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麗絲有些委屈的開口,“這不是給大哥哥一個人的啊…”
當然,陸晨聽不懂,還以為小女孩兒在鼓勵他。
他回頭問向楚子航,“都問清楚了嗎?”
“有限的情報,只知道戒律的效果是近期才開啟的,他也沒什么依仗,只是一柄古代流傳下來的屠龍刀具,但是普通貨色。”
楚子航答道,他之前聽聞村長要起義,聯想到因紐特人的起義或許成功過一次,以為對方有什么秘密武器,誰知只是一柄普通的煉金刀具,只能說這些人被困在這里太久,沒什么見識。
單憑一腔血勇,是撼動不了龍王的,這些因紐特人一起上,都不一定打得過能使用言靈的蛇人。
“那就出發。”
陸晨說罷,帶頭向外走去。
楚子航自覺的跟上,芬格爾“猶豫”了下,也跟了上去。
“哎,師弟師兄,別留我一個人啊!”
酒德麻衣這么喊著,也跟了上去。
陸晨見狀也不再勸了,對于有些人來說,死亡不是最痛苦的。
他們這次走得速度很快,一直來到了青銅王城的正面,看著那道數十米高的青銅門。
“村長說,根據他們口口相傳的傳說,青銅城內有著特殊的煉金領域,這幾天更是被激活了,也就是戒律的領域,我們要想和龍族作戰,就必須先破除這個領域,否則沒有言靈,實在太過被動。”
楚子航開口道。
“這也太模糊了,就沒什么小妙招?”
芬格爾抱怨道。
“沒有,口口相傳的事,他們又只是普通混血種,你能指望有多清楚城內的事。”
楚子航搖頭。
“我說,陸師弟,這門這么大,沒法用言靈,怎么開啊?”
酒德麻衣疑惑道,本來如果沒有戒律的效果,倒是可以嘗試讓楚子航慢慢燒化這扇門。
陸晨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走到門前,將上身的羽絨服脫下來,又將下身的厚褲子扯去,露出他那一身漆黑的作戰服。
此時作戰服微微鼓脹,陸晨露在外面的臉因為高熱有些發紅,隨后一拳撞在青銅門上,撼山。
如世紀末的洪鐘敲響,巨大的聲音震蕩回響在整片尼伯龍根中。
一拳又一拳,如狂風暴雨般落在巨大的青銅門上,這扇古老的門扉,竟然慢慢的開啟了。
這讓抽刀準備放血的楚子航都愣了下,陸兄沒法用言靈,怎么還這么猛?
這扇門上也有著活靈,如果是他的血,應該是可以開啟的才對,但沒想到就這么被暴力的轟開了。
“呼——”
陸晨收拳,長出一口氣,“敲門這么久,都沒人來接客啊。”
他看著青銅門后空無一人的街道,笑著吐槽道。
遠處,一眾因紐特人,震驚的看著那四位“探險家”就這么進入了青銅城內,意識到今天可能要發生大事了。
“我還以為這里有龍王的軍隊呢,看來他們也是人丁凋零啊。”
芬格爾走入青銅城內,也是警惕的左右張望。
“很奇怪,陸師弟搞出來的動靜很大,在外面還殺了蛇人,這座城太安靜了。”
酒德麻衣觀察著青銅城,感覺有些不對勁。
“沒動靜是好事,先想辦法破除煉金大陣,據村長說存在七處類似陣眼的存在,只要將陣眼中的鎮物全部移除,戒律的效果應該就會消失。”
楚子航分析道。
隨后幾人走入了這座如迷宮般的城池,兩側的青銅墻高達百米,這是人類以現今科技也無法筑造出的建筑,只有龍王才能有此手筆。
街道兩側佇立著蛇首人身的青銅雕塑,高大的青銅墻上刻著壁畫,記錄著神話時代這片城池的輝煌。
當幾人走過幾個拐角后,忽然感到大地一陣震顫,巨大的齒輪轉動聲響起,銅銹自墻壁上脫落,成過萬噸的青銅墻壁開始移動,眼前原本開闊的道路,被一面青銅墻給堵上了。
“這座城…是活的。”
楚子航看著這一幕說道。
“就像是一座移動迷宮,現在這里找陣眼,可不太容易。”
芬格爾表面嬉笑,實則已經開始計算。
他跟著師弟進城,沒打算要陪師弟一起和龍王硬剛,但尼伯龍根中變幻莫測,想要找到所謂的陣眼…不是他小看楚師弟,這活兒少了他不行。
“看來天神大人是想拖延時間,我或許也猜到這座城為何如此死寂了。”
陸晨看著移動的青銅城道,又看向楚子航,“楚兄,這邊就拜托你了,我要先去看看。”
仔細想想,他們進入尼伯龍根的消息,掌控這片地界的主人不可能不知道,那只蛇人不過是按照之前的既定計劃,但顯然“天神”有了新的計劃。
聚集龍軀的最好養分并不是混血種們,而是純血龍族!
