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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一章:在洞穴內激蕩

  說完了正事,眾人自然是其樂融融的圍在篝火前。

  陸晨和王權霸業酒壺相碰,青木媛在一旁撫琴助興,兄弟姐妹們討論著在外面的見聞。

  楊一嘆坐在陸晨身邊,伸出手中的酒樽,陸晨有些意外,“三弟你不是不喝酒嗎?”

  “反正明天也沒任務,不是嗎?”

  楊一嘆輕笑道,他平時要保證頭腦清醒,但最近心情很好,今天又難得的和大家聚在一起。

  陸晨給楊一嘆滿上,“前些天回家了?”

  楊一嘆飲了口靈酒,點頭道:“回家看了看,父親有些老了,爺爺白發蒼蒼,還和我提起大哥,說愧對于你。”

  “楊老爺子嗎…”

  陸晨想起那個剛正不阿的老人,“他沒什么愧對我的,他只是對我的父母有愧。”

  楊一嘆嘆息一聲,“唉,說到底,還是如今的道盟太畸形了,爺爺當年并非不想救南宮家主,只是需要時間。”

  他想了想道:“大哥,你有沒有念頭,想要做一氣道盟的盟主?如果是你的話,或許能夠改變道盟的風氣。”

  “我?”

  陸晨莫名的笑了一聲,“我從不擅長管理,不是那塊兒料。”

  他又看向左邊的王權霸業。

  王權霸業正飲酒自酌,想著明日動身去淮水竹亭呢,感受到陸晨和楊一嘆的目光,“看我做什么?”

  陸晨將手放在王權霸業肩膀上,“這事就交給二弟了,反正你們王權家不是經常出盟主,你努努力,當個盟主不難的。”

  楊一嘆也點頭,“也對,二哥來做,也挺不錯。”

  王權霸業這才明白兩人說的是什么,“一氣道盟盟主?那有什么意思,我爹是盟主,不照樣束手束腳?當年肖萬誠還敢當著我們王權家的面胡鬧呢。”

  他嘆了口氣,“現在的一氣道盟盟主,不過是被勢力綁架到制高點的…走狗罷了。”

  “可即使是走狗,也要有第一只能改變局勢的走狗吧?否則這風氣不整治,豈不越來越差?”

  陸晨說道。

  其實在原著中,王權霸業在就任盟主后,還是整治了些風氣的,道盟勢弱,在金人鳳隱居后,王權霸業就是至強者,想要把其他家族治的服帖,并不難。

  “大哥說的也有道理,那我將來…努努力?”

  王權霸業苦著臉道,似乎很不想做什么一氣道盟盟主,他現在的夢想只是練好劍,和兄弟們快意行走天下,將來再出去看看,揭開這世界的面具。

  人都說少女情懷總是詩,少年情懷盡是詩,他好酒好劍,心中俠氣總是蓋過那些烏煙瘴氣。

  當然,他現在心中還多了一分其他的期待,淮水竹亭。

  陸晨感受到王權霸業情緒的變化,他們現在的感覺就像是一群未畢業的學生,坐在一起喝酒談天說地,各種開開心心,但提到“工作”“社會”的話題,總是沉重。

  對于現在的王權霸業來說,這都太早了,但不是壞事。

  陸晨希望對方一直能有這種意氣風發的少年心性,這樣才能成就無敵的劍心,實力才是硬道理。

  他不過是懶得管道盟的爛攤子,影響自己修煉的時間,但實際上他若想加入一氣道盟爬到盟主,是件很簡單的事。

  就像后世的東方月初,不一樣是在涂山被妖怪養大,還是當上了盟主,說到底,拳頭大,你就是爹。

  東方月初自覺被勢力綁架,一者是心不夠狠,二者是,他的實力還不足以他肆無忌憚,鎮壓一切不平聲。

  “可我,其實也不太擅長管理。”

  王權霸業又道,看向楊一嘆,“十年二十年后,若真有那一天,還要仰仗三弟啊。”

  “自無不可。”

  楊一嘆點頭道,他早有此想法。

  說著,他嘴角又勾起一分笑容,“二哥,你方才在想什么呢,笑都藏不住,聽大哥說,你這次又見到東方姑娘了?”

  楊一嘆也對他們第一次冒險時見到的那兩個女孩兒印象深刻,當時他就覺得霸業看東方淮竹的眼神兒不太對,沒想到長大后,果然擦出了火花。

  “見到了。”

  王權霸業含糊道。

  “只是見了?怕是還約了時間地點私會吧?”

