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雨不住的下,天地間爆發出悲鳴聲,那是一個時代在走向終點的悲歌。
黑衣黑刀的男人背對眾生,抗擊在這一界的最前方,以利刃和殺機迎接那些自界海入侵的強者。
除了武神部落中的人,外界沒有人知曉此人的名字,又該如何稱呼,但凡人能做的唯有仰望九天,跪地祈禱,為那奮戰的強者祈福。
在這戰火紛飛的年代,在這尸橫遍野的年代,在這血流成河的年代,人們在廢墟中唯一能慶幸的便是,還有人能站出來一戰。
他們看著那位強者逆著蒼天而行,一道道自界海奔襲而來的影子在那黑衣黑刀的男人面前墜落,而這一界終于安靜下來了。
再無強者的侵入,當那一具具界海強者的尸體墜落,當那天地的哭泣停息,仿佛一切都歸于寂靜。
于是天地間便只剩下了一個聲音,那便是為那位強者祈福的聲音。
有僥幸存活的至尊人物看著那遙遠天際的身影,感慨萬千,眼含熱淚,“是他…是那位年輕的道友…這一界的至強者,終是只剩你了嗎?”
“殺——”
這是人們聽到的最后一聲戰吼,傳遍原初古界,因為男人殺出去了,他御敵于此界之外,在堤壩處迎戰那些界海h強者。
同源古界的人們只能通過那天崩的裂縫,依稀看到那在虛空中沉浮的男人。
他的身前是血與火,他的身后是一片安寧。
男人那無邊的煞氣,似乎看起來不再那么恐怖了,反倒讓眾生感到安寧。
他一夫當關的樣子,像是在說,任他身前滔天巨浪,身后也可盛世太平!
他踏著天路,像是要為這一界的人殺出一個朗朗乾坤,戰出一個未來!
此時,在一處山脈的頂端,一名年輕俊朗的男子,抬頭仰望世界的邊緣,看著那道背對眾生的黑衣身影,頗有感慨,“無論哪個時代,也總有這樣可敬的人杰啊…”
他堅定了道心,要好好修煉,回去后扭轉乾坤!
界海邊緣,陸晨血戰那些自界海中走出的強者,也不知殺了多少。
異域并未入侵九天十地,想來是也遭遇了麻煩,大軍全都撤回去了。
陸晨心中慨嘆,三位前輩,你們成功了,你們守住了家園,剩下的,就交給我這最后的守衛者吧。
他邁步出刀,戰至此刻,他的狀態已經在下降了,因為他借用道果提升至此境的前提是,他的屬性本就已經突破極值,也就是神之秘血禁術的開啟狀態。
處于這個狀態下,陸晨的大腦是有些混沌的,不提神之秘血禁術對腦海的污染,自未來摹刻而來的力量,也會侵蝕自己的神魂,會產生不必要的變數。
他的時間不是永恒的,自帝關一戰開始,到現在已經過去兩日了,陸晨開始不支了。
這是他進入空間后經歷過的最慘烈的幾場大戰之一,而他的禁術快維持不住了,這一界,難道真的無法避免被打破嗎?
到那時,也不知有多少凡人會死去,多少家庭妻離子散,一個紀元都未必能恢復元氣。
而像陸晨這樣在界海邊緣抗擊黑暗的先鋒,到時候又能跑到哪去?
就算黑暗勢力會給同源古界留些種子以待將來收割,那自己也不再此列,會被擊殺,或是被污染。
“你的法很有趣,拜入吾門下,保你真靈不失,度過此紀元。”
就在陸晨在大戰中有些疲憊時,一道聲音響起,讓陸晨心情陰沉。
以他現在的靈識,都沒能察覺到對方的到來,顯然對方比如今的自己還強大的多。
他轉頭,以武道天眼看去,在此時臨時高境界的加成下,他看清了對方的屬性,301點左右。
他認識對方,或者說曾經在一些世界破碎時傳出的光景中看到過此人。
眼前的人,是此前圍攻骨青父親的三位界海巨頭之一,如今抽身出來,也不知道骨青的父親下場如何了。
巨頭級人物,根本不是如今的陸晨可力敵的,屬性值差了十點有余,可以說不在一個層次了。
并非是說未來的他還不如一個仙王巨頭,只是他實力有限,加上因果之法他沒有完全參透,呈現出的力量也受到限制。
對比他上次使用這種法,已經有了很大的的進步,畢竟在成帝劫內,他召喚出來的身影,也不過是和自己屬性相同罷了。
越是看清強者的上限,陸晨就越難受,因為空間的商店曾經給他刷出過一個上限極高的道具,但他沒有錢買。
若是他此前見過不少九階探索者,或者多了解下情報,或許就能輕易的推算出來一些古世界各境界和空間的對應。
如果他清楚,就算借錢當時也要將起源的鏡子買下來。
陸晨一向對自己的想象力有自信,就算觀摩不出最高屬性的自己,可整出一個仙王巨頭級的存在應該不難,或許能解今日危局。
想來也是,完美世界中的仙王們生命力強盛,但觀察描寫,仙王們各層次雖然也有巨大差距,但好似并非跨度極其離譜,各分類大概也就差了十點綜合屬性的樣子。
也就是初入仙王大約為280點到290點,絕頂仙王大概在290點到300點那樣,仙王巨頭級人物大概在300310點那樣,屬性較高者,或許會出現帝光。
而310點320點,無疑,是另一個境界了,不到帝境的,最后一個過渡境界,同時在這個世界的人,在此境又能一窺部分仙帝境的真相。
準仙帝!
