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孫,純血龍族,青銅與火之王的血裔,諾頓最后的守衛者,最后的龍侍。
自稱有接近次代種戰力,路明非也確認這種說法。
夏彌當初被評估為只擁有次代種的戰力,而楚子航極致爆血之后,可以和夏彌打一個四六開,這就說明完全放開的楚子航的戰力也是接近次代種的。
就戰斗力這一塊,楚子航和參孫中間可以劃一個約等號。
這樣,路明非無論是帶楚子航還是帶參孫都沒有什么差別,但是楚子航還要幫著路明非照顧繪梨衣,隨時準備帶著繪梨衣溜號,而參孫這還是一個需要繪梨衣照顧的家伙。
路明非自然只能帶上參孫了。
當然,除開這個原因,還有另外一個不能當著參孫面說出來的原因。
路明非知道王將肯定為自己準備了陷阱,他可以自己去冒險,但是他不能帶著楚子航去冒險。
路明非無論如何也無法允許自己拿著楚子航的生命開玩笑,如果楚子航因為自己的犯傻出現什么意外,路明非一定會內疚得自裁。
像這種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笨蛋有一個就夠了,沒必要搞出兩個來。
但是帶著參孫去冒險,路明非是完全沒有任何心理負擔的。
這倒是無關感情深厚。
路明非如此坦然地帶上參孫是因為,參孫雖然有時候顯得呆了些,但是她確實是不折不扣的純血龍族。
既然是純血龍族,那她萬一光榮了也可以繭化嘛.......
至少還可以留一個念想。
師兄要是有個什么意外,那可就是真的沒了。
反正這頭龍在這里都有朝著“平成廢宅”演化的趨勢,那繭化了對她來說,也不過是換一個睡覺的地方。
路明非在心中說服著自己。
大不了,逢年過節的時候,路明非都把圓谷的最新作品給她燒一份過去,在打包當年的熱銷游戲。
“你想要讓我跟你去哪里?”
參孫警惕地看著路明非,她總感覺路明非看她的眼神有點不懷好意。
路明非咳嗽了兩聲:“我要和一個很強大的敵人去戰斗,可能會有生命危險,你不和我一起去嗎?”
聽見“生命危險”兩個字,參孫立刻跳了起來。
“去,怎么不去!”
諾頓的卵還在路明非的身體里呢,要是路明非有個什么意外,諾頓復活的希望可就徹底沒了。
作為諾頓最后的守衛者,參孫絕對不能讓路明非出現任何意外。
參孫這么干脆的回應讓楚子航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他沒想到這個平常看起來都寫呆呆的女孩,居然也會有與路明非赴湯蹈火的覺悟。
難能可貴。
參孫的氣勢忽然又弱了下來,她認真地盯著路明非的臉,目光閃爍。
“可是,我總感覺你是想拉我墊背。”
參孫就像是貓一樣警惕,她從路明非看她的眼睛中看出了一絲不詳的預兆。
“你不會在危險的時候,拋棄我一個人跑掉吧。”
路明非沉吟了一下,他是真的沒有這個打算。
不過,不可否認的是,參孫的話好像給他打開了新的思路…
好像,也不是不行…
反正能繭化不是嗎?
大不了,自己讓身體里的老唐給她騰騰位置,讓她在自己精神里留個繭,當作補償她了?
“你沉默了!”
“你在遲疑!”
“你就是這樣想的!”
看見路明非露出了思考的神情,參孫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你是真的想把我丟掉一個人跑掉!”
參孫像是新生的小獸一樣張牙舞爪,大有一副路明非敢丟下她,她就和路明非魚死網破的架勢。
路明非怎么解釋都沒用,誰讓他剛剛一不小心真情流露,猶豫了這么久。
最后,還是楚子航出來平息事端。
“師弟他不是這樣的人,參孫小姐不要多想。”
知我者,莫過師兄也。
還是師兄信任我,路明非很是感動。
路明非也跟著楚子航拍著胸脯保證。
“我路明非從來不是那種拋棄同伴一個人跑掉的人!我以我的人格起誓!”
參孫狐疑地看著這兩個人,最后還是慢慢點了頭。
剛剛,路明非一瞬間流露出的“這個隊友可以賣”的眼神,應該是自己的錯覺吧,參孫想。
于是,事情就這么定下了。
“我晚上事情要出去一下,可能來不及回來。”
路明非回到房間后給繪梨衣解釋。
“我不在的時候,你如果有什么問題的話,可以去找師兄或者外邊的犬山小姐,還有,你今天晚上不準熬夜。”
路明非沒有給繪梨衣說自己是要去做什么事情,以免繪梨衣擔心。
看見路明非這么認真這么煞有介事的模樣,繪梨衣不知覺輕輕笑了出來。
所以說,路明非沒有太多和女孩子相處的經驗呢。
除了兩個人一起玩的時候,路明非對繪梨衣表示關心的時候大都是“不準熬夜”“注意身體”“我給你溫的牛奶要記得喝”這些像是從網上學來的話。
眼前的這個男孩有時候會聰明得出奇,有時候卻顯得有些笨拙。
兩個人相處了這么久,繪梨衣也漸漸熟悉了路明非的說話風格。
熟悉了,不過被關心自然很開心。
繪梨衣認真地點了點頭,然后在小本子上寫字:“要早點回來。”
“肯定!”路明非用力的點頭,“我還記得要給你做銀耳粥的事呢!”
