鷓鴣哨聞言點點頭,示意花靈、老洋人一左一右去包抄那貍子退路,自己則頌起浩然正氣歌道: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下則為河岳,上則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蒼冥…
這正氣歌中每字每句,都充滿了天地間的浩然正氣,專能震懾奸邪。
那正欲取食老貓的貍子聞聲,嚇得連忙倒退幾步,賊眉鼠眼地環顧左右。
其雖不見周邊有何變化,但只覺危機四伏,顧不得地上早已無力反抗的老貓,歪頭斜步的便往古碑爬去,想要逃回古墳之中躲藏,這時,荒草一分。
花靈持了柄花傘走在最前面,口中念念有詞,攔住了那貍子退路,對著貍子撐開花傘,那花傘上嵌了許多專破圓光術的鏡子,此時一照那貍子,只照的貍子肝膽欲裂。
那貍子見退路已斷,便轉向欲行,卻發現左右皆有鏡傘合圍而來。都被逼得驚慌失措,只能在原地亂轉,先前那種囂張已極的神態,早就不知丟到哪里去了。
其轉了沒幾下,都不待鷓鴣哨四人出手就倒地而亡。
“這就死了?”陳玉樓上前,扒拉下貍子尸體,有些遲疑,隨后又笑道:“這妖貍在此以荒墳為窩,常年用唾液尿液在圈繞四周草木,無色無嗅,只要進圈便會被老貍迷了心智,是一種障眼法。
但凡活物誤入此地,就會被其困住,除非有外力介入,受困者才會清醒過來,否則只能像這老貓般,只能任其宰割。
但就像真正的圓光術一樣,這貍子也是集中全部心神施術,使人神智不清看到一些奇怪的場面,可一旦受術者清醒過來,施術者就會自食其果,那小貍子,道行還淺,如今被鷓鴣哨兄弟破去其術,自然便承受不住反噬,吐膽而亡。”
鷓鴣哨點點頭,走到一旁。檢查花皮老貓情況。
其被迷了神智,被那貍子迷蠱洗腸,早已將內臟洗壞,已經無法可救,遂一把將其捏死,以減少其痛苦,然后囑咐老洋人挖個坑將它埋了。
貍子已除,此間事了,鷓鴣哨便對陳玉樓抱拳道:“陳兄,我等終日奔波,但盼能得半日清閑,再來與陳兄相會,如今尚有要事在身,先告辭了。”
陳玉樓聞言一尋思,看鷓鴣哨三人身后竹簍沉重,定是帶著掘子利器,搬山分甲之術是盜中絕學,何不請他們助我一臂之力?
到時破了瓶山古墓,卸嶺自取寶貨,將墓中丹藥都給了他們搬山就是。
畢竟自己以前從沒動過元墓,此行怕是有些棘手,若能合搬山卸嶺之力,何愁大事不成?這買賣十分劃得來。
于是趕緊與鷓鴣哨說起老熊嶺的元代古墓之事,有意請三人出手。
鷓鴣哨聞得瓶山是古時皇家煉丹求藥的所在,立即有幾分動心。
不過他們師兄妹三人計劃盜發夜郎王古墓一事,早已籌劃半年之久,預計六七天內就能了結。
瓶山古墓這邊卻一切不明,怕是急切間難以得手。于是便同陳玉樓約定他們盜了夜郎王古墓后,就立刻來瓶山與其會合,在此之前,就由陳玉樓先行率人探查地形。
元墓深埋大藏,在搬山分甲術面前倒算不得是什么阻礙。
只是自打進了這老熊嶺后,三人便發現深山中常有兩道虹氣沖天,只在黎明之際隱沒。
由于行色匆匆,他們還沒來得及過去查看,如今尚難斷言是墓中金玉寶氣,還是深山里的妖氣。
鷓鴣哨告誡玉樓,他曾遠遠看見深山里云氣不祥,雖說古墓中若有異寶奇珍,往往會有祥云繚繞,但也可能是那深山密林里的妖物。
說罷他指了指那只貍子的尸體,示意這便是佐證,讓陳玉樓帶著他的手下切不可輕舉妄動,想進瓶山古墓,需以“術”為盜,等過幾天雙方會合之后,再從長計議不遲。
陳玉樓未置可否,只是點了點,向鷓鴣哨要了那只貍子的尸體。
一來是回去可以對手下夸一番海口。
二來也借此,壓壓張林的風頭。
鷓鴣哨見陳玉樓索要,慨然應允,還叮囑陳玉樓道:“這貍子肉酸,但百年老貍的骨頭碾碎后可以入藥治離魂癥,是極珍貴的藥材,不過這貍子年幼,道行也淺,必然未修出金丹,藥效也不及那百年老貍,取骨入藥,用來治離魂癥,藥效怕是差了三分,但制迷香還是可以的。”
陳玉樓點點頭,謝過接了貍子尸體,道其自然知曉。
他只是用這貍子回去炫耀,管它能用來干嘛?
