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正嫡呵呵一笑,“我哪里會和晚輩計較?我是為了引你動手。”
他這話當然是說謊。他抓姜靈韻的念頭堅如鐵石,無可動搖。同時也為了試探那個女道士。
來到綠洲恢復法力之后,姜靈韻和那黑狗,在他眼中連螻蟻都不算。
他大可抓走“侄女”,再剝了惡狗的皮。
不過,那女道士卻讓他看不透,所以故意試探。
玄妙冷笑道:“姜居士,你真要和貧道動手么?”
她雖然中了姜藥的毒,可是這毒不會致命。進入綠洲之后,她發現這毒已經變得時斷時續,間歇性發作了。
此時她的毒沒有再發作,就算面對姜正嫡,她也怡然不懼。
姜正嫡是大乘一重天,她也是大乘一重天。
此時此刻,玄妙再也沒有沙漠中的那種狼狽。而是神采奕奕,道韻驚人,帶著一種強大的自信。
姜正嫡看著玄妙,忽然微微一笑,“這位師姐,還真是出乎姜某意料呢。”
玄妙眼波一閃,眸中滿是譏誚之色,“你的《大歡喜天》神通,不用在貧道面前施展,半點用處也無。”
“你以為貧道和你那群嬪妃一樣,看到你就犯花癡么?”說完嘿嘿冷笑。
姜正嫡目光一冷,“你到底是誰?”
玄妙漠然道:“貧道是誰,你將來自知。”
姜正嫡柳眉微蹙,“想必你也知道我的來歷,我也不消多言了。不過,我的侄女可是我的摯愛親朋,我得帶走。”
“不然我不放心。要是萬一她出了事,我不好和我兄弟交代。”
他看著姜靈韻,“靈韻你過來,跟大伯走,這里很危險。”
“哈哈哈!摯愛親朋!”玄妙聞言忍不住大笑起來,“靈韻,你是要和你大伯走呢,還是跟著玄姑?”
姜靈韻趕緊站起她的身邊,“我自然和玄姑在一起。大伯,侄女蟹蟹你了,不要大伯操心,大伯請便吧。”
姜正嫡嘆息,“靈韻,一筆寫不出兩個姜字啊,你爹沒有告訴你么?唉,此地危機重重,你怎么能和外人在一起呢?”
即便他知道玄妙修為強大,可也沒有當回事。
因為他是姜正嫡。
姜正嫡說完,忽然一道意念發出,原地就出現一群圣級高手,竟有十八人之多。
修為最低的,都是巫圣七重天。
其中光是大圣,就有六人之多。
清主可是有通境珠的。他一道意念,就能調遣出大批高手。
“奴才拜見主子!”這一群圣級強者一起對姜正嫡行禮。他們都是巫域大人物,本身也是主子,卻在姜正嫡自稱奴才。
姜正嫡看著玄妙,“這位師姐,朕只想帶走侄女,師姐不會再反對吧?”
如此強大的護衛陣容,就算不出最強底牌,那女道士也不是對手。
笑話。真以為做國主的人會單打獨斗?
玄妙神色仍然平淡,她如水的清眸靜靜的看著姜正嫡,“姜靈韻貧道今日保定了。姜居士若要依多為勝,大可試試。”
“恐怕得罪我,不是你的福分,也不是你清國的福分。你確定要出手么?”
“嚇我?”姜正嫡面若寒霜,“朕欺天霸地,怕過誰來?你如此固執,那就別怪姜某依多為勝了。”
“上!”姜正嫡一揮手,“諸卿放膽動手,天塌了有朕頂著!”
“遵旨!”十八個渡劫強者瞬間結成一個小型的軍陣,戰域立刻生出。
這就是帝王的好處了。否則的話,誰能讓一大群圣級強者,乖乖的待在生命空間隨時待命?
強大的戰域,頓時籠罩了一片空間。
這還不是姜正嫡的全部底牌,甚至不是最強的底牌。而且他本人,還沒有出手!
“道友,你可以離開,朕絕對不會阻攔。”姜正嫡神色淡然,面帶微笑,就好像和玄妙是朋友。
“可是我的侄女。”他指著姜靈韻,“就不勞煩道友了,朕是她伯父,自然有管教保護之責。”
哪怕他此時人多勢眾,占據了絕對優勢,也不愿意和玄妙這個道士動手,他深知這種神秘道士的難纏。
若非姜靈韻太重要,他真不愿意得罪玄妙這種人。
玄妙木劍一揚,冷然說道:“姜居士!你可敢和貧道單打獨斗?你若勝了,貧道再也不管。若你敗了,就此離去如何?”