  楊一嘆笑道。

  被窺破心思后,王權霸業有些窘迫,“忽然感覺想練劍,我先上去,你們繼續喝。”

  楊一嘆看著騰空而起的王權霸業,搖頭笑了笑。

  “別逗你二哥,他挺純情的。”

  陸晨也是面帶笑意,“話說,你此番歸家,家里沒有說什么吧?”

  他知道楊府的管束比較嚴,楊一嘆前些年幾乎每次都是偷跑出來的。

  “父親平日里很少約束我,爺爺原先會質問幾句,但今年回家,他也不再說了。”

  楊一嘆解釋道。

  “哦?楊老爺子居然不刨根問底,他恐怕有猜到你和我在一起,還和妖怪同行過吧?”

  陸晨有些意外。

  楊一嘆飲了口靈酒,“因為爺爺和我切磋了一局。”

  “懂了。”

  陸晨笑道,楊老爺子前些年經常過問楊一嘆的事,也沒什么惡意,不過就是覺得小孩子在外面一直亂闖,會很危險罷了。

  但楊一嘆今年正面擊敗了楊家的最強者,他便是楊家新的鎮族高手了,楊老爺子自然不會再不放心。

  “對了,小姑也有向我問起大哥,她說想再當面感謝你一次,我的表弟也漸漸長大的,挺可愛的。”

  楊一嘆回想起自己的小表弟,呆頭呆腦的,和他父親一樣,木木的,像個面瓜。

  “你表弟叫什么?”

  陸晨都快忘了這檔子事了,他想驗證些事情。

  “楊蔑,因為姑父是入贅,孩子自然就跟我們楊家姓了。”

  楊一嘆雖然不知為何大哥要問這個,但還是解答道。

  “挺好的名字,這名字是你小姑剛懷上時,就起好的嗎?”

  陸晨問道。

  楊一嘆思索了下,“這事兒小姑還真提起過,說是表弟出生后為了起名字的事,還和姑父討論了幾天呢。”

  陸晨若有所思,也就是說,這個“蔑”字,并非是很早以前就和她夫君定好的。

  原本他覺得木蔑的名字,有楊雁對世間的控訴含義,一直在想自己改變了悲劇,木蔑的名字會不會改變。

  可現在只是換了姓氏而已,名字未變,實際上在后世,木蔑的轉世中,也有叫楊蔑時。

  這算是世界線收束嗎?

  “嗯,過些時日,等你下次回家時,我陪你走一趟。”

  陸晨想了想說道,他想見見楊蔑。

  如果楊蔑是那個“木蔑”,那他對東方月初的出生,就有點譜了。

  “小姑見到大哥一定會很開心。”

  楊一嘆有些驚喜,原本小姑提起過此事,他覺得不抱希望。

  且不說面具團的各種活動,是不沾染家屬的,大哥的身份此時在人類世界本就敏感。

  當年南宮日落在楊家斬殺黑耀監察使一事,雖說風波已過去,但大哥其實嚴格來說,還是一氣道盟的通緝犯。

  只是根本沒有哪個部門去執行抓捕就是了。

  去抓?誰敢去涂山抓人?

  等南宮日落長大了,誰又敢去和這位七八歲時就有妖王戰力的怪物作對?

  再加上楊家和王權家的暗中運作,這事現在都沒人提了。

  “先喝酒。”

  陸晨再給楊一嘆倒上,日后事,日后再說。

  涂山,苦情樹西丘下山洞,黑衣少年翩翩而立。

  “紅紅姐,你好像心情不錯。”

  陸晨看向身旁的淡金色長發少女,發尾扎起,赤足金環鈴,走起路來總是帶著風的聲音,讓人心神放松。

  當然,這只是與她近親的家人朋友會有這樣的感覺,在外界知曉涂山之王名聲的,聽到這鈴聲,見到這鮮紅的妖力,無不顫抖跪服。

  涂上紅紅并未因當年那件事而痛不欲生,可她長了教訓,為了保護自己的妹妹,家人,為了保護涂山,變強的速度超乎外人的理解。

  尤其是鳳犧的事,給了她不小的打擊。

  她在妹妹面前裝作若無其事,實則內心煎熬痛苦。

  一個人將你撫養長大,教你修煉,教給你各種道理,為你遮風擋雨,就像是母親一般,她出了問題,你又怎能不動容?

