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
姚書文從溫柔鄉中醒來,身邊睡著自己的女朋友。
不到20歲,波動著青春肉體的曼妙。他最喜歡這個年齡段的女孩子,且樂于調教她們,無論是思想還是身體。
他以前更肥碩,現在還瘦了點,起來上了個廁所,回床繼續躺著,看新鮮出爐的熱點新聞。
刷了一圈,看到央臺公布的消息:中秋之夜晚會節目表 “明月,演唱者洛依依,詞曲:秦朗,制作方輝煌娛樂。”
“我的愛人啊,演唱者夏彩,作曲:劉歌鳴,制作方銀河娛樂。”
“螢火蟲,演唱者龍多多,作曲韋成,制作方春秋娛樂。”
“思鄉,演唱者安琮,詞曲姚書文,制作方天元娛樂。”
姚書文看到此處,雖略感不快,卻也頗為自得。
央臺的晚會,三巨頭還是給面子的,齊齊派出了一線偶像。而秦朗、劉歌鳴、韋成,同樣是一流的創作者。
再往下,天元是二線公司的領頭羊,自己也算一號人物,總想著變成巨頭,可惜這么多年被死死壓制。
他接著看,忽地眉頭一皺:
“XXX,演唱者鄧麗君,詞曲種花工作室,制作方藍星娛樂。”
姚書文太記得了!
當初在超新星,自己被對方狠狠折了面子,也虧得自己不要臉皮,好好蹭了一波黑紅熱度。后來聽說跑去地方臺了,新歌也聽過,得承認確實不錯。
可這是央媽啊!
姚書文一只手撫弄著女朋友的青筍,給自己在央臺的朋友打了個電話。
“藍星那個節目,你知道怎么回事么?”
“總導演定的啊,沒過二審,直通了。”
“你聽過那歌?”
“我沒有,老劉聽過,跟瘋了似的,天天嘟囔什么逸懷浩氣,天仙化人之筆!咱也聽不懂,咱也不明白…”
姚書文掛斷電話,越想越不快。
他自詡是個文化人吶,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在現在這個時代,還特么逸懷浩氣?還特么天仙化人之筆?
吹吧!
他認識老劉,央臺老員工,平時喜歡酸幾句詩,寫點毛筆字,自己一向看不上。
姚書文是個小心眼的家伙,又找到老劉的賬號,果然,人家轉發了一條:“本屆晚會的藝術水準值得大家期待,特別有一首歌,五顆星推薦。為避免打之嫌疑,不說名字,大家看完就知道了…”
對方沒啥背景,不怕得罪,他也隨手轉發:
“老師愛崗敬業多年,謹記詩和遠方,莫要被茍且之輩敗了名聲。”
轉發后,又發了一條新的:“今年和往年一樣,直播看中秋之夜,又有一批新作亮相,與大家月下共賞。”
他除了音樂制作,更是走流量的,有事沒事評點一番,觀眾甚多。
發完,又回到剛才轉發的那條,發現有一條評論被點贊最多:“這就是文化人的陰陽怪氣嘛?”
特么誰啊?
點開一瞧,ID叫“逍遙游”,普通網友,無大V認證。
姚書文還不至于親自下場,結果這人又來一條:“你話里話外,不就是說人家老糊涂,審美低下,鑒賞不出真正的好作品么?”
網友湊熱鬧:
“妙啊,這么一說果然很陰陽怪氣。”
“肯定知道點內幕,不然不能說什么茍且之輩。”
“指秦朗寫的那首歌吧?倆人不合,眾所周知。”
“我覺得是藍星那首,當初可是被當場打臉的!”
姚書文嘴角抽搐,那叫“逍遙游”的還沒完,道:“最煩你們這幫貨色,有話從來不好好說,等著你直播看晚會,記得拿你那把破扇子!”
另一方。
三巨頭自然也注意到了這個節目單,彼此知己知彼,唯獨這個藍星,從出道就不安分,完全沒套路。
而網上的熱潮還沒停下:
“批評聲一片還能上央臺,背景很強大啊!”
“要相信央臺,審美還是有水準的。”
“拉倒吧,你是說春晚么?年年整的花里胡哨唱大戲一樣,一點格調都沒有,還美其名曰迎合大眾口味,我呸!”
