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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司鴻氏。

  這三道人影,皆著華服,佩飾華麗,腰間懸掛著明珠,珠身鏤刻“司鴻”二字。

  居中者須發花白,仿佛凡間年過花甲的老者,只是一雙眸子,卻是精光四射,眉宇之際,散發出冰冷的戾色。其手持一柄骨質如意,其上怨魂縈繞,時不時的散發出鬼哭狼嚎之聲。

  左側之人狀似青年,陰柔俊美,負手而立,腰插骨笛,笛尾系著五彩宮絳,垂落之際,隱見怨女幽魂飄蕩。

  右側卻是一名少婦模樣的女修,艷若桃李,珠圍翠繞,穿著一襲宮裝,姿態嫻靜,猶如教養良好的大家主母。然而其剛剛出現,頭頂虛空已然破開,一道龐大的血河,轟然流淌而出…

  這三人氣息皆強大無比,澎湃浩瀚,在法舟上修士的感知中,猶如凡人面對汪洋大海,根本無法揣測其深淺。

  三位返虛!

  葛崇替頓時一驚,很快便認出這三人的身份。

  左邊那位,是司鴻氏的大族老,名為司鴻泊,乃重溟宗傳法殿殿主。

  右面的女修,是司鴻氏的二族老,其名司鴻姣,為重溟宗秘境殿殿主。

  而被這二人簇擁在中間的那位,卻是司鴻氏現任家主,司鴻縝!

  不算上各宗宗主、老祖、太上長老這一層次的人物,這三人,已經是正魔大戰中的頂級戰力!

  莫說同時對付這三人,便是只對付其中一人,自己也絕無任何勝算!

  現在唯一能做的,便是逃!

  葛崇替沒有任何猶豫,立時全力催動法舟上的大陣。

  下一刻,法舟幻化出萬千一模一樣的幻影,朝四面八方飛遁而去。

  眼見這艘從渡厄淵飛出的法舟想逃,司鴻縝冷冷一笑,剛才這行人還在山谷中時,他們便可出手。只不過,考慮到那是渡厄淵的出口之一,偽道五宗在山谷里里外外,布設了無數手段。

  故此特意等到法舟飛到半路才出現。

  這么做就是為了一網打盡,哪有可能再讓法舟逃出生天?

  司鴻縝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只淡淡說道:“交出鐸兒,饒你們一個全尸。”

  話音剛落,法舟之上的眾人頓時發現,天空,黯下來了!

  萬里晴空倏忽之間化作血色滔滔,天穹之上,垂落無數巨大的血手,朝法舟抓來!

  “快下去!”

  見狀,葛崇替立時操控法舟,降低飛遁高度。

  但就在他們看向地面時,卻見整個大地,同樣化作滾滾血海,血浪翻騰咆哮,仿佛無邊無際,海浪呼嘯著卷上高空之際,立時化作猙獰的獸爪,抓向法舟!

  承載了數十人、有著完善的煉丹、鑄器、修煉區域,甚至還豢養著部分靈獸與藥材的法舟,原本已經算個龐然大物。然而,這一刻,法舟猶如落入重重羅網之中的飛蟲,渺小又孱弱。

  巨大的血手與獸爪,如山如岳,似貍貓戲鼠般捕捉著竭力逃竄的獵物。

  它們每一次抓下,都挾著酷烈如刀的罡風,以及仿佛要直接刺入腦中的尖銳嘯叫。

  那嘯叫仿佛無數人遭受世間最為痛苦、殘酷刑罰時發出的哀嚎,充滿了無法形容的痛苦,猶如實質般沖擊著法舟中修士們的心神。

  血手獸爪揮舞之際,只隨意劃過時帶起的力道,便將眾多幻影拍成碎片。

  殘存的法舟幻影越來越明亮,那是鏤刻的陣法被不斷充能,全力激活。

  最終,整個舟身,都化作一團白色光暈,這是陣法已經被運轉到最大程度的象征。

  然而這番掙扎無濟于事,血手與獸爪不斷的抓住一個個幻影,旋即輕描淡寫的掐滅。

  頃刻間,萬千法舟,便只剩下最后一架。

  法舟之中,葛崇替面色冷峻,下顎線崩成拉緊的弦,已然竭盡全力催動法舟。

  在他的拼命之下,此刻的速度,已經提升到了極點,以常人根本看不清楚的速度,在無數血手、獸爪之間騰挪閃躲。

  每一次,都險之又險的逃出。

  然而隨著掩護的幻影徹底消散,所有血手、獸爪都盯上了僅存的法舟。

  葛崇替的壓力頓時驟增!

  他心里非常清楚,司鴻氏這三人,明顯是為了司鴻鐸而來。

  但渡厄淵隔絕內外,魔門根本不可能知道司鴻鐸今日出獄的事情。

  定然是有人提前走漏了消息!

  會是誰?!

  葛崇替第一時間便想到了司鴻鐸,來人是司鴻氏家主親自帶隊,而司鴻鐸,正是司鴻氏嫡系子弟。

  只不過,他很快就搖了搖頭。

  司鴻鐸能夠通過鑒心湖的考驗,不可能做出這等事!

  應該是渡厄淵的內部,出現了叛徒!而且,這叛徒,應該有一定的身份地位,否則不可能將消息從渡厄淵中傳出來。

  這個時候,法舟上的一名正道修士,忽然取出一張符箓,對著司鴻鐸喊道:“司鴻鐸,司鴻氏是為你而來。你且以此符遠遁,將他們引開!”

  聞言,司鴻鐸一點沒有接下符箓的意思,而是迅速回道:“諸位道友,司鴻氏的作風,我很清楚。眼下我在法舟上,他們三人尚且投鼠忌器,所有人,都還有著一線生機。”

  “若是我此刻離開,整個法舟上的人,必定全軍覆沒,十死無生!”

  聞言,葛崇替暗自點頭,心里卻是清楚,其他人也都開始懷疑司鴻鐸了,于是立刻說道:“司鴻鐸,眼下情況危急,你有什么主意?”

  司鴻鐸沉聲說道:“現在盡量逃!如果實在逃不掉,就以我為人質,威脅我血親家族中的前輩放人。”

  其他正道修士頓時出言問道:“為何不現在這么做?”

  “我很了解我的血親長輩。”司鴻鐸平靜的說道,“他們選擇在此出手,絕不可能放走任何活口!就算是以我為人質,情況也是一樣。”

  “因為司鴻氏有秘術,只要得到我的一滴血就行,至于我的性命,并非必須保住。”

  “也就是說,現在不管怎么做,都只能拖延時間。”

  眾人頓時沉默下去。

  葛崇替一聲不吭,額頭汗水滾落,全力催動法舟。

  司鴻鐸則轉過頭,眉頭緊皺的望著法舟外的司鴻縝三人。

  得做最糟糕的打算,接下來能救多少人,就救多少人…

  轟!!!

  一只血手驀然從天穹落下,與地面的獸爪交握,頓時在法舟逃竄的前方形成一道血色壁壘。

  葛崇替二話不說,立時操控法舟轉向。

  但緊接著,轟轟轟轟轟…無數血手落下,無數獸爪上抓,隨著一只只手掌與獸爪的交握,重重封堵之下,原本空闊的血色天地越來越狹窄,法舟能夠閃避的空間也越來越逼仄…

  終于,四面八方,都是血色壁壘,一舟之人,已然無處可逃!

大熊貓文學    我只想安靜的做個茍道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