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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下山3

  “跟我上山!”

  “快快!”

  作為忠實的反派,地主的代表,張大戶早早投靠了日本人,張公子順理成章的做了走狗。

  很多時候,走狗覺得自己比人更像人。趁著今日亂夜,各方無暇顧及,他帶著幾個狗腿子沖上清風觀,一腳踹開木門。

  “你…”

  翠濃還以為是小道士,見是對方,臉色瞬間慘白。

  “嘿嘿!”

  “你以為能在這躲一輩子?我看你今天誰能護你,跟我走!”

  “放開我!放開我!”

  翠濃奮力掙扎著,張公子狠狠扇了一巴掌,將這段憋的氣全撒了出來:“你就是個婊子,你一輩子都是婊子!

  你以為贖身就能做好人?少特么做夢了,貞潔烈女不是你干的事兒,被我看上是你的福分,老老實實跟我回去,免得吃苦頭!”

  “放開我!”

  “放開我!”

  幾人留下搜刮道觀,幾人壓著翠濃下山。

  她踉踉蹌蹌的走在山路上,遙望城西,卻是火光熊熊,風中隱隱傳來嗚咽,似百家罹難,百鬼哭嚎,不禁罵道:

  “畜生!你都干了什么?”

  “沒什么,收拾一下不聽話的人。”

  “那可都是你的家鄉父老!”

  “我管他們是誰,這里以后就是日本人的地盤了,跟著日本人才有好日子過,你也一樣。”

  “她呢?你們把她怎么樣了?”

  “嘿,那家伙再能打也不是日本人的對手!我告訴你,人家的第一高手早就在城里埋伏,這會估計已經把她戳了好幾個窟窿,明天游街示眾…”

  翠濃愣怔當場。

  她看看這個家伙,又看看山道一側的深溝,趁著幾人沒留意,驀地抱住張大少的腰,張大少嚇了一跳:“你干什么?你松開我,你個瘋婆子!”

  “松開我!快救我!”

  “啊!”

  在家丁沖過來之前,她拼盡了全身力氣向山溝里摔了下去。

  翠濃死了。

  山城已經亂做了一團。

  小道士找到了尸體,那身體尚有余溫,俏麗的臉被樹枝刮的道道血痕,早沒有初見時的俗艷。

  這個女人對自己好像不重要,又好像很重要。

  月光滿地,疏星在天。

  小道士握著她的手,第一次完整的念出了經文:“得離于迷途,眾生不知覺,如盲見日月。我本太無中,拔領無邊際…”

  “勤修學無為,悟真道自成。不迷亦不荒,無我亦無名。朗誦罪福句,萬遍心垢清…”

  “我覺得自己不適合修道,但師父總讓我修,我每天早課都念的頭疼。師父總說我有道性,但還沒開竅。”

  “開竅?開竅了會是什么樣?”

  “我也不知道。”

  一如開篇的鏡頭,小道士起床、洗臉、煮粥、上早課,只是不再毛躁敷衍,認認真真的走了一遍流程。

  她又將道觀打掃干凈,拎著收拾好的包袱出門,背對著鏡頭,眼望觀內。

  懷柔失敗,日本部隊馬上就要進城了。

  “吱呀!”

  她看了許久才關上木門,轉身,眼睛不復...

  睛不復碧空清澈,而如深海般沉靜。

  青苔石階蜿蜒向下,百年不朽,天光微露,薄霧彌漫中她從山上走來,神采蘊藉,氣度自生。

  山腳的瘸腿乞丐還在,瘋瘋癲癲的喊:

  “神仙下山嘍?”

  “是啊!”

  “下山做撒勒?”

  “殺賊!”

  自宅。

  丫妹被安全桌圍著,身體前傾,胳膊拄著桌面,眼睛目視屏幕,定格在小道士的臉上。

  她保持這個姿勢已經幾分鐘了,本人絲毫不覺,只盯著那個小小道長,那個又萌又御又帥又蘇又美又慘又怦然心動的小小道長!

  有句老話,叫戲保人,或者人保戲。

  指精彩的作品,可以將不太出色的演員襯托得還行,或者牛逼的演員,可以將不太出色的作品襯托得也很牛逼。

  但今天,丫妹覺得這句話過時了!

  因為在這個小道長面前,所有的戲都是人保戲!沒錯,她就是這么偏愛,短短一部片她就找到了新生,變成了死忠粉。

  “呼…”

  過了好久,丫妹才喝了一口肥宅水,忽地又想到一件事:哎,她叫什么啊?

  丫妹馬上重看,從頭拉到尾,片子里沒有演員表,簡介里也沒有。

  “尼瑪啊!”

  “連名字都不給啊啊啊!!!”

  她慘叫連連,私信該死的逍遙游,只為了問名字,粉絲在線卑微。

  然后摩拳擦掌,開始了闊別已久的影視解說工作,果然,只有奇跡時代/逍遙游和電動棒才能撩動自己的G點。

  “哈嘍,朋友們,我又回來了!

  哎,不用你們說,這次是我唾面自干,自己打臉,但我寧愿這樣的打臉再多幾次。今天給大家一部,呃,三無作品《下山》。

  以前動不動就說人設天花板,夸某個人物如何如何牛掰,我也有過類似的評價。但看完這部片,我拍著胸脯說一句,曾經的我太幼稚了!

  這特么才是國產片人設天花板!

  當當當當,隆重介紹今天的主角,我的小道長!

  她呆萌的時候,是這樣的;攻氣十足的時候,是這樣;美強慘的時候,是這樣;蘇炸天的時候,是這樣…

  我的小道長本是山上神仙,但偏偏讓她下紅塵走一遭。

  翠濃是她的劫,在二人相處的過程中,我的小道長一點點的飄落凡塵,有了以前不曾有的凡俗心。

  當她說出“我護著你”時,是第一次轉變。

  赴會出來,憑白被罵漢奸,回到山上跟翠濃抱怨時,是第二次轉變。

  當場見林館主叛變,將屠刀指向同胞時,是第三次轉變。

  見到翠濃尸體,給她念經超度時,是第四次。

  到此為止,我的小道長已經徹底跌落凡塵,但是,她也徹底開了竅,修成了師父所說的道性。

  誰說修道就是隱居深山,不理凡俗?

  當最后一幕,我的小道長負劍下山,老乞丐一問一答,直戳我的天靈蓋和審美點…”

  丫妹不顧廉恥的,通篇用了“我的小道長”這種稱呼:

  “這正是我們國人對本土道家于亂世中的追求也好,真實描述也罷的一種獨特修行,何等的壯哉!美哉!

  正所謂:三清座下難復命,蒼生得度慰我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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