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看看。”
陸晨提議,他們已經原地休息了一個小時了,凱撒和楚子航這會兒雖然仍就有些脫力,但起碼能做到行動無礙。
他們不可能一直待在這里,進來時的青銅墻此時再觸碰已經無法穿過了,源稚生再次放血也不行,這里的規則是在變動的。
就算他們在這里不遭遇龍類,但如果出不去的話遲早也要被餓死。
他們從近半人高的臺階上一層層往下跳,宛若闖入了青銅碑文的森林,下到一半時,凱撒開口了。
“這臺階縫隙中有水流。”
凱撒俯身觀察,他方才聽到了腳下有水流聲,還以為是錯覺。
“貌似每一層都有,這應該是某種煉金矩陣,在這處尼伯龍根中應該有特殊作用。”
楚子航也蹲下身查看,隨后回頭問陸晨:“陸兄,你能把這臺階切開嗎,我想仔細看看。”
如果是煉金矩陣的話,他們最好搞清楚其作用,說不定有出去的線索。
這臺階并非青銅材質,只是類似大理石的普通石材,陸晨用紅楓輕易的將其切開,然后動手挪開一塊。
下面果然是潺潺的水流,臺階下有著大概兩指寬的水道,水流在其中平緩的流動著。
“這是活水。”
楚子航眼前一亮,凱撒也湊了過來,輕輕釋放鐮鼬感知,臉上也露出欣喜的表情。
“活水?”
陸晨看著臺階下的水流,心說你們這不是在說廢話嗎,流動著的當然是活水。
“陸君,楚君的意思是說這里的水不是死的,從元素意義上來說,它是活的。”
源稚生看出了陸晨的疑惑,出言解釋道,但陸晨感覺自己更迷了。
“尼伯龍根中通常來說一切物質都是死的,空氣是死的,金屬是死的、火是死的、水也是死的,所以尼伯龍根是每個煉金術師做夢都想來的地方,即使那意味著死亡。”
凱撒補充說道,如果他不是一向闊慣了,說不定真有點想從這里帶點東西出去。
煉金術師在鍛造煉金裝備時,通常需要將元素殺死然后進行再構造,這個過程是很困難的,但尼伯龍根中卻遍地都是現成的材料,怎么能不讓煉金術師渴望?
陸晨頓時明白了,關于煉金術,他在把紅楓給芬格爾后,也曾聊過兩句,知道其中的難度。
如果要這么說的話…陸晨看向這一排排的青銅碑文,雙眼放光。
那這豈不都是已經被“殺死”的金屬,是絕佳的兵刃鍛造材料!?
“陸兄…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得提醒你,即便是你的力氣,要背著一塊幾噸重的青銅碑上浮貌似也不太可能。”
楚子航不愧是和陸晨相處時間最久的,一下就看穿了對方的想法。
不過這次他倒是能理解陸兄,這些青銅的確是極好的煉金材料,若是學院的煉金大師見了,絕對眼紅。
“這下面流的既然是活水,說明構造這個煉金矩陣的龍族在煉金術方面的造詣并不算強,據說秦始皇陵中有著自動運行的一套‘生態系統’,水銀河流自轉,甚至還會降雨,而這里卻還需要一些外力來驅動。”
凱撒分析道,雖然他說這里的主人的煉金術造詣不高,但那是相較于龍族而言,這樣規模的煉金矩陣對于混血種來說已經足夠讓煉金大師們膜拜了,恐怕也只有學院冰窖里的煉金矩陣能比。
“還帶著些溫熱,水成赤紅色,這是赤鬼川支流的水。”
源稚生小心的觸摸了下水流,感受到了上面的溫度,大概接近四十度。
幾人相識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喜。
如果這些水是自赤鬼川支流中流入此處,那就說明入水口是與外界相接的!
他們有出去的希望!
富士山,中上。
在施工圍欄后,蛇岐八家的人此時各個神情肅穆,在朝提前挖好的坑地中灌注水銀,還有一輛輛油車開上山頂,向其中傾斜燃油。
“都穿好防護服,不要吸入汞蒸氣!”
