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院是怎么做到的?”
龍馬弦一郎好奇的問道。
秘黨在二戰期間的確在大西洋艦隊發展了不少勢力,但駐日美軍艦隊并沒有被滲透,基本都是普通軍人。
但秘黨這次居然成功調動了所有艦隊,在龍馬弦一郎看來簡直不可思議。
尼奧斯少將只是這支艦隊的副司令,他怎么可能有這么大的權力?況且根據亞伯拉罕契約,他們也不能讓普通人涉入龍族的戰爭。
“很簡單,這支艦隊中現在只有不超過二十個人,都是秘黨的混血種,艦隊根本不是人在操控。”
尼奧斯少將點燃一支雪茄,噴吐出濃郁的煙霧。
龍馬弦一郎有些震驚,“你是說…”
“沒錯,我的權限不高,但也知道學院的超級計算機諾瑪有另一種模式,在戰爭模式下,這些軍艦的防衛系統形同虛構,輕易的變成了諾瑪手中的大玩具。”
尼奧斯少將看著屏幕上的戰況,也感慨學院諾瑪的力量,這才是秘黨橫行世界的資本。
如果有必要,秘黨有著掀起世界級戰爭的力量。
“那學長您?”
龍馬弦一郎回神后,有些猶豫的問道。
尼奧斯少將脫下軍帽,灑然一笑,“我的職業生涯自然也就到此為止了,回去后會接受軍事法庭的審判,軍演什么的,可糊弄不了上面。”
龍馬弦一郎肅然起敬,朝對方敬了個軍禮。
“比起我的職業生涯,尸守群進入人類世界明顯是更嚴重的災難,有生之年能配合秘黨最杰出的S級進行作戰,是我的榮耀。”
尼奧斯深吸一口雪茄過肺,面不改色,“但你們的計劃有疏漏,讓我的S級師弟出了意外。”
龍馬弦一郎心里咯噔了一下,軍事法庭的審判對尼奧斯學長還很遙遠,他此時仍舊有著諾瑪的授權,可以指揮這支戰列艦群。
如果秘黨的瘋子在事后要發難…那結果,比尸守群還要恐怖!
這是日本臨海的戰列艦群!
“放心,我是秘黨的人不假,但我也是個有節操的軍人,沒有屠殺平民的興趣,但昂熱校長可不是那么好說話的。”
尼奧斯冷笑道,他覺得就算在尸守群被剿滅后,他收到昂熱校長的命令讓他向蛇岐八家各據點開火他都不會意外。
不如說學院一方至今保持沉默,讓他感到很意外,連施耐德部長也沒有進一步的命令。
聽到那個名字,龍馬弦一郎不禁打了個寒顫,他是在家族歷史文獻中看過有關校長的情報的,那是一個老混子,把復仇放在第一位的…老瘋子!
少主那邊的消息他也被同步了,尼奧斯學長話說的已經很委婉,但其實誰都明白,蛇岐八家有人在這次下海任務中動了手腳,就是想讓陸晨死!
他們剛剛害死了一個復仇男神的心愛學生,后果想想都令人發寒。
源稚生在指揮室中看著屏幕聚精會神,連櫻拿起毛巾在給他擦頭都沒注意到。
戰況進行的很順利,但他秀氣的眉頭卻越皺越緊。
“少主?”
櫻拿著一杯熱咖啡,遞給源稚生。
“不對勁。”
源稚生接過咖啡,感覺內心被陰影遮蔽。
“怎么了少主,我看那些尸守群在現代化重火力的覆蓋下還無還手之力啊。”
夜叉疑惑道。
“抵抗尸守潮很順利,但我們好像忘了一點…”
源稚生的目光在各個監控屏幕上游走,“…神呢?”
