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之巨人是不存在的。”
繪梨衣把自己寫字的小本子豎在了參孫的面前,上面赫然這些這樣的話,繪梨衣的神情則宛如在給學生上課的老師。
這一人一龍在一起時遠比路明非想象得和諧,而且出人意料的是,她們似乎有很多的共同語言,相處得異常地絲滑。
關于這個話題的談論,開始于參孫進入繪梨衣房間后,看見柜子上放著的奧特曼玩偶,于是驚喜地出聲。
共同愛好大發現!
雖然兩個人才認識不久,但是共通的興趣就已經讓她們已經開始討論“光”這樣宏大的話題了。
“那,迪迦也不存在嗎?”
參孫看清了繪梨衣小本子上的字,表情介于“開心”和“失望”之間。
參孫開心是因為發現了這個時代的人類并沒有掌握如此厲害的能力,這保護住了這頭龍的世界觀,而失望也大約是在為這一件事情本身而失望。
繪梨衣點了點頭,事實上她很理解參孫這種感受,因為最開始路明非告訴她歷代奧特曼都是虛構的、《高達》《火影》里面的故事都是不存在的時候,繪梨衣心中也充斥著許多異常復雜的情緒。
一方面,繪梨衣是在為這個世界上如此正常而開心,另一方面多少也有些幻想的破滅的失落。
繪梨衣輕輕地點頭,向參孫確認了迪迦并不存在的事實。
“那雷歐、蓋亞、戴拿他們也都不存在嗎?”
參孫看起來還有些不死心。
繪梨衣有些猶豫,她看起來似乎有些不忍心告訴參孫這個世界的真相。
和剛從青銅城跑出來的參孫的面前比起來,原本對外邊世界了解并不多的繪梨衣也顯得格外的成熟與博學。
繪梨衣也終于發現了,自己為什么在看見參孫的時候,會認為她是自己的同類。
從對世界的認知上來看,參孫和沒翹家之前的繪梨衣自己沒什么兩樣。
看見參孫報菜名一樣的報出了一大堆名字,路明非嘴角有些抽搐,忍不住偷偷問楚子航。
“我說,這家伙在你那邊的時候,究竟看了多少特攝片啊?”
換作任何一個普通人說出這些名字,路明非都不會感覺驚訝,可問題在于參孫是一頭才來東京沒多久的母龍啊。
“她好像看了不少,晚上總是聽見她房間突然發出‘ha!’的聲音。”
楚子航也不太確定,他和參孫不住在同一個房間,只能大概估計。
路明非嘆息一聲走到繪梨衣的旁邊,對參孫說:“你說的這些都不存在的,無論是蓋亞還是雷歐,哪怕是夢比優斯也都不存在。”
路明非作為把參孫帶來東京的人,他覺得自己有必要為參孫樹立起正確的世界觀。
見到路明非過來了,繪梨衣也流露出了被拯救了的神情,參孫這么真誠這么期盼地問她這些問題,也給了她不小的心理壓力。
參孫對路明非回答不滿:“但是你之前告訴我,只要我相信光的話,奧特曼就是存在的。”
繪梨衣也投過來了疑惑的目光,路明非可不是這么給她說的。
路明非干咳兩聲,他沒想到自己隨口一說的話居然被參孫記得這么清楚。
“額,我這是為了保護你對外邊世界的美好幻想。”路明非強行挺直了腰桿,“就像大人也會告訴小孩子,每年12月25號時候,會有有一個紅帽子白胡子的老人坐著馴鹿雪橇來給她送禮物一樣。”
“什么老人?”參孫的樣子有些疑惑。
很顯然,這一頭在中國住了幾千年的西方龍并不知道圣誕老人的故事。
圣誕老人的傳說還沒有誕生之前,參孫就已經在青銅城里面守衛者諾頓之卵了。
“沒什么,這只是一個人類世界的傳說而已。”路明非沒有為參孫解釋這些的打算,以免她再對這個世界產生誤解。
說到這里,路明非也故意嚴肅了起來岔開話題:“你這幾天不會都去看奧特去了吧?我給你的東西研究得怎么樣了?”
路明非前不久才把王將面具以及奧丁面具碎片都交給了參孫,要是這家伙一直沉迷于人類的樂和忽略了正事,那就很氣人了。
上次去見楚子航的時候,路明非就把這些東西交給了參孫研究,現在過了這么久,她應該能研究出一些東西了。
“我們研究了很久,確實有些收獲。”
楚子航取過了自己的行李箱,從里面拿出了一個文件袋打開,文件袋中裝著褐色的草稿紙,每一張草稿紙都寫滿了字,上面還帶各式的圖案。
“參孫小姐已經把奧丁面具中保存的煉金矩陣復刻出來了,當然因為面具是殘破的,所以這個煉金矩陣也是殘破的。參孫小姐也推測這個煉金矩陣應該是在精神領域內起作用。”
“精神領域?”