說罷,他朝左邊的青銅墻沖刺,在酒德麻衣驚嘆的目光中,一直朝上跑了數十米,然后雙腿發力再次斜向上起跳,跳到了右邊的青銅墻上,如此往復幾次,他來到了青銅城墻的上面。
從上方看來,這座城正在不停的變換,像是座移動迷宮,但有一處建筑十分顯眼,并且沒有移動。
那是一座青銅高塔,上面刻著各種圖騰神像,塔的頂部是一處開闊的青銅圓臺,而上面此時正有整數不清的白絲蔓延,在塔身的兩側吊著兩個像是蜘蛛困食物一樣的巨大的白蛋子,圓臺的正中央是一處明顯的凸起。
對方沒有藏藏掖掖,或許祂認為單是這座移動迷宮就足以困住入侵者。
陸晨打不穿那厚厚的青銅墻,但他可以爬上來。
這一場旅途已經夠久了,楚子航還險些喪命在蛇毒上,今日始見敵人真面。
嘗試了下,言靈依舊無法動用,連龍血暴血也做不到,青銅與火之龍王不愧是世界上最強的煉金大師,領域內的戒律比學院不知強了多少倍。
等楚子航幾人想辦法破解這處煉金大陣后他的力量可以上升好幾個層次,貌似是合理的“攻略”計劃,可他們沒時間了。
他可以等陣法被破解,但不知要等多久,而龍王在那里結繭,每過一分,力量都在提升,他不能賭。
如今他也明白那個游戲的副本是在提示他,決不能和有龍軀的龍王決戰,否則單是終極言靈,就足以直接抹殺他。
陸晨沿著城墻頂部跑動起來,音爆聲響起,以他如今的身體素質,即使不動用言靈,想要突破音障易如反掌。
幾公里的距離,轉瞬即至,直到城墻的末端,距離高塔還有數百米時,他壓低身姿,借著慣性起跳,縱身斬斷了一枚被白絲掛在半空中提供養分的繭,又借著前沖的慣性,再次揮動和泉守兼定,插入高塔的青銅鐵壁之中。
抽刀借力,在空中斬斷了另一枚懸掛的繭,腳才在還未來得及下落的繭上,再次發力,身形拉高,終于來到了高塔頂端的上空。
和泉守兼定收刀入鞘,背后的黑色兇兵被他雙手持握,周身肌肉高高隆起,一身黑色作戰服鼓脹起來,赤紅的蒸汽自身上升騰,一雙眼眸變得血紅,透著混亂與瘋狂。
神之秘血,直接自三度暴血開啟!
