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場距離正堂不遠,沿途回廊庭院,花壇圍欄,都有著許多斗法的痕跡。
焦樸略作檢查,說道:“應該是前幾次接任務的同門留下的…這一路上的機關陷阱都只是泛泛。”
不過說是這么說,片刻后,踏入演武場時,他仍舊沒有大意,先召出一隊紙人入內,片刻后,不見紙人有恙,這才命眾人一起進去。
此刻的演武場很安靜,里面的東西也都擺放整齊。
無論是陳設還是地面都積了一層灰,仿佛很久沒人來過。
“焦師兄。”陸復江環視了一圈,緩聲說道,“這地方雖然大,但一目了然,似乎沒什么藏東西的地方。如果寶庫在此,恐怕多半是在地下。”
說話間,他踏前一步,重重一腳跺向地面!
演武場地面上立刻泛起一層淡淡的波紋,是韓家設立在此的防護法陣,未免族人比斗演武時將場地打成一片廢墟。
只是百年不出筑基,連整個山莊的大陣都每況愈下,何況此處?
防護法陣根本抵擋不了練氣九層的全力一擊,僅僅堅持了兩個呼吸,就轟然破碎。
龜裂的縫隙,從陸復江腳下迅速延伸出去。
短短片刻,偌大演武場的地面,便已經形成了宛如蛛網般的裂縫。
徹底暴露出下方的暗室。
“果然有問題!”焦樸見狀眼睛一亮,連忙揮手讓紙人入內探查。
片刻后,紙人完好無損的歸來,焦樸說道,“下面地方很大,沒發現危險,走。”
兩名練氣九層帶頭,余人都是精神振奮,魚貫跳入縫隙之下的暗室。
下去之后,他們才發現,這處暗室占地極大,幾乎跟上方的廣場面積相等。
四壁都是櫥柜,打開之后,發現里面放滿了各種各樣的兵刃、傀儡、木樁、假人之類,赫然是演武場的倉庫。
眾人連著檢查了大半地方,除了些許丹藥符箓,以及兩把適合練氣前期使用的符器外,一無所獲。
正在失望之際,忽然有人發現角落里影影幢幢似乎有什么東西。
汲取之前正堂的教訓,這名修士沒敢獨自過去,而是迅速走到焦樸身側稟告。
焦樸聞言與陸復江都側頭朝他說的角落看去。
就見角落里,也正好有人轉過頭,靜靜的看著他們。
“是白況隊伍里的人!”
…后宅荷花池。
原本翠葉紅花的如畫風景,已然面目全非。
滿池荷葉枯萎,荷花凋敝,原本清凌凌的池水,也化作了滿池血污,上面飄滿了殘肢斷臂,間或還有五臟六腑載沉載浮,腥氣沖天,令人作嘔。
“萬幸有管師姐在。”池畔,數名修士驚魂甫定,皆用感激的目光看向管雪蕊,“真沒想到,整個韓氏一族,竟然都葬身在這片荷池之中。”
“也不知道是誰人下的手,分明沒將我圣宗放在眼里!”
“多虧管師姐實力高強,否則剛剛這些魘藕的圍攻,必然讓我們吃個大虧。”
“沒錯,師姐的修為似乎又精進了…”
“這片魘藕不是用正常手段種的。”管雪蕊卻無心理會這些奉承,她向來煙視媚行的臉上此刻略顯凝重與不悅,“一旦離開這片血池,就會枯萎…已經過去這么長時間了,我們卻一無所獲,趕緊去后山古井瞧瞧。”
之前那粉裙女修下意識的問道:“管師姐,為何不去演武場?那里似乎更近一點。”
“演武場?”管雪蕊用看傻子的目光看她,“咱們這里離演武場是近,但相比后山古井,也就近了那么一點點。而唐南齋跟焦樸他們去的地方,就在演武場邊上。”
“都這么久了,他們必然要么早就去看過了,要么正在去的路上。”
“而且,演武場人多眼雜,本來就不適合藏匿重要之物。倒是后山古井地方隱蔽,能夠抵達那里的,都是韓家嫡系之人。韓家將寶庫設在那兒的可能性極高。”
聞言眾人都暗自點頭:“都聽管師姐的。”
“動作快點。”管雪蕊正色說道,“雖然按照約定,筑基丹方與筑基心得會共享,但且不說赤須藤的珍貴,就說咱們誰也沒見過筑基丹方還有筑基心得,若是被率先得到的隊伍篡改或者隱瞞一二,豈非也是隱患?”
畢竟,如果是她的隊伍得到了這兩樣東西,除非實在來不及,否則她肯定要小小的“修繕”一下,再分享給其他人。
由己度人,管雪蕊可不相信自己的同門,會是什么善茬。
好東西還是自己親手掌握了才能夠放心!
一行人在她的催促下,匆匆趕往后山。
后山古井跟韓氏祠堂雖然都在山上,但方向不同。
故此,管雪蕊等人走的是另外一條路。
這條路很寬敞,數人并行都沒有問題,兩旁插著一人多高的竹籬,籬笆上爬滿了花花草草,許是太久沒人打理的緣故,這些花草,遠不像正常深宅大戶那樣,被頻繁修剪,整齊精致。
而是仿佛荒郊野外的雜草一樣,瘋長瘋爬,毫無秩序,望去頗有一番野趣。
只是翻過山頂后,進入后山,許是背陰的緣故,四周一下子冷了下來。
而籬笆上攀爬的花草,也似乎有所改變。
原本鮮妍可愛的花瓣上,逐漸出現斑斑點點的紋路。
那些花紋乍看去仿佛鬼魅,微風襲來,滿籬花葉微微晃動。
似有無數妖鬼環繞在側。
不過,管雪蕊等人渾然不懼,一番疾行后,很快,他們看到了那株高大的古槐樹。
“按照地圖標識,古井就在樹下。”粉裙女修一喜,忍不住又加快了腳步。
只是一腳下去,忽然覺得踩到了什么東西。
她隨意低頭一看,整個人頓時僵住:草叢內,一只斷手,血肉全無,兀自緊緊握著一根手杖。
毒火血蛟杖!
粉裙女修一下子站住腳,只覺得仿佛一桶冰水從頭澆下來!
察覺到她的異常,管雪蕊微微皺眉,正待出言詢問,眼角余光也已看到了毒火血蛟杖,瞳孔不禁一縮:“白況來過?”
她下意識的看向已經不遠的高大槐樹,槐樹下,古井的井欄已經在綠樹掩映間若隱若現。
一樹一井,安安靜靜,寧謐從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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