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電視劇在播出之前,還有個必要環節:招商。
就是拉廣告,拉贊助的意思。
從央視到衛視,再到網絡平臺,每年每季都有招商會,或者公開的,或者內部的。明星也要站臺撐場,因為一部劇的招商成績不好,可能就不播了。
此時此刻,某平臺就正為下季度的招商會發愁。
“奇跡時代把技術服務停了!”
“停了?”
“嗯,說暫時不提供AI換臉。”
“那我們招商怎么辦啊?幾個主演的演技炒的那么熱,招商肯定要重點介紹,沒有換臉我們連片花都放不了!”
“先不要急,奇跡時代還說什么了?”高管問。
“呃,他們要開個合作洽淡會,請我們派代表參加。”
“合作洽談會?”
高管琢磨了一下其中含義,道:“回復他們,說我們肯定到場。”
“談好了沒有?節目就要播了!”
“他們說暫時不提供服務了。”
“什么?”
制作人再三確認,確定奇跡時代不給換頭了,啪的一拍桌子,大罵:“媽的傻逼,好死不死這個時候爆雷,你爆雷了,我們綜藝怎么辦?”
明星曝黑料,節目緊急換頭,是最無奈的一種情況。
制片人罵了半天,也沒法子,道:“算了,找以前那家團隊做吧。”
“那家效果可不好,收費還貴。”
“那你特么給我換去!艸!”
“老大!老大!”
“又怎么了?”
“奇跡時代要開個什么會,老總指派你作為代表參加了。”
“開會?”
制片人仔細詢問,想了半天,忽地又罵:“媽的,又來個想坐莊的!”
與此同時,類似的情況在各大公司相關的藝人中間發生,他們也都收到了這份奇怪的邀請。
京城,入秋。
堪稱史上最熱鬧的暑期檔已經過去,關于流量們演技井噴的話題稍稍平息。
粉絲享受到了偶像盛宴,流量收割到了紅利,而在他們背后的那些大公司和平臺,忽然不約而同的浮出水面,將目光集中在一個不久前還是邊緣角色的人身上。
姚琳下了車,望了望高聳的長城飯店大樓,心緒復雜。
《化龍》的時候,她視對方為值得培養的新人;《赤潮》的時候,對方已經占據了主導權,而僅僅過了一個夏天…
她知道,對方已經可以無視自己了。
鵝廠視頻之所以派她來,一是關系熟,二是身份恰當。什么叫恰當?
因為今天的會很古怪,各方不曉得該派誰參加,職位太低,不尊重,職位太高,又有點過于抬舉。
所以姚琳這樣的,掌握實權的中層最合適。
她上樓來到一間會客廳,習慣的想掏邀請函,摸摸兜才想起來,就特么沒有邀請函,還好有個接待人員過來,問:
“你好,是參加奇跡時代活動的么?”
“對。”
“您里面請,座位隨便坐。”
隨便坐?
姚琳又皺眉,連嘉賓名牌也沒準備?
等她進去一瞧,好嘛,何止是名牌,啥布置也沒有,連最基本的橫幅都懶得掛。只有三個員工(王下七武海之三),在里面忙活。
她粗略一掃,不少認識的同行:奇藝、優酷、芒果、華宜、博納、和頌、嘉行、唐人、歡瑞、新麗等等,全派了代表。
“琳姐,這邊!”
一個人招手,卻是企鵝影業的代表。企鵝影業主攻網劇、網大,與鵝廠的視頻平臺關系緊密。
姚琳坐過去,低聲道:“怎么回事,博納拍電影的干嘛來了?”
“代表港資來的。”
“奇跡時代和港資還有牽扯?”
姚琳沒等同伴回答,自己先反應過來:“哦對,楊天寶…可這也太夸張了吧,大半個劇圈都來了。”
“不夸張,算上《傾世江山》,奇跡時代一共搞了14部劇,將有名有號的公司都一網打盡了。
我聽說這人尿性的很,拍完楊天寶的戲立馬玩失蹤,一個夏天不見人。等圈內熱度炸了,大家發現不對勁時,他咔嚓一下,又把技術服務停了!”
“是啊,現在你想排隊都排不上,咱家捧的幾個流量哭著喊著要換臉,我上哪兒找去?奇藝更慘,有個主演爆雷,新戲播不了,急著換臉,人家就不給換。”
“找別人不行么?”
“誰有這水準啊,又快又好又便宜。”
“又快又好我同意,便宜么,今天過后就不便宜嘍。”
同伴聲音也壓得很低,道:“我覺得,一家小公司想把我們拿捏住還差點。關鍵是,我們屬于狼狽為奸,合伙騙人,想繼續賺錢只能深度合作,所以得來看看,到底怎么個說法。”
“沒錯,是這個意思。”姚琳點頭。
如果只有《傾世江山》一部劇,曝光也就曝光了,無所謂。
但當成批量的換臉劇出現,還是意想不到的演技換臉,這事如果曝光了,那打擊層面就大了,必須要捂住。
各路明星把簽約的事情帶回去,告知背后的老板,老板們一聽就明白:哦,這是要跟我們談條件。
談吧,正好他們也想談,里面可是有大利益。
來了十幾家公司的代表,囊括了平臺、制作方、藝人經濟三大業務。
王下七武海之三,接待完全部嘉賓,縮在角落瑟瑟發抖。他們死活想不明白,老板是孫猴子嘛,不然怎么打得下這滿天神佛?
隨便拎出一家,都能在娛樂圈立山頭的。
嘉賓到齊后不久,莊周露面。
一道道目光帶著審視、懷疑甚至輕慢,將其從頭到腳掃了一遍,看著這個家伙懶懶趴趴的在前面一坐。
仿佛在家躺了幾個月,每天都被女朋友壓榨,終于出山工作的那種狀態。
第一句話是:
“我叫莊周,奇跡時代的老板。”
第二句話是:
“廢話就不說了,我們研究研究怎么分成。”
“哈!”
一人嗤笑,道:“分什么成?我們憑什么跟你分成?你以什么身份和立場坐在上面?”
莊周看了看他,搖搖頭:“你可以出局了,本公司不會接你們相關藝人和作品的任何一筆生意。”
那人就像被捏住脖子的鴨子,臉頓時憋得通紅,想說又說不出,想走又不能走,只得卡在座位不敢動彈。
同行們投來疑惑且嘲諷的目光:我們既然來參加這個會,就說明心里有數,你特娘這是干嘛呢?
而莊周掃視一圈,聳聳肩:“好吧,我還是說說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