宮本志雄在現場指揮著,隨后揮手,“C隊,點火!”
立刻就有一直隊伍手持火焰噴射器上前,像坑地中噴火,熊熊烈焰騰起,空氣中大量的汞蒸氣充塞,一時間此處化為了生命禁地。
蛇岐八家并非是在“軍演”,他們確實遭遇了可怕的敵人。
一個半小時前,他們忽然失去了與地下專員和少主的聯系,他立即下令回收繩索纜線,可繩索還沒有收上來,他就看到了有藍銀色的惡魔隨著水流涌上地面。
在太陽的照射下,那些小魚身上的鱗片美的晃眼,原本赤紅的噴泉頓時變成了銀河。
距離最近的工作人員初時還在贊嘆,但下一刻那銀河中有生命撲出,跳到了他的胸前,那尖銳的利齒幾個開合間便咬穿了防護服,隨后所有人都聽到了他的慘叫。
泉水口附近的工作人員們驚恐的逃散,直到槍聲響起。
那位工作人員的哀嚎停息,是宮本志雄開的槍。
“是鬼齒龍蝰!B隊加寬水道,把這些東西引入提前準備的坑中!”
宮本志雄的聲音極大,但還算冷靜,他不能不冷靜,他是現場的最高指揮人,如果他亂了,下面的人會更亂,一旦有一點差池,讓這些魔鬼一般的生物逃入了地表的其他河流…
那種結果,想想都令人不寒而栗。
至于少主和本部的專員,他現在只能強迫自己不去想,在地下河內遭遇大量的鬼齒龍蝰群,就算少主是傳說中的皇,生還概率也微乎其微。
更何況此時距離少主和本部專員下去已經接近兩個小時了,只從氧氣存量和潛水服的隔熱性來說,他們也很難存活。
消息已經傳到大家長那邊,但大家長只是語氣還算平靜的讓他指揮好現場,避免鬼齒龍蝰進入人類社會。
另一邊的和氏會議室中,也是格外的沉默。
風魔小太郎、櫻井七海、龍馬弦一郎靜靜的看著那位銀發老人,大家長橘政宗。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打了他們個措手不及,他們可能已經失去了蛇岐八家的皇…那能帶領他們走向光明未來的皇。
很長時間都沒有人敢說話,因為所有人都知道,大家長和源氏家主其實親如父子,聽聞自己兒子葬身在地下,還是死在那種東西口中,任哪個父親都承受不了,無法接受。
鬼齒龍蝰的出現不能說是宮本家主的失職,他們此前已經盡力勘探了下潛地點偏山下的很長一段距離,那里的電磁波干擾較弱,儀器還能正常運作,當時他們并沒有發現什么異常的龍族亞種生物,才決定進行這次下潛。
而從繩索斷裂以及少主他們向上逆流前行的結果來看,這些鬼齒龍蝰就是自山下而來的,只是不知道源頭在何處。
但不管怎么說,這都絕對證實了富士山上確實沉睡著一只古龍,而他們此事失去了唯一的皇,后續在富士山那種地方,真的還有辦法擊殺那只古龍嗎?
或者說那個地方,難道沉睡的就是…神?
還有那幾位本部專員,據說也是本部最精英的年輕人,他們死在這次任務中,也不知秘黨會不會就此發難。
“稚生做的很好,我們也不必太過悲觀,他們或許還活著。”
最終,還是橘政宗開口了,他抬手飲了口茶,看似平靜,但距離他極近的風魔小太郎還是看清了…大家長的手在抖。
橘政宗頓了頓,放下茶杯,道:“至于那下面沉睡的東西,不論是古老的龍類,還是傳說中的神,我們都已為祂準備好了審判的利劍。”
提起那審判的利劍,會議室中的其他幾位家主松了口氣,是啊,少主生死不明,但他們蛇岐八家仍舊掌控著更強大的兵器。
而那審判的利劍,早已就位,只等待著對那未知生物的審判。
“玄一郎,你去準備一下,我們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
橘政宗對龍馬玄一郎開口道。
龍馬弦一郎頷首,轉身離開。
他是自衛隊預備役的一等空佐,隨時可以被征召入伍,而如果蛇岐八家有需求,他隨時可以被啟用,一切道路早已被蛇岐八家打通。
他們面對和神的決戰,做了多年的準備,一切力量都在他們的考慮范疇之內,如果事態緊急,他們不排除動用自衛隊的力量。
不管富士山上藏著的究竟是不是神,都必定是一只高階古龍,現代武器引起富士山噴發的可能性不高,但對于掌控自然偉力的龍族來說,祂相當于面對著一只露著引線的爆竹,而他手中持有火柴!