“就是說只要戴上這個面具,他的靈魂就會被奧丁所影響、操縱,奧丁甚至可能通過這種精神上的聯系來跨過空間傳遞力量,完整的奧丁面具可能還有其他功能,只是我們這里沒有樣品了。”
路明非想起了自己和帶著奧丁面具的楚天驕作戰的那一夜,奧丁就是借助的面具才能投影下力量取消了自己的言靈,楚子航的說法確實和那天的情況吻合。
“能不能查到這些煉金矩陣的來歷,我記得每一個煉金矩陣都會有記錄的。”路明非冒出了一個這樣的想法。
“我通過諾瑪調查了學院里所有公開的煉金矩陣,并沒有找到與之對應的東西,只能暫時斷定這是人類沒有接觸過的技術,或者像是參孫小姐所說,這是屬于龍類的技術。”
路明非嘆了一口氣,奧丁面具殘破成這個樣子,參孫能研究出來一個具有完整功能的矩陣確實不容易了。
“那對于王將公卿面具的研究呢?”路明非暫時放下了奧丁的事情,奧丁的尼伯龍根入口還在中國,只要他不急著策劃對路明非的第二次襲擊,目前還是王將的事情更加重要。
聽見這個問題,參孫和楚子航忽然都沉默下來。
“一無進展嗎?”路明非看出了他們的狀態不對勁。
“這不是一無進展這么簡單。”楚子航取出來了路明非交給他的公卿面具…
如果這灰不溜秋的東西還能稱之為面具的話。
公卿面具原本是慘白的底色、鮮紅的嘴唇、黑色的眼線,看上去異常的恐怖,不過現在…
這些恐怖的圖案都不存在了。
這面具上的顏料已經完全脫落了,露出了煉金金屬的淺金色,而面具表面上則布滿了奇怪的黑色污漬,就像是完全有人為其涂了一層黑色炭灰。
路明非愣了下來:“你們對它做了什么?”
參孫縮了縮腦袋:“我在研究這塊面具的時候,發生了一點小小的意外。”
“你繼續說。”路明非忍不住扶額。
參孫感覺自己闖禍了,不動聲色地挪到了繪梨衣的身后:“我之前不是說要把這塊面具切開好研究嗎?”
“但是這塊面具比我想象得要堅硬一些,我自己有些難處理,然后我又剛好得知楚子航的言靈是君焰,就像讓他用君焰把這塊面具的保護層先處理掉,再然后…”
楚子航主動接過了后面的話:“是我沒有掌控好君焰,才把面具燒成這個樣子。”
參孫看了看下楚子航,繼續解釋:“我以為楚子航可以隨意控制君焰了,按理來說君焰的操縱者可以把高溫火焰隨心所欲地加在任何一處地方才對,可是沒想到楚子航對于君焰的掌控如此粗糙,一下子就過火了。”
“君王的怒焰應該可以被隨心所欲操縱,沒有哪個君王會像炸彈爆炸一樣控制不了自己的怒火,而楚子航的君焰就像爆炸一樣狂暴,這確實有些超出我的意料。”
參孫有點想再加一句,你們人類根本不懂“君焰”這種言靈,不過考慮到楚子航和繪梨衣都不知道她的身份,最后還是吞了回去。
聽見參孫的話,楚子航若有所思。
想了想,參孫又補充說:“不過你放心,這塊面具雖然表面上被炸得難看了一點,但是它內部絕對沒有被爆炸損害,仍然和你交給我的時候是一個樣子。”
路明非嘆息一聲:“我把這塊面具交給你們研究本來也只是碰碰運氣,大概率也研究不出來什么什么,你們不用自責。”
路明非頓了頓,繼續說:“如果你真的不能處理這塊面具的話,我可以幫你探究一下,畢竟你知道我的言靈。”
真要算起來,參孫應該是世界上第一個得知路明非覺醒了言靈·白帝的生物。
嗯,她也是世界上第一個被路明非用白帝揍的生物。
參孫眨了眨眼睛,似乎也覺得這個方案可行。
路明非的把注意力集中在了面具之上,他現在的感覺自己就像是被一只丟進膠水中的魚。
白帝可以非常輕松的控制普通金屬,但是對于煉金金屬的控制就要晦澀許多,如果是再生金屬鍛造的東西,則干脆無法施加任何影響力,路明非現在都還不能控制妒忌就是一個例子。
好在這一塊面具的材質還沒有達到再生金屬這種強度,路明非最終仍然感覺到內部有奇怪紋路。
有用?
參孫注意到路明非狀態的變化,為他拿來了紙筆:“你可以畫出你看見的結構。”
路明非接過紙筆,他用白帝感知到的結構很模糊,不過仍然聊勝于無。
在看見這些結構的時候,路明非感覺自己的精神也活躍了許多,不再像是之前這么晦澀了。
“我看見了一團紅色的東西,有些熾熱。”
在路明非的感知中,出現了一團類似火的紅色。
“不用擔心,那應該是楚子航使用君焰時,進入在面具中的火元素。”參孫解釋說,“不用管它,你繼續檢查面具內部的矩陣就好。”
路明非對煉金術只有最基礎的了解,這時候只能選擇相信參孫的話,他意識觸碰到了面具下殘留的火元素。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路明非聽見了一聲君王般充滿威嚴的怒吼。
下一刻,紙筆一瞬間就燃燒了起來。
咔嚓!
公卿面具上爆出了無數細小的裂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