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
“紅姑娘!”
老洋人與陳玉樓見此,無不失聲呼道。
忽然,一道流光閃過,二人便見那掉下去的鷓鴣哨與紅姑娘隨著流光消失不見。
二人面面相覷,老洋人問道:“陳總把頭,剛才那是?”
陳玉樓對此異像不解,但眼下不是久留之地,便道:“老洋人兄弟,這異像雖然詭異,但想來不是壞事,此地不宜久留,你我上去再作商議。”
老洋人聞言點點頭,二人一攀蜈蚣掛山梯,一牽搬山鉆天索,很快回到山頂。
卻不想,紅姑娘與鷓鴣哨已經在此等候多時,見二人上來,忙前行查看二人有無受傷之類的。
弄的陳玉樓和老洋人一臉茫然,不知所措。
陳玉樓看著眼前的紅姑娘,捏了捏對方的臉頰,知不是幻覺,在紅姑娘不滿中方問到:“鷓鴣哨兄弟,這…”
鷓鴣哨笑笑,紅姑娘搶道:“大哥,此事說起來還得謝謝道長,是他救了我們。”
紅姑娘說著,崇拜的看向一旁看著瓶山之下,眉頭緊鎖的張林。
到現在,她還難以忘記,剛剛她與鷓鴣哨掉下山崖之際,張林自天際御劍而來,救起二人的震撼。
人類自古便崇尚飛行,因此,劍仙之流早有流傳。
但陳玉樓等人皆知,那不過是古人對飛行向往而產生的神話產物之一,類似的還有嫦娥奔月等等。
但今日親眼見張林御劍乘風來,救鷓鴣哨與自己于危難,當下頓覺得張林就是天上劍仙轉世,世間真仙。
連不信鬼神的鷓鴣哨與看著張林攜鷓鴣哨,紅姑娘從天而降的花靈,此時對張林的敬仰,如黃河決堤,一發不可收拾。
鷓鴣哨對于張林當先所言,只信三分,現下已經信了九成九,還有最后一點,是他想逆天意,靠自己尋得雮塵珠。
而陳玉樓還雖然好奇張林為何在此,但是不解紅姑娘所言何意。
老洋人看著自己師妹花靈也崇拜的看著張林,則覺得自己損失了幾十個億,心道自己這一下去,師兄沒救著不說,可能還錯過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陳兄!”鷓鴣哨見陳玉樓疑惑,上前解釋道:“哨常聞,世間有仙,御劍乘風來,除魔天地間,昔日以為此乃世人以訛傳訛,神話對飛行的向往,今日得見道長御劍而來,方知終歸是哨短見了。”
鷓鴣哨說著,對張林長拜道:“今日鷓鴣哨方知,這世間有仙,正如道長般。
以往得罪之處,還望道長海涵。”
陳玉樓聞言,一臉懵,一旁的老洋人忙問道:“師兄,你是說,剛才谷底那道流光是道長御劍而行產生的?”
“流光?”鷓鴣哨與紅姑娘聞言有些疑惑,但一想到仙人常有五彩之光伴隨,剛道長御劍而來,有流光卻也不錯。
只不過他們掉落谷底,心神全系于如何尋機活命,被張林救起,又驚駭于其神仙手段,自然沒有注意張林來時可有流光。
而陳玉樓和老洋人不同,他們一直看著鷓鴣哨二人掉落山谷,自然瞧見張林出現的痕跡。
于是點點頭,算是認同老洋人所言。
老洋人聞言,興奮不已,就要上前詢問張林一些問題。
張林卻在此時對眾人道:“汝等先尋路下瓶山,我去去就來。”
言罷,其身前出現一把靈氣逼人的‘仙劍’,張林在眾人眼中,輕躍立于其上,化作一道金色流光,轉眼不見了蹤影。
陳玉樓見此吶吶道:“道長…真…神仙也!悔不聽其言,竟幾致我等于死地,今何以顏目見人?”
言罷,神情頹廢,精氣神竟乎全失,嚇得眾人大慌神色。
鷓鴣哨言:“區區挫折而已,陳兄何必如此?再說也是我有意前行。
作為搬山魁首,我都無此想法,虧我認為陳兄乃人中豪杰,堂堂卸嶺魁首,如今竟然如此女兒作態,真讓人大失所望。”
鷓鴣哨言罷,也不待陳玉樓回話,便叫上花靈與老洋人下山。
紅姑娘沒好氣的看著鷓鴣哨的背影,忙對陳玉樓言:“大哥,這鷓鴣哨所言雖然難聽了點,但他說得不錯。
如今瓶山崩塌,我等蒙道長搭救,雖沒有大礙,但山下搬運明器的那幾百號弟兄可能全完了,都被這塊巨巖給砸扁了。
如今卸嶺上下,正是需要大哥出面穩住場面之時,豈可在此悔過自己?”