無論如何,他們都必須避免最糟糕的情況發生,秘黨的亞伯拉罕契約在富士山噴發這種大事上都要靠后站!
“風魔家主,請你帶著族人前往宮本家主那里,預防緊急情況的發生。”
所有家主中,唯有風魔小太郎,橘政宗才會使用敬稱,主要因為這位風魔家主年過百歲,實在是蛇岐八家中的老前輩。
“任務開始時我已經讓族人在山腰待命了,此時應該已經在壓陣。”
風魔小太郎點頭,他明白大家長的意思,宮本家大部分族人都是研究人員,不擅長戰斗,如今已經有鬼齒龍蝰這種東西竄了出來,萬一后面有其他個體強大的龍族亞種出現,他們必須有戰斗人員壓陣。
“風魔家主做事依舊穩重。”
橘政宗點點頭,行了個禮。
“大家長謬贊。”
風魔小太郎回禮,同時心也微微放了下來。
情況如此嚴峻,少主生死不明,但大家長依舊穩如泰山,能夠冷靜的做出合理的任務布置,不愧是在二十年間帶領他們蛇岐八家站穩腳步的男人。
戰爭就是這樣,領袖不亂,士兵們就不亂,那個白布麻衣的老者坐在那里,就像是蛇岐八家的定海神針。
說罷,風魔小太郎也起身,他要親臨戰場,盡管已經是一把老骨頭了,但他也想在臨死前發揮些預熱。
在場的唯有櫻井七海沒有被分配任務,但她也不說話,她只是在經商領域活動,為家族籌集資金,在這次任務開始前,她能做的都已經做了,現在能做的只有祈禱。
會議室中只剩橘政宗和櫻井七海兩人了,橘政宗忽然起身,嘆了口氣道:“我去洗漱下。”
櫻井七海有些錯愕,沒想到她居然在大家長身上看到了疲態,看來即便是黑道的王者,蛇岐八家的領袖,在失去兒子這件事上,也會難以承受。
她默然無語,只是俯身行了個和氏禮節,算是回應。
橘政宗走出會議室,直到無人處臉上才浮現一絲陰霾,這件事的確超出了他的掌控。
原本他看了那份偶然捕獲的波形,對比自己的理解分析認為那里不會是神,但沒想到這次下潛任務居然有這么多變故,讓他失去了源稚生!
源稚生的死活無所謂,但這不利于他更長遠的計劃,有些事他必須重新謀劃了。
富士山,距離山頂五百米處,敬神潭。
這里是一處略微凹陷的洼地,富士山冰雪常年再此堆積,每到夏日氣溫上升時便會融化,成為一處清冽的水潭。
若是在最好的季節進行航拍,遠遠看去這里會像是一顆美麗的眼眸,如寶石一般澄澈。
如今是冬季,這里本應是一片冰凍的雪原,可這會兒卻是如夏季一般化作了清潭,清潭中還冒著些氣泡。
中央處的水位微微上升,一個身穿學生泳衣的銀發少女浮上水面,水珠從她如研似磨的肌膚上滑落,在陽光的照耀下折射出動人的光芒,水珠劃過嬌柔的臉頰,又掠過那天鵝般的秀頸,最終在胸前的銘牌上停下。
此時岸邊正響起啪啪的鼓掌聲,那位長腿美女臉上帶笑,看著對方這幅裝扮,樂得不行。
“老板還真是惡趣味啊,這你都能忍?”
酒德麻衣如果不是顧忌儀態,以及害怕這個三無少女被惹怒后上來砍她,早已笑的前仰后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