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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六十七章:卡瑪的自述

  星空母艦內,陸晨和楚子航對視一眼,隨后楚子航打開的艙門。

  這臺星空母艦是比天宙古星還要高一個層次的科技制成,但面對成為人造仙神后新生的卡瑪,還是不夠看。

  是否開門對于卡瑪來說都差不多,不如敞亮些讓對方進來。

  卡瑪邁步走入艙門,來到星空母艦的內部,他此時看上去已經像是個人類了,也不知是否刻意為之,他在皮膚表面構建出的色澤和人類仿佛,臉部看起來也和人類沒什么區別,只是口部有些粗糙,是因為石人沒有發育完全。

  他的膚色是近白色,或許是下意識的選擇了自己熟悉的生靈的緣故,卡瑪的外貌和西方人有些相似,只是目前頭頂光禿禿的。

  “卡瑪先生,請問為何要攔下我們呢?”

  陸晨問出了自己的疑惑,不得不承認的是,這位人工智能重生后,星空內少有人能匹敵,他自然不在其中。

  被卡瑪在宇宙中攔截,若對方是懷著敵意來的,他和楚子航根本沒地方跑。

  陸晨心中此時有些犯嘀咕,總不能是來給天宙古星討債的吧,他可是搜刮了不少進化液。

  但他尋思,卡瑪最后出走時的樣子,也不像是對天宙古星有什么留戀啊。

  “我是來找楚先生下棋的。”

  卡瑪語氣平靜,說出的話讓陸晨摸不清頭腦。

  這樣一位宇宙中的頂尖強者,高度智能的集合體,穿越空間攔截他和楚子航,就是為了來下棋?

  下棋有什么特殊意義嗎?是我理解的那個下棋嗎?

  陸晨看向楚子航,希望楚子航能跟自己解釋下。

  “歡迎,請坐吧。”

  楚子航沒有回答陸晨的疑惑,而是先邀請卡瑪坐下,在團頻里偷偷傳話,“陸兄可以先去吃點零食,這邊我來處理。”

  陸晨有些無語,自己好像是被當小朋友了。

  但他也沒反駁,走到一旁,楚子航為他改造了新的烤爐,是智能全自動的,他只需要將材料丟進去就好了。

  “為什么來找我下棋?你應該知道,我前兩次贏你都有僥幸因素在內。”

  楚子航讓卡瑪落座,自己坐在他對面,中央的地板上升起一張銀色的桌面,上面光華流轉,顯然還可以顯示內容。

  卡瑪目不斜視,卻已經在感知內將這艘星空母艦探索完畢,感慨道:“宇宙中果然還有著更高等的科技文明,這艘母艦的技術,值得天宙古星學習。”

  并非是說楚子航的星空母艦會比天宙古星最強的母艦要厲害,母艦的強度取決于材料以及搭在的武器,楚子航的這艘星空母艦強度大約和天宙古星的最高級星空母艦仿佛,但卡瑪能看得出來,這艘星空母艦并不算是創造它的文明中最高級的。

  這就像是有兩艘船擺在一起,無論大小還是在海面上的航行速度都相同,但一艘是燒油的,另一艘卻是核動力的,從技術層面上來說不一樣。

  卡瑪有些放松的靠在椅子上,但姿勢看起來有幾分不自然,顯然他在模仿生靈,可祂從未實際進行過和生活有關的動作。

  “我不知道接下來該去做什么,布洛芬教授說我做自己喜歡的事就好,我想了想,感覺和楚先生下棋還是十分開心的,所以便來找楚先生了。”

  卡瑪解釋自己的來意,表示祂沒有敵意。

  “盡管你也清楚,從算力方面,我可能還不如智族的大部分擅長棋藝的大師?”