“哈哈!”姜正嫡笑了,“朕雖不是怕了道友,卻從來不下沒把握的賭注,更不受激將。”
“道友,也無須單打獨斗了。道友修為高絕,朕佩服就是了。”
竟然毫不猶豫的拒絕單挑。一點也不顧及臉面。
姜正嫡一直在評估玄妙的戰力,他感覺自己沒有必勝把握,甚至輸的可能更大。
這女道士年輕輕輕,比他年紀還小,可實力卻深不可測。少年一代中,他從來沒有遇到比這女道士更強大的對手。
既然多半不是她對手,為何還要答應單打獨斗?面子能吃么?
玄妙俏臉一沉,“貧道稱你一聲居士,你竟敢不給貧道臉面?你活膩味了么?”
“大膽!”十八個渡劫強者一起怒喝。他們想不到,這黃毛丫頭竟敢對大清皇帝如此無禮。
“聒噪!”玄妙冷哼一聲,忽然木劍一揮,一道縫隙道紋就從空中出現。
“咔咔!”十八強者的戰域,頓時咔咔作響,竟然被這木劍撕開。
這是什么神通?十八強者都是心中一寒。
姜正嫡也忍不住驚愕起來。
因為他感知到,這女道士的修為,沒有任何天道壓制!她一出手,神通手段就混若天成,猶如神助。
不受天道壓制!
難怪給自己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
轟轟!
陣法戰域一陣晃動,竟然困不住她。
“哼,雕蟲小技,也敢和貧道動手!”玄妙木劍再一揮,一道氤氳的灰色光芒閃過,兩個圣級強者就生機寂滅,跌落塵埃。
什么?!
剩下的十六個強者頓時愣住了。
“識相的,趕緊滾!”玄妙喝道,“不然貧道可要大開殺戒了!”
說起來,她也是個向來傲嬌的性子,從小到大都是別人哄著她,一向很要面子。
姜正嫡光明正大的在自己面前搶人,她怎么能忍?不狠狠斗一場,她怎么甘心?
靈韻小丫頭不但能幫她尋找寶藥,還能讓姜藥為自己解毒。再說,在沙漠中也是靈韻救了她,若是放手不管,也有違道心。
姜正嫡臉色陰沉,美目含煞。他想不到,這女道士如此大膽,竟敢對抗圍攻,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
“轟!”
玄妙木劍一斬,又一個渡劫強者倒飛而出,身子化為幾段。
姜正嫡看都不看被斬殺的部下,而是看向姜靈韻。
“靈韻,跟大伯走吧。”姜正嫡笑道,“我和你爹,可是親兄弟。”
女道士已經被自己的手下圍攻,此時無暇他顧,保不住姜靈韻。
說完,姜正嫡就準備抓向姜靈韻。
姜靈韻此時后悔的腸子快斷了。
為何要瞞著爹爹,單獨跑出來尋找寶藥?
嗚嗚嗚…要被壞人抓走了啊。
這個大伯,就是爹爹口中的大惡人,大壞人。
正在這時,忽然一個聲音說道:“且慢!”
眾人回頭一看,只見一個面具斗篷的黑衣人,出現在附近。
此人看不清臉,就是聲音也不男不女,不是真正的聲音。
“姜清河,你不能帶走這孩子。”那人說道,他籠著袖子,給人一種說不出來的壓力。
“閣下何人?”姜正嫡柳眉一揚,“為何要管我姜清河的家事?”
斗篷人搖頭,“這是你的家事?”他看著姜靈韻,“小丫頭,你和這位清河先生,是一家人么?”
姜靈韻趕緊搖頭,“不是,不是!他是壞人,想抓我回去,想要挾我爹!”
斗篷人的手從袖子中拿出來,修長美麗,這雙手一攤,“清河先生,你聽到了吧?這不是你的家事。”
姜正嫡哈的一笑,“姜靈韻是我姜家的種,是朕的侄女,大清宗室,這血脈氣息的相似,你感知不到么?”
“這不是我姜家的家事是什么?難不成還是你們的家事?”
他看著斗篷人,“朕知道你的身份,知道你是誰。朕實在不愿意和你為難,希望你也不要和朕為難,我們還是朋友。”
“哦?”斗篷人笑了,“這么說,是我多此一舉了?”
說完,他就摘下面具和斗篷,露出一張英姿颯爽的美麗面龐,頭上還有一對精致的龍角。
卻不是齊主海珊瑚是誰?
“既然知道是我,可否賣個面子,放過她如何?”海珊瑚笑盈盈的說道,聲音也變得清脆動聽。
姜正嫡搖頭,“真不是我駁你兩位的臉面,我是姜氏家主,豈能讓侄女在外放任不管?”
“珊瑚師妹,這次真不能答應你。”
他認為海珊瑚爭奪姜靈韻的目的,也是因為奇貨可居。畢竟姜靈韻可是藥精靈。以三人的眼力都能看的出來。誰愿意放棄?
