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另一邊,敖成幾人狼狽離開后,界海這一處就只剩柳神和陸晨了。
陸晨這才有機會,耐心的看看這完美世界主角團的帝師,當真是氣質不凡,風華絕代,有種說不清的出塵氣質,高貴凌然,三千神國懸浮,襯的她不可侵犯。
“多謝道友援手,你我相識嗎?”
柳神柔夷輕抬,一根根柳枝將殘存的樹樁包裹起來,留存最后的生機。
敖成幾位仙王愿意撤走,還有一個重要原因,那就是他們認為即便撤走,自己之后可能也活不了了。
當時最后一擊,已經徹底傷到了她的元神本源,且傷到了她的道基,之后的歲月她只會越來越衰弱,直至化為一株平凡的柳樹,失去生機。
除非找到蓋世仙藥,否則不可能復原。
但仙藥都在仙域,想在界海中找尋太難了,回仙域的話,他們又可第一時間狙擊自己。
可柳神何許人,她根本沒有絕望,反而已經想好了前路,有一處地方,或許暗藏大機緣,她要過去看看,并且再次涅槃,走出新路。
“未曾見過,只是聽過一些道友的傳聞,仙古祖祭靈,在戰爭中庇佑過九天十地一界,還曾只身入異域,殺了個七進七出,令吾輩佩服。”
陸晨抱拳行禮,柳神絕對是對萬靈有恩澤的,當年仙域已經基本放棄九天十地,柳神還援手,最后在大戰敗北后,憤怒的柳神因為異域屠滅九天生靈,也殺盡了異域,斬掉了很多高手,才因此受創。
“你是九天十地那一界的生靈。”
柳神用的是陳述句,有些了然,若是如此,她就明白為何對方會幫自己了。
原本她見陸晨與敖成相識,一位陸晨是仙域生靈,所以不清楚對方在想什么。
“很久以前是,已然在界海中迷失,找不到歸家的路。”
陸晨感慨,他在界海中迷失七萬年了,根本不知道哪里是回九天十地的方向。
“雖然那人說與你在帝落時代相識,但我卻感覺你沒有那么老,也不過是七十萬歲的樣子,這般年紀,就有仙王級實力,若你曾與他境界仿佛,那他也的確有忌憚你的理由。”
柳神看著陸晨,有些驚嘆,她的修為和眼界不是敖成能比的,看出了一些端倪,知道陸晨可能還并未晉升仙王境呢。
理論上來說,對方只是真仙巔峰,準仙王罷了,卻能降服仙王級坐騎,真的太不凡了。
準仙王能有仙王戰力的人不是沒有,比如她見過的十兇,外界傳言說是準仙王,但其實可稱半步,也就是肉身到了,元神差一些,可以說是有此戰力,但沒有真正的仙王那么難以磨滅,元神是重大弱點。
柳神力量衰弱,眼力卻是不凡,陸晨也沒想到自己一下就被看穿了。
“他錯判了我的實力,也或許是我當年給他的陰影太大了,實際上我不過是被封印了下來,直到此時才出世。”
陸晨解釋道,他不好說自己是從帝落時代直接穿越過來的,因為那太離譜了,很難讓人接受。
而且這也會暴露一些事,從因果的角度來說不利。
“道友可是準備回九天十地?不若同行,我的時間不多了。”
柳神開口道,她的狀態的確還在跌落,必須要盡快找一個能遮掩天機的秘地,進行涅槃療傷。
“正有此意,若道友知道道路,那便再好不過了,只是…”
陸晨看著柳神殘破的本體,“道友真的無妨嗎?”
