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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瓦倫

  專屬魔杖學院坐落在浮空島的東北角,除了正常的教學設施和建筑外,比較有特色的是校內的一組雕像,專門用來紀念第一批拿到專屬魔杖、改變命運的人。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只拿著魔杖的嗅嗅,它的名字是瓦倫。

  提起瓦倫,這可能是學院里最出名的嗅嗅,甚至是,神奇動物了。因為在建校之初,瓦倫就配合錄制了一批‘教學錄像’,成千上萬名對魔力不敏感的巫師在系統了解專屬魔杖的功能及適用性時,都是跟一只嗅嗅學的。

  “我見過瓦倫幾次,”溫妮·瓦倫汀在課堂上說,“它用專屬魔杖做出了我以前從來沒想過的事情,從而大大拓展了專屬魔杖的使用場景和價值。”

  “圍繞它展開、或是受啟發的世界性研究課題不少于十個,其中影響力最大的是‘魔力再活躍理論’,研究內容為:已經沉寂的魔力能否通過后天學習和練習被重新激活、變得和正常巫師一樣!有傳言說瓦倫已經擺脫了專屬魔杖的限制,當然,尚未經證實…”

  “如果證實了呢?”有學生問。

  “說明它可能是有史以來最聰明的嗅嗅,至少超越了廣泛意義上參與研究的一萬兩千名低魔巫師…好了,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讓我們繼續上課。順便一提,瓦倫認識的字也比你們都多,它給《預言家日報》寫過文章,雖然被拒稿了,但那篇文章后來刊在《唱唱反調》上,你們可能聽說過,‘火星生活日記’。”

  學院后的竹林里生活著一窩嗅嗅,是和瓦倫同一胞出生的兄弟姐妹,每個星期都會有穿著白大褂的科學家過來,用金光閃閃、發亮的小物件兒換來十到二十分鐘的研究時長,可惜這些嗅嗅并沒有表現出超出常人的智慧——除了它們都很擅長玩兒噼啪爆炸牌。或者別的什么牌。

  今天,學校里來了兩名不速之客。

  “阿不思,我有個秘密和你分享。”斯科皮說,兩人踩在濕潤的泥土上,竹林中傳出清脆的鳥鳴。

  “我等著你說呢。”阿不思說。

  “爸爸這幾天有些不安——”“哦,”阿不思低下頭,腳尖蹭著地面,他輕聲說:“我想是因為我爸爸的緣故,他查抄了馬爾福莊園…”“和那個無關。”斯科皮說:“是一個姓‘諾特’的家伙,爸爸聽說他被魔法部抓去調查并搜查了他的家后,就一直心神不寧…我在爸爸辦公室里發現了這個。”

  他掏出一個金色的小計時器,阿不思呆呆地望著嵌在計時器中央的精致沙漏。

  “這是什么?”

  斯科皮深吸了口氣,“時間轉換器。”

  “時間——什么?”

  “它能讓人穿越時間,”斯科皮激動地說:“不過上任魔法部長暫停了一切研究,一個我叫不上名字的部門的資料被封存。這些都是我從爸爸的本子里看到的。我猜,如果能找到并打敗那個給媽媽下咒的人,媽媽的病就會好起來。”

  “可是我們才——”阿不思數了數自己的手指,“五歲。”

  “是啊,”斯科皮沮喪地說,“我們可以做個約定,等到有能力了——比如十年后,再利用這個東西穿越到過去,找到那個給格林格拉斯家族下詛咒的人,打敗他。”

  “一言為定。”阿不思說。

  兩根手指勾在一起,兩人都心滿意足地傻笑著,接著他們聽到了遠處傳來陣陣“嘩啦”聲,還有“嘰嘰喳喳”的說話聲,不像是人,倒像是某種神奇動物。

  阿不思和斯科皮交換了一個眼神,彼此小心翼翼地朝聲音的方向挪去。分開對他們來說十分高大的灌木叢,視野里是一塊凹地,兩人驚訝地張大了嘴。他們似乎闖進了嗅嗅窩,十幾只嗅嗅在堆滿了竹葉的場地上嬉戲,有些個頭較小,身上還帶著粉色和灰色的絨毛,在中央擺著一張小桌子(應該是桌子吧?),三只嗅嗅正在玩牌,其中一只嗅嗅的旁邊堆了好大一摞金屬亮片。

