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戈一生中與無數對手對視過眼神,但是卻從未有過一個人,能帶給他如此巨大的壓力。甚至讓他都控制不住那早已被鍛煉的收發自如的殺勢。
他不知道該如何去形容自己在對方眼中所看到的,那深邃而空洞的瞳孔,給羅戈一種平淡廣闊又無邊無際的感覺,讓他摸不著抓不到卻又感到無法抗拒。
不知不覺中,他那垂在身下的雙手,已經緊緊地纂成雙拳,并開始微微顫抖。
終于,羅戈在額頭上流下一滴汗后,緩緩呼出口氣,嘆息道:“我輸了。”
浮黎依舊臉色平靜的靜靜注視著羅戈,不言不語。對于眼前這個懂得如何外放自己氣的武者,他心中雖然多少有些意外,但卻也并不是太在意。
而站在周圍的所有人,在剛剛羅戈與浮黎的勢對碰的短暫時間里,不知是不是錯覺,他們都仿佛感覺到空氣變得異常粘稠,如果先前的空氣是水的話,那么現在的空氣則是膠。
這種難受到讓人無法呼吸的感覺,直到羅戈說出我輸了三個字,才徹底消散。
面對這種堪稱恐怖的體驗,反應最大的,居然是站在一側,身為資深者的疤臉,他看著浮黎和羅戈,眼中的那種不可置信根本無法掩飾。
畢竟無論如何他也想不到,在輪回者當中,被稱作至強者門檻的“域”,居然會同時在兩個新人身上出現,雖然只是雛形,但也足以讓他震驚了。這就好比小學考試中,同時出現兩位懂得高級函數運算的學生一般。
不過即使心中震驚難以掩飾,疤臉也沒有忘記他們此時的處境。他直視著浮黎,故作疑問道:“你想要什么?恕我直言,我們擁有的可并不多。”
聽到他的問話,浮黎卻并沒有急著回答,而是看向一旁的吉爾,眼神示意了一下之后。吉爾也好似明白他的意思一般,立即打開手中的對講機,沖著里面就說了一句。
“把籠子推出來!”
不到半分鐘,刺耳的滾輪摩擦聲,就從雇傭兵身后的巷子中傳出,隨著聲音越來越近,一個高約2米,長約10米左右的大鐵籠,漸漸出現在眾人的眼前。
“嗯…嗷…嗯嗷嗷…”
伴隨而來的,還有一堆刺耳難聽的嘶吼聲。看著那一鐵籠,剛剛還讓他們發愁無處找尋的喪尸,疤臉的臉上卻沒有任何喜色。
他依舊目不轉睛的盯著眼前這個面無表情的青年,等待著對方的回答。
“考慮到你們可能還沒有達到任務目標,所以我特意為你們準備了這近50只喪尸,來解決你們現在的燃眉之急。你們擁有的的確不多,而我所要的也不多,一件有用的兌換物品而已。”
面對疤臉的注視,浮黎終于再次開口,可他所說的話,卻直接讓對方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有用的兌換物品?疤臉自然知道浮黎是什么意思,他們這些人中,就只有他一名資深者,對方這幾句話,已經相當于在明著問他要好處了。
“只是隨便一件有用的兌換物品而已,卻可以幫助你們所有人完成基礎任務,也可以說是相當于救了你們一條命,這么劃算的買賣,我相信沒人會拒絕,還是說你舍不得?”看著臉色陰沉下來的疤臉,浮黎立刻又不咸不淡的補充了幾句。
看著其他輪回者看向疤臉那種懷疑的神情,浮黎心中暗道,這就是人性了,人性永遠都是自私且盲目的…”
浮黎不知道疤臉手上有些什么底牌,但從對方到現在都沒有強行突圍可以推測出兩點可能,一是沒有能力,這種可能性并不大,因為從他的臉上,浮黎沒有看到一絲慌亂。二是突圍所付出的代價,要遠遠超過浮黎所提的條件,所以他才選擇按兵不動。
而疤臉此時心中更是憋屈,如果一開始他就使出所有底牌,再加上羅格等人的配合的話,他有自信可以解決掉這里所有的傭兵,并逼問眼前這個可惡的小子,是如何與紅后達成合作的。
雖然對方擁有“域”的雛形,但“域”的主要依托方式是精神,所以并不能代表實力。而他也雖然只經歷過幾個輪回世界,但若是毫無顧忌的去使用手中的底牌的話,也足以拉一個武裝排陪葬。
但此時看看身后其他人的眼神,別說配合他出手了,恐怕在他動手的時候,這些人還有可能成為他的敵人之一。
而且如果只是一件物品的話,似乎他全力出手也就沒多大意義。只是向一個新人妥協,怎么想都讓他十分不爽,這也是他臉色陰沉下來的主要原因。
不過如今勢比人強,無論他心里再怎么不爽,也只能認栽。
只見疤臉突然擼起自己的袖子,露出了套在手腕上的白色手環,他的手輕輕在手環上一抹,一抹白色光芒閃爍了一下之后,一個白色的魚龍玉佩,就已經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這一幕,讓浮黎的眼神微微一凝。
在這玉佩出現的時候,浮黎沒有看到任何痕跡,不是魔術也不是魔法,空氣中的靈氣流向沒有絲毫變化,也就是說,問題出在那手環之上。
“你的手環很有意思…”
剛說到這里,浮黎就看到疤臉的手微微一沉,雙眼眉毛微抬,背部微微弓起,這些都是遇到危險準備反擊的標準微動作。所以浮黎的話風點立刻改了改,接著說道:
“不過,我更喜歡那個玉佩。”
他的這句話說完,疤臉心中也微微松了口氣,并趕忙將手中的玉佩扔了過去,那模樣,再也沒有如先前一般的不舍。
這也是一種人性,對比事物的絕對,人們往往都喜歡調和折中。比如你跟你的室友說,這間屋子太暗,需要開窗,他一定不會同意。但如果你主張拆掉整個屋頂的話,他就會來調和,并愿意開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