  所以鳳犧的事她不敢對妹妹們說,都抗在自己肩上。

  “南國的歡度前輩,答應了加入妖盟。”

  紅紅說道,她此前一直想要效仿一氣道盟,成立妖盟,不是為了權勢,只是希望這樣能更好的約束妖怪們,改善和人類的關系。

  因為道士小凡和日落的因素,她知道這世界上也有很多人是善良的,是好相處的。

  同為智慧生靈,卻無盡的廝殺,若有一天,人與妖能夠真正的和平,該多好。

  所以她提出了妖盟的想法,妖怪們結成聯盟,也會令一氣道盟的人在“斬妖除魔”時,多深思熟慮一些。

  可西西域因為梵云飛失蹤不提,北山和南國根本就沒有回應。

  北山自幾百年前子母御妖符被解除后,北山妖帝石寬統領諸妖,一直是這世間最強大的妖怪國度,主要是妖怪數量多,妖王數量也是這天下幾國中最多的。

  別的不提,極北薩摩王的直屬老大,可不是石寬,而是雞爺,雞爺手下,就有七十二路妖王,可想而知,北山的中堅力量有多強。

  而石寬其實并不像外人所傳那般是個霸道的君主,他所做的最多事,還是每天守在皇宮外發呆。

  對于紅紅提出的妖盟一說,他根本沒放在心上,妖盟有什么用?

  在石寬看來,你們涂山有那功夫,不如多幫我找找公主,完成續緣來的實在。

  南國的情況也很特殊,南國地廣人稀,地域內自成文化,毒皇歡都擎天作為最早成名的妖皇,坐鎮南國,上萬年都沒人敢去放肆,他覺得妖盟沒什么必要。

  有盟,自然就要有盟主,那該給誰?

  所以歡都擎天根本不想沾染這麻煩事。

  “原來是這樣。”

  陸晨恍然,紅紅姐前段時間為這事可是沒少忙活,只是沒什么結果,光打服了些小妖勢力不頂事。

  “還要多虧日落你在南國的那一刀,歡度前輩同意南國加入妖盟,多半是考慮到了你在。”

  紅紅自然知道陸晨出去的事。

  “是看紅紅姐的實力吧。”

  陸晨笑道,這件事他倒是沒預料到,原著歡都擎天愿意加入妖盟,是因為看到了王權霸業。

  他覺得人類的年輕人越來越恐怖,加入妖盟不過是防患于未然,這次加入恐怕除了這項,還有別的原因。

  紅紅不愧是折耳狐的大姐大,這一百多年來實力突飛猛進,蛻變驚人,在鳳犧被囚后更是一日千里,如今已經邁過了那道門檻兒,涂山新添妖皇。

  只是紅紅基本沒去過人類世界,行事低調,所以世間少有人知道,這世上又出了一位妖皇。

  紅紅真正成名,還是在十年后的金晨曦事件中,打向世界的那一拳。

  “進去看看吧,你不是說要嘗試下嗎?”

  紅紅說著,在前面帶路,破開禁制,從這里向下,是苦情樹的樹根,也是囚禁鳳犧的地方。

  虬結糾纏的樹根布滿洞中,在最深處,如藤蔓般在空中交織,一個白衣女人被吊在那里。

  鳳犧睜開眼眸,看到是陸晨和紅紅,“日落,你這次來是?”

  她眼中閃爍著微微的光輝,又帶著深深的疲憊,對抗苦情樹負面情緒的侵蝕,是很吃力的一件事。

  “我想來再看一下鳳犧阿姨的靈魂狀態。”

  陸晨的刀意的確又有精進,但對于斬斷分離靈魂,沒有絲毫把握,沒把握的事他自然不會說大話。

  說著,他跳到半空,踩在一根藤蔓上,黑刃出鞘,貼在鳳犧脖頸間。

  鳳犧微微仰頭,利刃劃破她天鵝般的脖頸,殷紅的血液下流,她秀眉緊皺。

  陸晨閉目體會,用弒君感知著鳳犧靈魂的變化。

  很糟糕,不過八年時間過去,另一個負面情緒的靈魂,就壯大了許多。

  照這樣下去,即使鳳犧有心抵抗,心懷希望,不出四十年,就會被完全侵蝕,比原著中黑化的時間延遲不了多久。

  他最好,還是在這一世解決了這個隱患。

  如此想著,生死陰陽的刀意,在整個洞穴內開始激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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