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瑤的方向不算錯,的確朝中兩派持穩的做法很難找到破局關鍵。
問題是出頭人能有廣闊前景的同時,也要付出比余者更多的辛苦,像武瑤這對敵尷尬的術修,不當心,送命都在情理。
要命的是武瑤憑一股莽氣,無處不去,武曌居然還放任他!
易子叡想著,蹙眉道:“照你說的,這事兒你想怎么辦?”
“還是圖謀這常府,我肯定不會沒有所獲,前陣子你大侄子太過安分,須知暴風雨前,海面是死沉一片。”
易子叡奇道:“他安分,不能是沒機會辦事圖謀?”
“你太天真了,給個痛快話,要一塊兒嗎?不要的話我就先行一步了,宜早不宜遲的事兒。”
向來是強勢壓弱勢,易子叡沒武瑤主意正,又妨著武曌的關系,只好答應武瑤。
易子叡不想給常遠山防賊似的防著,故而在常府少有走動,也說不上來哪兒是常遠山藏珍物的地方。
武瑤根據易子叡模糊的指點,大方向上采取笨辦法,搜索過每一個房間,即使遇到有禁制的,也擋不住武瑤一閃而過。
“你這術法叫什么?這么快?”
“御空靈…這不是快,這是一種時空類身法,這可是我立身之本,我有五成術法都是在御空靈的基礎上完成。”
易子叡不能在時空域活動,武瑤特意掰過了易子叡面孔,要她看到背后六翅。
易子叡初見這么怪的膜翅,“看起來你在時空域活動快,外界飛行也就那么回事。”
武瑤坦言道:“翅膀是我在時空域行動自如的根本,原也不靠它們能扇多快——”
“你倒實誠。”
在武瑤、易子叡當下身處的房間,一只一人高、面目可怖的長吻大犬舔舐著長毛,在它嘴邊,還有一堆血淋淋的鮮肉。
這么大的犬類妖獸不多,當看到大犬抬頭向他們呲牙,黏稠黃濁的涎液滴答在地。
一雙慘戚戚的狗眼看來,武瑤判定這是只魈犬!
一種聽覺、嗅覺靈敏到令人發指的野獸。
它兇任它兇,武瑤還是水裹招呼。
這畜生再長一顆腦袋也不會想到水是怎么將它憑空裹覆,堵了了它呼吸。
它初嘗溺亡的恐怖,掙不開裹住它口鼻的水。
水團如跗骨之俎般附著,這只魈犬迎來了垂死的絕望。
前一次,是他讓捕獲,中箭的時候。
“真要溺死它?我覺得它又沒做壞事,略施薄懲不好么?”
易子叡及時阻止武瑤繼續御水,維持對包裹魈犬的水團的控制。
武瑤有些懷疑易子叡是不是真活了一百七十年,這話聽了怎么想也讓人不喜。
“這是野獸,它要是咬斷你喉管,你覺得它可愛不可愛?”
易子叡逞強道:“它讓拴著,怎么咬人?”
武瑤妥協,示意易子叡自行將這只魈犬解決。
易子叡以靈藤將魈犬纏縛,可能水灌得多,中途魈犬沒有什么反抗,易子叡還向武瑤炫耀似的挺胸…
算你兇,好男不和大兇斗。
在武瑤看來,野獸生性嗜血,它們更該遵奉弱肉強食。
“這屋子沒有禁制,可以認為養了魈犬的原因,可你覺到沒有,有股腐臭味?”
易子叡輕嗅了幾下,搖頭道:“你有聞到?可我沒有啊,按照說,我的嗅覺不可能比你差。”
武瑤嘀咕道:“你還喘起來了…”
仔細探尋過,武瑤在拴魈犬的鐵鎖下找到一塊兒能開合的地板,掀開以后,一股惡臭迎面涌出,武瑤七竅登時通透了。
再看易子叡,還是一副“我什么都沒聞到”的表情。
“我估摸著,是常遠山給你下藥了,味兒這么大,不清理,飄出去百八十步不是事兒!”
易子叡低頭嗅了衣袖,一絲香味兒也沒有,又湊到武瑤身邊,俯身去嗅,亦然。
“好啊,他這是在府里做下什么好事兒不敢讓我知道?”
易子叡氣呼呼的進地道,武瑤緊隨其后。
地道伸手不見五指,惡臭不算,武瑤讓不知什么氣體熏得眼淚直流,借易子叡身上冒的光看,易子叡也已經“蟬露秋枝”若泣。
武瑤御水,制出兩個球形水罩,一人一個套在頭上,成功隔絕了辣眼睛的毒氣。
之所以說是毒氣,是武瑤發覺他的眼皮已經浮腫,灼痛異常。
易子叡的圣靈氣能驅退邪戾污濁之氣,她自行將毒氣逼退,兩手伸入水罩附在武瑤眼皮上揉了幾揉。
立竿見影,浮腫立消。
好舒服,好安逸…
能讓武瑤好起來,易子叡也有些自得:“看起來,是大量活尸腐敗,你聞到的都是尸臭,還有尸毒。”
聞言,武瑤幻出原體將易子叡拖在臂彎中。
武瑤原體高大,腦袋都已經頂到了地道頂部,武瑤得半蜷身子行動,勝在易子叡體輕如燕,武瑤單臂托人像持一只茶杯。
原體能給武瑤的增益有限,可好歹原體比人形抗造。
進到一視線相對開闊的空間,易子叡的體芒已經不足以照亮四周,但她很輕易找到在石室與地道位置的水燈機括——撥動。
數十盞水燈照亮石室,武瑤、易子叡親眼得見一排被靈陣束縛的活尸,皮肉腐爛卻還都喘氣。
有術法加持的尸人能媲美相當實力的修士,他們具備非人的耐力、力量、速度、殘暴,且無痛覺、不知饑飽。
常遠山籌備這些,易子叡都不用再自欺欺人的對常遠山還抱有期望。
遠慮近憂,生息相關,他即已決心要反武,易子叡能做的也只有事后在武瞾處替他求得活路。
易子叡肯定常遠山搏不過武瞾,握有民心,是武瞾無往不利的關鍵。
反武派的利益多是在假公濟私,他們不滿武瞾剝奪他們在國庫分羹的權利。
這時候,名義上是與武瞾、武派臣僚爭權奪利,實際已經站在大唐的對立面。
“咚!”
武瑤取了一根木棍照活尸腦頂就是一棍。
原本蔫兒噠的活尸猛地竄起,受鐵索強制、靈陣禁錮,它的任何動作都是徒勞。
“你還呲牙!再呲一個我看看?”
接連暴打,沒能讓活尸消停,反倒愈發的激怒它們。
武瑤得出結論——這些鬼東西無痛覺,天靈蓋打碎了照樣齜牙咧嘴。
白子叡這一次沒有婦人之仁,提出要誅滅活尸。
“給你看看我的厲害,待在此地,看好了!”
武瑤以為易子叡不能浮空,他剛安頓下,易子叡浮到了半空以便有更好的視角能看到武瑤布陣。
武瑤很高興易子叡能有這覺悟,也有意露一手高明的給易子叡。
不是法陣,是靈術。