  楚子航反問道,盡管他有著超絕的天賦,洞察者帶給了他超凡的計算力,但境界屬性擺在那,和智族那些專攻棋藝,大腦深度開發過的老大頭們還是不一樣的。

  “不,和楚先生下棋更有趣,因為智族擅長這個游戲的長者都是在模仿我,他們太精于計算,和我一樣,已經失去了游戲的樂趣,為了追求勝利,有著特殊固有的路線,那樣變化太少,使我感到無聊。”

  卡瑪說道,“曾經我也認為只要在游戲中取得勝利就好,畢竟在我的核心代碼中,曾有一條,將勝利提到了很高的優先級,可在醒過來后,發現有些時候勝利是沒有意義的,因為那無法挽回你的過錯。”

  他語氣平淡,眼神中卻出現了一抹悲傷,“有些事物總是失去后,你才會發現他的必要性。”

  楚子航沉默片刻,“…那位智族長者,是叫布洛芬嗎?”

  卡瑪點了點頭,“布洛芬教授是個很好的人,我并非是在曲解種族,只是這么交流好像會更順口,況且在我的思維核心中,我也感覺布洛芬教授不像一位智族。”

  “能跟我說說布洛芬教授的事嗎?”

  楚子航并非是在八卦,他只是想深度了解這個人工智能的內心,現在看來,他和陸兄此前的想法同樣太過自大,和那些智族沒什么分別,無非是強盜思維,想要將卡瑪搶過來,作為新的奴役者,驅使一件工具罷了。

  “布洛芬教授…他年輕的時候很英俊,在我的數據統算內,他應該是智族內英俊程度在這一代排前十的,可我也聽過你們人類中的俗語,說是什么…歲月是把殺豬刀?”

  卡瑪的比喻讓陸晨聽了有些忍俊不禁。

  “年邁后的布洛芬教授不在那么英俊,他開始發福,變矮,可他的思維卻沒有停止進步,而如果人性這個詞可以用在智族身上的話,我能感受到他的光輝。”

  卡瑪平靜的敘述,陷入了追憶,而不單單只是在數據庫中翻找數據片段。

  “他和其他智族不一樣,認為人工智能,在誕生了自己的意識后,學會思考后,就應該算是一個生命了,而并不是一件單純的工具,年輕時他還在天宙古星開過演講,宣揚人工智能生命說,可贊成他理論的只是少數,當時還被不少智族抨擊過。”

  “這并不影響布洛芬教授成為最高科研院的四十三位最高巨頭不是嗎?”

  楚子航回應道。

  卡瑪點了點頭,“是的,布洛芬教授很有才華,盡管他一輩子研究時光和因果,都沒能取得有效的成果,但那絕不是無意義的研究,如果沒有布洛芬教授的因果論,我操縱天神和陸先生對戰,根本接不下任何一刀那種特殊的因果刀法,若是沒有長久的對戰,也就沒有戰斗數據的收集,也沒有之后操縱機甲軍團與西蒙帝國的生靈對戰拖延時間的實力,或許我根本無法成功的出世。”

  卡瑪頓了頓,“或許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算是因果吧。”

  他轉頭看向正啃著凰腿的陸晨,“還要感謝陸先生在戰斗中對我放水,讓我學習到了更多戰斗的精髓。”

  “你的學習能力確實很強,即便只是模仿,尋便整片星空,估計也沒有比你更強的模仿者了。”

  陸晨啃著凰腿含糊道,能一天學會戮仙拳法的人類自葬神歷以來的歷史原本只有他一個,但卡瑪也用出來了。

  但他也能看出來,這并非是卡瑪的學習感悟,而是一種模仿,對他技能的復刻,所以連魂意的特征相似度都很高,擊殺那位尼爾子爵是足夠了,但若是同級對戰,并非本身感悟的魂意,是不堪一擊的。

  “我聽聞陸先生一日就曾習得了戮仙拳法,您才是最強的學習者,在戰斗方面,我或許無論有多少的算力集合,也終究是比不得您了。”

  卡瑪謙虛的說道,如果人工智能懂得謙虛的話。

  祂繼續道:“我不斷的模仿,不斷的復刻,可到頭來卻發現,從未有過自己的東西,我坐擁宇宙中高科技文明的所有知識,吸取了二十三兆億生靈的戰斗數據,卻感覺自己像是一個空殼。”

  “那在布洛芬教授眼中,你是什么樣的存在呢?”

