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尉遲克玿尚未開口,薛如琰已然眉頭一皺,說道:“五品煉丹師水準?曾老,你覺得薛某煉丹之術如何?”
那藍袍老者曾老道:“薛大師說笑了,你是我們璩城公認的第一煉丹師,煉丹之術,毋須多言。”
“那王高大師的煉丹之術,到底有多高,薛某亦無法確定。”薛如琰淡聲說道,“但薛某能夠肯定的一點,就是他的煉丹術,必然遠在薛某之上!”
“甚至,薛某近年由于煉丹之術停滯不前,多次閉關鉆研無果,卻在親眼目睹其煉制一爐筑基丹之后,有所觸動。”
“就在半晌前,于百工衙借用丹房,丹成極品的幾率,瞬間提升了一倍之多!”
“什么?”曾老一愣,其余之人,包括看過裴凌煉制培元丹的何無復、顧南薰等人,也紛紛面露驚色,“那王高大師,技藝精純至此?”
薛如琰嘿然道:“薛某有必要說假話?”
他是琉婪皇朝土生土長的五品丹師,沒有任何理由為剛剛從萬虺海來的一個散修作假。
而且,薛如琰出了名的恃才傲物,也決計不屑于做這樣的舉動。
想到這一點,曾老等人神情都鄭重起來。
這位王高大師,比他們想象的似乎分量更重!
“其實,王高大師的厲害之處,不僅僅在于煉丹之術。”何無復對王高大師,同樣無比推崇,只是礙著薛如琰在場,怕將王高說的太過厲害,會惹薛如琰不喜。
但既然薛如琰帶頭推崇王高,他也忍不住開口,“還有他的道心之堅定,乃我平生僅見!”
“海選之際,王高大師嫌棄給的時間太久,入場后,休憩良久,掐著時間將至,才開始開爐。”
“而開爐中途,有散修丹師技藝太差,當眾炸爐,丹爐碎片,幾乎劃著大師的身體而過。”
“這種情況,任誰都會本能的受驚。”
“但王高大師卻無動于衷,其開始煉丹之后,心性之沉穩專注,宛如磐石,絲毫不為外界任何變化所動!”
“就算是皇朝那些丹師供奉,據我所知,也并非個個都能做到如此冷靜。”
“而王高大師,年歲尚輕,修為也不過區區筑基,如此丹術,如此心境,本次論丹大典,入‘小自在天’者,必有王師之名!”
“不錯!”薛如琰一臉贊成的點頭,“假以時日,王高大師的一舉一動,都將成為一段傳奇!我璩城,哪怕無法爭取其定居,單憑王高大師如今在此略作駐足,他日,也將揚名天下。”
“這位大師雖然年少,卻是一位真正的不世出的天才!”
“其驚才絕艷,乃曠世之才!”
說到此處,他看了眼顧南薰,語重心長道,“顧師侄,我與你座師關系不錯,曾在書信之中,聽他多次稱贊你的資質與努力。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的天賦,跟常人比,還算尚可。跟王高大師比起來,不啻是天壤之別。”
“此番城主提攜,令你也能出席今晚的宴飲,莫要錯過良機,等會若有機會,當向王高大師多多請教。”
“哪怕學到其些許皮毛,也夠你這輩子受用無窮!”
薛如琰這番話說的十分不客氣,在玉麟書院一直被當做天才丹師備受寵愛的顧南薰,在他口中,儼然不值一提。
但顧南薰非但沒有任何反感,反而用力點頭。
她是親眼目睹了裴凌一爐三十顆培元丹,顆顆極品的一幕的,對這位王高大師的煉丹術,深為震撼。
哪怕沒有薛如琰提點,顧南薰也不會放過這個討教的機會。
上首,尉遲克玿聽著,心頭微動。
原本以為,這種新晉五品煉丹師,又是從境外而來,只是初入五品的水準,比起薛如琰這種皇朝出身的老牌五品煉丹師,還有著相當的差距。
誰知道,此刻聽著,對方技藝之高,竟然連薛如琰都自愧不如?
甚至考慮其年歲,日后成就,必在薛如琰之上!
想到此處,尉遲克玿立刻傳音后堂的妻子:“夫人,將原本準備的禮物,再加兩倍,否則恐怕有怠慢王高大師的嫌疑。”
后堂,顏琴瑯默運修為,將前頭的談話聽的清清楚楚,此刻聞言,不驚反喜,立刻傳音回復道:“夫君放心,我這就親自去準備。”
說著看了眼身側的妖狼,喜道,“小弟,今晚只要那王高大師松口,你必然能夠化形成功!”
妖狼用力點頭,迫不及待的朝庫房跑去:“阿姐,快!我們這就去為王高大師,重新準備一份厚禮!”
而此刻,正堂之中,眾人聊著聊著,忽然感到不對:王高大師怎么還沒到?
那曾老平素最是多疑,眼下不禁皺眉問:“魔修既然膽敢混入城主府鬧事,會不會也對王高大師不利?”
聞言整個正堂都是一驚。
尉遲克玿立馬站起身,沉聲說道:“曾老所慮極是!還請各位在此稍坐,我親自去迎一迎王高大師!”
話音未落,外間卻傳來侍衛的通報:“石樓主護送王高大師前來,已經到府門口了!”
“好好好!”尉遲克玿大喜,忙道,“請!不,請夫人出來,與我一起去門口迎接王大師!”
聞言眾人紛紛道:“如此技藝的丹師,合該禮遇,我等也隨城主同往。”
片刻之后,以尉遲克玿為首的璩城諸多頭面人物,在城主府門口迎住裴凌。
在石萬里的介紹下,雙方寒暄著見禮。
當介紹到顏琴瑯時,已經換了身衣裳、特意盛裝打扮過的城主夫人,不等裴凌開口,率先屈膝行禮,態度謙遜道:“妾身顏琴瑯,見過王高大師!大師比妾身想象的還要年少有為,妾身今日方知,何為有志不在年高。”
語罷溫柔一笑,滿是友善。
裴凌看著這半晌前的受害者,面色一僵,旋即恢復如常,干笑著還禮:“夫人不必多禮。”
眾人見狀,只道這位大師詫異于城主夫人竟然是妖族。
皇朝境外的修士,初到皇朝,對于這一點的不適應,乃是常事。
大家都心照不宣的絕口不提,客套一番之后,便簇擁著裴凌前往正堂奉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