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首相在唐寧街10號前發表了講話。
“巫師這一群體真實存在,他們曾作為宮廷的座上賓公開活動,一些地方至今流傳著他們的傳說。但在十五到十七世紀期間,英國乃至世界各地正經歷翻天覆地的變化,有著千年歷史的中世紀走向終結,舊秩序被摧毀,新秩序尚未建立,我們的社會在方方面面遭受重大變革,與此同時,巫師與普通人之間的矛盾也不斷加劇,發生了一些極為惡劣的事,事實證明那是我們從荊棘邁向文明留下的傷疤。”
“此后巫師選擇隱藏身份,與大眾切斷聯系,并通過建立法律確保這一措施得以實施,他們稱之為保密法。“
”一周前,隱藏起來的巫師社會因為一場意外公之于眾,所有人面臨巨大的選擇——甚至可能是近些年來最重要的抉擇。因為兩個社會互相分開得太久,對彼此都深感陌生。諸位國家大臣召開了多次會議,全體議員出席,包括女王陛下也罕見蒞臨,最后達成一致意見:謹慎地展開對話。“
“我在這里公開發出邀請,希望巫師能派出代表團。我相信,溝通是解決爭端的第一步…“
首相說完,隨后環顧四周,等待記者提問。
“首相先生,您意思是上周恐怖活動源于意外?”一名記者犀利地提問,“根據各方統計,雖然沒有造成傷亡,但全國范圍交通擁堵、城市停擺、以及個別市政公共設施被破壞給國家造成了巨大財產損失,更不用說,不少人受到驚嚇住院。“
“咳…我們得承認,巫師同樣有好有壞,不同的是,他們掌握了魔法,因此在個體戰斗能力上差異極大,我們所經歷的恐慌正是一個極端邪惡和強大的黑巫師與他的追隨者們造成的,你應該知道那個名字,格林德沃…他野心勃勃,早在六七十年前就渴望統治世界。“
“但他最后被關了起來,關押了半個世紀,直到不久前才逃離巫師監獄,并策劃了這起行動。”首相慎重地說:“他希望我們的社會發生分裂,他好趁機東山再起,將戰火燒遍每一寸土地,屆時英國無法幸免,世界無法幸免鑒于那個可怕的未來,我們必須保持清醒理智的頭腦,不能掉進陷阱。“
另一名記者詢問:“政府一直對公眾隱瞞巫師的存在嗎?是什么促使你保守秘密,你不覺得這是對公眾知情權的踐踏嗎?”
首相并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換了個角度。
“我想之所以歷屆首相都不約而同地保守秘密,除了涉及國家安全機密,更大原因是避免讓社會陷入恐慌,因為巫師隱藏身份幾百年,他們的形象和我們腦海中的想象存在很大不同.…他們成立了與我們類似的政權,形成了形式多樣的組織,比如學校、醫院、執法機關,他們甚至有類似聯合國的組織 —巫師同樣在進步和發展。”
發布會結束,首相轉身走回唐寧街十號。
“感謝你做的一切,首相先生。”作為助理的金斯萊客氣地說。
首相停下腳步。
“你不了解,準備好迎接洶涌的民意吧。”
金斯萊有些愕然,但首相一言不發地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站在窗臺前眺望那些不曾離去的記者和百姓,他心里有種預感,所有人都將被迫卷入更大的輿論旋渦,他今天的發言就是導火索。
但他沒有選擇。
不管是出于國家利益,還是他個人的政治前途,推動洽談都是最好的方法。就連反對黨在這一事件中都沒有過分逼迫,當他拿出一份份巫師資料時,持有不同政見、分屬不同黨派的議員基本上都投下了贊同票。
這些人不全是發自真心,但毫無疑問,他們誰也不想在這個時候收拾爛攤子。
如果以反對巫師作為理由把現任首相趕下臺,那接下來就只剩一條路可以走了:態度無比強硬,將巫師完全納入政府的掌控,甚至不惜引發戰爭。
但這種做法其實遠比展開和談更加危險。如果說和談會違逆部分民意,是驚險的走鋼絲表演,那么與巫師敵對、逼迫巫師奮起反抗就是在火藥桶上放煙花。
反對黨可以通過煽動、制造極端口號獲取民眾支持,但當戰爭真的爆發,親人、財產、穩定的生活…毀于一旦,那些民眾曾經有多支持這些議員,到時就會有多痛恨他們。
首相探聽到的口風和他想的差不多,先談,在談判中試探底線,然后不斷奪取利益。
但這個世界上從來不缺少投機者。
沒過多久,菲利克斯就收到了消息。
“只是邀請嗎?細節還沒談攏?”他有些詫異地問。
“已經定下來了,但首相不想在公眾面前表現得過于熟悉。”博恩斯女士說:“時間是一周后,下午三點,地點在議會大廈。”
菲利克斯眨了眨眼睛。
“議會大廈?不是白金漢宮?”