陸晨長嘆一聲,這讓那位自界海中走出的巨頭強者認為他是認命準備屈服了。
“還不快歸于吾座下。”
這名身穿灰衣道袍的中年男子聲音平澹,帶著高傲。
他的確有自傲的資本,因為即便是在界海中,達到他這個層次的強者也是很少的,巨頭級存在,到哪里都是最強的一列。
“我在這一界有過一個師父,還有一個半師…”
陸晨緩緩的將弒君收刀入鞘,身上氣息內斂,整個人如同一柄藏鞘的名刀,“而在我看來,你不夠格。”
“哈哈哈…小子,你可知我是誰?就連那正被煉化的骨王,都要喊我一聲前輩。”
灰色道袍強者大笑,目光冷了下來,“誰說要收你為徒了,我是要收你為奴。”
陸晨氣息勐然爆發,在未來部分道果的加持下,死亡回聲被動開啟,極境一刀斬出,刀意縱橫界海,破海斬浪。
他從不屈服于人,即便為界海巨頭又如何?
轟——
巨浪滔天,這灰衣強者只是抬手一擊,彈指間就破了陸晨的刀芒,引發界海邊緣顫動。
他皺了皺眉,看見自己手指尖端有一滴晶瑩的血,他居然被破皮了。
盡管他沒有用上大神通,但對面那小子看起來不過一絕頂仙王罷了,怎么會傷到自己?
陸晨受到反震,身形微微后退,咽下一口血,伸出舌頭,看起來有些兇殘的舔了下嘴角的鮮血,他露出帶著血絲的白牙,看向那強者的手指,“你本體是人形的嗎?”
灰衣強者皺了皺眉,不明白陸晨這是什么意思,“吾乃帝江,自成一族,卑賤的人類還不快來叩首?若不是觀你有幾分資質,可為戰奴,你以為還有資格跟吾說話?”
陸晨冷笑,“原來是食譜上的貨色。”
他一眼就看出對方不是人,只是不清楚本體為何,現在多半知道是什么了。
《山海經·西山經》記載:又西三百五十里,曰天山,多金、玉,有青、雄黃。英水出焉,而西南流注于湯谷。有神焉,其狀如黃囊,赤如丹火,六足四翼,渾敦無面目,是識歌舞,實為帝江也。
大概就是說,這種生物形狀像個黃布口袋,紅得像一團紅火,六只腳四只翅膀,耳目口鼻都沒有,但卻懂得歌舞,在陸晨看來,長得挺惡心的,因為他的腿像是人腿。
不過,翅膀當烤翅卻是不錯。
“大膽!”
此時,一聲爆喝在不遠處響起,一只黑狼自界海中走出,“竟敢對帝江大人不敬!”
這是帝江座下的一名戰將,同樣有著仙王修為,不過連絕世也算不上。
帝江此時也是面色陰沉,他活了一輩子,還從沒見過有人敢把他說成食物。
陸晨卻是放肆的大笑,因為他知道自己的旅途可能到終點了,即便自己已經借來了部分未來的道果,卻也無力回天。
即便自己已經“開掛”到極致了,卻也還是顯得無力。
這個時代就是這樣,若是他一開始就茍起來,或許還有幾分希望活下來,但他卻跳出來了。
但他看著帝江,記住了這名男子的樣子,若是自己今日不死,未來相見,自己一 鉛筆小說23qb
定要嘗嘗烤翅的味道。
帝江被陸晨看的很不舒服,他聲音低沉,“既然你求死,成全你。”
說著,他一指點出,乾坤像是倒轉,陸晨以因果刀意抗衡,扭轉其方位,改變自身果的位置,居然閃過了對方這一擊。
這讓帝江更是意外,面色陰沉,“留你不得!”
就在他邁步殺向陸晨,準備全力解決戰斗,以絕后患時,界海掀起了滔天的波浪。
宛若無盡的狂潮,他們隔著不知多遠,就看到了那可怕的巨浪,連絕頂仙王被拍到,都會粉碎。
界海深處,有四道身影殺了過來,他們大戰之下,一切都在破滅,散發出的力量,連帝江都感覺頭皮發麻,自己在他們面前,宛若螻蟻一般。
陸晨也看到那幾道身影了,他有些激動,卻也感到擔憂,心中有一股澹澹的哀。
被推著往界海邊緣前行的那道身影,正是布衣老人。
此時這位老者卻不再是一身布衣,而是一襲青衣,面容也恢復了年輕,豐神如玉,一頭長發在大戰中飛舞,戰至癲狂。
他的頭頂有一座仿佛先天生靈般的巨塔,巨塔被他催動,散發陣陣威能,幫其抵御攻擊,而他手持一柄仙劍,掃出無盡神芒,同時左手開天,一掌和另一外蓋世強者對了一擊。
雙拳難敵四手,即便他已經強至絕顛,但也無法同時和三位同境界的強者大戰。
他們交手已有數千年,從界海深處打至邊緣,又被布衣老人以蓋世氣魄打了回去。
可他確實陷入頹勢了,三位黑暗準仙帝吸收了異域強者體內的神能,力量要更加充沛,而布衣老人沒有恢復手段,逐漸不支。
他真的已經很強了,否則絕不可能和三位準仙帝大戰到這一地步,若是單獨與任何一人對決,他都應該是完勝,但此時是在被圍攻。
若以境界論,或許只有那尚未出手的滅世老人,能與布衣老人相比。
在戰斗中,布衣老人居然還敢分心,朝同源古界方向分出一絲劍芒,直直的朝帝江這邊沖來。
這一瞬,帝江也顧不得再說什么收陸晨為奴了,他嗅到了死亡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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