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歡迎我嗎?”
艾迪皮笑肉不笑道。
陳戎收斂了笑容,略微提高了一點音量道:
“珠珠姐,你男朋友艾迪來了。”
艾迪的鼻翼抽了抽,眼中滿是血絲,拳頭緊緊的握著。
珠珠聞言,有些慌張的起身跑到門口。
“怎么聚會有陳戎小兄弟,也不跟我說一聲啊?”艾迪吸了吸鼻子,用手摩擦著鼻尖。
陳戎皺了皺眉,這大塊頭的表現有點奇怪啊。
就好像磕了什么東西一樣。
“艾迪,我們回去吧。”珠珠勉強的笑笑,伸手抓住艾迪的胳膊。
“啪!”艾迪一甩胳膊,珠珠的手頓時砸到了墻上。
“回去?不是聚會嗎?”他猙獰的笑了起來,“是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是怎么的?”
“加我一個怎么樣?”
陳戎面無表情的盯著艾迪,眼中的神色變得極其冷漠,肌肉微微膨脹。
“珠珠姐,你”
珠珠不顧手背的紅腫抓住陳戎的小臂,眼神滿是哀求。
陳戎一下子就心軟了,他總不能違背朋友的意愿去打朋友的男朋友吧。
痛快是痛快了,可讓珠珠怎么辦。
“你來干什么!”曾小雨和娃娃這會功夫也湊了過來,娃娃可不和艾迪客氣,大聲的質問道。
“怎么,這小子能來,我不能來?”艾迪瞪大了眼睛,鼻孔的熱氣哧哧噴出來。
“你們開的什么不正經的聚會,還見不得人?”
這話一出,就連曾小雨的臉色都變了,“這里不歡迎你,請你離開。”
“不然我就要叫保安了。”
“媽的,臭婊子,老子早就看你不順眼了,你他媽敢這么跟老子說話!”艾迪大手高高抬起。
“啪”
陳戎抓住了他的小臂,手中極力的控制著力道,強忍憤怒沉聲道:
“艾迪,你可以走了。”
珠珠站在原地,低著頭悶不做聲,她和艾迪的感情已經有六年了。
從東平洲一起出來,一起在城市里打拼,一起憧憬著未來。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一切都變了。
是艾迪被小混混打得遍體鱗傷那次?還是艾迪徹夜不歸的那次?
亦或者是艾迪興奮的告訴她,有朋友可以罩著他的那次?
珠珠說不清了。
她心底的愛一點點的變成了堅守,時間卻也在不斷的消磨著那種情緒。
“艾迪…”珠珠的聲音有些顫抖。
“我們回家吧,回老家,回東平洲,好嗎?”
艾迪愣了一下,沉默了。
所有的惡毒言語都被堵在胸口。
珠珠的話,讓他回憶起很多很多,也被深深的觸動了。
只是身體的燥熱與飄飄欲仙,都在歡呼著、雀躍著告訴他:
你碰了那玩意,一輩子都回不了頭了。
“媽的!”
艾迪怒罵了一句,也不知道在罵什么,轉頭掙開陳戎沒有用力的手,向外走去。
“咚!”
他用力的踹了一腳墻壁,墻皮四濺,白色的粉末四處亂飛,然后跌跌撞撞的朝著樓梯走去。
珠珠站在那里,無聲無息的已經淚流滿面。
曾小雨和娃娃一左一右的抱住她。
陳戎深深的嘆了口氣。
他再次領悟到了師父徐真人帶著點唏噓說過的話。
“人心往往比鬼神要詭變的多。”
“我寧愿與鬼為伍,也不愿意行走于人間。”
夜晚,三才街。
“看相了,看相了,不準不要錢啊!”
“先生,你額頭有朝天光,眼中有靈光,仙人轉世,神仙下凡,我終于等到你啦~”
“靈霸大師,看相、捉鬼、驅邪,就找靈霸大師!”
陳戎穿著道袍安靜的坐在墊子上冥想,捉鬼驅邪的黃布就攤在面前。
他不打算吆喝兩句,卻也有不少愿意駐足觀看,甚至點評幾句的路人。
畢竟顏值擺在這,加上仙風道骨的道袍。
范一下子就出來了。
總會吸引別人的。
如果跟那些同行一樣嚷嚷個沒完,什么逼格都沒了。
“踏”
一個沉重的腳步聲正好停在身前,陳戎眼皮微睜,從下半身就判斷出對方就是在安寧樓遇到的胖子,于是故弄玄虛道:
“你來了。”
“嗯”胖子幾天不見更顯得憔悴了,整張臉都蒼白的不行,一點血色都沒有。
再加皮膚上的暗瘡與斑點,給人的感覺更加接近尸體。
“決定了?”陳戎暗自搖了搖頭,這家伙還真是不怕死。
牛奶妹被吸了陽氣后,長皺紋、痤瘡什么的就怕的不行。
眼前這個胖子即便是聽了陳戎的警告,卻還是在不斷的把陽氣送給已死的鬼魂。
基本上就是用他一個星期的壽命換那只鬼活一天。
轉換起來虧到批爆。
怎奈何人家甘之如飴。
也不知道是老婆、兒子還是爹娘親戚。
胖子嘴巴囁嚅著,低聲道:“我老婆發現了。”
“那不就皆大歡喜,你還有什么放不下的?”陳戎反問一句。
既然他老婆都發現自己死了,那么應該不會再搞事了啊。
這胖子一副夫妻情深的樣子。
“難道你老婆不愿意相信自己死了?還是說她想繼續活下去?”
“不是。”胖子臉上浮現了哀傷的表情,“我老婆她已經走了。”
明顯能看出,他說這話的表情雖然透露著深沉的悲傷,卻已經真正的走出來了。
不管陳戎的話在里面發揮了多少作用,他發自內心的為這胖子高興。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挽救一條生命的愉悅,是單純的掙錢無法媲美的。
“那你找我做什么?”
“我有個朋友,他撞鬼了,我們想請你幫幫忙。”胖子低著頭說道。
“幫幫忙?我是要收費的,可不免費啊。”陳戎提醒了一句。
他雖然幫了兩句這胖子,可別幫成免費勞動力。
“你放心,我們會給錢的。”胖子看起來有些不好意思。
“只是,我們都,都沒什么錢,可能要晚一點才能給你。”
“五百塊有沒有?”陳戎嘆了口氣,怎么感覺有些廉價出賣自己的樣子。
不過無所謂了,超度亡魂嘛,這家伙一看就是窮逼。
他朋友恐怕也好不到哪去。
收費少一點也就這樣吧,驅鬼簡單的很。
“有有有。”胖子連聲道,粗胖的手指著急忙慌的從口袋里掏出零碎的五百塊來。
“走吧,我跟你跑一趟。”陳戎揉了揉肩膀,站起身把黃布和墊子卷起來夾在腋下。
“到時候抓了鬼,價格另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