在他的武道天眼內,預估柳神的命源值已經跌破百分之一了,而且沒有恢復的跡象,魂源值也不到百分之五,以至于她和自己對話的法身都有些虛幻。
“我沒有仙藥,而且本身為仙根,仙藥對我的作用也不會很大,必須要靠自己,道友無需擔心,無論我是否能活下去,都會帶你去九天十地。”
柳神顯然很注重恩情,或者說重因果。
陸晨幫了她,且想要回家看看,卻找不到路,她就算之后無力回天,也要將陸晨帶回去。
她知道,陸晨或許的確如敖成所說,是一位蓋世天驕,只是沉寂了太多年,現在還處于成長期,并不是能在界海中長久生存的存在,不管是出于思鄉還是安全角度,陸晨肯定都迫切的想趕回去。
至于是誰將陸晨封印的,她倒沒有多問,她知道每個人都有秘密和忌諱,而涉及到帝落時代的那些舊事,最好不要多問,會沾染大因果。
達到她這個境界,能看到一角未來,也洞悉了和黑暗源頭相關的部分真相,待她涅槃成功,終要再次上路,想辦法去終結黑暗的源頭。
尤其是這次瀕臨死境,她心有所感,認為即便是要隕落,也必須前往那個地方走一遭,不僅是大機緣的事,而是她冥冥中有種預感,仿佛未來的光明在等著她。
“道友可服下此物試試。”
陸晨從儲物空間內掏出一枚不朽級的恢復丹藥,這是他之前用大師級先驅勛章兌換的,算是進入大世界前的儲備。
柳神看了眼那枚神丹,美眸中有些驚訝,但還是搖頭拒絕了,“此物對我此時已無用了,后面的路要我自己走,我們這就出發吧。”
說著,她為陸晨指明方向,因為她的狀態并不好,也坐到了小金龍背上。
在界海中,小金龍的特殊穿行神通,趕路起來并不比陸晨全力要慢,倒是柳神覺得這車像是牛車。
因為她全盛時期橫渡界海,這段距離只是片刻間的事。
柳神的話是真的很少,陸晨在和她相識后才發現,真不是原著中她過于衰弱懶得開口,而就是話少。
在跟陸晨說明了方向,和大致要前行的時間后,一路上就沒說超過十句話。
通過對話,陸晨得知,這里其實已經是近海了,距離九天十地并不遠,只是以小金龍的腳力,也要走上十幾年。
這十幾年來,柳神的氣息越來越衰弱,到最后,法身都不怎么顯化了,駝在小金龍背上的,只剩半根柳樹樁,上面只有幾根翠綠的枝條。
柳神外部的生機在無限衰弱,但陸晨卻感覺樹樁內部在孕育微弱的生機,像是種子。
終于,這一日,陸晨踏上了堤壩,陸晨站在堤壩上,望著遠方的雷海,心知九天十地快到了,心知十分感慨。
而當他看到那一串澹澹的腳印時,目光久久無法移開,變得十分沉默。
“道友可知這腳印的來歷?”
柳神見陸晨的異樣,出言詢問道,對方畢竟是帝落時代的人,她在想其會不會知曉些什么。
“是真正的帝者留下的,那是一個可敬的先驅者。”
陸晨慨嘆道,將悲戚的心情驅散,他必須向前,才有扭轉乾坤的力量。
他帶著狀態越來越差的柳神前行,穿破雷海,看到了那片自己闊別七萬多年的大地。
他看到了浩瀚的天淵,看到了那漂浮在天淵上,歷經歲月,自己已經有些認不出的殘破帝城,昔日在帝城血戰的場景,一一浮上眼簾,最終化為一聲長嘆。
陸晨取下無盡酒葫,遙敬后,在蒼茫的大地上灑下。
柳神看著這一幕,只是沉默,沒有說什么。
重臨這片天地,陸晨感知了一番,并未發現什么明面上的高手了,也只有那廣袤的無人區中,有著一些自化禁區的仙道強者。
九天十地內,經過亂古漫長的休養生息,各道統再次崛起,凡人的國度也是遍地開花,終究是再次繁盛了起來。
只是因為天道限制,加之黑禍,不再有新的真仙出現了。
“多謝道友指路,我真的很久沒回來了,想要在故地靜一靜。”
陸晨慨嘆道,他想入原始帝城一看。
“我知道一樁大機緣,道友若有意,可一起共尋。”
柳神開口道,她認為給陸晨指路不算什么報恩,對方救了自己一命,而實際上也是小金龍托著她飛回九天十地的。
