒只覺周圍安靜得過分,一種微妙的氣氛在空氣中蔓延,如果不是跟在李秋身邊的話,他都想拔腿就跑了。

  李秋話音落下,可趕車的車夫卻是沒動,然后在云景目瞪口呆中,甚至一句話都沒說,和邊上的倆護衛一溜煙跑了,眨眼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居然連自家老爺都不顧了?

  李秋嘴角一抽,也沒說什么。

  云景撓撓頭,看了看師傅,又看了看視線范圍內見不到一個活人的場面,大概琢磨過味來了,小心翼翼道:“師父,要不我也先離開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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