陳玉樓聞言,頓時心急如焚。
他剛經歷生死離別,心境大起大落,一下忘了,那巨巖下,還有羅老歪率領著幾百人在搬運寶貨。
那千百號人的隊伍都聚集在山底,那片區域地形崎嶇,他們就算發覺到頭頂的山體崩塌了,也絕難在一時三刻之內逃個干凈。
瓶口這塊千萬均的巨巖砸落下去,猶如天崩地裂,參天的古樹都被壓為了齏粉,料來山下的絕大部分人都已死于非命了。
如今自己幾人蒙張林搭救,雖逃得了性命,卻也是心下慘然一片,想不到一瞬間竟然死了這么多人。
現下聞紅姑娘一說,忙慌張奔跑,往瓶山下去,紅姑娘與花瑪拐在其后急得連呼不止,這山路早已經被震得七零八落,如何能像陳玉樓般崩跑?
好在鷓鴣哨攔住了他,道:“陳兄莫急這一時半會,想來道長剛才就是去得山下,我等慢慢回去,可不能出了意外。”
陳玉樓聞言,心道:真是關心則亂。便點點頭,與鷓鴣哨幾人緩緩繞樹縱崖,在早已七零八落的山道攢行下來。
幾人來到山腳鷓鴣哨打的盜洞處,卻見到處都是樹木山石,以及人肉人血,還有驢馬牲口都混為一片狼籍。
那些僥幸沒死的卸嶺群盜與工兵營的士兵,個個面如死灰,神色一片呆滯,抽一個耳光過去也毫無反應。
再三搜尋,也不見軍閥羅老歪。
陳玉樓見狀,心中直涼了半截,暗道一聲:“真乃天亡我也!”
眼見自己苦心經營多年的局面,似乎此刻都跟隨瓶山一起崩裂了。
死傷幾百號人本不算什么,但地方軍閥本就是烏合之眾,如今羅老歪不見蹤影,恐怕被砸死不知何處,他手下的幾萬部隊就立刻變得群龍無首了。
湘陰乃是卸嶺群盜的老巢,此事后果之嚴重,已難估量,而且三盜瓶山,死傷折損的弟兄是一次多過一次。
如今沒聽張林之言,至此大禍,他常勝山舵把子算是威信掃地,日后要不成功盜得十幾座大墓,這場子怕是找不回來了。
正所謂:掬盡湘江水,難遮面上羞。
陳玉樓如今沮喪到了極點,覺得自己這一生的事業和野心,都已經在今朝一并付諸東流了,是非成敗轉頭空。
轉眼間,泰山化做冰山,想到這些,不由得一陣急火攻心,險些吐出血來。
花瑪拐見狀,趕緊將他扶在一旁坐了勸道:“總把頭不必憂心,您神鑒蓋世,咱們這回雖是栽了個大跟頭,但常勝山的根基卻不曾動搖,將來必有東山再起的時候。
當初首領不是總教誨小的們勝敗兵家不可期嗎;羅帥雖然下落不明,但就是死了也是死得其所,算得上是:刑天舞干戚,猛志故長在。
英雄好漢不死就算了,既然要死就一定要為舉大事圖大名而死,只要常勝山舵把子沒出意外,咱們就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陳玉樓見花瑪拐凈說些不疼不癢的屁話,并無半句當用的良言,心中更是懊惱,揮手讓他退在一旁,只把鷓鴣哨請到近前,嗟嘆一聲,對他說道:“兄弟啊,你我結義一場,從不曾虧負了義氣,如今為兄方寸已亂,實不知該如何是好了,也只有你能幫我拿個主意了。”
鷓鴣哨是絕頂機靈的人物,他自是明白陳玉樓眼前的處境,這“卸嶺盜魁”的金交椅怕是坐不穩了。
唯今之計,只有亡羊補牢,綠林道上做事,自古便是逆水行舟,不進則退,而且絕難回頭。
當務之急是首先穩定軍心,盡快確定羅老歪死活,防止羅老歪的部隊嘩變潰散。
畢竟現在各路軍閥之間搶地盤的戰斗很是激烈,如果不把部隊穩定住了,一但出現大批逃兵,周圍的大小軍閥很可能就會乘隙而入,那樣一來,卸嶺群盜在湘陰就站不住腳了。
其次還要再盜瓶山古墓。
如今那山巔里的墓室隨著山體崩塌落入坡下密林了,里面的棺槨明器不知是不是也跌碎得七七八八了,但他們要不把這座古墓盜空,陳玉樓就更沒臉面了。
鷓鴣哨當下稱其愿意單槍匹馬前去林中盜墓,讓陳玉樓在此指揮手下聚攏殘部、安撫傷兵、收斂死者。
最重要的還是派人星夜趕回湘陰,找羅老歪軍閥隊伍里的二號人物,用些手段讓他為常勝山效命出力,以便盡快穩定局面。
陳玉樓道:“此乃萬全之策,只不過那座古墓已經是顛倒無常了,讓賢弟一人前去盜墓太過冒險,有道是孤掌難鳴,須得有人相助才是。”
話未落,一旁張林走來,其后跟著一瘸一拐的羅老歪和其副官,張林出言道:“如今山崩地裂,尚不能阻止汝等盜空瓶山,非要上天降下天罰不成?”