若不是如此,以她當時的衰弱程度,很可能自己飛回來都成問題,在界海中遇到其他危險也是有可能的。
“哦?可稍等我幾日?到時我們再會和。”
陸晨表現出感興趣的樣子,其實他已經知道柳神想要去哪了,自己也想去看看,不知道如今的奶娃出聲沒。
若是能逗弄下幼年的荒天帝,好像也是極為有趣的。
“既如此,三月后,在此地見。”
柳神留給陸晨一個坐標,便直接離開了,她也有些事要處理,當然氣息收斂的很好,不會有人察覺到她回到九天十地了。
否則難保敖成幾位仙王不會變卦,或是請出自己的其他敵手來。
若是敖成說動界海中的那尊帝落時代的老怪物,以她現在的實力,絕不可能生還,陸晨也會被看出虛實,跟她一同隕落。
只能說,萬古后,很多事都變味兒了,仙域曾經也有團結的時期,如今卻變得烏煙瘴氣,有一些心思不正之輩在搞事。
在柳神離開后,陸晨邁步,帶著小金龍來到了原始帝城上方。
因為此地距離新建立的帝關還很遙遠,加上他們并未聲勢浩蕩的降臨,所以新帝關的人沒有發現他們。
而這座古老的原始帝城,則是敲響了警鐘。
只見一群衣衫襤褸,盔甲殘破的人,手持戰矛,登上了城頭,其中有老人,也有孩子,這讓陸晨有些眼眶濕潤。
不僅是為這些人苦戰,庇佑眾生的品格,也是因為他從這些人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血脈之力。
他的老師沒有絕后,而他卻沒能履行對自己老師當年的承諾。
蠻王當年傳他洪荒訣時,曾認為自己可能活不久了,想讓他把這一法傳給他后人部落中的天驕,但自己直到帝落時代終結,都沒有去蠻王的部落看一眼。
好在,石族部落的血脈不曾斷絕,原來竟是同一脈!
如今看來,石族何止是一代忠烈,簡直代代都死戰在了邊荒,即便是后世也是如此,有邊荒七王血戰帝關,抗擊異域。
只是后世的邊荒七王,已經成了一種封號,并不一定是仙王境,有些可能不是。
“你是誰!?后退!”
城頭上,有一位壯年男子警惕的看著陸晨,帝關不可輕犯,即便不是天淵那一邊沖過來的生靈也不行。
因為九天十地中,歷史上也不是沒有出過內部騷亂引起的災難。
入關者,必須弄清楚身份才行。
陸晨看著這群像是饑民一般的戰士,他們衣衫殘破,臉上黝黑,唯有那一雙雙眸子雪亮,心中復雜。
“諸位不要驚慌,我是帝城內的人,并非異域人。”
陸晨心中感慨,邁步走向帝城。
帝城的士兵總不會聽別人說什么就是什么,若一點也不謹慎,此關早就失了。
就在一群人緊張不已,開啟了護城大陣,不讓陸晨靠近時,奇異的事發生了。
那護城法陣竟直接放開了,或者說,陸晨徑直走了進來,沒有受到阻攔。
這是怎么回事?這護城陣法,開啟后就連他們也無法初入穿行,連真仙都難以撼動,怎么會被這樣詭異的穿過來。
唯有陸晨知道是怎么回事,他腰間的石牌泛起澹澹的光,那是他在原始帝城代表身份的令牌,這座城認得自己,自然放行。
陸晨降臨在城頭,一眾孩子和成年人將手中的武器對準自己,緊張不已。
明明陸晨已經在竭力安撫,表明自己并無惡意,但還是爆發很大的騷亂。
因為在那些孩子和老人們看來,陸晨身上煞氣幾乎凝結為實質,像是地獄走出的魔鬼,一看就不像好人啊。
“孩子們,不要怕,我是原始帝城的人,你看,它并不阻攔我。”
陸晨將手觸碰屏障,自由的穿行,奇異的景象吸引了原始帝城將士們的心神。
“您…您莫非是…帝城傳說中的上古將士?”
一位老人自人群中走出,顫聲道,他聽過一些傳說,原始帝城中原本是有一些代表將士身份的石牌的,持有與自身綁定的石牌,可以自由出入帝城,在大陣運轉期間不受影響,這樣方便戰時進攻和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