“春晚不一樣,有政治意義,別的節目都不錯。”
之前一股腦的黑,大家想看不到都不成,有些人確實容易隨大流,受影響。但也有些人,尤其聽過歌的那些,越黑越生出一種逆反心理。
你越罵,我越看。
我自己的感受我自己懂!
9月,中秋前兩天。
衛生間嘩嘩淌著水,阿沅在洗臉。
她生活的比漢子都糙,洗臉也是胡亂抹幾把,用毛巾擦干就完事,從不用什么護膚品。她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圓臉大眼睛,頭發總是很亂,嘴角眉梢帶著少女的倔強。
不知為何,阿沅頭一次生出“自己好像應該打扮打扮”的想法。
“咚咚咚!”
外面有人敲門,她先是噘嘴,而后又抿嘴,過去打開,老吳戳在門口,拎著一堆東西。
“小沅剛起啊?”
“嗯,吳叔叔早上好!”
“今天是節日走訪,給你帶點東西,別嫌棄。”
“謝謝吳叔叔,快進屋。”
說著快進屋,但阿沅頂多讓他進外間,自己堵在臥室門口一動不動。老吳也不在意,只以為小情侶有什么私密空間。
本來嘛!人家在外面規規矩矩,連嘴兒都不親,在家還不能搞點情趣?
“他有慰問品么?”
“有啊,小莊符合條件的。”
“那我們一塊去?”
“呃,也行。”
說著二人出去,上樓,啪啪拍門。
莊周還沒起來,迷迷糊糊的打開門,見了老吳還挺驚訝,奇道:“我好歹也是個老板,社區也有慰問?”
“我們的慰問對象是老幼孤寡病殘,你本來就符合條件。”
行吧!
他翻了翻禮品,一盒月餅、一些肉,還有點糖果,很樸實。
莊周忽然不太好意思,道:“過年過節的,本來我應該回饋大家,但公司剛開張,資金不充裕…”
“沒事沒事,心意到了就成,我們你開公司又不是為了讓你發錢對吧?”
老吳這回能進臥室了,還有熱水喝,心中又想:看來小情侶的主戰場在阿沅那邊!
“你已經給社區帶來不少積極影響了,我們的文明社區申辦報告打上去,上頭傳下話,說進步極大,非常滿意。
你可不知道,聽說好幾位領導都是鄧麗君的歌迷。”
“事情能成了?”
“八九不離十!如果申辦下來,不僅有獎金,以后要撥款、補貼什么的也容易。
對了,往年晚上會安排點文藝活動,今年也有,但先看晚會,后表演。你們首登央臺,大家肯定要看的。”
莊周隨意聽著,老吳卻話音一轉:“可也不能糊弄,這是社區的傳統。往年文藝骨干都要出節目,你肯定是骨干啊,準備個節目吧…”
“吳叔叔,我現在…”
“行了,我該走了!”
“不是,吳叔叔,你聽我說…”
老吳甩門就走。
“…”
莊周挺著一張便秘臉,緩緩轉向阿沅,阿沅瞪大眼睛:“你別拉我下水啊,我不是骨干!”
“怎么能我自己丟臉呢,一起一起!”
“我不,我不會演節目!”
“走走走,去你家找找有什么素材!”
莊周拖著阿沅下樓,阿沅還在掙扎:“我唱歌跑調的,我四肢殘廢的,我什么都不會啊!”
“哎呀沒事,我都有想法了。”
“什么想法?”
“咱倆演個小品吧,我看看什么合適。”
于是乎,二人早餐也沒做,就啃著月餅看了一上午小品,從陳小二到趙媽,從趙媽到本山叔,從本山叔到賈玲…
“你們的小品怎么越來越爛啊?”阿沅不解。
“別說了,都是痛。”
莊周指著丹丹姐的懶漢相親,問:“這個怎么樣?”
“不行不行,臺詞太多。”
“這個呢?”
他又指著郭達、蔡明的機器人趣話。
“我還是按照毛阿敏的形象訂做的…呀啊!怎么長得像蔡明…過來給我捶捶腿!”
