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夢座的表演入場已經結束了,觀看者都已經入席,現在在進場處已經空無一人。
一輛黑色的邁巴赫從黑夜中駛出,逐漸減速,最終停在了南夢座燈火通明的門口,就像是姍姍來遲的歌舞伎愛好者。
司機先下了車,為后座的人拉開了車門,一身黑西裝的人從車上走了下來,南夢座的燈光照亮了他臉上的公卿面具,慘白如雪,鮮紅的嘴唇恐怖似鬼。
“康斯坦丁?”路明非疑問。
路明非確實沒想到風間琉璃會提到這個名字。搞了半天,猛鬼眾對他這么熱情地想要和他合作,居然是在惦記學院內那具康斯坦丁的遺骸。
龍王只要在死去時沒有繭化,遺骸中就會包括著它本身的力量與權柄。
現在康斯坦丁的遺骸中就有屬于青銅與火的特殊力量,所以學院才能從他的身體里提煉出純粹的火元素,制造出賢者之石。
上一世,王將以繪梨衣為過濾器吸收了白王的力量,這一世,他是想要先謀取康斯坦丁的力量?
路明非似乎有些明白了王將的目的。
現在這個時間點,白王復蘇的征兆還沒有顯露,它的卵還在幾千米下的深海中沉睡,就算是對龍王了解極多的王將也無法找到白王的圣骸。
看起來,王將這是擔心無法找到白王的圣骸,打算把康斯坦丁的力量當作保險了。
真是好打算。
既然王將想要謀求康斯坦丁骸骨的力量,那就說明他的方法也可以吸收龍王的力量。
“沒錯,就是青銅與火之王康斯坦丁的骸骨,它現在應該在卡塞爾學院內保藏。”風間琉璃自然地說。
“只要專員先生能為猛鬼眾提供康斯坦丁的遺骸,猛鬼眾就能制造出能夠使混血種安全進化的藥劑,到時候專員先生也能安全地進化成龍類,純血龍類。”
路明非撇了撇嘴,沒有相信風間琉璃的說辭。
上一世直到最后一刻,王將都沒有制造出真正的進化藥,他采取的方法是通過過濾器來過濾龍血的毒性,最終才安然吸收了白王的力量,成功進化成了新一代的白王。
說到底,這是竊取了白王的力量,而并非自我的進化。
龍王的力量是唯一的,那么能夠通過這種方式進化的人自然也是唯一,不能分享。
這一世,王將應該也是同樣的打算,打算竊取康斯坦丁的力量,他口中所謂進化藥劑應該只是哄騙猛鬼眾成員的說辭。
路明非自己跨過了臨界血統,對這個進化藥劑沒有太大興趣,真正讓他疑惑的是,為什么風間琉璃會愿意這么熱情地給王將當說客。
風間琉璃可是能不屑一顧地斬殺掉白王圣骸的人,要說他也對進化藥感這么感興趣恐怕是不太可能。
路明非感覺今天風間琉璃的表現很奇怪,奇怪得有些不像是他。
“這個事情我需要考慮考慮。”路明非思索著風間琉璃的心思。
如果他表現得對進化藥太熱衷,可能會導致自己被風間琉璃判定為不可合作的對象,畢竟進化藥的制造者是王將。
可如果路明非對進化藥表現得一點興趣都沒有,那他和猛鬼眾的合作可能就此終結,之后想要再見到風間琉璃就難了。
“康斯坦丁的遺骸存放在卡塞爾學院的冰窖里,防守嚴密,就算是我也不能把它輕易帶出來。而且我要是偷走康斯坦丁的遺骸,這就代表著我背叛了卡塞爾學院,我可沒有與卡塞爾學院為敵的打算。”
路明非沒有拒絕,也沒有同意,反應就是吊胃口嘛,吊著吊著自然就會有人上鉤。
“只要擁有了龍王的力量,就算是和卡塞爾學院為敵又算得了什么。”風間琉璃微微一笑,仍然在規勸。
路明非搖了搖頭:“能說出這種話,只代表你不清楚卡塞爾學院的能量,如果站在了學院的對立面,就算是龍王,學院里的瘋子也會殺給你看。”
