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如玉的事情,只是生活中的一個小插曲,他得了陸晨的書信,開開心心的下山去了。
陸晨也算是送佛送到西了,畢竟這孩子是他看著長大的。
這次的顏如玉接受過良好的教育,再也不會是采花大盜,我直接給你安排到衙門里去,剩下的你自己來,我就不管了。
至于王權家會不會幫忙,陸晨覺得只要當代家主看到那塊木板,就會明了,這個面子還是會給自己的。
顏如玉離去后,陸晨站起身,瞇著眼看空中的烈日,伸了個懶腰。
數十載時光過去,他依舊沒有脫離天人五衰,那最后的詛咒力量,就像是根源,斬之不斷。
事到如今,他對當年在仙陣中看到的那句話的來頭,已經有了些頭緒。
有兩種可能性,一種是,的確是將自己引入空間的那名秘血武者所留,他或許和馬戲團的大象有什么關系,托他將這個世界定位的道具給自己。
另一種則是,那字…是自己留的。
繪梨衣的起點出生就被安排在涂山,沒有什么前塵,可自己卻還有一個“前世”
陸晨懷疑自己是不是作為歐陽日落活過一世,但因為和仙人的賭約,自斬了記憶,同時也是為了自己對生死輪回的感悟,更加透徹。
當然,他覺得后一種可能性比較小,這不符合自己行事的風格。
在這個世界過了這么久,他對以往疑惑的事,也都差不多有了推論。
比如獨孤日落那一世,他在龍穴中接受傳承,卻被那道龍氣所“暗算”,這多半是傲來國三少爺的手筆。
至于目的,恐怕是復活王權無暮的一招棋,只是并未生效。
他為了證實這件事,還又返回過故地,查看龍穴中的情況,基本可以肯定是傲來國三少爺出手引起的。
除了這件事,包括他下黃泉,以及仙人給自己那道王權劍意,背后都有傲來國三少爺的影子。
這只猴子,似乎把自己當棋子用了。
陸晨想到這里,陰惻惻的笑了笑,總有生靈高高在上后,便覺得眾生皆為棋子。
原本他覺得這猴子有幾分西游孫大圣的影子,還有幾分好感,此時卻蕩然無存了。
可不爽他也沒辦法,一他不知道對方現在在哪,二他現在也打不過,自己身上問題都沒處理好。
主線任務中提到的動亂仍未來臨,陸晨心中卻升起了些緊迫感。
一旦動亂來臨,這番主線任務他完成后,恐怕就會觸碰到這個世界的終極,如果到那時,自己的天人五衰問題還沒有徹底解決的話,就有些麻煩了。
“godzilla,陽光正好,要去劃船嗎?”
繪梨衣迎著春風走來,這些年他們一直過的很閑散。
繪梨衣閉關的時間少了,陸晨也沒有很刻意的盤坐石臺參悟生死。
他感覺最后那一道門檻兒,并不是枯坐就能邁過去的,與其憂愁,不如修煉順其自然,等水到渠成的那一天。
又是滄桑七十年過,東方月初成功的轉世了一次,和涂山紅紅共續一世情緣。
比較奇妙的是,東方月初此世仍叫東方月初,因為他出生在東方靈族。
距離陸晨在南國送東方月初轉世,已過百年,這輩子他活得沒那么久,九十多就壽終正寢,但仍帶領一氣道盟昌盛了一個時代。
離世前他跑到陸晨面前吐苦水,說“哥你怎么真不會老了,不會成仙了吧?”
陸晨笑而不語,只言說日后再見。
東方月初去世后,一氣道盟再次進入低谷,好在天下太平,人與妖之間的關系越來越好,是否有重武力坐鎮,似乎顯得不那么重要了。
因為一氣道盟后來統計了,南皇北帝,東西二狐,除了毒皇歡都擎天外,其他妖皇,全都是和人類續緣的啊!