夜叉幾人愣了下,他們之前經歷緊張的戰斗,倒是忽視了這點。
原本晴朗的天氣瞬間轉變為暴雨雷霆,這是元素亂流引起的,一切的跡象都昭示著神已經蘇醒了。
持續性的異像,意味著陸晨在水下并沒有用煉金炸彈消滅胚胎,又或者…那胚胎根本就不是神。
否則神應該早就浮上海面,對眾人大開殺戒了,重火力可以抵擋低智無法動用言靈的尸守群,但在神面前的效果很難說。
祂絕不會是畏懼現代化重武裝躲起來的家伙,那可是這世間最尊貴的生靈之一。
源稚生沉吟了片刻,說出了令眾人驚悚的答案,“神可能…并不在這里。”
他在腦海中回想著最近發生的事…
蛇岐八家的高層中有內鬼,甚至各部門中也被滲透了。
迪里雅斯特號可是剛剛接受過巖流研究所的調試,他也測試無誤,能讓上浮系統在特殊的時段失靈,這一定是尖端技術人員的手筆。
鋼纜是由源氏重工提供,是前一段時間的新貨,只斷鋼纜不斷膠皮,是源氏重工內有人做了手腳。
最重要的是,神在神葬所的消息,是假的。
是宮本家主叛變了嗎?
不對,宮本家主和老爹都并未肯定的說那下方是神,只是他們勘探工作進行已久后忽然有的重大突破罷了,深海八千七百米以下的世界,無人能確定那古龍胚胎究竟是不是神。
他們聲吶發現這個信號,究竟是巧合,還是被人有意引導?會是猛鬼眾嗎?
如果是猛鬼眾的引導,結合如今看到的天象,真正的神或許已經被他們找到了。
這次下海屠神計劃,是為了困住蛇岐八家的大部分力量,是聲東擊西!
那么真正的神此時在哪?
“櫻,你們幾個在這里監督,有異況匯報我,我要回東京一趟。”
源稚生心頭一團亂麻,在無數思索中,他忽然想起了陸兄之前跟自己說的話。
去找喜喜!
想到這點,源稚生也不再猶豫,直接走出指揮室,乘上外面的一架直升機,直奔東京半島酒店。
由于風暴過強,直升機升空很難,耽誤了不少時間,源稚生才抵達半島酒店。
降落困難,他就扒著繩梯下降到二十多米的地方,不顧那些躲在酒店中避難行人驚異的目光,直接跳了下去。
他穿過半島酒店的自動門,直接朝前臺走去。
那名服務員小姐本就被今天的風暴和異況嚇得不輕,此時看見一個黑色風衣,腰佩雙刀殺氣騰騰的年輕人朝她走來,更是嚇得尖叫出聲。
“帶我上頂樓,你應該見過我。”
源稚生捋起濕透黏在額前的劉海,催促道。
“是、是您。”
服務員小姐哆嗦著回神,“請跟我來。”
她是見過幾次這個年輕人,聽經理說對方身份很高,但她搞不懂在這樣惡劣的天氣,對方帶著刀來這是為了什么,難不成是黑道仇殺?
一直上了頂樓,源稚生接過在他目光逼視下服務員貢獻出的門卡,徑直的走向陸晨之前住的房間。
滴——
源稚生推開房門,就看到坐在地上,靠著床腳抱著膝蓋的繪梨衣。
繪梨衣驚恐警惕的回頭,像是一頭受驚的小鹿。
看到是源稚生后,她才略微放松,又抱緊了膝蓋,有些發抖。
“繪梨衣,怎么了?”
源稚生俯下身子,想要摸摸繪梨衣的頭安撫對方,但他又收了手,他的衣服很濕,手也有些涼。
繪梨衣拿起手機,在上面打字道:“哥哥,Godil呢?”
她的眼神中透著驚惶和期待。
她知道哥哥是和Godil一起出任務的,但現在來找自己的不是Godil,而是哥哥,她很害怕。
她希翼的望著哥哥,渴望哥哥能告訴她,Godil只是還在海邊戰斗,而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源稚生感覺自己心臟遭受了重擊,有一股酸澀的氣堵在了喉嚨間,怎么也開不了口了。
他說不出口。
陸兄在有自己照看的情況下,被丟在了深海下。
這種話他說不出口。
繪梨衣盯著源稚生的眸子看了幾秒,又低下了頭,埋進膝蓋里。
源稚生通過縫隙,看到了那晶瑩的淚珠,他知道自己失策了,繪梨衣從來都不傻,他剛剛的眼神出賣了他的內心,繪梨衣看出來了。
東京半島酒店總統套房的隔音效果很好,一時間屋內只能聽見雨點打在玻璃上的聲音,還有…少女小聲的啜泣聲。
良久,繪梨衣抬頭,眼睛紅撲撲的,帶著淚痕,在手機打開line,點開那個大怪獸的頭像,“Godil,你在哪,外面有很恐怖的聲音,我好怕。”
繪梨衣感覺在這雷雨之下,有著恐怖的聲音在咆哮,聽到這個聲音,她體內的血脈仿佛在躁動,她驚恐極了。
源稚生看到這一幕,更是心酸,轉過頭去,整理了下自己的頭發,然后不自然的放下手。
“繪梨衣,你知道喜喜是什么嗎?”