四人在古墳前道別,各自離去。
待四人離去后,那古碑后的穴里,又爬出一只全身灰白禿斑的老貍子,騎著好大一只白兔。
老貍子瘦得皮包骨頭,身上的毛都快掉禿了,只剩下遍體灰白干瘦的老皮,但是兩只眼睛極亮。
其支著耳朵細聽,又轉著那雙眼睛四下查看,只覺沒了危險,方爬到剛才那被嚇死的貍子所在嗅嗅,然后抬頭,看著攢館方向目露兇光。
悠然,一聲劍吟自林間響起…
話說陳玉樓拎了貍子尸體,別過了鷓鴣哨三人往回去,此時天色已經微明了,借助還未落下的太白星,覓路回了嶺上的奶奶廟義莊。
羅老歪等人早已在攢館坐臥不安的候了一夜。
陳玉樓一去無蹤,張林緊隨著也沒了蹤影,他們出去找了幾遍都不見人影,
還以為陳玉樓遭了不測,正打算提兵前來搜山,卻見陳玉樓不緊不慢地從嶺下走了回來,口中高聲念著: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行,下則為河岳,上則為日星…
其舉止瀟灑從容,好一派出塵之態。
嶺下眾人見了大為心折,皆暗贊總把頭真是:‘出口成章’,急忙前去相迎。
陳玉樓見眾人前來,正想著如何自己臉上貼金,將夜間之事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
也好讓眾人看看他總把頭的手段,卻不想,此時身后突然響起了正氣歌,正接著其下道:“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蒼冥…”
陳玉樓以為是鷓鴣哨,連忙回望去,卻見張林左手提著一具動物尸體,右手按持腰間配劍,背背拂塵,正立于山嶺一凸起巖石之上,迎著正升起朝陽初光。
眾人見之,無不暗贊:好一謫仙臨塵。
紅姑娘當先前往,跑到陳玉樓身前擔心問到:“老大,你這一去一夜,沒事吧?”
陳玉樓聞言,不再看那張林,回頭示意紅姑娘安心,方對趕過來的眾人道:“大家不用擔心,不過是追那老貓時,入了一片古墓林,那古貍碑中有貍子使幻術害人,他就順手將之除了,回來的時候又遇到一伙搬山道人,受他們苦苦相邀,才共商盜墓大計直到玉兔西墜,這就耽擱了時辰。”
說完將那貍子的尸體連同耗子二姑的耳朵,一并扔在地上,讓羅老歪等人觀看。
羅老歪、花螞拐等人看了驚嘆不已,連贊陳瞎子手段高強,這成了精的貍子是何等奸滑,居然被他隨手除了去。
然而陳玉樓正心中暗自得意,準備花螞拐把耗子二姑的耳朵拿去攢館,給其黏了回去留個全尸,站僵之后裝斂入棺。
羅老歪就上前道:“不對啊總把頭,老羅我怎么瞧著道長手里那東西跟這玩意很像呢?”說著示意眾看向張林,還踢一腳地上的小貍子。
陳玉樓聞言,這才看清,張林手中也提著一只貍子,不過那貍子年老不堪,皮毛脫落大半,骨瘦如柴,一看就有了年頭。
聞羅老歪問起,陳玉樓一時不知如何作答,他那里知道,張林居然殺了只老貍子。
這玩意,年歲越大,越是難纏。
且聽鷓鴣哨所言,老貍子的骨頭,可是治離魂癥的珍貴藥材。
但此時陳玉樓也很疑惑,張林手中的老貍子從何而來。
思慮間,張林已到眾人面前,將手中老貍子扔給花瑪拐,對著陳玉樓問道:“總把頭去追那小貍子,怎么也不回來尋我,獨自回來了呢?讓張某在那古墳等了好久,以為你遇了不測。
總把頭久不回來,讓貧道在在林中尋了良久,不見你蹤影,萬幸你無事,不然讓貧道如何與陳老爺子交代。”
陳玉樓聞言,知道這張林恐怕昨夜就在古墳附近,還聽了鷓鴣哨和自己的談話,心下有些不滿,但此時卻也給了自己臺階。
便道:“道長恕罪,昨夜我一路追了小貍子,不想遇見了搬山一派魁首,我和其久有未見,聊了一會兒,忘了時辰。
我回那古墳,卻不見道長人影,以為道長先回了,便趕了回來,得罪之處,還望道長海涵。”
張林道:“貧道無妨,總把頭安然無恙便好!”
說著又對花瑪拐道:“這老貍子蠢蠢老朽,未修出金丹,但有那么幾分道行,將其骨磨成粉入藥,可治離魂之癥,可是不多得的珍品,好生打理。”
花瑪拐聞言,連忙稱是,用繩子系了大小貍子,提將跟在陳玉樓身后,眾人往攢館而去。
眾人回了攢館,吃了飯食,快臨了午時之際,方讓了榮寶曉咦帶著,向瓶山而去。
一路上,榮寶曉咦十分抵觸,直說那瓶山中有尸王出沒,自己一行人冒然前行,怕是有去無回。
那羅老歪無奈,只得用槍恐嚇著,讓其乖乖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