而且南國也沒有跑掉,他們的公主續緣對象是人類。
這么一想,似乎不存在什么幾位妖皇攻打人類世界的隱患。
并且人族中流傳著一個傳說,歐陽日落前輩更名為陸晨,活在世間百年歲仍在。
很多人不信,覺得傳說只是傳說,這世界上哪有人可以活這么久,即使還活著,也恐怕提不動刀了。
陸晨正躺在涼亭外的搖椅上,逗著一個小狐妖,這是東方月初和涂山紅紅的女兒。
是的,月初這臭小子中標了,不僅中了,還中了倆,女兒是妖,兒子是人。
原本神火山莊已經斷了傳承,東方月初在兒子長大后,將兒子送回了神火山莊,讓純質陽炎再次聞名天下。
也算了結了當年東方老家主的心愿,神火山莊傳承不絕。
嗯…嚴格來說不太算,但好在東方月初這輩子出生在東方靈族,他們本也是親戚,神火傳下去了。
其實陸晨覺得還是有些怪怪的,轉世續緣,靈魂一樣,肉體不是了。
東方月初要怨,也只能怨自己運氣不好,當世在時,紅紅不在特殊時期。
“陸晨叔叔,怎么才能變得像媽媽那么厲害啊?”
小狐妖名為涂山玥玥,隨她媽媽姓,此時看起來不過七八歲大,天真可愛。
“小玥玥,你很想變強嗎?”
陸晨笑著反問。
小玥玥瓊鼻皺了皺,“叔叔…你不能用問題回答問題。”
陸晨啞然失笑,“好吧,你其實慢慢修煉,用功些將來就會變強的。”
小玥玥似乎對這個回答不滿意,揮了揮稚嫩的小拳頭,“二姨媽說,要多揍人,就會變強了!”
陸晨心說雅雅帶壞小孩子,“我年輕時以為力量至上…”
小玥玥好奇道:“那現在呢?”
陸晨刮了下小玥玥的鼻子,“而今年事已邁,發現果真如此。”
紅紅此時走來,抱起了小玥玥,“亂教什么呢?”
陸晨從搖椅上起身,看向遠方的天空,“紅紅姐,我準備出去走走。”
紅紅有些意外,“你不會是…”
她以為陸晨的壽命終于到盡頭了。
“不是你想的那樣,只是想再看看如今這片大地。”
陸晨在心中默默補了句,還完好的大地。
陸晨在外游一年,繪梨衣此次并未同行。
在春日的季節,他去神火山莊掃了墓。
在夏日的季節,他在西域大漠中徒步而行。
深秋時分,他來到曾經熟悉的那片峽谷,瀑布下,他似乎還能看到過往夜晚間,那明亮的篝火。
他還能想起,自己在此處發出一拳,牧神氣那驚訝的目光。
他還能想起,自己與故友們快意江湖,行走天下的風流。
他坐在曾經自己最喜歡坐的那塊石頭上,取出落日葫,長飲而下。
依舊是曾經的酒,依舊是曾經的地方,依舊是曾經的深秋,卻只有他一人了。
日落無限酒,醉殺山谷秋。
這一天陸晨喝了很多,然后在大石上聽著瀑布的聲音入眠。
他在山谷內隱居,飲山泉,吃野果。
他以山木,刻出一張張面具,都是大家曾經帶的面具,給故人們立下了衣冠,這是他們面具團的秘密基地。
冬日的天空下起第一場雪,陸晨坐在大石上,滿頭雪白,滿身白雪。
他竭力的想要泯滅體內最后那一股衰老的力量,可依舊沒能成功。
他悵然的回頭,看著冬日的山谷,黯然起身。
回頭萬里,故人長絕,滿座衣冠勝雪。
開春的季節,家家戶戶都沾著喜氣。
在大年初三的那一天,世界卻發生了變化。
或許有些恐懼的年代過于久遠,人們早已忘卻,但恐懼終將降臨。
這一日,西域、北山、南國、人類邊境,皆傳來了令人或妖震驚的情報。
守衛邊疆的人說,他們看到了…外面的生物。
在濃郁的迷霧中,一道道身影或高大或矮小,皆散發著恐怖的氣息。
起初人們或妖怪看到這些圈外生物,雖然驚悚,但更多的是好奇。
因為守衛邊疆者的高層都知道一點,這些邊界,是由傲來國三少爺畫下的圈構成的。
所謂不渡天門、靈淵、秘障、流沙等,都不過是為了阻攔圈內的人出去,真正保護圈內生物的,是那道圈中留下的法力。
或者說,是一種意境,即使上萬年過去,那意也仍舊長存不滅,因為它的主人,還活著,并仍是天下的最強者。
可不到半日,當人們看到第一個圈外生物,謹慎的靠近那條線,伸出觸手試探時,便提起了心神。
粉色的怪異生物探出觸手,蔓延數十米長,簡直觸碰到了不渡天門!