風間琉璃沉默了一下,沒有反駁路明非的話。
卡塞爾學院的背后站著的是流傳千年的屠龍秘黨,秘黨歷史上也不止一次地面對了龍王級別的對手,然而這些恐怖的對手無一例外都死去繭化,唯有秘黨的傳承一直沒有斷絕,就算是得到了龍王的力量也很難說真的能壓過秘黨。
而且,卡塞爾學院現在的校長可是希爾伯特·讓·昂熱。
“卡塞爾學院里的人確實都是幫瘋子,還是實力強橫的瘋子,專員先生有所猶豫也是正常的。”風間琉璃對路明非的猶豫顯得很理解。
“關于謀劃康斯坦丁遺骸這件事情,專員先生不用這么急著回復猛鬼眾,也不用這么急著拒絕。反正竊取康斯坦丁的遺骸也不是件簡單的事情,就算是你先竊取了康斯坦丁的遺骸再和猛鬼眾交易,也是來得及的。”
風間琉璃話鋒一轉。
“聊一聊另一件事情,聽說專員先生把蛇岐八家的上杉家主帶了出來?”
路明非喝了口茶,沒有否認。
當初路明非帶著繪梨衣離開源氏重工的時候沒刻意隱瞞,櫻井小暮看見了她,現在有關繪梨衣的尋人啟事滿日本都是,風間琉璃產生聯想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發現路明非默認了這件事情后。風間琉璃露出微笑:“專員先生似乎總是能做到不可思議的事情,這位上杉家主可是蛇歧八家最珍視的公主,平常都生活在層層防護的源氏重工里,據說,她的房間只有橘政宗和源稚生才能進去,而路君這才來日本幾天就把她帶走了,現在蛇歧八家的人都要瘋了。”
“如果你是想打她的主意,我勸你還是收手吧。”路明非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只要不牽扯繪梨衣,我們什么事情都好談。”
繪梨衣聽見路明非的稱呼,風間琉璃稍微愣了一下,這樣的稱呼可不像是剛認識幾天的陌生人。
風間琉璃忽然發現,路明非和神秘的上杉家主的關系似乎比他想象得要親密。
他最初只以為路明非帶走上杉繪梨衣是為了當作和蛇歧八家斗爭時的籌碼,現在看起來,路明非的目的可能并非如此。
“專員先生,你誤會了。”風間琉璃給路明非解釋。
“是猛鬼眾的背后的掌控者王將在打她的主意,而不是我想打她的主意。實不相瞞,我雖然是猛鬼眾的龍王,但是我在猛鬼眾里其實也沒有什么權利,大多數人也都只聽從王將的命令。”
王將…
聽見這個名字,路明非沉默了片刻,他帶著繪梨衣翹家,最著急的人應該就是王將亦或者說赫爾佐格了。
下意識間,路明非的手就放回了桌下,輕輕地按在了妒忌的刀柄之上:“王將他是給你下達了什么命令嗎?”
“這幾天,王將給我下的命令很多,讓我去聯絡專員先生就是他的主意,你剛剛看的有關進化藥的資料也大都是他給我的。”風間琉璃站了起來。
“有關上杉家主的命令,也確實是有。說起來,這還是專員先生你給我挖的坑,若非你帶著上杉家主上了猛鬼眾的車又中途溜掉,猛鬼眾如今也不用被蛇歧八家這么仇視,王將也不用這么急切地給我下達命令。”
“什么命令?”路明非皺眉。
風間琉璃走到了旁邊的刀架之上,取下了上面的長刀,輕輕地一拔,就露出的紅如染血的刃口。
“他讓猛鬼眾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在蛇歧八家之前找到上杉家主。”
仿佛是為了應和風間琉璃的話,就在這個時候,房間外響起了敲門的聲音。
不緊不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