海珊瑚的笑容冷淡下來,“清河師兄,你要是這么說,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她打出一個手訣,就出現一群妖圣強者。
“見過主上!”一群妖圣強者一起行禮。
玄妙也笑了,“兩大國主爭奪一個小丫頭,有意思。姜正嫡,你現在離開還來的及。”
姜正嫡已經被玄妙斬殺了三個圣級手下,若是就這么灰溜溜的放棄姜靈韻離開,那就是吃定了這個虧。
可謂跌了面子,賠了里子。
所以,姜正嫡根本沒有罷手的意思。他冷冷掃了海珊瑚和玄妙一眼,忽然祭出一個紅色的人皮面具。
這個紅色的人皮面具一戴在臉上,姜正嫡的整個氣息道韻都變了,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
戴面具,當然為了方便殺人,不讓對方的守護影身知道身份。
他剛戴上人皮面具法寶,一個蟲首人身的怪物,就出現在姜正嫡身側。
這蟲首人身的怪物帶著古老的氣息,恐怖的煞氣猶如天罰之劫。
而且這蟲首人身的怪物,面容氣息還在不斷變幻,似乎有千般變幻,令人無法看清。
就是玄妙,看見這個怪物也臉色一變,氣勢大跌。
“請大人出手,誰阻擋就殺誰。”姜正嫡冷然說道。
今天,他吃定姜靈韻了。無論是海珊瑚還是那女道士,要是再和自己搶奪,那就全部殺了!
海珊瑚和玄妙都想不到,姜正嫡竟然隨身攜帶著古仙級別的幫手!
這還怎么玩兒?
海珊瑚也有古仙幫忙,可古仙已經去了黑淵。
此時,那古仙怪物點了點變化莫測的頭顱,強大的仙域就化生出來。
姜靈韻的一顆小心臟,再次沉入了冰窖。
小黑也嚇得渾身發抖,哪里還有沙漠中的威風?
眼看那仙域覆蓋而下,海珊瑚和玄妙等人束手無策之際,忽然一聲冷哼傳來。
“轟轟—”
接著,整個綠洲都似乎在顫抖,無數的規則相互碾壓之中,一道煞氣沖天的身影,出現在空中。
這身影雙手一抓,就扛住了蟲首古仙的仙域。看其氣息,竟然也是一位古仙!
“姬佗!?”
姜正嫡立刻認出,這古老僵尸一般的古仙,竟然是當年李遂的心腹重臣,姬佗!
不過,他也看得出來,姬佗不再是人,而是一具九級藥傀,是個絕世怪物。
和自己這蟲首古仙一樣,都是怪物。
“轟轟”
規則之力驚天動地般響起,給人一種天塌的感覺。剎那間,所有人的意識都變得混沌起來。
就是姜正嫡,海珊瑚,玄妙等三人,感知到這種古仙斗法,也心中驚悚。
蟲首古仙和姬佗拼了幾記古仙的神通,那蟲首古仙隱隱落入下風,快要被姬佗壓制。
姬佗的實力,似乎比他更強一些。但姬佗要打敗對方,也絕非易事。兩個古仙打起來,這個綠洲都會受到極大影響。
隨即,一個熟悉的聲音說道:“大哥要帶走靈韻,怎么不告訴小弟一聲?”
話剛落音,一個青衣男子就施施然走來。
姜正嫡想不到,姜藥竟然也隨身攜帶著古仙!
當真出乎他的意料。有古仙靠山,和能隨身攜帶古仙,可是兩碼事啊。
他暗嘆一聲,知道今日無論如何也抓不到藥精靈了。
“爹爹!”姜靈韻呼喊一聲,小臉上頓時綻放出驚喜之極的笑容。
“爹爹來了!”姜靈韻張開雙臂迎向姜藥,一下子掛在姜藥身上,“嗚嗚嗚…”
姜藥卻是臉色一沉,“你這漏風的不孝女!竟敢不辭而別,跑到這里冒險!反了你了!”
說完一扒拉,揚起巴掌,對著小丫頭的屁股,狠狠打了幾下,打的姜靈韻齜牙咧嘴。
姜藥在看到姜靈韻時,這才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
慶幸之余,同時也后怕不已。
好險啊,要是遲來一會兒,靈韻就被她的邪惡大伯帶走了。
也幸虧那道姑和海珊瑚擋住了姜正嫡。不然后果不堪設想。
于是,姜藥一氣之下,手就用了一點力。
“爹呀,不敢了,嗚嗚嗚…我這也是為了給爹爹準備六十壽辰的禮物…”姜靈韻又哭又笑。
姜藥罵道:“老子的六十壽辰,用得著你操心?!回去把你禁足了!”