“首相一開始確實希望將見面地點放在白金漢宮,但女王慎重考慮后拒絕了。“
菲利克斯笑了笑。“嗯?可能是不想表現出明顯的個人傾向,避免引起部分極端人士的惡感議會大廈也不錯,有很多房間…”他突然止住話頭。
“怎么了?“
“想到一些事。”菲利克斯收起笑容,嚴肅地說。他想起鄧布利多給他看過的預言一一也就是聲勢浩大的反巫師游行畫面,在畫面中,除了麗塔·斯基特出現在現場,還有一個顯著的標志,那就是作為背景的議會大廈。
事情似乎正朝著格林德沃看到的畫面推進。
一個星期時間以來,各地不是沒爆發過反巫師游行,但聲勢都不大。一方面是因為這件事只在報紙上被討論,政府尚未公開發表意見;另一方面,因為魔法部采取了收縮策略,普通人就算想示威都找不到正主。
最關鍵的是,‘巫師屬于新生事物,反對者需要時間抱團。
但很明顯,他們現在終于有了一個絕佳的機會——時間,一周后;地點,議會大廈;人物,巫師代表團。
一切顯得那么理所當然。
博恩斯女士離開沒多久,赫敏帶著一份名單過來了。
“目前有三十多人報名。”她把羊皮紙遞給菲利克斯,然后一本正經地說:“其實既然我們出現在這里,就代表愿意為和平出一份力。但不少人擔心自己表現得不夠好,他們心里有一些合適的人選…
“我猜他們推舉的人里一定有你,是不是這樣,格蘭杰小姐?”
赫敏翻翻眼睛。
菲利克斯盯著名單出神,“我確實需要好好考慮一下。“既然想到一周后的亮相可能和預言有關,他最好慎重點兒。挑出來的人至少心理素質要過關。
學生們完成了今天的分揀報紙的任務,臨近中午,一些學生通過學校壁爐回家,另一些則留在學校,
對今天的新聞進行討論。他們基本上都是六七年級的學生,已經成年或接近成年,從談吐和衣著上都有了大人的樣子。
因為是暑假,這些學生都沒穿校服,連日來的共同奮戰和同仇敵愾將他們凝聚在一起,不分彼此。
這些現象都被留在學校的教授們看在眼里,他們欣喜于這種變化,如果不是眼下時機不對,可能會高興地舉辦幾場宴會。斯拉格霍恩絕對產生過這個想法。
在穿過門廳時,菲利克斯看到了斯內普。他守在向下的樓梯前,似乎等了有一段時間。
“有事嗎,西弗勒斯?”
斯內普抬頭看著菲利克斯,他用不帶任何情緒的語氣問:“時間定下來了?”
“下周,”菲利克斯打趣地說:“真令人期待,是不是?”
斯內普是不會回答這類問題的,他繼續問道:“你打算帶一群學生和麻瓜政府談判?”
“不是談判,嗯一類似于大型魁地奇比賽前雙方球員集體繞場一周。”菲利克斯想了想說出自己的想法,“年輕的面孔有助于和格林德沃的圣徒區分開,而且…”他邊琢磨邊說,試圖捋清思路,
“我正考慮怎么能不著痕跡地展現一部分實力,談判不就是這樣嗎?彰顯誠意,展示肌肉…但方式很重要,不能顯得侵略性太強。你有什么好辦法嗎?“
“那是你的事。”斯內普冷冷地說,他轉過身,長袍在身后飄擺,“跟我來。“
菲利克斯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跟著斯內普朝他的辦公室走去。門開了,斯內普閃進房間,菲利克斯推開門,心里猜測著斯內普的用意,難道是某種魔藥取得了關鍵進展?
自從他在劍堡向一眾魔藥師、藥劑師展示了包括狼人、龍痘瘡在內的幾種病變紋路后,就有不少巫師選擇留在劍堡附近展開研究,時不時彼此分享見解,斯內普也去過幾次。
魔藥課教授的辦公室一如既往地光線昏暗。菲利克斯的目光掠過靠墻擺滿的玻璃標本罐,最后停在斯內普身上,他背對著自己,整個人融入黑暗中。
斯內普身體微微顫抖,一只手扶著桌子,似乎正拼命壓抑內心的情緒,像一條隱忍的蛇。菲利克斯捕捉到這種奇怪的氣氛,沒有出聲催促,靜靜地站在原地等待。
終于,斯內普轉過身面向他,目光平靜。
“對我用繳械咒,菲利克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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