羅老歪也道:“他奶奶的,這山說崩就崩,真他娘的邪乎。”
說著對陳玉樓道:“總把頭,以前我老羅聽你的,日后也聽你的,但今日,我等怕都要聽道長的了。”
陳玉樓聞言,心下一個咯噔,暗道:莫非這一切都是這道人所為?為的就是讓我這常勝山總把頭威信盡失,他好取而代之?
若是日前,陳玉樓不敢如此想,但今日見張林乘風御劍,在其想來,其弄塌瓶山,不過動動手指之事。
現下羅老歪都站在其那邊,接下來又會是誰?紅姑娘?花瑪拐?
一時之間,陳玉樓竟覺得天旋地轉。
在眾人驚呼聲中,赫然昏到于地。
眾人無奈,只得詢問張林。
張林不知這陳玉樓為何突然暈倒,只得讓眾人將其抬回攢館,再作商議。
回去路上,那花靈圍著張林問東問西。
很是好奇,張林如何御劍而行。
張林無奈,只得說自己自小天賦異稟,被稱為千年不出的修道天才,在道門大力的資源培養下,方有今日修為。
至于為何來此,乃是他在攢館時,見陳玉樓等不見,知是來了瓶山,不過突感天搖地動,便知這瓶山有大事發生。
當下也不顧及道門前輩叮囑,露出自己可以御劍飛行的底細來。并給一心想要成為‘真道士’的花靈道:“修道雖不注重天賦,但天賦卻又是入門的鑰匙。一個人想要修道入門,先得具備靈根,佛門稱慧根,百家稱天靈,也就是與天地間炁產生共鳴,互為吸引的所在。
沒有它,凡人無法引炁入體,自然談不上踏上修行之路。”
鷓鴣哨聞言道:“道長所言的,莫不是內丹?我常聞若修道者結成內丹,自是修為有成。”
張林搖搖頭道:“內丹乃武道,我也知之不詳,我輩修士,修得是金丹大道。
正所謂:一顆金丹吞入腹,朝游北冥暮滄海,神游太虛,物我兩忘,不入輪回,以證長生…”
老洋人道:“這世界真有長生術?”
鷓鴣哨看看張林道:“這世間也許有超凡的力量,但長生之術…古往今來,多少人服食求神仙?傾舉國之力者不知凡幾,但不過是皇帝、王侯公卿們的一場春夢,后來山河破碎,一切不也化作了云煙。
想瓶山這仙宮金殿,現在還不是被個元代的大將軍當了墳墓?”
未見而不言,不知而無懼。
聽聞鷓鴣哨所言,張林沒有任何反駁之語。
正如其所言,長生之術,古往今來,多少人為之趨之若鶩,前赴后繼,死也不改。
以各種邪術,方術。生前不得超脫,死后以求尸解升仙者,亦不知凡幾。
這世間,最可怕的,永遠不是鬼神,滅世神魔之類的,最可怕的,是人心。
人發殺機,天翻地覆。
若張林說出自己身懷長生術,今日,恐怕這瓶山,少不得血流成河。
因此,對于鷓鴣哨所言,張林沒有承認也沒有反對。
到是對老洋人所言回道:“長生之術不過是人對死亡恐懼而產生的臆想,但世間卻有養生之術,若嚴謹遵守其法,活個一兩百年,還是不成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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