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車通體符文明滅,無數攻伐之術再次誕育虛空,匯聚如川,滔滔而至。
感受著濃烈無比的殺意,裴凌立時回過神來,九魄刀劃破虛空,挾風雷之音,血煞滔滔,似血潮狂涌,呼嘯斬下。
巨大的刀氣宛若血色城郭,自長空橫掃而過,所到之處,無數攻伐之術訇然破滅。
眼見刀氣可以重新斬物,裴凌心中一定。
這天生教的本始積玉鼎,配合全宗修士施展的大陣,能夠改換陰陽。
從某種意義上,跟當初素真天的無法天印,很像!
不出意外,九大宗門,應該都有改變一方天地規則的手段!
而“咒”留下來的這三道門戶,似乎也有著差不多的效果。
裴凌上次對付素真天的無法天印,系統便是用這三道門戶,來抵御無法天印的規則。
因此,他剛才為了破解幻境,便同樣祭出了這三道門戶!
眼下看來,效果不錯!
沒有了本始積鼎的限制,裴凌舉起九魄刀,長刀狂舞,毫不間歇的連連斬下。
呼…呼…呼…
利刃劃破虛空,血色翻涌間,尖銳刺耳的嘯叫聲鋪天蓋地。
刀氣澎湃,似淵淮蕩激,奔騰觸裂,盤渦爭靡,如長波濘,霾噎噓嗡間,席卷六合,無盡鋒芒斬向諸多鵬鳥、如林戰車;斬向踏空而立的太上護法;斬向憑欄之際的嬌媚教主…
崔巍刀意彌散蒼穹,血色相逐,膠戾輪轉,渺彌炭漫。
本始積鼎上的女子,眉心符文明滅,浩大水聲轟然而起,鼓蕩活,似激昂樂曲,女子廣袖輕拂,纖腰擰折,卻是踏樂而舞。
衣香魅影婆娑搖曳,環佩叮當。
大陣隨之而變,磅礴陰氣自虛空之中傾瀉而出,凝聚若實質,灰黑色洶涌澎湃,如同驟雨之前的蒼穹,翻騰無盡,彌散四方。
刺骨寒意浸透每一寸虛空,陰冷之意沁入整個天地。
裴凌頭頂的三座門戶,氣息同樣迅速變化,難以計數的恨意、怨念、極度、惡意…磅礴而出,似天河截斷,滾滾流入這方天地,仿佛無窮無盡的怨憤癲狂肆虐洶涌,擾亂陰陽。
門戶嵯峨,巨鼎崔巍,雙方隔空對峙,隱隱間似勢均力敵。
符文光華明滅,倏忽,一座座戰車所有防御陣法大開,四周踏空的太上護法紛紛隱去身形,只有嵇麓紋絲不動,仍舊赤足踏氈,負手立于輦車之中。
下一刻…
刷刷刷刷刷.….
仿佛無窮無盡的刀氣轟然斬落大陣,血色狂涌,似驚濤駭浪反復沖鋒礁石,澎湃無垠。
巨大的震顫聲中,虛空裂痕紛紛而現,似被大力拍打的蛋殼,望去觸目驚心,仿佛下一刻,大陣便將徹底毀滅。
砰砰砰鵬鳥尖利的鳴叫聲中,一架架戰車符文徹底熄滅,伴隨著尸鵬散落的羽毛,紛紛從高穹墜出朵朵血花。
一時間,難以計數的天生教修士殞命當場。
刀意彌散天地,不斷驅逐金環所嵌寶石中的生機之力,須臾,光華散盡,少數擁有復生機會的修士雙目圓睜,就此形神俱滅。
原本人頭濟濟的蒼穹,頃刻間歸于空闊,只有三頭鵬鳥拉扯的巨大輦車,安然無恙,仍舊懸浮虛空。
一堵純粹由陰氣形成的灰色高墻橫亙鵬鳥之前,擋下了所有的血色刀氣。
似感知到這一波攻伐結束,灰墻轟然坍塌,化作難以計數的陰氣歸返天地,露出墻后顏色傾城的嵇麓。
在其身側,白袍逶迤,正是剛剛隱去的一眾太上護法。
裴凌一振長刀,正要繼續出手,望著嵇麓的目光忽然一怔,厲師姐?
就在他下意識遲疑的剎那,嵇麓面上,頓時露出一抹詭異的笑意,其一瞬間便出現在裴凌身前,玉臂輕揮,一掌朝其拍去。
恍若春日初開薔薇的手掌大張,陰寒無比的氣息頃刻間充塞四野,灰色冷霧流轉似湍川,奔涌咆哮,
向裴凌心口急落。
與此同時,嵇麓喑啞之中夾雜無盡嫵媚的語聲,傳入裴凌耳中:“莫要反抗!“
“本座乃你平生至愛…“
這語聲明明并不熟悉,然而聽在裴凌耳中,卻仿佛就是厲師姐的聲音,冥冥之中似傳來急切的催促,
催促著他立時遵照對方的話語,不反抗,不防御,不躲閃,就這么站在原地,任憑對方對自己做出任何事情…
但下一刻,裴凌瞬間清醒過來,血色劃破蒼穹,九魄刀悍然而斬!
嵇麓立時變招,雪袖飄飄間,抬手擋在身前。
血色一閃,血花迸濺,一條纖細嬌嫩如藕的手臂高高飛起,血雨紛紛而落,嵇麓身形一晃,已然出現在數丈之外,其姿容依舊絕色,只不過,袍衫被斬去一條袖子,連帶著袖子下的手臂,赤紅色血漬潑灑半身,數滴迸濺面龐,宛如曇花染丹,白蓮映霞,絕美之中透露出幾許凄艷。
嵇麓美眸冰冷,直直望向裴凌。
玄衫獵獵,裴凌踏空而立,冷然說道:“嵇教主,這等幻術伎倆,在真正的實力面前,沒有任何意義!"
語罷,他再不留手,九魄刀呼嘯斬出,血色如潮,前赴后繼的涌向嵇麓。
刷刷刷…
刀光如雪,煞氣似川,奔涌間濁波浩浩,巨浪狂飆,似轉眼便要將嵇麓連帶著鵬鳥、輦車徹底吞噬。
望著這轟雷沃日、回湍沖射的一幕,嵇麓嘴角微彎,鮮唇似血,映照雪膚花貌,傾國傾城,其面上笑意越來越詭譎,他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手臂斷裂的地方,肉芽驀然蠕動,以飛快的速度重新生出一條與原本一般無二的手臂。
與此同時,其氣息節節攀升,變得比剛才更強!
白袍當風,金環熠熠,嵇麓此刻在其他人眼中沒有絲毫變幻,但在裴凌眼里,卻時而化作厲師姐,時而是司鴻傾嬿,時而又是晏明婳…
其語聲嘶啞柔媚:“便是你現在識破了幻象,又能如何?“
“你已殺不了本座!“
“而本座,只需殺你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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