源稚生問道,他希望事情還有專機。
陸兄絕不會跟他說沒用的話,而且還那么的嚴肅。
繪梨衣沉默著不答話,只是在line上繼續發信息,期盼著下一刻能收到回信,然而那些信息都是顯示未讀。
源稚生有些揪心,陸兄的手機早就跟他一起葬身海底了,又怎么可能收得到信息。
繪梨衣小聲抽泣了下,抬手指向房間的角落,那里擺放著的是她的玩具箱子,在箱子旁邊還有一只巨大的熊貓布偶。
源稚生恍然,他好像聽說過,陸兄曾經買了一對大熊貓布偶,公的叫歡歡,母的叫喜喜。
歡歡此時在卡塞爾學院,而繪梨衣走到哪都帶著喜喜,晚上有時候還會抱著喜喜睡覺。
陸兄讓我找一個布偶?
源稚生走到喜喜面前,抱起這只熊貓布偶,沉吟片刻,摸向熊貓布偶后面的拉鏈。
這只布偶是可以換洗棉花的,他拉開拉鏈,伸手朝里面摸來摸去,從里面抽出來一個小筒子。
這是什么?陸兄留給我的后手?
源稚生擰開筒子的口,從倒出來了幾個東西,一個是被液氮冷卻的石英玻璃管,里面是漆黑的液體。
還有一個是顆小膠囊,最后是張紙,上面的字一看就是陸晨寫的。
“源兄,如果你看到這些東西,那就說明下海任務已經出了意外,請不要過于擔心,你對我還不夠了解,所以也不要跟繪梨衣說些有的沒的惹她傷心。”
看到這里,源稚生臉上露出驚喜的神情,照這上面的話,陸兄是早就預料到他會出事,而且看他的意思,竟然是有把握保命的?
但隨后他又有些心虛,他剛剛可是一不小心…基本把陸兄“犧牲”的事泄露出去了,繪梨衣這會兒很難過。
不對,這怎么能怪我呢!
陸兄你上次不能直接告訴我嗎!?
我也不會在繪梨衣面前露出死了妹夫一樣的表情了。
“源兄你可能會怨我不直接告訴你,但我必須要說,比起你那能做歌舞伎演員的弟弟,你真的是毫無演技可言,暗算我的人看見你的表情,后續動作估計就停了。”
源稚生看到這里,嘴角抽搐,但他也得承認陸晨說的是實話。
“瓶子里面是古龍胎血,你可以喝了,放心,不會變成鬼的,后面的戰斗你不能再這么弱了,否則可能真的會死。”
源稚生手上青筋暴露,陸兄的話字字扎心,什么叫我弱!?
分明就是你強的太變態了好嗎!
“膠囊里的藥是假死藥,你可能用的上,也可能用不上,看你自己發揮吧,反正是副校長的作品,品質可以保證。”
源稚生看著那顆小膠囊,若有所思。
“相信像源兄你這樣的學霸通過元素亂流分析,或者動用輝夜姬,應該能找到神真正在的地方,祝你能成功找回自己的弟弟——閱后即焚。”
源稚生掏出之前順夜叉的火機,將紙張點燃,他現在想罵人。
合著從頭到尾,他都被蒙在鼓里,陸兄居然早就猜到深海下沒有神!
不過他倒也放心了許多,明知道下海可能是陷阱,陸兄還愿意涉險下去釣魚,那說明的確有把握保命。
源稚生擰開古龍胎血,冰霧縹緲,它在快速的解凍。
然后走向繪梨衣,蹲下來,看著繪梨衣的眼睛道:“繪梨衣,還記得Godil今天最后對你說的話嗎?”
繪梨衣不假思索的將手機翻轉,拉動列表,在最上方,是陸晨的最后一條信息,“放心,今晚會回去的。”
源稚生溫柔的笑了笑,“Godil騙過繪梨衣嗎?”
繪梨衣搖頭。
“那就相信他吧。”
說罷,源稚生起身,走向門外,仰頭將已經大致恢復活性的古龍胎血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