黑玄被神血激活,鋒銳的黑影自刀身蔓延而出,轉瞬間,這柄刀就化為了近九米長的巨刃,借助下落的力量,漆黑的弧線閃過天空,兇狂的氣息從天而降,斬向那涅槃的君主。
如果你直接死了,可不能怪我不講武德。
陸晨一向有譜,知道什么時候該全力以赴。
龍王的強大對他來說完全是未知的,他現在又無法動用言靈,在對方涅槃中的第一次進攻,是最完美的時機。
下一剎,金鐵交戈的聲音響起,刺目的火花在空中亮起,整座圓臺在漆黑的巨刃下被分割成了兩半。
但陸晨沒有斬到目標,因為在他這一刀落下前,圓形的青銅臺,以極速轉動,豎了起來,而在上面的白色大繭中有一道身影反向沖了出去。
那道身影接近四米高,沖出去后并未下落,一雙龍翼展開,將祂在空中托起。
祂渾身披著青綠色的龍鱗,粗壯的腿部關節反曲長出鋒銳的骨刺,五指上是寒光澈澈的利爪,雙臂肌肉虬結,手掌開合間似乎是在感受著此時的身體狀態,一雙寬大的龍翼展開近八米。
全身上下最像人的地方,就是那一張臉,依稀間還能看出幾分人形的樣貌,只是那一雙黃金瞳是陸晨前所未見的,仿佛與其對視,這天地間便只剩那純粹的光,凡人不禁想要跪地親吻神祇的腳面。
這一霎,整片青銅城劇烈的震顫起來,一面面墻壁上的壁畫似乎復活了,歌女們載歌載舞,士兵們沖殺戰吼,祭祀們頌著神明的偉大…一切的一切,都是在為王的復蘇而歡呼。
如果愛麗絲在世看到眼前的一幕,一定會羞愧的再不敢稱君王。
成上萬噸的青銅柱如利劍一般拔地而起,飛向天空,在祂的周身環繞,像是古代神話中的劍仙大能御劍鎮山河,這才是真正的劍御!
天空被染紅了,那是無盡的火雨,并非是有意釋放的言靈,只是祂蘇醒后,尼伯龍根中帶起的元素亂流,引發的奇異現象,這是一場盛大的禮贊,向世間宣布祂的歸來。
這里是王的領域,祂是青銅與火之龍王,真正的…至尊!
陸晨站在如柱子般的高塔頂部,感受著那股鋪天蓋地的威壓,看著那雙冰冷且暴虐的眸子,他也是微微有些感慨。
但如今一朝覺醒,祂的眼中再不含在人類社會中的半點感情,城下的因紐特人在祂眼中不過是進化的養分,就連忠心耿耿的手下,也可以毫不動搖的犧牲掉供祂吸收。
秘黨的史書記載的或許不錯,青銅與火之龍王,真的是四大君主中,最為暴虐的一位。
青銅與火的至尊沒有言語,立于高空俯視著少年,單手伸出,伴隨著音爆的破空聲,一柄巨大的斬馬刀落入他手中。
與此同時,陸晨感覺戒律的影響好像小了一分,他有些明白“陣眼”處的鎮物都是什么東西了,也怪不得這領域如此強大,但顯然,作為這里的主人,祂是不受影響的。
他估算著與對方的距離,有翅膀的對手的確很麻煩,同時也觀測著周圍的一切目標,因為所有的青銅都有可能向他發起攻擊。
諾頓立于空中,不動如山,祂的結繭恢復尚未完成,只凝聚了殘次品的龍軀,但這也比人形態龍化要強,對于此時的祂來說,無需著急,只需要將眼前的蟲子們碾碎即可。
祂在作為人類時受到的冥冥感召是正確的,這才是最適合祂涅槃的主場,能讓祂最快恢復巔峰的地方,同時又不會影響到康斯坦丁。
暴怒在諾頓的手中發出一陣長吟,無形的領域擴張,刀身部分如熔化般延長,從原本的一米八延長到六米、七米、八米…十六米長!
刀身表面籠罩著灼眼的烈光,仿佛有無數龍牙從刀身上長出,猙獰又暴虐。
吼——
震天動地的龍吼聲響起,那不是諾頓的,而是那柄刀的,它的活靈被完全激活了,在鍛造它的主人手中,像是一只請求出戰的巨龍。
陸晨手中的黑玄,在這聲咆哮中,連那延伸的黑影都縮回去了兩寸,在此時的暴怒面前,它似乎也只是個小家伙。
空中飄蕩而下的火雨,降到了陸晨的頭頂,但又剎那間逆升而上,他揮舞黑玄帶起狂風,將周遭的火雨驅散,這些火雨的溫度不高,他即使不穿防護服也只是輕微燒傷的程度,但燎了他的頭發不難。
他凝神靜氣,神血攀升至巔峰,在那根巨大的青銅柱朝他襲來時,他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氣流在空中激蕩,留下一道長長的赤紅色霧氣。
下一瞬,黑色的巨刃與灼眼的狂龍交接。
在火光中,赤紅如鬼的眸子與黃金瞳對視。
一者是沸騰的戰意,一者是威嚴的暴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