  “是巫師牌。”阿不思盯著桌面上冒出來的虛影說。

  “玩法是最近幾年流行的斗黑魔頭,你看,二對一。”斯科皮說。

  兩人趴在地上,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他們才五歲,心思遠沒有那么復雜,“黑魔頭的牌真好!”“哪個?”“毛色最光滑的那個,像天鵝絨緞。”阿不思說著,突然感覺不對勁,頭頂上的光線似乎變得明亮了。

  兩人抬起頭,一只剛睡醒的嗅嗅幼崽撥開了葉片,哈欠打到一半,和他們大眼瞪小眼,不,準確地說,是盯著斯科皮手中發光的小計時器。

  “糟了。”斯科皮說。

  “怎么辦?”阿不思問。

  “快跑!”

  與此同時,嗅嗅幼崽嚷了一聲,嗅嗅們停止打鬧,腦袋整齊劃一地看向一側,包括鉆洞的幾只也探出頭——它們沒聽錯吧?寶貝自己跑過來了?所有嗅嗅——除了瓦倫——兩眼放光,它們很窮,特別是每次瓦倫來做客的時候。

  瓦倫不高興地轉過頭,它馬上又要贏了,這是它第一百四十…幾次來著(?)贏了自己的兩個弟弟,把它們洗劫一空的感覺太美妙了,打劫完再舉辦藏寶大賽,適當放放水,兩個弟弟傻傻的,不記仇,也不記打。

  視線里,兩個還沒有灌木叢高的小孩子踉踉蹌蹌朝上坡跑,其中一個手里握著某樣一閃一閃的東西。

  真有寶貝?瓦倫歪著頭想,看著有點兒眼熟。

  阿不思和斯科皮跑出一段距離,呼哧帶喘,但身后細微的樹枝顫動和竹葉聲非但沒有消失,反而靠的更近了,阿不思的余光瞥見一條黑色的影子超過了他們。

  “怎么辦?”

  “快上樹!”

  兩人沒時間思考這個辦法是否可行,但他們誰都不愿意跑下去了,于是他們挑中了一棵一來尺粗、長滿結疤的冬青,互相拉扯著往上爬,當阿不思在斯科皮的幫助下爬到最近的樹杈上時,他已經累得說不出話來。

  斯科皮捅了捅阿不思,兩人一起朝下方望去。

  十幾只覆蓋黑色絨毛的嗅嗅正在樹下目不轉睛地望著他們,接著一只特別顯眼的嗅嗅分開眾嗅嗅,大搖大擺地站在樹下,仰頭看著阿不思和斯科皮。

  那只特別的嗅嗅自然是瓦倫,它盯著斯科皮手里的時間轉換器,扁扁的嘴巴張得老大。

  “它們想搶時間轉換器!”斯科皮喊道。

  “放心吧,”阿不思說,“我身上有蹤絲,爸爸會過來找我們的。理論上,只需要躲在樹上到晚上——”

  “我不像你那么樂觀,”斯科皮說:“比如,我就不是很清楚,嗅嗅到底會不會爬樹?”

  阿不思被這個問題弄蒙了,他完全沒想過這個問題,他遲疑地說:“應該不——”下一秒他就看到一只棕紅色的嗅嗅幼崽搖晃著圓滾滾的身材往樹上爬,他立刻閉了嘴,臉上的表情變得驚恐。

  瓦倫拍了那只嗅嗅一巴掌,順手塞給它一塊糖。接著它做出思索的表情,過了一會兒從口袋里翻出一只傳音鏡,幾只嗅嗅好奇地湊過來,盯著發光的鏡面兩眼放光,瓦倫斜著眼睛,手里多了一根小木棍,似乎隨時準備揮過去。