可它的觸手并沒有被毀滅,它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邊塞權家當代家主,權暮云,看到這一幕后,頭皮發麻,當即向一氣道盟總部發出消息。
邊塞的那條線,失效了!
圈外生物大軍已至,即將攻入!
其他地方的邊境,情況也大致相同,但消息還尚未傳開,各方支援尚未來臨時,圈外生物們便開始行動了。
以人族邊境和西域情況最慘,因為沒有妖皇級的存在坐鎮,頃刻便被攻破。
權家當代家主權暮云盡管開創了面具體系,可保人的精神不那么容易被操控,可面對如此多的圈外生物,也是無能為力,被它們以正面實力所壓垮。
不到半刻鐘,邊塞的守衛成員便已身死過八成!
各色各異的圈外生物,跨過那條線,擊穿不渡天門,這是光怪陸離的一幕,如同神魔亂舞。
天地間回蕩著圈外生物刺耳滲人的笑聲,空氣中揮灑著血霧,斷肢橫飛,人即使死去,靈魂也不得安息。
“家主!撤吧!我們頂不住!根本等不到支援到來!”
邊塞大師兄抓著權暮云的手臂,拉著她往內飛。
此番進攻的圈外生物中,他至少看到了四位妖皇級的敵人,根本不是人力所能敵的。
若不是它們生性殘暴,想要品味人類的絕望情緒,將人的心靈和肉體同時蹂躪到崩潰,恐怕此時邊疆一個活人都沒有了。
權暮云面色陰沉,她沒有想到災難會來的這么快,快到令人措手不及。
她上午傳信一氣道盟,一氣道盟派了幾位高手過來分析查看情況,可那時他們認為有那條線在,是絕對安全的,只是抱著研究心態。
但沒想到,傲來國三少爺畫出的圈,失效了!
等她再行求援,根本就來不及了,半刻鐘時間,就算有千里追位符,也只掌握在少數人手中。
一氣道盟的大軍根本無法趕來,眼下這情況,即使王權盟主手持王權劍趕來,也只是送死。
此時權暮云感到心中悲涼,恐怕世界上其他邊境也是如此,但情況會比他們要好得多。
因為北山和南國均有妖皇坐鎮,并且巫皇山之后便是那秘障,北山國都后便是靈淵,他們皆是“天子守國門”
一旦出了事,完全來得及支援。
同權暮云想的差不多,北山的靈淵前,北山妖帝石寬面容嚴肅,統領萬軍,正與諸多圈外生物交手。
不到妖皇級數的圈外生物,任它手段妖邪,石寬也都是一拳滅之,唯有極其強大的圈外生物,才能與他交手。
可北山妖帝畢竟只有一個,他能擋住兩位妖皇級的圈外生物已是極限,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部下被殘殺。
北山雞爺縱橫疆場,卻也被打的十分狼狽,若不是在沐天城漲了記性,恐怕又要被操控心神。
極北薩摩王前些年回到了北山,這時候正在后面吊著四五個圈外生物,滿地的跑,那幾個圈外生物也是被勾起了火,死追不放。
極北薩摩王邊跑邊喊,“某搞我啊,我很弱的啊!”
南國的情況同樣不容樂觀,毒皇歡都擎天萬毒之體全面催發,借天地之力,引巫皇山的所有毒力加持,滔天的毒霧覆蓋。
圈外生物弱小些的,皮膚化為紫色,成片的倒下,經不住萬年毒功的侵蝕,但仍有三只強大的個體在毒霧中閑庭信步,發出意義不明的低語,跨過秘障朝南國境內沖去。
歡都落蘭全面催動毒功輔助父皇,香汗淋漓,可在這個級數的戰斗中,她似乎派不上大的用場。
而西域的情況,遠比權暮云想象的更慘,因為梵云飛…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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