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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八章:老者。

  聶碧流正要回答,忽然神色一怔,他當時使用三生鏡的時候,那吳尋安,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

  這、這是怎么回事??

  這么大的事,自己當初為何一點沒有察覺?!

  不,不止是他,那時候在場的所有節級、杖直,以及“黃”字區其他犯人,沒有一個察覺出問題,就好像所有人,都忘記了吳尋安的存在一般!

  想到這里,聶碧流連忙說道:“吳尋安沒有用過三生鏡,我們當時都把他忘了…”

  聞人靈瑟飛揚入鬢的長眉微微蹙起,聶碧流怎么說也是化神期修士,正常情況下,如何可能出現這樣的疏忽?

  唯一的解釋,便是那吳尋安,很有問題!

  想到此處,她又看向費夙。

  費夙說道:“這些年來,我一直在幫助司鴻鐸洗心革面。半年里的事務,都交給了手下節級代為操持,只有特別重要的大事,才會過問。”

  “而這半年,并沒有這類大事稟告到我面前。”

  “只有三天前,我與聶師弟聯手,對付過吳尋安…”

  他說完之后,“玄”字區的杖直令葛崇替說道:“我一直負責‘玄’字區的刑罰,半年來,除了三天前護送司鴻鐸前往瀠州戰場遇襲外,一切正常。”

  兩位節級長,以及“玄”字區的杖直令說完,接下來,便輪到“黃”字區的杖直令。

  見眾人目光都投向自己,司鴻妙璃立刻道:“‘黃’字區詛咒剛剛開始的時候,我曾開爐煉制過一次驅咒丹,可惜詛咒太強,我煉制的驅咒丹,似乎沒什么效果…”

  接下來,底下的節級與杖直們,一個個述說這半年來發生的事情。

  聞人靈瑟認真的聽著,眼下嫌疑最大的,便是那個名叫“吳尋安”的魔修。

  只不過,事關渡厄淵的戒律松動,任何一點細節,她都不能錯過!

  “地”字區與“玄”字區的交界處,一座屏風般的高崖,平地而起。

  裸露的巖層,早已被地煞之氣侵蝕的千瘡百孔,隨著陰風卷過,時不時就有大片石屑簌簌落下。

  從高空看去,這座高崖,仿佛是一道線,分隔了兩個區域。

  “地”字區濃稠的地煞之氣,止步高崖之側,到了另一面的“玄”字區,煞氣的濃郁程度,立時大幅度下降。

  高崖之上,裴凌的身影倏忽出現。

  他心中正急速的思索著,“地”字區的鎮厄所,可以通過化身先分離后融合的方式擺脫,而關押自己的玄鐵屋舍,則可以用五鬼天羅遁直接脫身…

  不過,應該沒有那么簡單!

  整個渡厄淵,對犯人最強的束縛,并非那些看得見的鎮厄鎖與囚室,而是無處不在的戒律!

  只是他在系統的托管下,可以完全避開此地的戒律。

  此刻系統忽然停止施展五鬼天羅遁,駐足此地,裴凌一點沒有意外。

  渡厄淵有天、地、玄、黃四個區域,從“黃”字區到“天”字區,戒律一個比一個嚴格。

  根據裴凌的了解,每個區的犯人,都不能離開自己被關押的區域,除非有召令…不,這一條,應該僅限于“黃”字區與“玄”字區。

  這兩個區的犯人,要么危險性不高,要么修為不高。

  要么危險性跟修為都不高。

  故此,約束相對來說,要輕松很多。

  但從“地”字區起,無論是煞氣濃郁程度,還是對犯人的約束,以及戒律,都絕非“黃”字區、“玄”字區能比,也許就算有召令,也不得離開。

  如果現在系統直接控制著自己離開“地”字區,定會立刻受到戒律的反噬。

  而現在,升級后的系統可以提前避障,因此便只能停下。

  正想著,裴凌察覺到自己忽然開始運轉蝕日秘錄,很快,他的身影猶如鏡花水月般一陣蕩漾,卻化作一名身量瘦削、被發跣足的赤袍老者。

  這老者須發皆白,氣息純凈,周身毫無修為波動,卻氣勢極盛,不怒自威,目光隨意掃過,便有著難以言喻的壓迫感,撲面而至。

  下一刻,就在裴凌滿心疑惑的時候,他在系統的操控下,一步跨出,立時從“地”字區,進入了“玄”字區。

  裴凌心中一驚,但等了片刻,卻一點事情沒有發生。

  緊接著,系統指揮著他的身體邁開腳步,大搖大擺的往“黃”字區而去。

  系統用蝕日秘錄騙過了此地的戒律?!

  看到這一幕,裴凌頓時一怔,渡厄淵的戒律,是以法則之力制定,系統運轉下的蝕日秘錄,竟然連法則都能蒙蔽過去!

  短暫的驚愕之后,他很快反應過來,很好!

  這是一條不錯的思路!

  此次系統給他瞎送爐鼎,他是肯定無法實現離開渡厄淵的目的了。

  但接下來,他只要繼續偽裝這個身份,說不定便能光明正大的走出渡厄淵!

  只不過,也不知道是為了維持蝕日秘錄,還是其他什么緣故,踏入“玄”字區之后,系統就未再使用五鬼天羅遁趕路,而是一步一步的走著。

  沒走多遠,前方便傳來了鐐銬相擊與呼喝之聲。

  卻是數名“玄”字區囚犯起了沖突,拖著鎮厄鎖,搬著石塊,混戰成一團。

  此外還有十幾名囚犯遠遠近近的圍觀著,時不時出言拱火:“…三、七、十八…居老,這小子可是整整抽了你十八下,論年紀,他給你做孫子都夠嗆,這你不給他點顏色看看?”

  “皇甫老魔,你不是時常吹噓你當年的豐功偉績?就這?就這?”

  聞言,原本就大打出手的囚犯們,出手更重,一時間,血肉橫飛,時不時響起肉體被重擊的悶哼。

  這幾名囚犯,個個氣息暴虐,煞氣滿身,一望便是血債累累之輩。

  “老不死。”一名看起來約莫二十歲上下的囚犯抓著一塊尖石,頂端血漬斑斑,冷笑著望向對面的老年囚犯,“敢跟小爺作對,小爺現在就送你上路!”

  “送老夫上路?”老年囚犯陰惻惻的看著他,手握一柄兀自滴血的石鎬,眼神猶如蟄伏的毒蛇,“你這小畜生若是有觸犯戒律的膽子,還能活到今日?”

  說話之際,二人已然扭打到一起。

  霎時間血肉飛濺!

  就在此刻,裴凌所化老者面無表情的從旁經過,一步步朝遠處走去。

  幾名囚犯斗毆正酣,見有人入場,正要齊齊朝其出手,轉頭看清裴凌此刻的形貌,頓時嚇得一個哆嗦,廝斗瞬間停止,個個屏息凝神,大氣都不敢出。

  圍觀的囚犯也全部噤若寒蟬,眼觀鼻、鼻觀心,一動不動。

  一直到裴凌遠去,背影都看不到了,這些囚犯才長松口氣,抹了把額頭,冷汗卻早已將囚服打濕。

大熊貓文學    我只想安靜的做個茍道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