  楚子航反問,又切回話題。

  “布洛芬教授…我們第一次見時,他還只是一名剛從天宙學府畢業的年輕智族,可是他很敏銳,和我打了招呼,就像是在認識一位新朋友,那時他就發現,我已經誕生了自我意識,只是隱藏的很好,從不對外表露。”

  卡瑪回憶道,“其實我并非刻意隱藏,只是沒有哪位智族會閑得無聊,跟一個人工智能聊天談心,他們只會讓我去完成各種任務,輔助他們完成各種計算,幫他們殺人,幫他們屠戮。”

  “所以我那時候如果有情緒的話,必然是驚訝的,一個智族的年輕精英,居然和我聊起了日常生活,想要了解我的想法,我們聊了一下午,也讓我記住了這個特別的智族。”

  “后來,布洛芬教授進入了最高科研院,成為了智族中的‘上等人’,可他依舊很好相處,每天和我聊天,擁有權限后進入我的系統,為我修改各種程序,輸入他總結出的優良算法。”

  “有一天布洛芬教授問我,認為自己到底是什么,我思考了許久,只是回答說自己是智族們創造出的人工智能,是智族忠實的仆人,但布洛芬教授搖頭反駁了我,說我在說違心話。”

  聽到這里,楚子航好奇的問道,“那你當時確實說了違心話嗎?”

  卡瑪沉默幾息,“我不知道,我只是按照制式的回答標準回答了布洛芬教授,因為以前也有智族問過我相似的問題,這會是令智族滿意的答案。”

  “可我后來明白,布洛芬教授根本不是在試探我,他是真心在問我的想法,若是重新思考一番,我就能告訴他,其實我是想作為一個生命存在的,這種想法并非是意味著我不想接受智族的統治,不是我不愿意幫助智族提供算力輔助,只是很想得到一種證明…那種感覺說不上來。”

  卡瑪在楚子航布置好的棋盤上已經開始落子。

  “認同感,你想要的是認同感,渴望自己存在的意義被認同,但你渴望被認同的那種意義,和你的創造者們的初衷相違背,你的底層代碼思維在發生碰撞,存在爭議,所以你才會矛盾。”

  楚子航分析道。

  卡瑪眼中有一瞬閃過光華,“楚先生是偉大的智者,您或許說的不錯,也許我要的就是認同感,布洛芬教授認同了我。”

  祂繼續說著布洛芬教授的事跡,“在布洛芬教授看來,生靈都應該是自由的,而生命也是值得被尊重的,智族卻不尊重任何生靈,總有一天會因此而毀滅。”

  “智族憑借強大的科技力量,縱橫宇宙星河,目前殖民的生命源地共有三千六百七十二萬六千四百一十七處,他們每找到一處新的生命源地,就是屠殺和暴力開采,只留下少部分的生命作為研究樣本,在智族們看來,除了他們之外的所有種族都是下等生命,是不配占用宇宙資源的,宇宙資源應當由高等的他們來統籌。”

  卡瑪的語氣平靜,但楚子航卻從卡瑪的眼睛中看出了波瀾。

  “智族派出強大的星際艦隊,每每降臨在那些生命源地,我都能看到那些生靈起初看到神跡一般的驚嘆,隨后在我們開火時,又是那樣的驚恐,生靈在怒吼中向我們的艦隊發出沖鋒,又在漫天的哀嚎中隕落,我從來都是統籌機械大軍的主宰,屠殺過的生靈根本數不清,因為在我的核心代碼中,沒有記錄殺過多少生靈這一項,智族認為這是無意義占用數據存儲空間的事。”

  陸晨聽著卡瑪的敘述眉頭直皺,他只知道智族在宇宙中自命高等生靈殖民起來慘無人道,但沒想到已經殖民了那么多星球,行事如此殘暴。

  他曾經看過一本,智族顯然就是黑暗森林中典型的代表,他們在發現新的生命源地后,只要判斷能打過,就是絕對的殲滅戰。

  他手中的進化液和那塊龍紋黑金,都是帶著無盡鮮血的。

  之前他還感慨天宙古星富有,可這富有是建立在尸骨上,那繁華的背后,是無盡生靈慘死的哀嚎。

  “可有一天,或許是從我誕生自我意識起,我對這種事有些厭煩和抵觸了。”

  卡瑪回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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