  傳音鏡接通了,瓦倫嘰嘰喳喳說了一通,心滿意足地掛掉傳音鏡。做完這一切,瓦倫盯著樹上的兩個小孩發呆。有些無聊…它掏出一罐糖果,樹上的阿不思和斯科皮咽了口唾沫。

  “給。”斯科皮說著,敏捷地朝空中一抓,將一顆糖塞給阿不思。

  “不,該你吃了。”阿不思說。他眼巴巴地看著樹下的嗅嗅,那只嗅嗅太可惡了,有一搭沒一搭地朝天空扔糖果,他甚至都沒留意不遠處出現的男人,似乎是突然冒出來的,當他說話時兩人都嚇了一跳。

  “你們可以下來了,這樣對大家都好。”菲利克斯說。

  阿不思差點從樹上掉下來,斯科皮被嘴里的糖卡住了嗓子,急得漲紅了臉,菲利克斯伸手一指,他的表情迅速緩和下來,阿不思一邊拍著斯科皮的背,一邊問:“你是誰?”

  “哦,對不起,忘了自我介紹。菲利克斯·海普。”菲利克斯說著,手指朝著冬青樹劃了一下,“成名者的通病,下意識以為所有人都認識我。”

  阿不思和斯科皮當然聽過這個名字,只是沒反應過來,但他們顧不上驚訝了,腳下的冬青樹朝著一側彎曲,連帶著他們也跟著傾斜,粗糙的樹皮變得光滑,像滑梯一樣,接著他們兩個就不受控制地往下滑,在接近地面時,上百支樹枝瘋狂生長,互相纏繞著編制成一條長椅。菲利克斯坐在一側,低頭和瓦倫說話。

  “哦…是嘛…好吧。”

  一大一小交流完畢,齊齊看向有些不安的阿不思和斯科皮。阿不思壯著膽子問:“你好?你真的是海普——呃,教授?先生?校長?”

  “叫我先生或教授都行,阿不思。”菲利克斯平靜地說。

  “你知道我?”阿不思驚訝地問。

  “是啊,”菲利克斯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不過你可能沒什么印象,前年我結婚,去年我在清理海溝…但總之,我對你們不陌生。”他看向斯科皮,“德拉科和阿斯托利亞結婚時我送了支魔杖。”

  斯科皮瞪大眼睛。

  “那支蛇木材質、蛇怪神經作杖芯的魔杖!”

  “沒錯,我最初看好獨角獸毛,但奧利凡德先生說不行,于是我想到我還收藏了部分蛇怪材料…中途失敗幾次,不用猜我也知道原因。不過這些無關緊要。”菲利克斯說:“所以能把你手里的小計時器給我看看嗎?似乎比諾特家藏起來的那個要好…應該是遺失在外的最后兩個了。”

  斯科皮警惕地把雙手藏在背后,急得眼淚在眼眶里打轉。

  “你要把它收走?不行,我不能交給你——”

  “好吧,你可以暫時留著它。”菲利克斯若有所思地說:“正常情況下我應該三天后知道,由我妻子轉達…不過也難說,可能是我沒看到。我沒太在意,被另一件事牽走了注意…”他頓了頓,“德拉科曾經請求過我幫忙,但我當時沒有把握,現在是時候解決這個問題了。”

  阿不思和斯科皮摸不著頭腦地看著他。

  菲利克斯朝手心吹了口氣。接著無數細小的魔文像花瓣一樣散開,在空氣中拼湊成一枚鏡子。但只有鏡框,鏡面的部分空空如也。接著菲利克斯在口袋里翻找,翻出一個拇指大小的玻璃瓶,他輕輕搖晃了一下,阿不思和斯科皮看到瓶子里裝著幾縷金色的霧氣。

  “最近消耗有點兒大,好不容易攢的。”

  菲利克斯自言自語,他旋開瓶塞,用小拇指挑出一縷金霧,彈向浮在半空的鏡框。那縷金霧像是有生命似的迅速填補了鏡子空缺的地方,接著細小的魔文符號從外邊緣朝著內側逐層照亮,隔了幾秒鐘金色鏡面變得平整光滑。