參孫遠遠的看著這一幕,一時間有些猶豫。
參孫和繪梨衣相處了也有一段時間了,兩個人一起睡覺一起偷偷熬夜打游戲一起討論那些從動畫里看來的奇奇怪怪的東西,參孫在內心深處也把繪梨衣當作了自己唯一的朋友。
至于路明非......
如果不是王的卵在他身上,參孫肯定把路明非排在心中必殺榜第一名,沒有什么別的原因,就是記仇。
誰讓這家伙用七宗罪揍她來著。
由于路明非之前的真情流露,參孫心中總有一種“自己要被路明非坑”“吾命不久矣”的忐忑不安,所以,她就有些想和自己唯一的朋友繪梨衣告個別。
凄風苦雨,生離死別。
不過,參孫看著路明非和繪梨衣兩個人在那邊腦袋挨著腦袋、竊竊私語的畫面,莫名覺得自己還是不要去打擾他們兩個比較好。
“師兄。”
參孫拉住了路過的楚子航,然后指著那邊的兩個人。
“為什么,他們兩個人身上沒有小星星?”
“小星星?”
楚子航愣了一下,然后朝著路明非和繪梨衣的方向看過去。
他不太明白參孫所這句話的意思。
“你們現代人類不是對異性產生好感的時候,都會散發出閃閃發光的小星星嗎?我感覺那邊兩個人好感度已經溢出來了。”
楚子航站在原地愣了很久,才反應過來參孫說的是所以。
“你說的是影視作品中的特效吧,那種東西在現實中不存在。”
只有那種爛大街的青春偶像劇,在男女主相遇、接吻之類的時候,才會忽然出現閃閃發光的小星星,當然也可能是粉紅色的光環濾鏡,同時一般還會有bgm的切入。
然后,楚子航注意到了重點:“你們現代人類?”
現代?人類?
參孫理所當然地點點頭,然后她又意識到了什么,又趕緊搖頭。
看見楚子航的眉頭一點點皺了起來,參孫跑進自己的房間拿出了一個小本子塞到了楚子航的手上,打亂了他的思緒。
“這是?”
楚子航認出參孫塞給他的是繪梨衣寫字用的小本子,但是他不明白參孫給他這個干嘛。
“稍微借用了一下上杉小姐的本子。”參孫說,“你之前不是問我君焰是操縱方法嗎?我用本子記下來了。”
“暫時就想起了本子上的這些東西,其實還沒寫完,不過考慮到有我可能回不來了,也只能先給你了。”
參孫大有交代后事的架勢。
楚子航想起來了,當時確實有稱托過參孫這件事情,不過之后就沒下文了,他一直以為參孫忘了這件事情了。
楚子航拿著本子沉默了片刻:“謝謝。”
參孫給楚子航比了一個OK的手勢。
“一定要小心。”
楚子航仰頭看著路明非,他也只能仰頭看了,畢竟路明非現在的位置比他高很多。
他神情說不出的凝重。
“師兄,你放心吧,幫我照顧好繪梨衣。”
路明非坐在小貨車的駕駛位置上,既然知道那什么吉田水產大概率是王將的陷阱,路明非自然不可能傻乎乎地一頭扎進去。
租來的小貨車里裝的就是三笠號事件中,路明非使用的那些武器。
回到犬山家之后,路明非就把這些東西都收起來了,沒想到這么快就又派上用場了。
至于開著小貨車去赴約會不會太沒有逼格了這種事情,則完全不再路明非的考慮范圍之內。
安全第一。
三笠號事件之后,王將肯定知道路明非可以操縱這些武器了,他敢于為路明非設下陷阱,那就肯定準備了對付白帝的手段,路明非的這些準備有多少用處,誰也說不準。
路明非在楚子航和繪梨衣的面前都盡量表現得很輕松,不想讓他們擔心自己,但是也就只有路明非自己清楚,他內心有多凝重。
沒有人比路明非更懂王將的狡詐與陰險,而這確實是回歸以來,路明非和王將第一次正面的交鋒。
真像是去送死。
結局究竟如何,路明非也不清楚。
不過,就算沒有把握路明非也要去救人,哪怕有生命危險路明非也必須去。
你說過的,這一世,要不留遺憾。
天空下起蒙蒙細雨,路明非啟動了小貨車,打開了雨刷,掃去擋風玻璃雨滴,留下白色的痕跡。
路明非就像是一個要去送貨的司機一樣把車開上了公路,音響中響起日文的老歌,大概是原車主自己的珍藏,路明非跟著調子一起哼了起來,誰都看不出來他要去做一件接近送死的事情。
楚子航目送路明非的離開,小貨車徹底消失了之后,他撥通了諾瑪的電話。
天漸漸黑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