小黑也“嗷嗚”一聲,搖頭擺尾的沖過來,眉開眼笑,一條尾巴搖成了殘影,虎虎生風。
“狗東西!”姜藥看見小黑,氣的一腳踢過去,“這次竟敢跑這么遠,長本事了啊!”
小黑被踢得翻了一個跟斗,立刻爬起來,轉移視線的沖著姜正嫡齜牙咧嘴。
“汪汪!汪汪!”
如今,終于敢對著姜正嫡狂吠不止了,而且極其囂張。
姜正嫡恨不得活剮了這條狗,太討厭了。
玄妙看著姜藥,目光復雜,還有點心虛。
海珊瑚則是笑盈盈的,“龍城,我們又見面了。”
“表姑也來了,真是巧啊。”姜藥也裝出驚喜之色。
海珊瑚卻是心中暗道:“你不是早知道我來了么?還裝。”
姜藥此時有點慶幸,慶幸沒有在地宮開槍。他和海珊瑚有交情,當然不愿意傷了她。
姜正嫡仰頭望天,“這世界很大,卻又很小。小弟,你怎么又來了?”
一個月前,兩人在高陵地宮中拼死搏斗,現在卻沒事人似的。
“大哥能來,小弟就不能來么?”姜藥呵呵笑道,目中殺意隱隱。
姜正嫡云淡風輕,笑容和煦,“說起來都是誤會。我看到小侄女,動了憐愛之心,就想帶她去大清看看。”
“畢竟,血濃于水,打斷骨頭連著筋,一筆寫不出兩個姜字不是?”
“怎么,我這個大伯,難道都不能關心自己的侄女了么?唉,她可是姜家這一輩唯一的孩子啊。”
姜藥點點頭,“多謝大哥關心。靈韻啊,你還不謝謝大伯?大伯肯定有禮物送給你。”
“謝謝大伯。”姜靈韻小臉甜美,“謝謝大伯的禮物。”
姜正嫡笑容不變,只是眉頭顫抖了一下。
他取出一個清幽的珠子,“這就當給侄女的見面禮吧。”說完手一揚,珠子就飛到姜藥面前。
這正是南溟極深處最珍貴的海珠:南溟清珠。
此物乍一看是飾品,其實是天然的神魂之盾。只要戴上此珠,就能抵抗大多數的神識和魂魄攻擊。
而且,還能吸納攻擊的力量,化為已用。
此物應該是海獠給清廷的貢品,大陸上極少存在,非常珍稀。
大伯送這么貴重的禮物給侄女,還真不算小氣。
姜正嫡送這等禮物,當然是為了大清皇帝的體統。
畢竟這么多人看著,他堂堂大清之主,就是想小氣也不行啊。
“小弟,靈韻,我們就此別過了。”姜正嫡似笑非笑的說道。他心中雖然殺意如鐵,卻絲毫不形于顏色。
在不知情的外人看來,姜氏兄弟的感情還算馬馬虎虎,起碼不是相互為敵。
姜藥也是溫和的一笑,“好,大哥請便,后悔有期。”
他很想聯合海珊瑚,直接干掉姜正嫡,以絕后患。可他清楚,他不可能干掉姜正嫡。
就算在這綠洲大戰一場,最好的結果也是姜正嫡再次逃走。姜正嫡想逃走,誰也攔不住。
那還不如“溫情”一些,別打沒意義的架。
姜正嫡對姜藥父女點點頭,走出幾步忽然回頭,指著小黑道:
“小弟,你這條狗太賤,辱沒了你的身份,不如殺了吃肉。”
“我會考慮的。”姜藥笑道,“大哥要注意安全啊,這綠洲也有危險。你宮中那么多嫂子,可不能讓她們守寡。”
姜正嫡微微一笑,“你也一樣。靈韻還小,不能沒了爹。你要是出了意外,少不得麻煩我來養她。”
“汪汪!”小黑橫眉怒目,齜牙咧嘴,對著姜正嫡的背影狂吠不止。
姜正嫡聽著背后囂張的狗吠聲,臉色陰沉。
三世為人,他還從來沒有如此痛恨過一條狗。
回想沙漠中被這黑狗追逐的情景,姜正嫡更是面如寒霜。
“這條狗真是太討厭了。”
姜藥瞇眼看著便宜大哥的背影,神色玩味,目光幽冷。
玄妙走過來,“姜藥,你知道我是誰吧?我就是大藥墟中的那個…我想單獨和你說。”
姜藥也沒有想到,這女子竟然和靈韻小黑在一起,今日還保護了靈韻。
他知道是解毒的事,點頭道:“好。”
ps:蟹蟹一直支持我的朋友,你們才是完成本書的力量所在啊。晚安!注意防暑,祝大家身體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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