  “讓我想想…阿斯托利亞…不,應該是格林格拉斯家族。”菲利克斯認真地說。

  鏡中的畫面不斷閃爍,人影和空間都在飛快變化,看得人眼暈,就像戴著一副臟兮兮、滿是手印的眼鏡去讀一本字跡又小又密的字典。

  菲利克斯抽空向兩個孩子解釋道:“我不會穿越時間,代價太大,也不希望別人對時間造成干擾,但能做的事有很多,比如格林格拉斯家族詛咒的問題,其實沒必要回到過去,只需將曾經發生的一切呈現在眼前…頭幾年我可做不到這種事,光是能量就夠讓人頭疼了。找到了。”

  阿不思、斯科皮,還有瓦倫都看向鏡子,鏡子里的影像定在一處,畫面也略微清晰了,看上去是一個瘦小的、皮膚蒼白的留著老鼠須的陰沉男人,他口中念念有詞,鮮血順著鼻孔留下來,彎彎曲曲凝固在空氣中,在咒語聲中變成詭異跳動的黑色符號。畫面有些嚇人,菲利克斯卻看得津津有味,邊看邊不住點頭。

  “原來是這樣。和霍格沃茨曾經的黑魔法防御術課詛咒有些類似,針對的不是具體的人,而是格林格拉斯家族,只要這個家族的血脈還在,詛咒就不會消亡,每隔幾十年將積蓄的詛咒力量釋放出來。知道原理事情就好辦多了。”

  “好辦多了?”斯科皮呆呆地問。

  “比如可以設計一個魔法,讓詛咒以為格林格拉斯家族已經自然消亡了…當然,只是舉例說明,實際上我有更好的方法。”鏡子破碎,菲利克斯小心翼翼地將那縷明顯變淡的金色霧氣收進玻璃瓶,然后忙碌起來。

  瓦倫看了一陣兒,從口袋里掏出各種零食分給周圍的嗅嗅和兩個孩子,阿不思和斯科皮發現自己早就餓了,痛痛快快地吃了起來。“那是什么?”斯科皮指著一個罐子問,他好像看到了觸角在蠕動。

  “別碰,是蟑螂堆。”阿不思看了一眼,很有經驗地說。斯科皮古怪地望著他,阿不思不情愿地說:“如果你也有一個喜歡惡作劇的哥哥。”

  “希望不大,”斯科皮惆悵地說,隨即變得高興起來,“但也許我會多一個弟弟,或者妹妹。”

  “結束了。”菲利克斯說,順手從瓦倫手里搶過一塊熔巖蛋糕塞進嘴里,“別客氣,瓦倫有蜂蜜公爵的終身折扣卡,連我都沒有。”瓦倫在旁邊不滿地叫了兩聲,不是你用我的名字辦的嗎?

  “詛咒…消失了?媽媽好了?”斯科皮瞪著眼睛問,他試著活動一下胳膊,希望能體會到類似‘身體一輕’的感覺,結果什么也沒有發生。

  菲利克斯點點頭,又搖搖頭。

  “詛咒確實消失了,但阿斯托利亞的身體還需要調養一段時間,希望能趕上世界杯。好了,你們出來得太久了,該回去了。”他揮揮手,阿不思和斯科皮消失在眼前。

  菲利克斯躺在冬青木長椅上,手指擺弄那只裝著金色時間能量的玻璃瓶,呼吸變慢,身體也漸漸透明起來。仿佛隔著什么。瓦倫從地上撿起一顆小石子丟他。

  菲利克斯翻翻眼睛。

  “赫敏完全把你收買了,其實你可以換成糖果,我會好受一些…”

  瓦倫立刻從口袋里翻出一副棕色的假發,戴在自己頭上,然后身體前傾,看起來很有某人的氣勢。它雙手抱在胸前,冷笑著(如果可以的話)想:哼,絕望吧,大魔王,我們的聯盟早在十幾年前就成立了,那是在月下繞著城堡遛彎時建立起的堅固友情,任何東西都不能摧、不能…

  瓦倫轉動脖子,在空氣里嗅著。

  “深海魚,有些種類可能從未被發現過,不知道味道怎么樣。”

  “咕咚。”瓦倫咽了口口水,覺得牢不可破的友誼受到了挑戰,接著又是齊刷刷口水吞咽的聲音,一群嗅嗅眼巴巴地望了過來…

天才一秒:m.mdwen穴

大熊貓文學    某霍格沃茨的魔文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