就這個。
“不行,臺詞多。”
老嫌臺詞多,莊周把胡椒面拎出來了:“這個,一男一女也能演。”
“唔,唔,那行吧。”
阿沅不情不愿,委屈至極。
轉眼到了中秋當天。
中秋比七巧重要多了,真正感受到了節日氣氛。
莊周看新聞,天海市內都起飛了,全是高科技營造的各種視覺效果,據說如果今晚沒月亮,他們還要造個假月亮出來…
疊樓淳樸太多,甚至看到了由花燈組成的車,在樓群間開來開去。天剛蒙蒙黑,小孩子也興奮起來,呼啦啦的來回跑。
阿沅終于做了頓肉。
倆人吃完來到俱樂部,燈光通明,文藝骨干全在,排演的排演,打牌的打牌,錢爺穿梭其中,吆五喝六。
沒等參與進去,魯一條打來視頻通話。
“莊哥,中秋快樂!”
“嗯,你也快樂,在城里怎么樣?”
“就那回事,年年如此,老實說每到年節我都想回家,疊樓才叫過節呢,可惜今天還得加班。”
魯一條依然能說,問:“網上的消息我都看到了,別理那幫黑子,不遭人妒是庸才。我對莊哥有信心,今晚肯定能讓他們統統閉嘴!”
這人有點意思,莊周笑道:“托你吉言,我這邊還忙,沒什么事…”
“有事有事,那個電視劇如何了?”
“在做了,等我這段忙完具體聊聊。”
“好好。”
魯一條掛了。
阿沅從今天早上就很緊張,她一會要演節目。倆人有一搭沒一搭的排了兩天,還借了些道具,準備算充分,但就是緊張。
這會又自閉了,默默的蹲到旁邊畫圈圈,在腦子里不斷復演情節。
莊周和幾個大爺打牌,見舞臺上又掛著大幕,像當初看超新星直播一樣,問:“你們怎么不把幕拿到廣場上?那邊多寬敞。”
“沒必要,放在哪兒也是我們這些人,大伙一般在家里看。”
“氣氛不一樣啊。”
“什么氣氛?看露天電影?”錢爺道。
“您還看過露天電影呢?”莊周驚訝。
“小時候的事了…”
錢爺砸吧砸吧嘴,回憶道:“那會我才十幾歲吧,還是八九歲,記不得了,村里經常放露天電影。”
“對頭,我也看過。”魯大爺附和。
“想想就跟昨天似的,一晃都要入土了。”
“別消沉,幾位還年輕呢。哪天我去問問,實在不行咱專門訂做一塊老幕布,放場露天電影看。”
“那敢情好,你最好再開家電影院出來。”
“行啊,我可太喜歡電影院了!”
幾個大爺一樂,只當他說笑哄人。
玩了一會牌,時間差不多了,小板凳又齊齊擺上,一起看節目。
莊周摸出手機,繼續挑逗姚書文,這貨確實在直播,穿著一件古不古今不今的褂子,手里一把破扇子。
他見狀放了心。
先是地方臺,藍星派了巫妖王和草蜢出戰,沒選特別好的歌,因為他不想火力分散,要確保君姐在今晚一戰封神!
草蜢唱了限時專送abc,仍是動感舞曲風。
觀眾反應大不如失戀陣線聯盟了,莊周也不想把別人的歌拿來給他們唱,等潛力耗盡就打算雪藏。
組合嘛,多的是!
男子組合,女子組合,男女混合組都有!指不定他哪天興起,就讓2049的人們嘗嘗被神曲洗腦的恐怖。
污妖王則唱了一首鳳凰于飛。
他最近承包了閩語區的商演,愛拼才會贏的熱度沒有半點消褪,特別在寶島,有席卷全民之勢。
鳳凰于飛走民歌風,中規中矩,屁股仍然挺翹,斜上45度,眼神飄忽又專情:
“像鳳凰于飛在云霄一樣的逍遙,像鳳凰于飛在云霄,一樣的輕飄,分離不如雙棲的好,珍重這花月良宵…”
喜歡他的人都在看,感覺雖不驚艷,但也不錯。
而所有關注藍星的人,也在看。
也都暗暗松了口氣,如果藍星的每首作品都像我只在乎你漫步人生路甜蜜蜜那么妖孽,大家就別混了。
跟著看央臺,經費充足的讓地方臺想一頭撞死。
各方精神抖擻,整活的準備整活,噴人的準備噴人,跪舔的也伸好了舌頭…宛如一方大舞臺,生旦凈末丑,各有各的角兒。
(大章,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